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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花容
柳芬香不信邪，多试了几次，却一次都未成功。
“姐，我瞧着你最近瘦了不少，这脸颊子也是越发的好看了。你都不知道，这两日我出去，碰见村里好几个小伙子向我打听你呢？你是不知道柳玉玲这两天可是连门都没出，嫉妒得就差咬碎一口银牙了。”柳芬香边说着，边暧昧地碰了碰柳欣妍的手肘。
“她嫉妒跟她不出门有什么关系吗，这种情况下，她不是更该多在人前晃晃，提升自己的存在感吗？”
“姐姐，当一个长得不错的男子喊住你，不是为跟你说上两句，反而是为了了解别人时，那滋味可就不是一般的难受了。”
听柳芬香这么来来回回的一提，柳欣妍才恍然发觉，她这两个月里痴迷武道，竟也没瞧瞧自己模样。她平日里的确察觉到声音轻巧，杂音少了许多，却从未关心下自己的容貌。
柳欣妍抽身去了趟厨房，就着水缸里的水仔细打量了两眼。
竟，竟与自己前世的那张脸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若不是这还未消失殆尽的肥肉，让得脸盘子圆了些，那简直就一般无二了。
柳欣妍眼睑微垂，上一世为着这张脸惹出许多祸事，这一世她若想宁静度日，有着这脸只怕是个祸害。
“姐姐，姐姐你怎的在厨房呆那么久，可是被什么事给绊啊！”柳芬香一进厨房，便见到柳欣妍拿着吧剥皮的快刀，在自己脸上连连比划，吓得她尖叫一声，赶紧上前夺刀。
柳欣妍本也只是想想，见她如此急切，便松了手，由着她夺了去，“我不过看看这刀锋不锋利，好不好使，瞧你慌里慌张的样子。”
柳芬香眼眸子里包着一团泪花，水汪汪的霎是可怜，“有拿自个儿的脸去试刀的吗，姐，你休想哄骗我！”
“怎的没有，有用胳膊肘试水的，就有用脸试刀的，只是小妹你太孤陋寡闻，未曾听说而已。”柳欣妍一本正经地撒谎，脸都不带红的。
柳芬香耸拉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书里有哪个典故说过可以用脸来试刀的，一时情急道：“那也是书上说的，怎能尽信！”
“好啦好啦，既然小妹你如此反对，下次姐姐不试便是了。”眼见柳芬香即将炸毛了，为使自己晚上能清净些，柳欣妍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往下接了话。
柳欣妍心里思忖，她今日仅仅拿刀往脸上比划了两下，她家小妹就跟要了亲命似的一脸严肃。改日她真拿刀把脸划拉毁容了，只怕她家小妹能哭个浑天黑地，用泪珠子把她给活埋了。一想到此，柳欣妍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罢了罢了，还是另寻他法吧。
第二日清晨，柳欣妍特意背了个竹篓子上山。这日她只草草练了两下武艺未，便转而寻觅起各处泥地矿石，香花药草。终于在傍晚十分，凑齐了一篮子形色各异的石头花草。
回程的路上，柳欣妍挥石打下了一只雀鸟，取了些鲜血，再和着自己的指拇血混了点泥土矿石之类的，细细敷在自己脸上。等全都弄好之后，才背着竹篓子晃晃悠悠下了山。
两个月以来，头一次柳欣妍回院子时，陆美珍没捎着儿子急急回屋。
“姐，姐姐，你，你这是怎么了？”柳芬香正收着衣服，晃眼看见柳欣妍的身影，正想打声招呼，却猛然发现，柳欣妍捂着脸回来，指尖还有鲜血渗出。
“没事，小妹，我们先回屋吧。”柳欣妍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快步走进屋内，一旁的柳芬香护着她紧随其后进了房间。
柳欣妍进了屋子，将草编的帘子拨开一道小缝，朝外张望了一眼，果然见那陆美珍牵着儿子探头探脑向这边打望。
柳芬香一把拉住柳欣妍的手，将她往凳子上一按道：“姐姐，你现在还有心思瞧那女人。快让我瞧瞧你的脸，怎么样伤得重不重啊？”
柳欣妍随着柳芬香在她脸上各种折腾，只道：“怎么能不瞧呢，我还指望着靠她把这件事传扬出去呢？”
“呀！姐姐，你这伤”
压根没有！
柳欣妍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道：“乖，接下来跟着姐姐学，说‘怎么这么严重，可是会留疤的’。”
柳芬香点点头，柳欣妍放开手，柳芬香有样学样地朝着屋外吼了句。
眼见，陆美珍那女人如获至宝般牵着儿子赶回房间，柳欣妍才放下心将帘子重新合上。怎知才一回头，便撞进了柳芬香一双满含控诉的杏眼。
“怎么了这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姐，你为何要装毁容呀，这不是让二房白白得意了吗？”
柳欣妍这才想起得编个理由忽悠住这个妹妹，若只跟她说自己是为了躲避麻烦，怕是难以顺利过关的呀。
“芬香你听姐姐说，姐姐今后会替爹爹经常去镇上的集市采买出售一些东西。爹爹毕竟年纪渐长，身子骨不如以往了，我们做女儿的怎可让他一直操劳。”
柳芬香听到此，乖巧地点头称是，“可这又跟姐姐你装毁容有何瓜葛呢？”
柳欣妍戳戳她的额头，示意其稍安勿躁，才接着道：“可姐姐听说，镇上多有纨绔子弟，强抢民女入府为妾。以前姐姐体态肥壮时，倒不怕被这些个人骚扰。但现在顶着这张脸出去，恐怕兄多吉少，难道你想姐姐被人强抢入府吗？”
柳芬香闻此，小脸早已吓得惨白，连连摇头道：“不要不要。”
“那不就好了，小妹你可得答应姐姐，千万不可以把姐姐没毁容的事说出去。”
柳欣妍装得严肃，柳芬香却越发觉得委屈得紧，竟忍不住哽咽起来，“我就是替姐姐觉得委屈，姐姐这么美，却偏偏得藏着掖着。”
柳欣妍从未哄过人哭，一瞬间竟有些手足无措，最后只得摸摸鼻子，学着曾经柠檬拍娃娃的样子，颇有节奏的拍着柳芬香的后背。
那天过后，果不其然，整个村里都传遍了柳欣妍容颜被毁的消息。每日晌午又能见着柳玉玲提着个小竹篮，外出帮自家父亲送饭的身影。
又过了一月，正值隆冬，天降大雪，整个村子覆盖在一片雪地里，显得如此渺小。
“姐姐，你今日还要上山？”柳芬香裹着张棉袄褥子，拦着门前。
柳欣妍脸色无奈，她自习武以来便不畏严寒，这种天气于她而言影响不大。况且，练武讲究从一而终，接连不断，她如今的水平已达到了前世的五层的功力。想来再花上一年的时间，她便能完全恢复前世的水准。
见柳欣妍无动于衷，毅然要出门的态度，柳芬香情急之下朝门外喊道：“爹，姐姐这大雪天要上山，你赶来我阻止她一下！”
柳德明听见柳芬香的叫喊，急忙从里屋出来，拉着柳欣妍的一只手臂道：“这大雪封山可不是闹着玩的，赶紧给我进去。”
“爹，我知道了。”柳欣妍不欲与柳德明起争执，转身回了房间。
“还是爹能镇的住姐姐，我方才苦口婆心劝了半天也没见得有用。”柳芬香摇着柳德明的手臂撒娇道。
柳欣妍快步回屋，从角落里挑出了一株草药，清洗干净后连茎带根一起泡进了滚烫的开水里。眼见点点新绿自水底向水面晕开后，柳欣妍嘴角挂上了一抹微笑。
“小妹，爹，你们别站在门口说话了，进来喝口热水吧，我刚起的热水。”
“好勒！”柳芬香朝着里头应了一声，拉着柳德明进了里屋。
柳欣妍将三碗水依次排好道：“爹你们尝尝看。”
柳德明宠女，只要是女儿泡的，他都觉好喝，就近端起一碗咕嘟就是一大口。柳芬香好歹是个女儿家，喝得也就斯文了许多，“姐，这水里是放了些什么吗？怎喝着有股子青草香气，这颜色也有点见绿。”
“我加了点晒干的薄荷叶，冬日里人容易昏沉误事，喝点这东西容易提神醒脑。”
“是吗？可我怎么觉着越发困的厉害了？”
柳芬香说着说着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而一旁的柳德明更是早已睡得不省人事。柳欣妍一手扛起一个，依次送回他们自个儿的房间。这才打包了东西，再次出门往山里走去。
不得不承认，在没有污染，没有温室效应这雪不仅厚实且白得发亮。柳欣妍享受的空气里独有的冰凉，踏雪上山。这段时间，在山里练武，不知为何她总能感觉到一股气流在全身各处游走，最后回归腹部之下。她苦思了几个日夜，猜想这或许便是现代那些个老头子提及的古武所需之根本——真气。
柳欣妍幼时从师学武，当初她所从之师曾告诉她，现代空气污浊太多，得天地之清气实属不易，故而这武学只能练成体外，却不能练就体内。那些什么剑气伤人，撒叶成镖的事儿也就只能在书里看看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她既已练出真气，想必这体内之武也是能尝试一二的了。
日头偏西，柳欣妍想着归家之后，那两人必定不会便宜自己。不如猎得一两只雪兔，回去给他们加餐，指不定这事儿就这么揭过了呢。
柳欣妍咬着指骨横吹起一连串的口哨，随着口哨声起，林间顿时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刹那间，林欣妍的面前便多出了十几只，浑身密布白色绒毛的雪蛛。前世的程文轩酷爱蜘蛛，特别是浑身布满毛刺的蜘蛛。柳欣妍为了能与他有更多共同话题，也对其研究颇深，直至后来竟也喜爱上了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生物。
柳欣妍将口哨声变了个调子，谴着这些雪蛛去为她寻找猎物。不到片刻，便见有几只雪蛛回返，领着她前去雪兔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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