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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妈，”蔡鑫繁情绪低落的推开门喊道。
“怎么啦！这么早就回来了。”看着蔡鑫繁那无精打采的样子关心的问道。
“唉！生意真难做，都快一个礼拜没开张了，怎么办？”蔡鑫繁忧心重重的说道。
“我当是出了什么大事？把你打击成这样子；不就是没开张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明白，你是新手，没有稳定的客户，自然没有稳定的销量；那些老店哪家不是开了三五年的，客户是慢慢积累的；所以说不要急，慢慢来。”王荣慈祥的安抚道。
“一个月，两个月不开张我们能挺住，关键是一年半载都这样，依咱家这条件还不都喝西北风去啊！”蔡鑫繁说道。
“那你想怎么样？说开作坊可是你，现在就剩产品没销路了，你就想放弃了。”王荣有些不满的说道。转念一想又说道：“要不这样，你把剩余的原料做完就停产，今年过年前后直到明年暑假都是旺季，这段时间你就专职销售，如果产品的销量还可以，你再决定做不做，如果还是这样没有变化，那也就没什么做头。”其实对于生意的情况她也是知道的，蔡鑫繁生产的时候，她一有空就去店里看店，真的很冷清，最长的半月都没开张，每天都在店里坐着，幸好同店租货架的还可以聊聊天，不然在店里苦等的日子真难熬。
看见母亲有些失望的神情，蔡鑫平用脚轻踹了下蔡鑫繁，示意他差不多了。
这时蔡鑫繁不再掩饰心中的喜悦，说道：“唔妈，你中套啦。”
面对蔡鑫繁突然的转变，她不知所以然的看着两个儿子。
蔡鑫平说道：“唔妈！立毛呢骗你的，其实他今天开张啦！而且做了笔大买卖。”转过身对蔡鑫繁说道：“立毛呢快点把钱拿出来。”
经蔡鑫平的提醒，蔡鑫繁迅速的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母亲，急忙证明这次不是说谎。
看着蔡鑫繁递过来的钱，她才反应过来，不敢相信的把钱拿在手一数说道：“八百，跟我一月的工资差不多。”
毕竟是经验老道的成年人，王荣随即恢复平时的态度说道：“不错，值得嘉奖，看来我刚从酒店拿的辣子鸡没白带，去吧！在厨里，你们现在可以尝尝，不要贪吃，记得留到晚饭时跟你们的父亲一起吃。”
“不过，唔妈，你刚才说的，做完剩余的料就停产，然后根据销量确定开工。这个主意很不错，那样我就不用盲目的浪费资源。”蔡鑫繁嘴里嚼着辣子鸡说道。
“这就是你的自由了，做与不做，做为父母的只有尽力理解你，支持你。”看看时间接着说道：“好了，不多说了，我要去上班了，辣子鸡要记得给你爹留着。”
“哥，我去作坊干活去了。”说完，蔡鑫繁啃着鸡腿出去了。
“幸好没把所有的货都摆上架，不然就断货了，我得快点赶批货出来。看样子像今天这样的价不能再卖了，自己的利润低无所谓，关键是搅乱了市场秩序。尤其对师傅的冲击不小，这样我怎么对得起师傅。转念一想关键还是没有能看店的助手，虽然哥与母亲有空轮流看店，但是老实的哥真不适合看店，至于母亲稍微好些，但是依然不行，唉，要是有个会做生意的帮忙看店得多完美啊！招一个售货员？”他摇摇头。“哪里负担的起？目前的销售利润支撑不起。”想到这些问题蔡鑫繁边走边盘算着。
“看样子还是边走边看，根据销售行情再来判断发展的方向。”蔡鑫繁拿起一件坯边上色边自语道。
“什么方向，什么发展的？天黑了，还不快点回家吃饭。”不知何时蔡清远站在门口大声说道。
沉浸在思绪里的蔡鑫繁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手一抖，把手中坯的花面撞破一块。惊道：“爹地，你就不能先招呼下，这无声无息的突然说话，怪吓人的。”
“吓什么人？没做亏心事的你怕什么？把手里的活停掉，回家吃饭。”蔡清远严肃的说道。
“你先去吧，我收拾下就来。”蔡鑫繁说道。
饭桌上，蔡清远喝口酒说道：“听你唔妈说，今天你卖了八百块，不错啊！你要把这个客户稳住，以后啊！就是一条销售渠道。”
“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他们只不过是展销商，又不是开店的进货商。再说他们只捡便宜的货，长期做下去得亏死。”蔡鑫繁说道。
“你知道亏死还做他们的生意？”蔡清远不解的问道。
“这次是因为货架上有不少的不良品，要都是好的，他们想都别想。”蔡鑫繁有些得意的说道。
“听你这么说，他们还真不会来，要来也是骂你来得。”蔡清远说道。
“做生意不就是愿打愿挨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过后两不相欠。”
“看看你，这话从哪学来的。”
“三国里周瑜打黄盖谁不知道。”
“说你什么好，这都是故事，读读就可以了，以后不要这种态度，不然这生意就做不下去啦！尤其是这种大批量要货的客户，更应诚实，要维护好。你刚才说得是零售，旅客买一两件的，那才是一锤子的买卖两不相欠。”边说着蔡清远把瓶里最后点酒倒完。
“知道了，下次不会这样了。”蔡鑫繁看着父亲说道。他知道父亲又喝的差不多了，他可不想引起父亲的不满。
“你知道吗？你们还小的时候我可是村里第一个养鸭子的，三百只下蛋的草鸭。”蔡清远看着酒杯继续回忆道：“跟你们现在的情况有点像，在精心的饲养下，每天早晨都有两百多只蛋卖，鸭蛋好卖，因为吃咸鸭蛋的多，那时候我们家是村里第一个在瓦房里铺水泥的，日子过得也还可以。”
“那时候我每天早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捡鸭蛋。”蔡鑫平似有感触地说道。
“可是随着鸭子下蛋期结束越来越近，让人发愁的事情也随之而来。三百只鸭子在那时候可是个不小的规模，而且那时周边养鸭的很少，所以没有什么销售渠道，光靠镇上菜市场有限销售量，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蔡清远愁容满面地把最后一点酒喝掉。
“是不是就是那次被毒死了好多鸭子。”蔡鑫繁有些愤怒的说道。他回想起小时候，有次家里死了好多鸭子，映像中父亲拿着注射器到处找青霉素，最后只救回了少数的十几只，要不是父亲说起来，那种惨烈的景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你还有映像？”蔡清远有些意外的说道。
“今天不说这事，我还真记不起来。”
“眼看着二季稻就要收割完成，买家还是没有联系好，那时急得都没心思做事；到油菜下播的时候，好不容易联系到了买家，说好的全要。那时候高兴，真高兴，做什么事都有劲。”蔡清远面露笑容的说道。
看着父亲露出的笑容，蔡鑫繁真希望当时那种情形长伴父亲该有多好。
瞬间蔡清远表情无比严肃的说道：“那天我背着二十斤稻谷，手拿竹篙，像往常一样顺河流而下，到畈口返回，刚好一天时间，第二天就可以交货了。不想那天回家的路上就有点不对劲，刚开始有一两只掉队的鸭子不走路，这种情况平时也有，我就放袋子里背着走；紧接着四五只，十几只，我感觉不对了，我快速赶着鸭子回家，一路上不断的有鸭子倒下，到家时我袋子里装满了鸭子。”眼含泪花的蔡清远说道。
“打开袋子一看，全部吐白沫软在袋子里，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把你们的唔妈喊过来帮忙给鸭子打青霉素，以前治流感剩下的青霉素刚好把袋子里的鸭子打完。看着有些好转的鸭子才松了口气，我有些不放心的到鸭棚里看看还有没有问题，不看不知道啊！里面又有几十只鸭子倒在地上，当时我什么都没想就跑镇上买青霉素去了。等我回来时，先前有些好转的鸭子已经全死了，鸭圈里也倒了一片，你们的母亲说肯定不是流感，提醒我赶紧去找兽医，我这才知道我犯了多大的错。”蔡清远自责的说道。
“这不能说是你的错，刚开始那个症状跟流感很相似，只是短时间内大批量倒下，那就不是生病那么简单。”蔡鑫繁理解的说道。
“等我把兽医带回来时，三百只鸭子已经死去十有**，你母亲眼含泪水依然在全力呵护挣扎中的鸭子。兽医捡起地上一只死鸭，端详一会儿，再看看挣扎中的鸭子断定的说是吃了耗子药。耗子药，几块钱的耗子药毁了我将近一年的心血。”蔡清远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冲出家门，沿着河岸找下去，在位于河道湾处找到了答案，在一方田的角落处看到了老鼠药的包装纸，田里四处洒了稻谷，你们知道那是谁的责任田吗？”
兄弟俩摇了摇头。
“别说你们不知道，我就是知道都不敢相信！？竟然会是立群的田，也就是你们小爷爷的田。”蔡清远愤怒的说道。
“不会吧！他怎么会这样做呢？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蔡鑫繁不敢相信的说道。
“我当时就跑去他家，跟他对质。他说这几年在那田里播种油菜，不是老鼠啃了，就是鸟群啄，损失不少，所以气得今年不种了，就撒些鼠药。我就说你撒鼠药怎么不通知一声，你不知道我养了几百只鸭子吗？他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不会吧，被你家鸭子吃啦，看我这造的什么孽哟！本来我打算一大早就去通知你，可是临时有急事就给忘了，真是对不起。我说道对不起就算了，你知道我有多大的损失，既然是你下的药，你就得负责。他竟然说我负什么责，我把药撒自己的责任田，关你什么事，你鸭子在我田里出事就找我，按你这个理来说，如果没出事，你把鸭子卖了是不是得分我钱啊！看着他那副嘴脸要不是长辈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他。我就说你这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事跟你没关系？他笑着说难道你非要我把事情说得直直的吗？既然这样我就明白的跟你说吧！在自己责任田撒药是我的自由，我没有任何义务要通知你，是你自愿把鸭子赶到我田里，这能怪谁，我都没跟你要钱呢？今年你家鸭子在我责任田吃了不少虫子吧，那卖蛋的钱是不是应该分我一点呢？现在你家鸭子死了，我就大方些，你卖蛋的钱就不要啦！我被他说无言以对时，你们的唔妈从人群中挤过来叫我快点回家，埋怨我鸭子死了一堆我还在这里。幸好你们的唔妈出现及时，不然我真不知怎么收场。”蔡清远说道。
“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蔡鑫繁愤怒的说道，对这个平时有些敬意小爷爷，经过这次谈话蔡鑫繁彻底鄙视他，甚至有些仇视。
“在埋鸭子时我把话跟你们的唔妈说了，不想你们的唔妈发火的说：这些事情其实都是你造成的。我郁闷的问她：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说：平时我叫你跟别人少谈关于鸭子的事情，你就是不听，现在大家都知道铺水泥，粉刷墙面都是养鸭子挣的钱，你以为这些人会老老实实的看你挣钱吗？我说：那不是为了大家一起挣钱嘛！我又没有炫耀的意思。你们的唔妈说：没有炫耀的意思，村里其他做生意的，他们会不会到处说我挣了多少钱？是怎么挣得？也就你是个另类，挣点小钱到处说；你以后就安心的做点零工，别再想养什么跟做什么生意。”蔡清远夹块辣子鸡吃完继续说道：“我都不知道怎么啦！我做的这些有错吗？那我又错在哪里？”
看着盛饭的父亲，蔡鑫繁也不知道他错在哪里，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累，到头来弄得里外不是人，难道正应了那句话：人善被人欺。目前也就只有这句话可以形容父亲的遭遇。
“换作当时我有现在这么大，这件事绝对没那么容易结束。”蔡鑫繁狠狠地说道。
“没那么容易结束？你还想怎样？”蔡清远问道。
“不怎么样，他不也有牛，鸡，狗什么的家畜么，只要进入咱家田里就给弄死，看谁狠。”蔡鑫繁怨恨的说道。
“你还是太幼稚了，古话说远亲不如近邻，都是一个村的，而且一脉相承，这样弄来弄去的对谁都不好，再说他还是长辈，不能乱来。”蔡清远说道。
“这样的长辈不要也罢。”
“你还是太年轻，不懂忍的含义，做生意也是这个理，对于客户的无理要求，要和气的去解释，毕竟你是挣人家的钱，受些气又有什么关系。等你到这个年纪就自然明白了。好了，再不去玩就没时间了，听说广场今天放露天电影！”蔡清远提示道。
“真的，有电影看，那我们去了。”蔡鑫繁惊讶道。
“嗯，去吧，不然赶不上了。”蔡清远说道。
“年轻人就是有冲劲，要是没引导好，很容易走上不归路啊！”蔡清远看着隐入夜色的兄弟俩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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