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

一木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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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朝堂上还为北方六镇争论不休之时,南朝见我朝北方起义正是分身乏术之际,起兵偷袭了南部边境汝南。

    前线的战报送到太极殿之时,胡皇太后正和那群清秀少年被翻红浪,送信的使官用了三天三夜从汝南快马加鞭来到洛阳,驿马都累死了两匹,然而却被拦在了皇太后的雀台宫外整整一日。送信的使馆站在紧闭的宫门之外,耳闻门内不时传入的音声浪语,内心百感交集,忍不住仰天长啸,我北朝将亡啊。随即一头撞在了门上。

    皇太后听到门外巨响后,才慢慢起身,开门却见一地鲜血,顿觉甚是碍眼,匆匆遣了宫人把人抬走丢到了城外的乱葬岗。皇太后大怒,一时雀台宫的宫人们噤若寒蝉,竟没有一人敢将使官身亡前托付的战报承给太后。

    胡皇太后知道南境战事已是两日之后,算上使官报信路上的时日。距南朝攻占汝南已有多日。汝南太守携郡内守将齐力抗敌,只为援军争取时日,可哪里知道在全郡将士皆阵亡之时也未能等到援军。

    南朝占领汝南后一路北上,势如破竹,不日就攻破了徐州。

    仓皇失措的胡皇太后,这时到是慌了,当夜就招其父亲司徒胡郭入宫后连夜商量应对之策。

    元曦虽在宫里也知边境战事之紧急,那日使官撞门之事如此严重,早就传遍了整个宫城。就连被软禁在式乾殿里的元翎,听闻胡皇太后的荒唐事后,一把把桌案上的徽砚给摔了。

    更为奇怪的是第二日,胡皇太后竟凤驾亲临了九华宫。

    宫人来传话时穆太妃正在教元曦堪舆之术,藏风聚水,观四海山川。皇太后的鸾轿到达九华宫门的时候,穆太妃才不情不愿的丢了书卷去门外接驾。

    胡太后倒也没说什么,扶着宫女进了九华宫。又四处看看说道:“这九华宫倒是多年不曾变过啊,看这些东西,先帝真是什么好就把什么往你这给搬呢。”穆太妃倒是也没答话,不等赐座就自个儿给坐下了。想来这皇太后来也是给自己添堵来了,这不对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索性就随着她去。又听太后叫人给元曦唤来,元曦跟着宫人见了胡太后,倒是行了一礼,胡太后见元曦进来,给赐了座,又道,“这元曦长大了倒是越发的漂亮了。”说着又退了手腕的金镯子给元曦带上,元曦谢了恩。穆太妃见了那镯子略有所思,片刻后,便寻了一个礼让元曦给退下。

    胡太后也没计较,又说道昔日还是女郎时在洛阳便见过穆太妃,那时候的穆太妃还是名满天下的穆四,敢问那时洛阳城里谁没听过晋阳穆四的美名。除却穆四女郎当年倾国倾城之容貌,更是曾在洛阳摆红楼三日,以琴棋书画试遍天下才子,无人能敌,最后一日才败给当时微服私访的先帝,穆太妃入宫之后此事一直被民间传为一段英雄美人的佳话。

    穆太妃不明白今日胡皇太后到她这九华宫来闲话家常,追忆从前到底是何意,就在一旁坐着没有做声。又听那胡太后话锋一转,又聊到边境战事,说道北朝处在危机存亡之秋也。穆太妃听她一下说这,一下说那,顾左右而言他,突然心中咯噔一下有了计较。

    见穆太妃不理自己,胡太后自觉是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然的走了。元曦见着她走出九华宫又觉得好笑,可能这当今天下也只有母妃敢这样触胡太后眉头吧

    那日之后,穆太妃好像有了打算,每日都要拉着元曦去御花园散步,晨昏两次定要沿着金池走一走,也不说话,若有所思。太妃的手又开始疼了,这也是旧疾,自那年右手被胡太后废掉之后就留下了顽疾,就和元曦的寒疾一样。

    前几年穆家虽未在会稽山上找到那余扁鹊,但却找到了余扁鹊的弟子。因余扁鹊已去四方游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余扁鹊弟子便给了元曦一些药丸冬日服用。虽无法根治,却也能让冬季勉强好过一些。

    这次胡太后倒特别通达,听了太妃手疾的消息,便遣了高太医来给太妃诊治,高太医给太妃诊了脉施了针之后,便告辞,太妃又让阿衡姑姑给提了一盒点心给太医聊表心意。

    高太医提着药箱出了长乐门回了府,关上门打开那盒酥饼一一掰开,找到二十八枚蜡丸,拆开蜡丸,拼凑成一封二十八字信函。高太医看了一眼迅速收好信函出了府。

    北城穆府。穆琮看完高太医送来的那封密信,就着烛火点燃后,若有所思,过了会便有了计较。

    这几日穆太妃对元曦的教导又紧了些,元曦学着有些吃力,她去看式乾宫看元翎时说起此事。元翎倒是挺羡慕她的,元曦确有一位非常好的母妃。而他自己的母妃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这式乾宫了。

    七月初的这一晚,正是元曦的生辰,穆太妃亲自下了厨给元曦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穆太妃其实不太善厨,也是先皇驾崩后慢慢摸索着给学的,好在太妃聪慧过人,学什么都像模像样。这九华宫的日子,虽然冷清,但有了太妃,元曦也觉得充实而美满。看这一桌子菜,都是元曦喜欢的,又有阿衡姑姑做的酥酪。九华宫里仅有的五个人,也不管尊卑都坐在了一起,热热闹闹的给元曦过个生辰。

    饭毕,元曦跟着母妃在院子里散步,穆太妃看看她,只觉元曦也不知不觉出落的亭亭玉立,不禁感概时光流逝。太妃伸出手摸了摸元曦的额头,又从怀里掏出一支洁白无暇的象牙发钗簪在元曦发间,只见那发簪用波斯象牙制成,通体白润,雕成一支梅花状,红梅的花瓣都嵌着鸽血红的宝石,红白相映的发簪,衬着元曦的黑发煞是好看。穆太妃看着元曦也颇感欣慰,转身离去。

    而那时的元曦正高兴的摸着发间的牙钗,没有注意太妃背过身子时随手从那明媚的桃花眼角摸掉的泪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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