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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阁里的王利马此时的内心是崩溃的,本来是要去赌场下注的,结果被自己手下的兵给绑到药王阁来,偏偏这个高高壮壮的大夫还真的说自己现在情况比较紧急。虽然他从来不信什么仙人之说,但是即使如此那也必然是位境界绝高的大前辈了,这样人物的弟子说他有问题,还真不能无视。
“从脉象看,平稳有力,即使稍有虚浮也只是失血过多而已稍作调养便可无事,只是”虽然有着和大夫身份完全不协调的身形和名字,但是却自有一股子沉稳的大壮眉头一紧,重重山岭一样的眉毛堆叠在一起,看得王利马心口就像是当年第一次见到光着腚的姑娘似的心脏扑通一跳,只是没有脸色发红反而是惨白了起来。
“只是什么?大夫我这还没有娶妻生子呢,若我有个三长两短绝了后,我爹怕是要把我从坟堆里拽出来揍啊。”
看到王利马这副模样,大壮也不再犹豫“只是你魂火衰弱,却是一副早衰之像,若是正常人怕是活不过三日了。”眼看王利马身子一软就要摔倒,大庄赶紧上前一把扶住他。
“大总管先听我说完,若是正常人的确是命不久矣,只是,既然大总管自己尚还察觉不到衰弱,恐怕这事情另有蹊跷,恕在下无能,暂时看不出问题出在何处。”
“是是是,一切都听大夫的,还请大夫救我。”王利马还要说些好话,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说让他与吴国崽子厮杀在战场之上那也无所谓了,但这么稀里糊涂的就丢了性命谁能不慌。只是不等他接着开口,门外就起了一阵传唱,“武安城主到~”
也顾不得聊自己的病情,连忙携着大壮就出了药王阁,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看着那个从八台大轿上走出来的苍白身影。苍白的胡子,苍白的头发,苍白的肤色,最令人恐惧的还是那双颜色也是苍白的眼瞳。仿佛是凭空而起的一阵阴风,吹得在场众人都是浑身一抖,那苍白人影带着翻飞的苍白衣袖步伐僵硬的向着王利马走了过来。
远比常人高大的身形甚至越了本就高大的王利马两个脑袋之多,低下头,像是冬日的冰锥一样冰冷坚硬的胡子戳在王利马头顶,但是他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
“你这可不是被你爹伤的,这身剑伤,没有真武圆满的境界可施展不出来,若不是那人留了手你恐怕就不是受点轻伤这么简单了!”武安城主一开口,本来像是寒冰冻结的景象就瞬间消失殆尽,话语温和,仿佛蔼蔼长者,讲的是人生至理让人恍然大悟搬心头清明,虽然只是明白这就是剑伤而已不是什么高大上的武功秘法罢了~
本来脸色紧绷的王利马在城主开口的一瞬间整个人就像是松了口气一般,整个人肩膀都塌了下去,顺手拨开还戳在自己头上的胡子笑嘻嘻带着点自豪的说“城主大人,我这次出门可是有了大收获,不但见识了号称生灭下无敌的黩武棍而且还拜了个师傅,我那师傅十二岁便有了真武圆满的剑意境界,真真是不可思议。”
“真有如此奇人,我怎么不知道咱们许国有这号人物?”武安城主立起身子“唔,十二岁便是真武圆满,而今,等等”终于是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的城主大人一攥自己的胡子,整把胡子被捏成一团甚至上面还有清晰的手掌印,就像冬天时捏的雪球似的“你那师傅今年多大了?”
王利马其实最怕别人问他师傅多大,若是拜了个年纪轻轻便真武圆满的武者为师那这人只要不早夭迟早是能到生灭境的,自然是可以吹嘘的事情,只是若是让人知道这个人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那可就不好说了。自己当时也是头脑一热,加上喝多了,此时让他反悔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尊师重道自古有之,早就根植此方世界每个人的心底。
看着王利马嗫喏不说话的样子,武安城主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愈发不好看了,“胡闹,你那师傅在哪儿,带我去见见。”嘴上说着见见,心底却是已经下了主意,若那孩童顽劣自当给其惩处,若是心性尚可给些好处让他二人将这段隐去就此作罢也不是不行。非是他看不起王利马新认的师傅,只是太过年幼就拥有远超同侪的实力,往往伴随的都是乖僻的性格,一直有着赤子童心的王利马却是最容易受到心里年龄差不多的人影响,尤其是这人还有着师傅这一层身份。
不知道武安城主打着什么想法的王利马见他脸色严肃自然是不敢违逆,终究是几日的交情抵不过城主常年的关照。只是要走的时候大壮大夫却是在武安城主和王利马的脸上转来转去,最终一拉王利马衣袖,看着他脸上的不解低头在耳边轻声询问道“不知道大总管与城主大人是何种关系,莫不是城主大人的私生子?”
一听这话,王利马满是伤痕的脸顿时涨了个通红,作势要打却被大壮笑嘻嘻的一把推了出去“你那病情却是没有丝毫不妥,静养数日便可。”被推了一把的王利马才想起自己命不久矣的事情,此时一听又是这样的话,顿时升起了这货莫不是在逗我的奇妙情绪,对着大壮竖了根中指然后赶紧转身追上城主的八抬大轿,却没看到此时大壮脸上的苦笑表情。
停在原地的大壮还保持着笑嘻嘻的推人动作,只是若是此刻有人上前触碰的话就能发现,他浑身冰凉不似活人。听着耳边旁人察觉不到的“多管闲事”四个字,大壮的四方脸笑的更苦了。
等到了城门,随行的胡大嘴又取出那个喇叭状的器具,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开门”就见古铜色的金属大门缓缓洞开,门外四架马车宽度的吊桥在铰链的咔咔声里缓缓放下。等到完全放下来,早就等在外面的众人却是没敢抢先进入,只因为那苍白的轿子此时正横在桥上,看看轿子后恭敬跟着的王利马那还不知道这是谁的。
人群立马分隔开来,给轿子让出了一条道路,一个个弯腰垂首侍立一旁,只是那轿子却没过来,反而是就这么停在了桥上,旁边王利马一脸尴尬的盯着正在河里练剑的丰晓晓,只是看了一会儿才发觉,面带微笑的丰晓晓每一剑均是没有动用剑意,甚至内力也没有,就这么顺着水流刺出一剑,平静的河面自然就裂开,不对,应该说是分开,就像是河水分流,那道裂隙自然的出现然后又消失的悄无声息。
注意到城门已开的丰晓晓又给水流分了十剑才收剑入鞘,整个动作自然如一,竟是没有溅起丝毫波澜。等上岸穿了衣服王利马才走到他身边招呼去见城主,没了平时的大大咧咧,反倒是小心翼翼的嘱咐丰晓晓注意言辞。
将盘在头上避免沾水的长发放下,随手抓了根路边的野草系成个马尾,没有在意什么城主的身份,就这么一脸平静的去到了轿子前方。
雪白绸缎的帘子很厚,看不清轿子内是个什么样子,但是丰晓晓能察觉到其内打量着自己的那双眼睛。没有理会王利马递过来的担忧眼神,感觉到轿子里丝毫生机也没有的丰晓晓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为何你是个死人却能和活人一样呢?你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这个问题对于丰晓晓太过重要,若是死了的人也可以像活人一样,那么丰饶镇的人是不是也可以,就算现在不行,但是将来呢?只要有希望,就是再大的代价,他也能付出,平静的心底仿佛一朵火花绽放,但是转瞬就被一股冷风吹灭。
像是在轿子里藏了整个隆冬,呼呼的寒风就从轿门吹了出来,将整块秀了只在这寒风里才隐约可见的凤凰吹得猎猎作响。从没见过城主如此震怒的王利马赶紧俯身跪下,一边还想去拉丰晓晓,只是在伸手的时候,手上细密的伤口突然迸裂,抬头一看,少年已是整个人包裹在血红色的剑意里,隐隐透露出的威势更是将起霜的地面割出一道道细痕。
此时的丰晓晓也是身不由己,仅仅只是与那轿子里的死人对视了一眼,就像是掉进了最寒冷的冰窟窿,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鼓动剑意也不是为了出剑,而是抵挡这寒冷,让自己有哪怕一丝机会逃生!
那是何等令人惊恐的眸子,移不开双目的丰晓晓,只能一直盯着那双除了白已经没有其他颜色的眼睛,毫无光泽可言,甚至连一丝情绪也无,不像丰饶镇的诸人,还能从眼里,脸上读到情绪,还能让丰晓晓联想着各种故事,让他做着众人还在等他回去的梦,也不像郑家庄那些人脸上的恐惧,虽然千篇一律,但是总归让别人知道他们死前有着什么样的想法。
以前一切都像是在做梦,只有此刻,才让丰晓晓知道,人被杀了,就会死,而你死了,能得到的不是恐惧不是幻想只有一片茫茫苍白,白的无助,白的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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