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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胭本来靠着桌子,差点手一滑坐到地上去。
她尴尬笑笑,她并不知道什么胭脂水粉好不好,她不过是随便用用,这些东西原本都是由铜豆儿和陈婆一起上街的时候买的,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眼见红苕这么说,嫦胭才知道这些东西原来是不一般的贵。
她脑中浮现出唐奕淮平日对她那副嘴脸来,脸上只是笑:“这些东西不是他买给我的,是铜豆儿跟陈婆一起去街上买的。”
红苕喜欢这胭脂,想着说两句好话,将这胭脂弄到自己手中。便夸道:“不是他买的,总是他出的钱吧?依我看,三殿下虽然表面十分不堪,我倒是觉得心思十分的细腻,再者说了,毕竟是皇宫出来的,也不会不舍得花这点钱的。”
嫦胭一想,道:“我觉得你说的那后半段话可是有理,前头我可不敢苟同。”
红苕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意味不明的一笑,“你这话说的可是没意思了,他心中有你,只当我看不出来?”
嫦胭更觉得是在开玩笑,吓唬道:“你在胡说八道,我这胭脂可不借你了!”
说着便要去夺他手中的胭脂,红苕不紧不慢将那海棠雕镂鸡蛋胭脂盒儿放入了怀中,道:“不过玩笑话,说了你还臊,日后自见真章,到时候可别没脸见我。”
嫦胭因对唐奕淮没什么感情,这红苕的话在这时听在耳中可是十分的不舒服,也知道这时候辩解无用,通常越是辩解越是无用,只摇摇头道:“好了,胭脂也给你了,出去收拾一下吃饭罢。”
红苕也不接着说了,又看上一只黛笔,道:“将那黛笔也借我。”
这些东西嫦胭也是不缺的,妆奁中随处可见,便随手拿了一个给了红苕,红苕满意收了出去,妆面吃饭琐碎等事不用多说,便罢了。
饭毕之后,红苕出门去,嫦胭被陈婆禁锢家中不让出去办事,烦躁一会儿,只一人坐在树下石桌前设计丝布上的花纹,加上研究制丝的书籍。
因为让嫦胭在家好好养着伤,陈婆担心着嫦胭,自然也就知道嫦胭担心的什么,那桑林蚕房中那么些工人,绝不好无人管教,便暂时将那些活儿接管了过来,况且陆锦在的时候,自己也帮过不少忙,是个老手了,这些处理起来也十分得心应手。只遇到了大事情回来告诉嫦胭,让嫦胭想法子,自己去做,决不让嫦胭出去的。
那些工人平日里也都见过陈婆,知道陈婆是嫦胭看重的一个心腹,自然也就不敢怠慢,照旧如往常般工作歇息。
如今现在家中只剩下铜豆儿和嫦胭两个人,铜豆儿还是个孩子操的就是个玩心,手中扯着一根丝绳,要跟嫦胭两个一起翻花绳,嫦胭不想学的时候便陪他玩一玩,歇够了又接着研究。
铜豆儿玩腻了又放风筝,一个人玩的也十分快乐。
到了午间的时候,红苕回来,说自己在镇上盘下一家店,准备开医馆之用,算是要在桑子郡上安居下来了。
嫦胭听了自然开心,却不免有些担忧,问道:“你开了医馆还是要在这儿住的吧?”
红苕长长想了一会儿,仿佛专吊人胃口似的,终于是答道:“嗯——到时候再看吧,说不准,本姑娘待得舒心愿意留便留了,待得不舒心便不留了。”
嫦胭闻言,心里算出了一个大概,只是笑他这脾气古怪,别的也不多说。
眨眼玉兰花谢,将换一树浓荫,春雨又下了几场,空气微潮,地上湿漉漉便如刷了一层酥油,小石子儿光溜溜亮晶晶十分喜人。
转眼一月时间将过,第二批蚕种已经开始养了,头一批采下来的蚕种,便要剥茧抽丝开始后续的工作了。
嫦胭伤口已经不痛,结了厚厚一层痂,十分难看,嫦胭仍旧用纱布缠着,不肯露给人看。
叫嫦胭觉得可恨的便是,陈婆仍旧不准让她出去,可惜她没有隹水那样的轻功,不然谁都拦不住她的。
十分懊恼地坐在廊上看下雨,唐奕淮今日没有出去,闲着也是闲着,便上来怄她,故意戳她那伤着的手臂,戳了便远远的跳开,等嫦胭追他。
躲在柱子后半天,也不见有个动静,探出头去看一眼,只见嫦胭歪头坐着,像是有万千愁绪。
唐奕淮出来,上前去道:“怎么今日你怪怪的,莫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怕被本殿下发现吧?”
嫦胭不知在何处神游,懒懒道:“你无聊得很,我不想同你说话。”
唐奕淮皱眉道:“……可是不能好好说话了?!”
嫦胭道:“不过不想同你说,你走开!”
唐奕淮正准备还嘴,外头有人敲门,唐奕淮自去拿了铜豆儿撑的那把小红伞出去开了门,原是赵钦大人和随行的那个小厮。
一见开门,赵钦便先行了个礼,微微抱歉道:“身在邻舍,一直无暇拜访,殿下莫怪,莫怪……”
唐奕淮道:“无妨,有事进来说话罢。”
两人进来,嫦胭方才阴霾便一扫而光,冲进雨中迎了上来道:“大人?!大人此次前来可是为了春末选贡丝的事情?”
赵钦略微诧异,不曾想此次前来目的早就被人猜透,仍笑道:“夫人好生聪明,正是。”
嫦胭连忙往里头请,唐奕淮见这女人对别人这么热情,对自己却是那样,心中不免有些不平衡,时不时冷哼一声,以表示自己不满。
嫦胭亲自给沏茶,那还管的上唐奕淮,因此茶也只倒了两盏,想想终究不妥,还是倒了第三盏茶来,其中一盏给了唐奕淮。
嫦胭刚落座,唐奕淮便将那茶盏中的水一泼,拍拍桌子道:“本殿下的茶呢?”
嫦胭早看见唐奕淮那孩子做法,便道:“本夫人只倒一次,再没有了,想再喝,自己倒去。”
转而面对赵钦,便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嫦胭淡淡笑道:“却不知春末时候的贡丝是什么选法?”
赵钦道:“跟去年秋时一样,不过今年的规矩略有些不同。”
嫦胭听得更加认真,道:“什么不同?”
赵钦道:“去年秋时桑子郡上选的贡丝可是十分的好,当今圣上看了可是喜欢的紧。本想着就定了这一家以后专做皇家的丝绸,那是海公子也没有应下,皇上仁德,并未勉强,预备日后做细水长流的打算。不成想这海家一夜之间便人去楼空,遍世界都找不着这个海公子了。”
嫦胭道:“海公子不是还有花仙楼的生意吗?你们可曾去那里找过?”
赵钦摇摇头。答案便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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