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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霖再次从审讯室出来时，脸上的喜悦很明显。
“他全招了。”李霖口干舌燥，连喝了三杯水才开始讲述刚刚的经历，“孙洪涛说他其实在医院就察觉到了安路的不同，但是他赌了一把，他赌安路是个普通人所以没有跑，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警察，而且还是心理学的专家。他说自己栽在安路手中也是心服口服，反正他本来也觉得活着没意思。”
“活着没意思所以乱杀人？”胖子嗤道，“这是什么逻辑？真是无语。”
安路笑，“对他们来说，杀人寻求的，就是一种可不就是一种刺激嘛。”
李霖点头赞同，“这我相信，从孙洪涛的身上，完全可以看到他生活的有多压迫和无趣。”
无趣……安路淡笑一声，说道无趣和压迫，其实自己也算在其中吧。
十一点的时候，安路接到何曼珍的电话，说要她再回家一趟，卓越的爸爸设个局，请她参局。回想起上一次回家的经历，安路实在是有些抗拒，便找了个理由推辞了。可这一次推辞了下次呢？下次便没有理由了。和自家人相处比和外人相处更累，实属一种无奈。
李霖和胖子还沉浸在破案的喜悦中，两人还聊的不亦乐乎，不知怎么，聊到了安路身上。
“……还别说，安路妹子真的厉害，跟小说里写的福尔摩斯一样，竟然还能演绎现场，并且和案发一模一样，真让人刮目相看。”胖子说着，还拍了一下安路的肩膀，像对待兄弟那样自如。
安路听着，谦虚的摇摇头，“过奖了。”
李霖摆摆手，又说：“这还不算什么，你知道最神的是什么吗？”
“什么？”
李霖说：“之前分析的时候，安路说了一句话——‘在凶手心中，杀一个人和杀一头猪没什么区别’，当时我还很不相信，结果今天审讯时，孙洪涛竟然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这么神的吗？”胖子诧异，问：“孙洪涛怎么说的？”
李霖：“他说，在他看来，杀一个人和杀一头猪一样，轻而易举。”
“我去！”胖子惊呼出声，“安路妹子这是要当神探的节奏啊！”
安路：“……”你们真的过奖了。
正当安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程野出现了。
他挂了电话从办公间出来，看大家都欢聚一堂，说：“不就是抓到凶手了么，至于这么开心呢吗？”
程野脸上表情愉悦，但依旧掩盖不住倦容，这在安路看来还是有些心疼。
李霖热情的问程野，“这回安路妹子立了这么大的功，是不是该庆祝一下，开个庆功宴？”
安路一向害怕这种局，于是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她说完发现并没有人理她，全都看着程野等待他的安排。安路在心中叹气，果然没有地位就是小透明，说话都不作数的。
只见程野笑道：“庆功宴是必须的，不过要等到工作全部结束后才行。”他看向李霖，“赶紧去把立案报告写了，上头还等着要。”
李霖反应过来，“噢噢，我都差点忘了。”
程野迅速地给所有人都安排了后续工作，一瞬间办公室又忙做一团，都没人再使劲地夸奖安路了，她送了一口气。
立案报告交了上去，分局派人过来接走了孙洪涛，做完后续的其他报告，这个案子就算彻底结束了。
原本安路应该很开心才对，但孙洪涛离开时候看她的那一眼，仰慕又嫉恨，这样很不舒服了好久。
下午五点，刑侦队准时下班。同事们全都高呼着要回去补觉，尤其是随程野去孙家村的那一拨人，更是又累又惊。为什么说惊呢，因为从孙建国墓前挖出来的头颅，实在是太恐怖了，恶心程度够他们少吃三天饭和多做三天噩梦的。
李霖他们回了家，除了值班的几个警员之外，局里一下子空了起来。
警局门口，程野把车开过来，“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安路看他一眼，倦容满面，强撑着上下眼皮不打架，有些担心道：“你还是别开车了吧，坐出租车回去，疲劳驾驶容易出事。”
程野看她眉毛皱着，是真担心，笑道：“没事，以前三天不合眼都没事，这算什么。”他又说，“上车吧，别浪费时间了，你早点到家我也好早点回去睡觉。”
安路见他固执，说的又的确在理，便不再挣扎，跳上了副驾。
“你回家吃什么？”车子开了一段路后，安路问。
程野握着方向盘随意道：“泡面吧，有什么吃什么，我又不挑。”
他的确不挑，记得有一次他为了攒钱带安路去迪克牛仔的演唱会，吃了一个月的包子稀饭，竟然还津津有味的。
安路叹一口气，“你们真不容易，住在警局吃着泡面，工资还只有这么点。”
程野笑，“干我们这行的又不是为了赚钱，赚钱就不干这行了，哪行不比这个赚的多？”
安路一愣，“不为了赚钱，那你是为了什么？”
“我说是为了正义你信么？”程野嘴角噙着笑。
安路摇摇头，“不信，至少对于原来当过混混的你，不信。”
“不信就对了，人哪有这么伟大。”程野笑一声，然后慢慢收起来，突然认真道：“最开始的时候是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只是想让自己忙一点累一点，能够不胡思乱想。后来入了这一行，才发现责任的意义，那个时候开始，才觉得人活着，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别人，总该为这个社会做点什么，留下点什么。”
安路静静听完，沉默了几秒。犹豫了一会儿后忽然说：“最开始的时候胡思乱想……是因为我吗？”
程野读警校的时候，也正是他们刚分手的时候。
安路余光瞥着程野，心里忐忑，希望他说是，又希望他说不是，纠结的很。
程野开着车安静了几秒没说话，车子在红绿灯停下来后他突然笑了，声音低沉，“姑娘，有时候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一瞬间，安路的心揪的发疼。
都这个时候了，程野还在为她着想，怕她心疼，怕她内疚，怕她以为是影响了他的一生，于是便说并不在乎。
可是程野，我知道啊，我知道你还爱我，我也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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