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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野拿着小本，认认真真把零碎问的一些问题全都记录下来。他和店长交流的正好，安路突然急匆匆地冲过来把他往门口拽。
“你来帮我试试，两个人同时经过门口播报器会响几次。”
程野：“……”
程野扯了扯嘴角，正想说话时，一旁的店老板开了口，“小妹妹不用试了，两个人一起走只会响一下的。”
他阴阳怪气的，带着一点轻蔑。
安路微愣，看看那邋遢的男人再看看程野，最终还是低着头继续把程野往门口拽，“不行，我还是要自己亲自试试，看看孔含玉和另外一个人之间究竟间隔多少。”
“我的天啦！”安路话音刚落，身后再次传来店老板阴阳怪气的声音，“不是吧我的妹妹，你活了这么多年，难道没见过小店这种播报器？两个人同时走还能间隔多远？肯定是并排的啊！”老板眯着脏兮兮的眼上下打量安路一番，嗤一声，“呵，也没见穿多大牌啊！衣服上连个标签都没有，竟然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
安路家境优渥，平时吃穿住行都是去的高档的地方，自然不会有机会接触这样的播报器。至于老板说的大牌……安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程野的黑夹克，前年纪梵希的款，风格内敛低调，标签在里头，一般人都看不出来价格。
安路对老板的态度无所谓，松开了拉着程野的手，思忖片刻后肯定道：“孔含玉应该是自愿和另一个人离开这家店的。”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最后一个见到孔含玉的人。
程野极淡地点下眼皮，表示同意。
他问店长：“同一时间还有谁来过你的店？”
店长迟疑了半秒，“我不记得了。”他摊一摊手，“我说过，我当时在玩游戏，再抬头时店里一个人都没有，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吧。
安路看他不像撒谎的样子，叹了口气有些气馁。
虽说今晚的收获很大，知道了孔含玉离开学校后的去向，但现在一深究，线索又断了，案情还是毫无进展。
程野又询问了店长一些细节后，把笔记本合上，“行，今天就先到这里。这两天保持通讯顺畅，我们随时可能联系你。”
店长恭恭敬敬的应下，“好嘞。”态度和对待安路时的截然不同。
程野轻抬下巴，带着安路出了影音店。
“欢迎光临——”
两人踩出门槛时，播报器响起。安路看了一眼，又叹了一口气。
“别急，回去把这一段路的监控调出来，应该会有收获。”
安路点了点头。
“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做侧写？”程野突然问。
安路想了一会儿，说：“现在就可以。但我对几个问题还有疑惑，想弄清楚了再来做。”她抬头看程野，“可以吗？”
“可以。”程野说，“今天先不想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开会讨论。”
“恩。”
安路和程野又回到了校门口。晚上九点，夜幕降临，学校门口的夜市摊却依旧人声鼎沸。程野去取车，安路老老实实站路边等着，看着那一张张鲜活只能的脸庞发呆。
六年前的夏天，她高考成绩刚出来，如果不是因为卓越，她原本也可以和程野进同一所大学，每天上课下课，一起吃午餐晚餐……
“滴滴——”
尖锐的喇叭声响起，安路恍然回神，眼前多了一辆黑色吉普。
“想什么呢？”驾驶座上的程野眉宇微蹙，跃身看她，“上车，我送你回家。”
安路愣了愣，看一眼街边络绎不绝的小吃摊，道：“我有些饿了，要不我们先吃点东西再回去？”
程野挑了挑眉，顺着安路的视线看过去，犹豫两秒后点头，“行。”
他拔了钥匙跳下车，朝马路对面走。
“程野！”安路在另一边叫他。
程野回头，只见安路站在汽车旁不知所措。周围人来人往，三三两两的人踩在斑马线上穿越车流走了过去，只有安路还愣在原地，表情局促。
程野静默片刻，扭头寻了一圈，没看到红绿灯，轻叹一口气，心中了然。
他转回身，迈步走回了安路身边。
安路表情舒展开来，会心一笑，“谢谢。”
程野双手插兜，左右看着车流。几辆车穿梭而过，马路中央空荡下来后，程野跨步出去，“走吧。”
他声音沉稳身形高大，给安路带来一股熟悉的心安。
随着程野，安路默默地走在旁边，不紧张也不害怕了。
“六年多，没想到你还是不敢过马路。”程野轻哼一声，语气冷淡没有情绪。
安路：“一般都有红绿灯的，我都是跟着绿灯走。”
安路不会过马路，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一直以来她都被家里护着，上学放学有人接送，所到的地方都是繁华地段，交通都有天桥或地道，再不济也会有红绿灯，很少遇到需要自主过马路的窘境。
小的时候，就因她不敢过马路，程野没少嘲笑过她。但嘲笑归嘲笑，关键时刻依旧会把她牵的紧紧地。
安路眼神朝程野的手看去，对方插在兜里，安稳自在，完全没法和当年那个把自己攥在手心里的人联系起来。
她难免有些神伤。
“吃什么？”
过了马路就是学校的小吃一条街，程野扫视一眼众多摊位，然后看向安路，“没有能坐的地方了，打包带走吗？”
之所以提议吃小吃，就是想要和程野单独相处一段时间，要是打包带走了，那还有什么劲？
安路有些犹豫，她先不答，聚精会神的挨个儿扫视众摊位，终于看到了一对放下筷子正在拭嘴的情侣。
安路兴奋的指过去，“就那儿吧，有位置！”
程野皱着眉看过去，点了点头。
唯一有位置的这家摊贩是卖混沌的。
程野和安路落座点了两碗混沌。一碗大份一碗小份，大份自然是程野的。
等混沌的时间不是很长，几分钟而已。不过两人面对面坐着，无话可说，还是觉得异常尴尬。
周遭环境吵杂，过弯声叫卖声，属于年轻男女的嬉笑声，滔滔不绝。唯独安路和程野，像是一对拼桌的陌生人，全都缄默不语。
安路其实想和程野搭话，可对方闭上眼假寐了起来，一开始就将她拒之门外，她也不好再贴脸上去。
没过一会儿，两碗混沌上来了。
清清淡淡的汤上飘着两根葱花和几片虾仁，让安路莫名的有食欲。
两人各自埋头吃着，安路囫囵几口，小碗一下就见了底。
“好吃！”
她喟叹着发出评价，声音满足表情愉悦。
程野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意外，“吃完了？”
“嗯。”安路点点头。
程野问：“还吃吗？”
安路迟疑了一下。
程野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碗推过去，“想吃几个，自己夹吧。”
安路愣住，旋即拿起勺子，迅速从程野碗里舀了一半。她嘿嘿地笑，“够了够了，我差不多已经饱了。”
程野挑一下眉，拉回了碗。
安路低着头默默吃着，心里甜甜的，嘴角不断有笑意溢出来。
一碗不够吃，两碗又太多。
点一份小份和大份，再从他碗里扒拉一点过来，是他们年少时一直以来的习惯，安路没想到，程野竟然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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