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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向佳坐在长桌的另一边，披头散发的还穿着睡衣，表情极度不耐烦。
李霖推门进去，向佳一看到他立马激动的站起来，大声冲着李霖吼：“傻逼警察，你们凭什么关我？你们凭什么关我？！我命令你们马上放了我，否则我去检察院，一个一个把你们全都告垮！！”
李霖无奈地掏掏耳朵朝单向玻璃笑笑，那后面坐着安路和程野。
向佳看到了李霖的这个小动作，知道玻璃后面坐着人，直接上前拍玻璃：“臭婊子，我知道你坐在后面，有本事你就出来跟我打一架啊！只会站在男人后面说我推你打你，和孔含玉那个贱人一路货色！”
安路从小就被父母和程野保护的很好，几乎没怎么听过污言秽语，此刻，虽然觉得耳朵有些不舒服，但是却没在乎，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更重要的信息上。
她转头对程野说：“很明显，向佳跟孔含玉有过很剧烈的冲突，而且和男人密不可分。”
程野“嗯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眼神紧盯着审讯室里面的情况，似乎不打算现在就做分析。
安路默默把头转回去，也跟着看向审讯室里。
五分钟过去了，只见里面一点进展也没有。李霖无奈的坐在长桌这边，向佳则在长桌那边拳打脚踢的，对着单向玻璃咒骂怨恨，就是不配合审讯。
安路叹一口气，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啊，完全没进展，简直就是耽误时间。
身边人蹭的一下从座椅站起，安路转头一看，程野正带着怒火朝审讯室里面走。
李霖见程野进来了，也立马站起来，低着头小声道：“头儿，我也没办法……”
程野冲他摆摆手，一记飞眼直接瞪向向佳：“闹够了吗？”
程野身形高大声音雄厚，严肃起来显得凶神恶煞的。向佳没想到这号人物也在，刚抬起来准备踢桌子的脚一瞬间呆住，慢慢地放下来后定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程野嗓门加大，怒吼：“我问你，闹够了没有？！”
向佳吓得一哆嗦，眼皮眨了两下，腿也软的不行，恨不得当场尿裤子。
安路在外面看的想笑，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像向佳这样不讲道理的人，也只有程野能镇得住了。
程野看向佳被吓到了，便慢悠悠地在椅子上坐下来，指一指向佳屁股后面的凳子，说：“既然闹够了，那咱们就来说说正事。”
向佳乖乖的坐下来。
程野问：“你和孔含玉是什么关系？”
一提到孔含玉，向佳就又不淡定了。她眼皮一翻，露出一个极为不屑的表情：“哼，还能有什么关系？室友呗。”
程野挑挑眉，显然是不信，但他没打算深究，又问：“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昨天？……还是前天？”向佳不负责任的张嘴就来，然后笑着耸肩：“真糟糕，我不记得了。”
向佳笑，程野看着她也笑。不过他笑的邪野又阴沉，好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果不其然，下一秒程野猛地拍桌子：“还他妈没闹够是吧？！行，继续闹，老子在这儿陪着你，看你闹到什么时候！！”
程野这声桌子拍的极响，安路坐在外边都被吓得娇躯一震，更别说坐在里面的向佳了。
此刻向佳人像呆滞了一样，双眼空洞无神，她没想到堂堂一个人民警察会对着公民说脏话，这让她一瞬间有些害怕。执法机关都敢说脏话了，指不定后面还能做出什么让她更加想不到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向佳脸立马丧起来，哭着对程野说：“我说实话，我说实话还不行吗？你们别对我用刑，别对我用刑好不好？”
安路坐在外边，噗嗤一声笑出来，太搞笑了，她竟然觉得警察会用滥用私刑？
再一看坐在里面的李霖，此刻也是半低着头憋笑憋出了内伤。
现场唯一表情正常的只有程野了，他见向佳服了软，于是趁热打铁：“接下来的问题，每一个你都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别难为我，好吗？”
向佳性格再泼辣野蛮，也终究只是个学生，是个戳一戳就破的纸老虎。在程野唱了红脸又唱白脸的情况下，她自然是招架不住，最后只能乖乖的点点头。
程野清了清嗓子，知道这回事情肯定是成了，于是从头开始问：“你和孔含玉是什么关系？”
向佳低着头，声音小小的：“我们是同班同学，室友，也是……好朋友。”
好朋友？这层关系是安路没想到的，刚才不是还骂孔含玉是贱人吗？两个人究竟有什么矛盾？
程野继续问：“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向佳说：“礼拜三的晚上。”
“礼拜三？”程野若有所思，安路也在审讯室外暗暗计算。
礼拜三，也就是十月八号。碎尸是十月九号晚上七点发现的，而胡立鉴定出当时尸体已经死亡超过二十二个小时了，也就是说，孔含玉最晚也应该是在十月八号晚上九点被杀害的。究竟是几点离开，几点被杀，这个中间的时段很重要。
程野眯眼，深入审问：“礼拜三的晚上，具体是几点？”
“几点？”向佳皱着眉头，似乎陷入了回忆，但是片刻后，还是摇摇头说：“我没注意。”
程野引导：“仔细想想，那天晚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时间点？比如，晚自习下课，电视剧播出之类的？”
“噢！我想起来了。”向佳说：“那天晚上七点钟，我们要交视频作业。”
“那时孔含玉在你身边吗？”
向佳摇头：“不在。那时她刚出寝室，我还是接到班长的电话才想起来要交的。”
“通话记录还在么？”
“在的。”
安路听到这里，陷入了沉思。七点离开宿舍，九点被杀害，短短的两个小时里，孔含玉究竟去了哪里，又经历了什么？
审讯室里，程野点点头：“ok，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从你最后一次见她，到昨天晚上，三天的时间，你有没有联系过她？”
安路把注意力放回审讯，只见向佳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排斥。
“为什么没有？你们不是好朋友吗？”程野说出了安路的疑惑。
这时，本来情绪稍微平静一点了的向佳突然激动起来，“谁和她是好朋友？这个臭婊子抢了我男朋友，我和她才不是好朋友了！”
安路心中有些无语，好吧，看来逃不过三角关系。
程野问：“你男朋友是谁？”
向佳撇嘴：“李哲。”
“你同班同学么？”
“不是。”向佳说：“他是播音系的，我们在一起快两年了。”说到这里，她哽咽了起来：“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跟我分手，跑去和含玉在一起。”许是平时叫习惯了朋友的昵称，现在在脆弱的时候，想不起来要直呼她的大名。
程野对李霖使了个眼色，李霖连忙递过去一张纸巾。向佳接下。
程野继续问：“在和李哲之前，孔含玉有男朋友吗？。”
“有的。”向佳擤了鼻涕后说：“她男朋友叫赵浩天，是数控系的，为人很老实，她们俩的感情也很好。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分手了……”
程野转头又对李霖使了个眼色，李霖接收到，起身走出了审讯室。
安路看着他，问：“干嘛去？”
“给胖子打电话，叫他们把李哲和赵浩天带回来。”
安路一瞬间有些相形见绌，自己初来乍到的，还没程野他们建立默契，竟然问了个这么蠢的问题。
这边，审讯室里审讯还在继续。
程野：“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孔含玉要和李哲在一起的？”
向佳：“就是八号那天晚上，前一天孔含玉刚和赵浩天分手，我还在安慰她，没想到第二天李哲就要跟我分手，说喜欢上了孔含玉，要和她在一起！”
程野挑眉：“所以当天晚上你就和她吵起来了？”
向佳点点头。
程野：“寝室里的开水瓶是你砸的还是她砸的？”
向佳讶异：“你怎么知道开水瓶被砸了？”
程野轻笑：“不是所有的现场都能被清理干净的。”
听到这里，安路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程野刚踏进寝室大门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那时她还在纳闷程野踩到了什么呢，原来是开水瓶的残渣。
向佳慢慢把头低下：“是我……”
程野又问：“砸到她了吗？”
“没有，就是鞋子上被溅了点水而已。”
程野莞尔，他双手放桌上撑着站起身，说：“行了，就先到这里。”说着，程野就抬脚朝门外走。
这时，向佳也突然起身：“等一下。”
程野顿住。
向佳犹犹豫豫的开口：“警察叔叔……我能问一下，孔含玉，含玉她……到底怎么了？”
程野表情凝结下来，语气不含半点情绪：“她死了。”
“死了？”向佳呆滞在原地，几秒后不可置信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会死呢？这不可能！！”
向佳疯了似的一直在捶桌子踢凳子，全程一副不可信却又无法接受的样子。
程野看了她一眼，转身带上门出了审讯室。
他一出来，就看到安路坐在单向玻璃后面，正眯着眼审视向佳的表情，认真的样子像一只小猫咪，可爱又执着。
程野轻咳一声，问：“怎么样，她说谎了吗？”
安路反应过来摇摇头：“看起来不像。”
程野边说便往外面走：“那就出来吧，还有别的工作要做。”
安路连忙起身跟上，小跑在程野身后歪头问：“你审讯的方式一向这么野吗？说脏话难道不会被罚款？”
程野道：“我们是刑警，又不是民警。说两句脏话就罚款，那谁都别干了。”
安路疑惑：“为什么？”
“钱都被罚光了还干个屁！”
……安路一秒破功，噗嗤笑了出来。程野这痞野的性格，跟过去真是一点没变！
安路跟着程野走回办公室，门口的李霖正巧挂了电话，转身看到程野，严肃道：“头儿，最后两袋碎尸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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