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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龙向着前方渔船下看了一眼，看着横七竖八的一地不动的人，想着可能已经死了，就觉得一阵反胃感，加之脑震荡的眩晕，让他低头干呕起来。脑中那昏迷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再次出现在脑海，让他呕的更加彻底。早上三人出来时吃的早餐吐了一地。
条子是最镇定的，当了几年警察，虽然没杀过人，但是尸体现场还是见过的，早就习惯了。吐的最厉害的是闲哥，因为最后狙杀的人是爆头，头被撤掉，脑浆喷射的画面让一个富二代怎能接受。刚才没感觉是因为担心兄弟，现在兄弟好了，恶心感瞬间爆发，吐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连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镇定。
孙小龙吐过一会儿，觉得好受了许多，拿出水喝在嘴里涮了涮，吐掉，又喝了一口，压压惊。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好吧，还没过中午呢，从出发到现在才刚过一个多小时，异兽没打到，却和一堆人干起来了。想想都后怕，第一次出来就遇见这种事儿，让孙小龙明白了猎杀佣兵间的一些规则，也让他成长了许多。但是再度望向渔船方向又不知道现在该做如何处理，虽然防御圈外是没有法律制裁的。
条子拍着闲哥后背，嘴里念叨着，“吐吧，吐吧，吐多了也就习惯了。”
闲哥听了，不满道，“你妹啊，”嗷的又吐一口，虚弱道“能别他吗说风凉话不。”
吐过一会，闲哥拿起条子递过的水涮了嘴，强行不在去想爆头画面，也不再去看渔船方向。对着条子和孙小龙两人道，“现在咋办？”
条子冷声道，“应该去看看还有没活着的，咱们既然开杀了，最好别留活口，省的以后被报复。”
孙小龙这是第一次杀生，如果不算小时候杀过蚂蚱的话……对于条子说的不留活口有些犹豫，不过想到万一对方找到自己亲人报复，犹豫的心淡了，对条子道，“恩，走，去看看吧。”又对闲哥说道，“你别过来了，就在这儿缓缓。”
孙小龙先将狙击捡起收好，又捡起自己的步枪。条子先去收起闲哥的ak，又抄起自己甩飞的m16。两人回身走到那个老大身边，条子用脚踢了下，将尸体翻过来，身下满是血水，天气比较冷，已经凝固了，这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孙小龙没有翻动尸体，因为觉得死人的东西太恶心，虽然是自己把第一次狙杀生命的机会给了他。
条子也没动，因为出来猎杀异兽的，都不会带现金，顶多带卡，又不知道密码，没用。两人继续向渔船下走去，一一检查每一个人。但看到所有船下的尸体都是满身抢眼后，就没心情再看了。条子跳起来，直接上了4米高的船板，待看到一具无头的尸体时也被吓了一跳，心道“难怪闲哥吐得那么厉害。”
孙小龙跟着跳了上来，也发现了那具还趴在地上双手持枪的无头尸体，感觉又是一阵恶心，赶紧转头看向他处。
条子看到还有两人倒在船上，一个人后背透出有两个抢眼，翻过来，一个抢眼在腹部，另一个在胸口位置，这是打穿胃了。不在关注，却看到另一个后背竟然没有抢眼，只是身下流出一摊血迹，于是持枪小心的上前踢了一脚，将他翻过来。
一声虚弱的叫声从脚下传到条子耳中，“救……救……我。”条子低头看去，那人正捂着肚子，血从肚子里一点点流出，应该是射在船边木头上，穿射击中的他。不过如果正常子弹留在肚子里，人不可能这么虚弱，待看到那人身下也也渗出血，知道这是被打穿了，不过防弹服将子弹拦下了没穿出来。
条子回头看了眼孙小龙道，“这个没死，怎么处理？”
孙小龙还在仰头呼吸新鲜空气，压制呕吐**，听到有没死的，赶紧走过来，看到情形，心里有些不忍，但另一个声音又叫他不要有妇人之仁。
条子没有在说话，只是看着，猜到孙小龙是不想救，又不想补刀。
看了很久，听着男子面色狰狞，口中呢喃的“救救我。”孙小龙咬紧了牙关，就这样看着。
男子知道死期将至，竟然面漏一丝柔和呢喃了一声，海风将他的轻语带入孙小龙耳中，是一句“莹莹，爸爸走了。不要怪爸爸。”孙小龙握紧了双拳，就这样看着。
最后可能是回光返照，男子看着天空瞪大了双眼，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向着天空留着泪咆哮，“妈，你能原谅我吗！”之后臂慢慢虚弱，垂落。
孙小龙双眼通红，嘴角渗出一丝因牙齿咬合而流出的血，死死的盯着已经变为尸体的男子，心中默念“这样对吗？……这样……对吗？这……样……对……吗？”没有人能回答。
一个生命就这样在眼前流逝，虽然是敌人。孙小龙脑中很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看了许久，声音有些沙哑的道，“把他们……埋了吧。”附身拉起尸体，扔下船，又将另两具尸体扔下船。
在系统中买了两把工兵铲，和条子一起挖坑，将所有尸体都埋了，也顺带着将自己的一部分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埋了。
闲哥远远的看着，没过来帮忙。等到孙小龙和条子回来，道，“现在怎么办？”
孙小龙压抑着心里躁动不安的情绪，低声道，“回去。”向着防御圈方向缓步走去。条子和闲哥也是各怀心事的跟上。
……
狙击枪声传了很远。
距离渔船6公里外的李建国听到海鲨的地盘传出的两声枪响，判断出这是大口径狙击的枪声，不然不能传这么远。不过想到似乎海鲨是没有这么大口径狙击的，不由动了去看看的心思。
犹豫了一会，李建国抬腿向着渔船方向跑去，在一处高坡处站定，掏出望远镜观察前方情况。待看到有三人站着，并看到地上一堆尸体时，心下大惊，“这是海鲨被灭了？”不敢出声，虽然离得有一公里远，但是他被吓到了。
看着那三人将一具具尸体埋葬，李建国心里又火热起来，“他们竟然没脱掉这些人的作战服，那可是钱啊！即使被打碎了，那也能卖不少啊。听说他们老大张雷可是用的的！”
李建国看到三人慢慢远离，立即起身，向着埋尸之地兴奋的跑去。
……
三人就这样慢慢走着，谁都没有开口。孙小龙想了很多，想到了人性，想到了人心，想到了生命的流逝，想到了活着的意义。两个小时后，走出10公里远，孙小龙低着头，眼神有些迷离，忽然开口，像是问条子和闲哥，又像是问自己，呢喃道，“人性都是险恶的吗？……那善良在哪儿？……人心都是黑暗的吗？……那光明在哪儿？……生命不都是应该璀璨的吗？……为什么还有毫无意义的死亡？……活着就是为了、争夺那些、死后变得、毫无意义的事物吗？……有什么意义吗？”
闲哥听到孙小龙的呢喃，心里顿时感觉有一万只草泥马在眼前跑过，这个问题太难了，难死宝宝了！
条子听到后，知道这是孙小龙的文青气犯了，不过问题太深奥了，上学时候语文没学好，听不懂。所以两人都没回答。
孙小龙又想起父母，兄弟，李娜，还有心里有位置的张馨。父母之爱，兄弟情义，亲情，最后是一种热恋的激情，都是美好的，于是顿住身形，仰望天空，一种明悟自胸中升起，“人性，人心本是美好的，只是这圈外的环境让他们变得险恶，黑暗！生命应该是璀璨的，只是璀璨的应该是自己的亲人，兄弟与爱人，敌人就让他们消逝了吧！活着的意义，是为了让关心你的，重视你的，爱着你的人，更好的活着，所以才争夺，也为了活的更好！”目光重新坚定。
千寻听到孙小龙的自言自语，想到，“草了，尼玛杀了一次人，就明悟本心，那个给我留下记忆的，无尽岁月都活到狗身上了。”
条子听了，有点不明所以，因为这不是他的道。
闲哥听了若有所悟，只是做了几年公务员的他觉得，只爱自己人，只为自己人活着，是不是有点狭隘了，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自己也不能干涉，何况自己就是孙小龙心中的自己人。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道，“你说环境改变人性，那在异变初期，人与人都是相互协助的，也涌现了很多英雄事迹，现在为什么又变成这样？”
条子对这个问题很有见解，道，“因为人类和异兽现在均衡了，人类没有了外压，一些人受到不公正的对待，变得险恶了，也使得他影响了很多人，变得黑暗。”缓了缓又道，“没有外压，人与人为了利益的斗争就开始了，其实兽类又何尝不是？看到曾经的天敌没有自己强大，肯定会冲上去干掉对方。人和兽有什么区别，只是人使用头脑斗争，兽类用的是本能。”
孙小龙和闲哥听了点头表示同意。孙小龙又问条子道，“你还坚持曾经的理想吗？”
条子看向孙小龙，坚定的点点头，道，“坚持，以前是没能力办到，因为我是警察要讲求证据。现在我是个佣兵，黑暗的，我就要把他干掉，即使还没能力，但是等我有能力了，一定把他干掉。”
孙小龙又道，“这个世界恶人那么多，怎么杀的完？”
条子道，“那我就把我看到的都干掉。”这就是条子的道。
孙小龙不在多说，虽然觉得那样很麻烦，不过还是支持条子的，因为他们是兄弟。
闲哥听了也露出支持的目光看向条子，觉得聊天气氛有些压抑，调侃道，“小同字（志），虽然偶四格（我是个）党员，觉得酱（这样）子不好，不过偶（我）海四资瓷（还是支持）你嘚。”
孙小龙和条子听得别扭，一口同声道，“好好说话！”三人压抑的心情消减了不少，刚杀完人的那种纠结，迷茫也消散了很多。继续向着防御圈的方向走，想用这纯净的空气带走灵魂上的血腥。
思想上的明悟过后，还想找一些心灵上的慰藉。其实也是一种逃避，毕竟只是因为骂了句脏话就置人于死地，这道坎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自己不是曹操那么心黑，即使当时很愤怒。转移注意力到手机上，点开微信，打开张馨聊天页面，打字道，“我前世的另一半，在忙什么呢？”
不一会等到回复，“在这么说打你呀！00。刚起床，昨天晚班。”
孙小龙看到回复一笑，“前几次晚班儿，不都是9点多就起了吗，你看现在都快12点了，懒的”
张馨回复，“不是，！！。想到就生气，昨天我是被人坑了，替人上了2个多小时班。”
孙小龙有些诧异，回复“怎么被坑了？那你下班不是都零点了，你一个实习生让你上那么晚@@”
张馨回复，“本来我是10点下班，另一个是12点下班，不过眼看快10点的时候，另一个不知道去干吗了，只有我一个，就等她回来呗，结果一等就是12点，她拎着包出来了，还冷嘲热讽的跟我说‘呦，小张，还上着班呢，真敬业。’”
孙小龙小声骂了句‘我草’，回复“她是不是有病！？lll00你得罪过她？”
张馨回复，“没啊！tt我一个实习生，得罪她干吗。不过从我第二次见到你后，她看我的眼神就有问题了。你是不是对她做过始乱终弃的事儿！你说！-。-”
孙小龙觉得冤，回复，“冤枉啊tt，你们酒店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就只记住你了，别人长啥样我都不知道了啊”
发送完，忽然又想到个事儿，打字道，“对了，她是不是戴个戒指，身高跟你差不多，26，7的年纪，脸型尖瘦？”
张馨回复，“对，就是她，你真对她做了始乱终弃的事儿了！！”
孙小龙一头冷汗，回复，“毛线啊！我能看上她！脸跟猴似的！就是那天你不是让我找你微信号吗，我去找她问过，她说她不知道，然后说要把她自己的微信给我，我没搭理她00”
张馨回复，“就这样？00”
孙小龙想，我能把那天花100块买她消息的事儿说了吗，肯定不行啊！扭曲事实，回复道，“真的，就这样！她小心眼记仇了吧，肯定。像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帅锅，她没加上我微信，肯定是心有不甘，火发到你身上了@@”
张馨好半天才回复，“……你肯定是对着镜子就能爱上自己的自恋哥。lll^，^”
孙小龙回复，“你怎么知道！00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张馨回复，“我就知道！……还能怎么办啊，先上着，要是她还这样，就领了工资换个地方实习呗！”
孙小龙略带期待的回复道，“要不现在就领了工资，我给你介绍个工作得了！”
张馨回复，“不要，我会自己找^。^好了，我要去和小伙伴儿吃饭去了”
孙小龙有些失望，回复，“好吧，赶紧吃饭去吧00”
孙小龙关掉手机，正想装兜里，抬头发现条子和闲哥正走自己两边儿，斜眼看自己手机呢。故作生气，吸了口气道，“嘶，你们瞎看啥呢，不怕张针眼儿啊！”
闲哥理直气壮道，“看看能咋，学学你咋聊妹的，前几天就听条子说了，你又聊个妹子。”
孙小龙瞥了眼条子，又对闲哥道，“你一个已婚人士，学什么学。边儿呆着去。”
三人一路调侃着，都不愿去回忆。接近傍晚走回防御圈，将武器收进戒指，径直走向ktv。逃避是逃避不了的，得好好醉一次，吼一次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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