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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吉他旋律在贝斯底音的协同下仿佛昂首冲锋的骑士般激昂，大巴晃着身子，双手舞动，鼓点像是飞奔在鼓面上的奔马，仿佛脑袋都在配合用力。
“卧槽！这节奏……”陆文松忍不住呻吟了声，他隐隐生出一种想要抖腿的感觉。
站在录音室里麦克风前的曹浩源注意到了走进了的陆文松，笑着用下巴指了指外面控制室桌面上的监听耳机，示意他戴上。
犹豫了下，陆文松还是走上前来，坐到桌前，将耳机戴上。
原本有些发闷的声音瞬间变得清晰，躁动的旋律如同惊涛骇浪般冲击着他的鼓膜，他压根不相信这是三个第一次合作的人演奏出的乐曲！
这是什么歌？我怎么没听过？陆文松平日里自诩半个圈内人，对国际上的音乐风潮也很了解，但这首歌却是他第一次听。
等等，难道这首就是曹浩源给乐乐的歌？他从合奏中辨认出了乐乐的贝斯根音，分明和前面她在客厅时练的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
虽然这段合奏只是几个简单的旋律不停循环，但在飞快的速度下，要想做到和谐一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个多小时能练到这种地步？陆文松不相信，他知道杨乐乐的水平，虽然基本功扎实，可缺乏乐队经验，怎么可能一排练就形成这种默契？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扫了一圈，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曹浩源身上，一定是这小子的原因。
还没等他细想，鼓声一停，曹浩源搂直吉他冲着麦克风高声唱道：
“you＇ll take my life but i＇ll take yours too！
你掌控着我的生命但你的生命同样在我手中！”
“嘶！”陆文松倒吸一口凉气，戴着监听耳机的他感觉这一嗓子仿佛是冲着他耳朵喊的。
贝斯、鼓声骤起骤落，曹浩源高亢的嗓音再起！
“you＇ll fire your musket but i＇ll run you through！
你会向我开枪但我会从你的身上踏过！”
陆文松捏紧了桌沿，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忽然像是升起了一团躁动的火苗，让他难以安然坐立。
“so when you＇re waiting for the next attack！
所以当你还在等待下一轮的进攻的时候！
you＇d better stand there＇s no tuing back！
你最好站在那里，因为没有回头路可走！”
暴躁的鼓点糅合着贝斯再次轰响，陆文松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跟着节奏晃起了脑袋。
停下！怎么能如此失态？不就是一段土嗨节奏吗？抖什么抖？
“the bugle sounds and the charge begins！
号声响起！命令发布！
but on this battlefield no one wins！
但在战场上没有胜者！
the smell of acrid smoke and horses breath！
战场上烟雾散发的刺鼻味道让马喘不过气来！
as i plunge on into certain death！
我将会冲锋着迎来死亡！”
正常！一般！有什么好听的？陆文松掐着自己的大腿。
“oh oh oh oh oh oh oh oh oh！”
“嗷！no！”陆文松发出一声悲鸣，仿佛认命般晃起了脑袋！
操！不管了！老子先摇个爽再说！
“the horse he sweats with fear we break to run！
那让敌人恐惧流汗的战马，带领着我们冲锋！
the mighty roar of the russian guns！
伴随着俄罗斯人的枪炮声！
and as we race towards the human wall！
我们冲向敌军！
the screams of pain as my rades fall！
战友倒在痛苦尖叫声中！
we hurdle bodies that lay on the ground！
我们飞跨过地上的尸体！
and the russians fire another round！
俄罗斯人的又一轮进攻开始了！
we get so near yet so far away！
我们离得如此近但也很远！
we won＇t live to fight another day！
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战！
oh oh oh oh oh oh oh oh oh！”
拨片轻挑，左手推弦滑至琴箱处，尖锐的电吉他嗡鸣，一串行云流水的solo喷涌而出！
看着在录音室里的白炽灯光下闪闪发光的曹浩源，陆文松哆嗦了起来，他在心底狂呼：为什么我要学钢琴？啊！！！我要学吉他啊！太他妈帅了啊！！！！
在这一刻，陆文松下定了决心，就算被打断腿，他也要加入乐队！
这么**的音乐自己怎么能不掺和一脚呢？
贝斯的节奏忽然一乱，鼓点也随之错位，原本和谐的节奏陡然崩盘，曹浩源的吉他声也随之停了下来。
“啊！！！我弹错啦！！！真笨！真笨！”弹错了音的乐乐突然像只发怒的小老虎般大声骂了起来。
“糟了！”听得正嗨的陆文松脸色一变，摘下耳机就朝录音室跑去。
“没事儿，一点失误而已，没关系的，再练就行了。”曹浩源安慰道，谁知乐乐的情绪忽然像是被点燃的火山般爆发了出来。
“大笨蛋！都练了一个小时还会错！笨死了！没用！”乐乐恼怒的骂着自己，摘下了贝斯，举过头顶，猛的砸到了地上。
嘭！
即便铺着隔音材料，可贝斯仍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两个旋钮被崩飞，砸到了一旁爵士鼓的擦片上，哐的一声，吓得巴图一下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推开门跑了进来，陆文松抱住了仍愤怒不已的乐乐，将她拉得跪坐在了地上，大声喊道：“冷静！乐乐！乖！调整呼吸！别生气！”
曹浩源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抿着嘴的乐乐，她娇小的身体犹自愤怒的颤抖着，其中仿佛蕴含着巨大的怒火，却在被她一点点憋回心底。
听到动静的黎小黎跑了进来，看到跪坐在地上的乐乐，赶忙跑了过来，搂着她关切问道：“怎么了？摔倒了吗？手怎么伤了？”
黎小黎还是心细，敏锐的发现了乐乐攥着的拳头中渗出的血丝。
怪不得她弹错了音，曹浩源明白了过来，可不就是排练出错么？很正常啊？为什么她会突然情绪失控？
而且看陆文松和黎小黎的反应，她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
乐乐被黎小黎和陆文松环抱着，可目光仍死死的盯着差点摔断的贝斯上，呼吸越发粗重，瞧着颇有再添两脚的意思。
一万多的乐器说砸就砸了，着实霸道，曹浩源总算知道为什么陆文松说乐乐厉害了。
但是，乐乐她这应该不是脾气的问题，恐怕是精神的原因。
久病成医，曹浩源上辈子在医院呆的时间比大学还长，像乐乐这样忽然的情绪失控的现象，他也见过不少，这种情况和躁郁症的症状很吻合。
叫过巴图，让他去小区外药店买酒精纱棉，曹浩源上前对紧紧搂着乐乐的陆文松说道：“松开她吧！”
“不行，你不知道……”陆文松焦急的摇了摇头说道：“唉！我还是送她回去吧！”
蹲下身拍了拍他的手，曹浩源笑道：“她这样你能送她回去吗？”
陆文松愣了下，曹浩源拉开了她的手，冲死死咬着嘴唇的乐乐说道：“砸琴很爽吧？我还有更爽的事你想不想试试？”
眼底泛红，却倔强的不肯眨眼，乐乐转头看向他，问道：“什么事儿！”
笑着站起身来，曹浩源点了点头，冲黎小黎和陆文松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你想干嘛？”黎小黎警惕的问道。
“不干嘛，你们在外面看着就行。”曹浩源伸手将乐乐拉了起来，把那两人推了出去。
将门关上，曹浩源回过身去，似笑非笑的看着乐乐，乐乐则倔强的昂着头看着他。
“好了！闲杂人等退场了，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了。”曹浩源笑着说道：“我发现你不怎么会骂人啊？想学吗？”
乐乐的身体仍在颤栗，可她仍偏过头去哼了声，说道：“不想学！”
曹浩源却自顾自的说道：“其实很简单的，从最简单的开始学，我说一句，你说一句，好不好？第一句是滚蛋！”
乐乐沉默不语，身体的颤栗却逐渐减弱了下来，曹浩源笑着将她拉到了麦克风前，说道：“没事儿，别担心，大点声说，没人会知道，就算知道了又怎样？都让他们滚蛋！”
粉嫩的嘴唇动了动，乐乐轻轻吐出了几个字：“滚……蛋……”最后一个字她结巴了下，听起来像是说了两次。
站在外面听着监测耳机的陆文松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从小到大他还没听乐乐骂过人呢！这要是被她爹知道了，他老爸的工作可就没了。
“再大点声，滚蛋！”曹浩源微笑着引导，活像个诱惑一只纯净的小绵羊踏入地狱深渊的恶魔。
“滚蛋！”乐乐加大了声音，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中却像燃起了两团小火苗。
“滚蛋！”
“滚蛋！！”
“都滚蛋！！！”
乐乐一句接着一句，一句比一句的声音大，仿佛又要再度失控了。
外面的陆文松急得要撞墙，曹浩源则在一旁火上浇油：“说吧！大声的说！把你平时不敢说的都说出来！这里就是世界上最隐秘的地方，你可以把所有的不开心都说出来！”
“呀！”乐乐闭上了眼睛，握紧双拳大声尖叫了起来，陆文松差点又要冲进来了。
“都滚蛋！别烦我！让我一个人呆着！”
“都滚蛋！我不想听话！我也不乖！我不是个玩具！也根本不可爱！”
“我不想考什么大学！也不想学什么金融！我只想弹琴画画！”
“去他妈的公司！去他妈的为了我！我从来也没要求住多大的房子，坐多好的车！”
“去他妈的亲戚！去他妈的团聚！我只想要妈妈回来！我只想……只想……”
乐乐像是喊得有些缺氧，继而摇晃着捂住了嘴巴，大颗的泪珠滴落。
一把将她扶住，曹浩源叹了口气说道：“真没想到，你骂得还挺押韵……”
“哇！”乐乐仰着头长大了嘴巴哭了个难看，曹浩源眼睁睁看着一颗鼻涕泡迅速冒出，继而迸裂，最后崩了自己一脸。
造孽呀！我插这么一手干嘛？曹浩源擦着脸上的鼻涕点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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