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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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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笙坐在柔软宽大的喜床之上,指缝中嵌着几颗莲子,她捏起来看了看,用力压着直到指腹压得泛白发痛,才确定这一切是真的。
自己视线所及是大红的嫁衣喜袍,大红的花烛长蜡,大红的流苏水纱,大红的双喜剪字,什么都是大红色的,暖融融,红彤彤,像一场精心布置的梦境,她置身其中,局促不安又胆战心惊。
她想,复惜阑那一日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呢?新郎是很好的新郎,新房是很美的新房,什么都是对的,只有自己才是与这一切格格不入的那一个,是出了错的那一个。
咯吱——
门被推开,轻轻的,若不是房间太过安静,这声音许是会湮没在门外摇叶的嘈杂间。复珅穿着与沈时笙如出一辙的大红喜袍进了来,他的笑容在微微晃动的烛光下更温柔了几分。复珅双手阖上门板,舒了一口气,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他转过身坐在桌前,盯了那瓶合卺酒良久,终于倒出两小杯,朝沈时笙招了招手,说:“时笙,过来坐。”
虽没有复季珩朱砂点红的惊艳,但眼前的男人依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似水如玉的温润气质,彬彬有礼的谈吐举止,还有他与他相似的轮廓与容颜……她看得走了神,脑海里浮现出另一张脸,与复珅缓缓重叠。
她开了口,却唤不出他的名字。
于是听复珅说道:“我知你心里会怪我擅做主张,我也不愿多加辩解什么,只是你我自今日起便是名分上的夫妻,喝下这杯合卺酒,我便会履行一个做丈夫的责任,不让你再受委屈。”他说的如此真诚,不容她怀疑,也不由她不信,他温柔得令她感动,可感动毕竟不是心动,一字之差,太不同。
“我一直将世子当作兄长,”沈时笙端起酒杯,仔细端详,苦笑了一下道:“此情此景,当真是连做梦都没想过。”
他很好,是自己福薄。
她接着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老天爷待我还算眷顾,至少您和二小姐待我是真心实意的好,小侯爷亦如是。可是,你们对我的好,有时候令我常常想,像我这样几乎一无所有的人,该拿什么来回报?二小姐的半生,小侯爷的双眼,还有您的为难,我能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少时结交的情谊,无法令我走完这险象环生的每一步。”她摇摇头,说:“我知道这些是不能的。”
她给他们带来了本不属于他们的麻烦,自己也卷入了这死循环的漩涡,不知何时开始,不知如何结束。若她是侍婢,端茶送水辛苦些,心尚算踏实,而现在摇身一变成为了南殊王世子的二房,下人小厮们一口一个沈姨娘,听在耳里,落在心上,如细芒钻骨透髓,令她坐立难安。
仿佛一个罩在头上的骗局,大张旗鼓地讽刺着她。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可很多时候,一个人对你好,不用多想图什么,不要多问为什么,或许事实反而会让这情变得清冷了,”复珅比了一根手指在她唇边,“太医给你诊脉,原本只是想确定你身体无碍,才好择日嫁进门,不成想你已经身怀有孕,我以为,这孩子来得很及时,也很好,至少它能够保证你在十月之内都是安稳无忧的,待以后你生下子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即使不能留在府中,也能保证一个安稳的下半生。”
他温柔的抚着她的面颊:“我希望你能离
开,王府是个是非之地,你为了你爹,为了三弟留在这儿多年,如今终于有机会为自己活一回,为什么还要苦苦坚持呢?记住,你不欠我们复家什么,是我们欠你太多。”
“你们何谈欠我?”
复珅垂下眸,没有解释。
握着酒杯久了,触手微热,见她拔下一根珠钗,拨亮了半截烛花,劈啪一声,映出她波光潋滟的眼瞳,她叹一口气,三日前早该晓得,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
“我不问,彼此都会好过,那我便不问。”沈时笙眼中渐浮出星星点点的泪光,“我好过了,那他呢?一个人的好过算什么好过?”
拜堂前,她看着他浅烟墨的眼睛,看着他黯然离去的背影,看着从前那般冷淡的人如今神色戚戚,满腹的思念和不舍几欲将她撕裂。而后的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她都似走马灯浑噩跌撞地撑到了洞房,现在面对着知晓一切的复珅,这好过二字简直是自欺欺人。
“你们之间总有一个要先放下,”他用拇指抹掉她的眼泪,哄小孩儿一样,“我清楚这很难,不过没关系,总会过去的,毕竟忘记对你们而言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结果,太过执着于这段感情,终究伤人伤己。”
“放下吧。”他语重心长的劝她。
但放下,又哪能那么容易呢?
月照朱户,窗花叠影鸳鸯成双,喧嚣渐落而响更起始,时间随蜡泪点滴流淌。复珅转头望了一回沉夜,引她坐到床榻边,见她踟蹰忐忑,木立在边缘不肯动,便兀自解了明艳的喜服,搭在一边,只剩下贴身的丝袍,看上去柔软而洁净,他对她道:“你睡里我睡外,省的你丢被子着凉。”
“我背过去,”复珅温和一笑,“你先更衣。”
安顿好被褥枕簟,二人双双平躺,睁着眼望头顶水红承尘,各怀神思,唯有呼吸往来,尚算有了动静些许。
不晓得过了多久,但闻复珅低低道:“我去把烛火熄了,长亮一宿,明日不定会生出怎样的舌根来,倒教人添不少麻烦。”他翻身下榻,吹灭了喜烛,拉紧了幔帐,房间倏的晦暗下去,一时间伸手不见五指,衣料窸窣响动,男人温热的躯体贴过来,沈时笙绷紧神经,不知如何是好。
他晓得沈时笙在害怕,她连自己都孤立无援,更别说未出世的孩子。
“我会保护你,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你还有孩子,我都会尽最大的努力。”
复珅和缓平静的声线扩散在不辨轮廓的黑幕里,化开小小一团,他伸过去抓住她的手,宽大而温暖,不似她的,冷汗淋漓。
“谢谢你。”她在黑暗中点点头。
“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他捏了捏她的指尖,像鼓励也像安慰。
如此又过了几个时辰……
敲更漏盏的声音在幽谧的夜晚中变得甚是绵长,一更,两更,三更……她数着更声,眼皮渐渐重下去,觉得困乏,她翻了个身,听见耳畔再次响起刻意压低的动静,意识朦胧地睁开眼,适应了黑暗的视线,已隐约瞧出身边男人的身形。
眯眼看他坐起来,去桌前倒了一盏凉茶,复珅抿了一口,没转脸便笑道:“没睡着吧?”
沈时笙愣了愣,鼻音颇重地嗯了一声。
“口渴么?我倒一杯给你。”复珅递了一杯茶给她,见她慢慢喝下去,才重新躺回她身边,呼出一口气,道:“要不我给你讲讲三弟小时候的事吧?”
“你所不知道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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