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泥马南渡

大大的乌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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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虚牵着赵构向东一口气奔出二三里地,看到一个荒废的渡口,玄虚拉着赵构一直走到岸边,用河水洗净鞋底污泥,然后撕下衣襟包住两人鞋底,这才拉着赵构向北绕行一个大圈,最后回到黄河岸边一路向西寻找渡船。

    两人一路寻船,无奈黄河频繁改道,两岸良田早都变成了荒地,人烟本就稀少,再加上金人南侵,两岸百姓更是流离失所,附近方圆百十里几无炊烟,更不要说渡船了,那裴满在寻觅赵构的途中更是顺手毁去所见舟船、排筏,是以两人一直寻到傍晚,竟未寻到一只船筏。

    赵构虽然饥渴疲累,却也知性命攸关,未曾开口要休息。玄虚抬眼看了一眼西方,夕阳已落入山后,晚霞艳红如血,正是世俗所谓“火烧云”,其中一朵修长宛如宝剑利刃的火云横亘西方半个天空,又见一朵白云一朵乌云上下相对,宛如一双黑白巨掌夹住那把红色宝剑,玄虚心下一动,料知今晚必然还有刀兵之祸,但亦会有高人相助。玄虚回头看了看赵构,赵构虽然嘴上未说,但奔波了一整日,又历经两次追杀,早已是身心俱疲,此刻只是靠一股求生欲支撑,其实早已是强弩之末。

    玄虚暗暗叹了一口气,远远望见前方河道拐角处有座庙宇,于是转身向赵构拱手禀告道:“王爷,天色已黑,今日恐怕是寻不到舟船了,前面有座庙宇,不如我们今晚暂且在庙中歇息一晚,明日早起再去寻船可好?”

    此时赵构已视玄虚为自己的救命稻草,玄虚所说无不言听计从,何况他自己早就疲累不堪了,于是点点头道:“本王也早已累了,就依道长所说,今晚在庙里歇息一宿吧。”

    两人相携走到庙前,见那庙宇颇为破败,庙门上挂了一块朱漆掉落的牌匾,上书“崔府君神庙”五个大字,门前左右各有一匹泥塑的骏马,虽然油漆掉落,依然神骏不凡。两人入庙后,玄虚仔细察看了一番,确认庙内无人后方才来到正殿中休息。玄虚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清水分于赵构,两人一时相对无言,各自默默进食。

    可能是觉得气氛太过压抑,赵构先打破了沉默,叹了一口气说道:“许司马原来是禁军六位‘带御器械’之一,武艺高强自不必说了,他原本出身行伍,又喜读兵书,排兵布阵、行军打仗俱是上上之选,本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将来建节封侯指日可待,不曾想天不佑善人,今日竟被那叫裴满的金贼害了性命,本王心里也很是难过,唉……”

    玄虚心下腹诽说你老老实实待在重兵驻守的大名府里,不这样脑袋被驴子踢坏了带几个江湖人物出来当活靶子的话,许绍定和那些江湖人物也就不用枉死了。不过玄虚自然不至于当面让赵构难堪,想起许绍定在自己投奔赵构后虽然面色不善,但却从未像那些江湖人物一样对自己冷嘲热讽,是个难得的正直忠厚之人,而且此番两人并肩作战杀敌,面对那武功绝顶的裴满时又主动先去挑战,让自己有机会布置阵法,如果换成是自己先去挑战裴满,此刻已死的就是自己了。心念及此,玄虚也有些黯然,沉声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许司马为江山社稷而死,也算死得其所了。”

    赵构见玄虚并没有如自己预料那般刨表忠心,不由心中一慌,回想这道士自从数日前投奔自己后,并不像其他武林人物一样卖弄本事,一直不显山不漏水,从不抢功争宠,那些武林人士对他冷嘲热讽,他也只是一笑置之,直到自己身陷重围之时,他才显露本领救了自己,别说那些鱼龙混杂的河北武林群豪,就是自己一直依为股肱的许绍定,本事也远远不及此人,此刻身边仅剩他一人护驾,赵构不由心思电转,思量如何才能收拢此人为自己衷心卖命。

    这时庙外传来一声清亮的笑声,接着裴满的声音在殿外响起:“道友当真好本事好心计,被你诳的转了一个大圈,倒让康王殿下久等了。”话未说完,裴满已负手立于大殿门口,脸上依旧带着不咸不淡的笑容看着殿中二人。

    赵构心下一寒,不由自主的就要躲到玄虚身后,但心里立马有个声音对自己说不能在金人面前丢了自己天潢贵胄的威仪,于是迈出的右脚转为斜踏,侧过身来直面殿门口的裴满。

    玄虚和裴满自然不知赵构的心思变化,还以为他临危不惧,对这位“九王爷”都有些刮目相看。玄虚心下暗道这赵构虽然昏聩,倒还有些胆色,不枉自己冒死相救了,自己料想中的强援未至,只能以这条性命拖延时间,赵构是死是活就看他的天命了。

    玄虚踏上一步,对裴满拱拱手笑道:“裴公子不但武功盖世,循迹追踪之术也堪称一绝,想是靠狼犬般灵敏的嗅觉寻至此地的吧?”玄虚知道裴满连续被自己摆了两道,肯定要致自己于死地泄愤,也就懒得跟他客套了,不过自己是出家人,不好恶语伤人,只能拐个弯骂他狗鼻子了。

    裴满心下怒极,但他涵养功夫甚好,表面依然不动声色,只是嘿嘿一笑道:“道长阵法厉害,嘴巴也不逊色,不知手上功夫如何,还请道长指点一下。”说完不见如何作势,一身黑衣忽然如被狂风吹袭向殿外倒卷,衣摆长袖猎猎作响。

    玄虚也不客气,左手捏决,右手伸手拔出背后的符剑摆了个门户,说道“请。”

    两人各有顾忌,裴满固然担心玄虚又摆了什么厉害阵法等自己跳进去,玄虚更怕裴满那可以魇人心神的古怪身法,两人很默契的都未抢攻出手,只是凝神观察对方的破绽,以求一击破敌。站在玄虚身后的赵构看的一头雾水,心里打鼓道玄虚不会是在用传说中的“传音入密”跟裴满谈条件,要把自己交出去吧。

    裴满率先沉不住气,仗着自己武功高过对方,身形骤然前移,一掌拍向玄虚前胸。玄虚武功虽不如裴满,但也不至于如许绍定一般毫无还手之力,手中符剑一式“灵蛇出洞”指向裴满掌心的劳宫穴。裴满不等掌力用老,右掌一收,左掌拍出,掌力跟玄虚剑风一触即收,右掌又复拍出,双掌如此往复拍出,如弹琴,如鼓瑟,直如八臂那吒附身,又如千手观音现世。

    玄虚不虑裴满的武功一种比一种奇怪,无奈只得一退再退,符剑守在胸前始终不离裴满双掌的劳宫穴。裴满连环拍出八掌,玄虚已退到墙角,裴满突然双掌齐出,穿过之前的掌影,上击咽喉,下击丹田,欲要毙玄虚于掌下。玄虚心知已陷入绝地,硬接对方掌力不死也要重伤,一咬牙拼着背上挨对方两掌,脚踏魁星步旋身绕出墙角死角,反手一式“神龙摆尾”扫向裴满肋下京门穴。

    裴满自不愿与玄虚两败俱伤,右掌下划拍在剑身上将玄虚符剑荡开,左掌毫不停留的按在玄虚左肩上。只听“咔嚓”一声,玄虚左肩脱臼,人也随之飞了出去,撞翻了殿中的神案,口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面前的方砖。

    玄虚长叹一声,自己有心诵咒施法,叵耐对方武功实在太高,自己又没有修成“心咒”的境界,空有一身法术神通,却一样也用不出来,真正是技不如人,处处受制。

    裴满并未继续下杀手,而是袖手立于一旁,看玄虚又吐了一口血出来,才淡淡的说道:“我可以放你一马,我此来本也不是要取你们性命,只是奉二太子之命请康王爷去帅帐一会。”言罢对着靠在另一侧墙角躲避掌风剑气的赵构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赵构看了一眼还在呕血的玄虚,心知他已无再战之力,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该留在大名府,有大军拱卫保护,就算武功高强如裴满也不敢贸然闯入。赵构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想到金人的凶狠歹毒,双腿一阵酸软,可在裴满的淫威之下,又不敢出声求饶,只得慢吞吞的移步走向殿门口。

    玄虚眼见赵构向殿外走去,知道一旦两人离开,自己内伤沉重,绝对无法追上,一咬牙右手扶着左臂一提一按,接回脱臼的左肩。玄虚心想今日事急唯有从权,当下不顾师门禁令,左手沾血在右掌掌心崎岖画符,嘴中暗暗颂咒:“五百雷神掌中存,推开地裂天也崩,精邪鬼怪若逢此,顷刻之间化灰尘。”因担心“血符”威力不够,玄虚又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在右掌掌心,这才大吼一声“破”!但听一声霹雳,玄虚的右掌掌心窜出一道闪电,迅疾无匹的射向裴满的后心。

    裴满虽然嘴上说放过玄虚,其实不过故作高人姿态,一直在暗自提防玄虚的动静。但他未料到玄虚的杀手锏不是剑法武功,而是几近妖术的“掌心雷”。但他神功通玄,不似忽鲁般惊慌失措,刹那恍惚之后立马回过神来,一飞冲天险险避过玄虚的掌心雷,半空中回望方才落脚之处砖石粉碎,一片焦黑。

    裴满正要松一口气,猛听玄虚又是一声大喝“破”,掌心一道电光又向裴满射来。这下裴满当真有些慌了,他原以为玄虚的掌心雷固然厉害,但这等法术必定要颂咒掐诀,耗时良久方能使出,不料玄虚竟然不须颂咒,瞬间就又发出一掌。原来玄虚并未练成“心咒”的境界,但他以血画符,又咬破舌尖以“血咒”压榨体内潜能,暂时增强功力,得以连续瞬发掌心雷,但如此施术乃是邪道,无异于涸泽而渔,后患无穷。

    裴满心下大惊,却不肯束手待毙,他武功高绝,虽在半空之中无处借力,但仍是一掌遥遥拍向大殿房梁。裴满的掌力已臻至神而明之的化境,掌力虽强,却连房梁上面沉积经年的灰尘都未震落丝毫,人已经籍着反弹之力横移三尺,间不容发之际那道骇人电光擦着玄虚身侧飞过,没入殿顶,轰然巨响中瓦片木屑乱飞,却是大殿屋顶被雷电击穿。

    此时裴满已知玄虚掌心雷的厉害,不敢再任由他接连发掌,半空中身形一沉,如飞龙,如游鱼,迅捷无匹偏又飘逸绝伦,眨眼间便落到玄虚头顶,正要一掌拍去,却见玄虚又是一口鲜血喷在右掌心,大喝一声“破”,掌心电光骤现。

    裴满心下一寒,情知已到生死立判的地步,天下诸般拳劲掌力,任他如何雄浑凌厉,他也全然不放在眼里,但这如有天地之威的雷电,却叫他十分忌惮,但到了如此地步,也只有提起十二分功力,宛如泰山压顶一般硬接玄虚的“掌心雷”。

    “咳!”玄虚掌心的雷电已然成形,就在即将脱离掌心之际,玄虚忽然又呕了一口鲜血出来,原来他内伤本就沉重,又以“血符”、“血咒”两大禁法强施“掌心雷”,伤上加伤牵动心脉,血流阻塞不畅,但觉一阵心悸,眼前金星乱飞,脑中晕眩几欲昏倒,“掌心雷”使到一半便再也使不下去,只见那条宛如蛟龙一般的崎岖雷电一闪而没,并未离掌飞出。

    此时别说裴满一心毙玄虚于掌下,就是有心饶他一命,但为了阻挡“掌心雷”全力而发的一掌已经拍出,就是想要收回也是力有不逮。

    眼见玄虚必死无疑,赵构纵然性子凉薄,也是闭目转头不忍再看。

    “砰”的一声巨响,在大殿中来回激荡,赵构但觉劲风中夹杂着砖石碎屑打在身上甚是疼痛,忍不住转过头来觑眼瞄了一眼,只见玄虚刚才所在的位置被裴满的掌力击出一个大坑,坑内砖石碎如齑粉,却不见玄虚的踪影。赵构忍不住“咦”了一声,慌忙四下去看,却见一个负剑青衫男子立于殿角,扶着玄虚远远的与裴满对视。

    “阁下是谁?”裴满压下心中的惊骇,尽量保持声音的平稳,脸上再无平日那般镇定从容的笑意。

    那青衫人并未回答,而是扶着玄虚坐下,自己盘膝坐在玄虚身后,右掌按在玄虚后心灵台穴上,运功为玄虚疗伤。盏茶功夫,玄虚头顶百会穴上隐隐有白色热气冒出,脸色逐渐回复红润,呼吸也变得沉稳有力。青衫男子这才站起身来,打量起裴满来。

    裴满一直略显尴尬的看着青衫人为玄虚疗伤,甚至一度起心趁其正为玄虚疗伤的机会一举击毙两人,但见对方有恃无恐的为玄虚疗伤,又担心对方是故意引诱自己出手,另有厉害后手对付自己。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对方就已然运功完毕站起身来,不禁后悔自己白白浪费了一个除去强敌的大好机会。

    两人对视良久,青衫人首先开口道:“阁下师出关外武学双壁的‘黑水派’?”

    裴满心下一寒,对方看出了自己来路,自己却对对方一无所知,刚才对方救走玄虚时身法快若惊鸿,连自己都未看清,孰高孰低不言自明。裴满自从入“黑水派”习武之日起,无论敌友无不视其为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任何高深艰难的武学到了他手中,无不一学即会,就连最重苦功的内功他习练起来也是事半功倍,是以养成了目中无人的脾性,视天下英雄如无物,总以为自己就算不是天下第一,日后也肯定会是天下第一。裴满此时眼见这青衫人并不比自己大了几岁,可不但身法武功高过自己,见识气度也非自己可比,一时间失落嫉妒不忿各种味道一起涌上心头,竟忘了去回答青衫人的问题。

    “阁下不是出自“黑水派?”青衫人眉头一皱,踏前一步。

    裴满此时虽然心神恍惚,但对方一步踏出,身为武学高手的他心神一震,本能的随之后退一步,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这才点点头道:“阁下猜得不错,我乃‘黑水派’裴满。”

    “‘黑水派’何时做了完颜氏的鹰犬了?”青衫人长袍无风自动。

    “我‘黑水派’地处辽东,乃大金龙兴之地,裴满所为正是你们汉人所谓的‘忠君报国’,岂能与鹰犬爪牙混为一谈?”裴满虽然一时气馁,但少年心性争强好胜,此时不退反进,踏上一步,直面青衫男子。

    青衫人右掌一伸,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乃宋人,说不得今日也要‘忠君报国’一回了。”

    裴满心知对方武功高过自己,唯有先下手为强,施展“逝水心法”一举克敌。心下已定,身形骤然一晃,飘然退至大殿门口,正要施展心法返回原地,以求迷惑对方方心神时,蓦然发现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的已然占据了自己刚才所站的位置,神色从容倒像是他一直站在那里从未动过一样。裴满心下一动,莫不成这青衫人也会“逝水心法”?为求稳妥,裴满身影又是一晃,退至殿外天井中央,抬眼一看,青衫人果不其然又站到了刚才自己所站的殿门口处。

    裴满心下暗喜,“逝水心法”当然不止一种心法,分“动、静、攻、守、驱、退”六诀,初遇许绍定和玄虚时用的是“静”字诀,降服许绍定时用的是“退”、“驱”两诀并用,此时所用的乃是“退”字诀,当下一退再退,从天井退到庙门,再从庙门退至庙外。裴满越退越觉寒心,无论他怎样施展心法,对方就好似根本不懂武功的普通人一般目不稍瞬的看着自己,却丝毫没有被迷惑。裴满心知对方武功已至返璞归真之境,而自己的“逝水心法”并没有练至六诀交互并用的混沌大成之境,是以魇不住对方。

    心念及此,裴满身形一顿,迎着青衫人一掌拍出,掌势汹涌浩大,掌力一浪高过一浪,乃是“黑水派”的绝技“碧涛掌”。青衫人随手抵挡,举手抬足之际浑然天成,不见丝毫斧凿匠气,任凭裴满掌力滔天,飘飘然宛如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起起伏伏,却始终不沉不没,反倒是裴满的掌力屡屡被他带偏,一个不留神,庙门外左侧的泥马被裴满一掌打得粉碎。裴满心知单凭“碧涛掌”拿不下对方,于是右手“碧涛掌”掌势不断,左手使出与“碧涛掌”劲道截然相反的“飘萍指”,宛如无根飘萍的指力夹杂在“碧涛掌”滔天掌力中觑隙刺向青衫人劲力薄弱之处。“碧涛掌”和“飘萍指”一刚猛一阴柔,力道截然相反,却又刚柔相济、互补共生,青衫人武功虽高,却也不敢小觑,裴满又将“逝水心法”六诀夹杂在身法招式之中,虽不能克敌制胜,却也得到扰敌之效。一时间两人竟不相上下,转瞬交手五十招。

    裴满久攻不下,渐处下风,心情又复急躁,几度欲使出“游龙掌”制敌,但又恐自己所学不精,反为对方所趁,心下不禁后悔自己往日贪多务得,稀奇古怪的武功学了一大堆,真正遇到高手了却一样也用不上,如果能将“逝水心法”和“游龙掌”其中一种练至大成,今日断不会如此狼狈。

    裴满固然在后悔平日所学武功杂而不纯,却不知青衫人心中惊讶更甚。青衫人自知机缘天纵,一身武学当世并不作第二人想,不曾想眼前的裴满年方弱冠,武功竟已至神而明之境地,自己初时尚还手下留情,十招之后已是全力施为,仍然需用五十招方才压制住对方的掌指齐施。

    转眼又过十招,裴满的掌力指劲已完全被青衫人一双肉掌圈住,再精妙的招式每每只用到一半就被青衫人逼得变招,新招式尚未使足,又已被青衫人提前看破,无奈只得一退再退,心下也有了玄虚面对自己时的“技不如人,处处受制”之感。裴满自知如此下去,不出十招自己必败无疑,心一横,使出自己最近领悟的“游龙掌”必杀绝招“神龙九变”。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这招“神龙九变”以伏羲八卦方位出掌,每一掌的掌劲速度各不相同,等到最后第九掌从天而降,九股掌力在同一时间殊途同归于一点,相当于出掌者九倍掌力,以裴满本就天下少有的刚猛掌力,任何人试图硬挡这九掌之力无异于螳臂当车,若要躲闪,九道掌力封死了四面八方和头顶躲闪的退路,实已是无路可退。这一招因为过于狠辣决绝,九掌之下绝无生还之机,掌谱中一再告诫此掌有违天道,非面对十恶不赦之奸邪万不可妄用,再加上裴满尚未将这一招练得纯熟,是以直至此时陷入必败无疑的绝境,方才行险使出。

    青衫人武功超凡绝俗,裴满此掌尚未使全时已知其威力绝大,明知取胜之道乃是趁其掌势未成之前抢先反制或躲避,但习武之人见猎心喜,所谓艺高人胆大,青衫人竟然由着裴满使出九道掌力意欲一窥全豹。待得“神龙九变”堪堪使出,青衫人脸色大变,左掌举火燎天硬挡从天而降的第九掌,背后长剑自行弹射出鞘,右手猛然抓住长剑,黑夜里剑身骤然亮起耀眼白光,白光中剑身模糊幻化成一片剑影,刹那间刺出无数剑,森森剑气刺破了周身袭来的八方掌力。裴满接了青衫人一掌,借力翻身转身就走,身形如滚雷掣电,身后带起一条夜色中的尘土黄龙。

    青衫人右手手腕一震,万千剑影复归剑身,左掌附于剑柄末端向前一推,大喝一声:“追!”但见那长剑势如长虹经天,闪电般破开尘土黄龙,追上了裴满。裴满虽在急速奔逃中,但对身后长剑来势了然于胸,待长剑及身的刹那脚踝一拧,向右侧前方奋力一跃,避开了长剑穿胸之厄。

    玄虚和赵构此时已走出破庙站在庙前石阶上远远观望两人比斗,此时眼见裴满逃过一劫,各自暗叫一声可惜。却见青衫人处变不惊,左掌画弧一圈,右手并指掐个剑诀一牵一引,数丈外的长剑宛如牵线木偶,随着青衫人的手势转了一个圈,活物一般从侧面飞向裴满的胸肋之间。裴满不料长剑离手之后竟能半空转弯,此时欲要再躲闪已然不及,只能尽力侧身避开心脏要害。

    只听裴满“呃”的一声闷哼,夜色中虽未看得真切,但玄虚心知裴满已为飞剑所伤,心下正在高兴,却见裴满受了飞剑一击后,身形只是一顿,随后立刻加速奔逃,几个起落就到了一片参差稀疏的矮木林边,眼见就要飞鸟入林鱼归大海,却听“砰”的一声巨响,裴满大吼一声,身影高高飞起,向后飘出四五丈远,落地之后抽搐了几下再无动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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