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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头食人魔对着矮人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小点声。然后从小妖精手里拿回兽皮卷,傻乎乎的笑着说:“太多,就不艺术了!”
矮人耸耸肩,表示不予置评。
石像鬼等人离开了双头食人魔的书籍摊位,继续向前,看到一个无人的书籍摊位。
这个摊位的货架上摆放的不是书,而是整齐码放的一排排卷轴。在卷轴的上面标示着“痛苦”、“喜悦”、“悲伤”、“失落”、“恐惧”等字样。在卷轴的一边放着一盏灯,另一边放着一颗发光的水晶。
“这是什么?魔法卷轴?我可没见过这种。”矮人拿起一个卷轴问道。
石像鬼若有所思的默不作声。他隐约想起,过去好像在法师塔城的藏书室中见到过类似的东西,却不知道用途。
“失落?”矮人念出卷轴上的字眼,挠挠头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货架上的灯忽然自动亮了起来,从灯里流淌出蓝色的烟雾,烟雾迅速凝聚成一个人形,最终幻化成一个灯神。
“欢迎惠顾。”灯神彬彬有礼的向矮人行礼。
小妖精见到灯神,吃了一惊。当初他在法师塔城曾经负责掌管一盏神灯,他曾亲手召唤过灯神。不过眼下他已经离开法师塔城,对灯神心怀戒备,抱着铁球丢丢躲到了铁皮人身后。
“这些卷轴是什么?”矮人继续问道。他对灯神的出现稍微惊诧,却没有感到好奇。大概矮人从前就接触过灯神吧。
“这是感知卷轴,用来体会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灯神微笑着说道。
“那是什么鬼东西?”矮人一脸不相信,“就一个卷轴,怎么可能用来体会世界?我倒是知道,魔法卷轴很容易让人体会到痛苦,尤其是杀伤魔法卷轴。”
“那是受到了伤害。这里的痛苦卷轴可以在不受到伤害的情况下,让你体验到痛苦。”灯神耐心的解释道。
“见鬼,谁会愿意体验痛苦?”矮人不可置信的问道。
“顾客的需求是多方面的,我们只负责尽可能多的提供丰富的体验,但不是所有体验都适合每一位顾客。如果你不喜欢痛苦,还可以体会其它你喜欢的感觉。”灯神略带诱惑的劝说着,“如果你是第一次体会感知卷轴,我可以免费帮你一回。”
矮人有点动心,于是选了一张标有喜悦的卷轴问灯神:“这怎么体验法,需要打开念诵吗?”
“请稍等。”说着灯神来到了矮人面前,接过矮人手里的喜悦卷轴铺开在桌子上。然后灯神拿起桌子上摆放的发光水晶放在铺开的卷轴中央,让其光芒照耀在卷轴上。稍等了一会儿,灯神对矮人说:“你可以体验了,仔细看着卷轴上水晶发出的光。”
矮人凑近卷轴和水晶,观察那光。看了一会儿,矮人喜上眉梢,脸上浮现笑容,那笑容充满幸福感。
矮人反常的举动,令石像鬼、铁皮人和躲在后面的小妖精都吃了一惊。
“你还好吗?”铁皮人关心的拍了拍矮人的肩膀。
“棒极了,”矮人大笑着说,“这卷轴确实令人喜悦!”
石像鬼和铁皮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灯神在一旁微笑着解释道:“这颗发光水晶叫做幽光水晶,能发射幽光。这些幽光有一些魔法特性,和特制的感知卷轴相互作用,就能呈现预先设定在卷轴中的景象,令顾客感受到卷轴中的感觉。”
矮人已经不再笑了,虽然喜悦还留在他的脸上,不过他已经开始质疑:“可是我看到矮人特有的事物出现在这景象里,难道你们预知我要来看这个,特别把矮人相关景象设定在卷轴里了?这不可能吧?”
“预知你的到来,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感知卷轴呈现的景象,有一部分是预设在卷轴中的,另一部分则源于观看者脑海中的意象。所以每个人都能看到和自己相关的景象。”灯神解释道。
“那是什么意思?”感到好奇的石像鬼忍不住插话问道。
“简单说,构成景象的素材一部分来源于卷轴预设,这是激发部分,另一部分来源于观看者脑海记忆中,这是共鸣部分。两者共同作用,形成了你能看到的景象。”灯神又解释了一遍。
“真是奇妙。”石像鬼由衷赞叹。
“不错不错,虽然不明白那是如何钻进我脑子的,不过感觉真切。”矮人回忆刚才的感受。
“你看到了什么呢?”石像鬼好奇的探问道。
“啊,”矮人一瞬间脸有些发红,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还是大方的说了出来,“我看到了美食,丰盛的矮人传统食物,摆满了桌子,每一种看起来都很诱人。还有斟满美酒的杯子。虽然没有吃到,只是看着那些美食,我心头就充满喜悦。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多正宗的矮人传统美食了,那感觉真美好。”
“我可以试一试吗?”石像鬼问灯神。
灯神点点头说道:“你们都可以试一次,包括躲在后面的那位小家伙。”
小妖精听到灯神称呼他为小家伙,显然不认识他。小妖精猜测,这个灯神和法师塔城的灯神或许不是同一个,便有些放心的走出铁皮人的背后,来到书籍摊位前,想看看有什么自己愿意一试的感知卷轴。
这时石像鬼已经拿起了痛苦卷轴,把它交给了灯神。
灯神如法炮制,将痛苦卷轴铺展开来,把幽光水晶放在中间。
石像鬼凝神向卷轴上的幽光看去。
石像鬼透过幽光,看到无尽的荒原,而他独自在荒原上漫步。不知为何,他似乎明白,世界已经濒临毁灭,他的朋友们,包括小妖精和铁皮人,包括通天城的怪物们,都已经逝去。唯有他,孑然一身,游荡在无人的世界里。
怪物们逝去的原因,似乎是一种瘟疫,它侵蚀了所有怪物的心智后,还毁灭了他们的肢体。由于一连串的侥幸以及身体特质的原因,石像鬼存留至今,但身体已经被瘟疫侵蚀到无法挽救的程度,毁灭只是迟早的问题。
忽然石像鬼的双脚停住了,不由自主的停住了,双脚已经不再受到石像鬼的控制。然后是双腿,接着是双翼和双臂,然后是整个身躯,直至脖子。就像被慢慢涌起的潮水逐渐淹没,最后的毁灭一点一点的向上侵蚀他的头。
最后那一刻,石像鬼感到浑身上下开始自内而外的碎裂,那一瞬间的痛苦弥漫了自己每一寸皮肤,每一处肢体,就连精神也随之震荡尖叫,那痛苦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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