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鸟妖的第一个任务

古貌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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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眼解开了绑缚鸟妖和穴居人的绳索。虽然鸟妖和穴居人对这种新关系不太适应,但他们还是唯唯诺诺的表示,愿意对邪眼惟命是从。于是邪眼给了鸟妖第一个任务,命令她返回奴隶市场,找到最后他们停留过的那个富有的奴隶商人车队处,偷窃一些有趣的东西回来,随便什么都好。

    鸟妖诡秘的咯咯一笑,这显然正中下怀,她舒展了下四肢和翅膀,然后双足蹬地起飞,向着奴隶集市的方向飞去。

    鸟妖飞到一定高度,居高临下,寻找奴隶市场的视野盲区。她飞的很高,这样从地面看来,她就像一只翱翔在天空的普通鸟儿。更何况绝大多数人平时都不会抬头看天,地上有足够的焦点吸引他们的目光了。这是鸟妖来到地面后学到的技巧。在地下世界时,所谓天空就是洞窟的顶层,远远没有地表上这么辽阔,简直无边无界。在相对狭窄的地下飞行,就需要鸟妖精确计算飞行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否则等待她的只有迎面而来的坚硬石壁。

    地下的鸟妖一般住在洞窟中较高的岩壁凸起处,除非他们数量多到可以强占一个洞窟。这个鸟妖过去的部落就是强占洞窟的群落,他们在洞窟里建立了一个鸟妖的小王国。然而一场奇怪的瘟疫摧毁了整个鸟妖部落,让鸟妖们变得疯狂扭曲。他们致死也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瘟疫源自何处,而促成瘟疫快速蔓延的,就是这个几乎封闭的鸟妖洞窟,以及过度密集的居住方式。

    昨日的乐园,今日的地狱。

    时至今日,这个鸟妖离开地下独自谋生,她不清楚自己这一疯狂的行动,是否源于那次瘟疫带来的性格扭曲。她在心底的某处很高兴今天能找到一个主人,一个依靠,一个能为她做主而不需要她自己做疯狂决定的主宰。这个新主人不像过去那个想要致她死命,连食物和水都吝啬的奴隶贩子,她恨他。新主人让她做自己擅长的事,再好不过。如果能为新主人做些什么,她可开心死了。

    在想事情的同时,鸟妖在奴隶市场上空盘旋,已经观察到了好几个安全的潜入点。她一边降低高度,一边比较,挑出最安全的那个,能够遮蔽所有人视线的死角。

    当鸟妖确认地点后,收起羽翼,像块掉落的石头一样,飞快的坠落向地面。在接近地面的瞬间展开双翼减速,并且手脚并用的四肢一起着陆,一旦着陆,鸟妖在地上一个翻滚就躲在了一块岩石后面。速度如此之快,行动如此精准,即便奴隶市场上偶尔有人瞥见一眼,也只当是瞬间的错觉。

    按照天空中预先的侦查,鸟妖离开石头,向那个富有的奴隶贩子的车队疾奔。由于奴隶贩子常用的篷车体积很大,视野盲区也大。鸟妖利用这一盲区迅速接近车队,在贴近的时候,一俯身钻入一辆篷车下面。

    潜伏在篷车下面的鸟妖静静偷听着奴隶贩子和保镖的谈话,并时不时向外张望刺探。她很快掌握了这些人的行动规律,并且找到了下一个落足点。她趁着人们背过身去的一瞬间,从藏身的篷车地下,窜入旁边一个无人的篷车里。

    远看这个篷车里装载着一些货物,进来后发现,是一些工具和兵器,一些杂物,还有粗陋的坐垫。鸟妖猜测,大概是那些保镖的车。她挑了两把轻便的刀和一根腰带,装备在身上,然后抽刀从坐垫上割下些布块,把自己身上容易发出声音的地方包裹或者垫好。鸟妖通过声音辨别四下无人走动,然后蹲在货物之间观察外面,她发现有个装饰精美的宽大篷车,猜测大概是奴隶贩子自己坐的车,值钱东西应该都在那里。遗憾的是那篷车入口旁边有个看守。

    鸟妖向另外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她觉得可以迂回接近那辆漂亮的篷车。于是她凭着行动敏捷,在几个篷车之间来回移动,最后抵达了那辆篷车的下面。鸟妖听了听,车里没动静。于是她掏出一把刀,开始撬动篷车下面的木板。当鸟妖找到了缝隙后,很快撬下几块板子,缩起身体爬了上去。

    车里没人。车里的装饰比外面看起来要更加奢华。地上铺着柔软的皮毛,上面摆着有天鹅绒坐垫的看起来就很舒适的椅子,触手可及的旁边有张小桌子,桌子上堆放着香肠、糕点和酒囊。在车厢最里面的软床旁边放着两个小箱子。鸟妖用手捂住嘴,忍住咯咯怪笑的冲动,她想,大概外面那个看守老兄想不到主人的软床上已经躺着窃贼了吧?虽然软床舒适,却不是鸟妖的目标。她开始研究两个小箱子的锁,试着用刀轻轻的、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撬动着。小箱子很结实,撬不动。鸟妖试着搬动了一下,觉得可以带走一个,于是她凭直觉挑了个小箱子。正当鸟妖要带着小箱子离开的时候,她想起桌子上的饮食来。鸟妖在奴隶贩子手下吃的可是够糟糕的了,有一顿没一顿吃不饱不说,食物还很恶心,水也有些苦涩。要不是邪眼在买下她的时候要求喂她食物和水,恐怕现在她未必有力气飞起来。她猜测,那奴隶贩子放在自己篷车里的饮食应该错不了。她就割了块深色不起眼的布片,包了一些食物,顺手把酒囊也一起放了进去,然后把布包捆在身上。

    周围依然没有异动,看来还没被发觉,鸟妖便顺原路逃出了奴隶贩子的车队。

    鸟妖抱着小箱子,背着布包,飞回到邪眼的身边。邪眼和穴居人已经等候多时。鸟妖把小箱子交给了邪眼,然后打开了布包,露出了食物和酒囊,虽然量不多,看起来却很诱人。邪眼让鸟妖和穴居人两个分享了这些食物和酒。邪眼知道他们需要这些,而他需要收买他们的心。

    等鸟妖和穴居人狼吞虎咽快速吃喝完毕,邪眼让穴居人拿着小箱子,和鸟妖一起去汇合点找狮鹫。

    抵达汇合点后,邪眼、鸟妖、穴居人发现狮鹫在一棵树上睡觉。鸟妖飞上去叫醒狮鹫的时候,把狮鹫吓了一跳。狮鹫没想到有人会飞上来打搅他。当狮鹫看清是鸟妖的时候,才想起他们的任务,以及在土丘小屋小妖精、石像鬼口中描述的那个鸟妖。狮鹫飞下来,看到邪眼身边站着一个扛着小箱子的怪物。

    “这是什么?他眼睛怎么了?”狮鹫看着穴居人问邪眼。

    “从奴隶市场解救出来的朋友,是个穴居人。穴居人眼睛都这样,天生的,看不见东西。不过他们可以感觉热源,和眼睛一样好用。”邪眼简单做了说明,他希望狮鹫不要问为什么只解救了穴居人这类问题。

    果然,狮鹫没在意解救了谁,从奴隶贩子手中救人总是件好事;也没在意穴居人扛着的小箱子,他以为那是穴居人的什么东西,就像小妖精随身携带着铁球丢丢那样。但狮鹫记得鸟妖在之前的印象中,是个小偷,还是盗墓贼。狮鹫盯着邪眼,等待他的解释,毕竟邪眼说要评估鸟妖来着。

    “这就是那个鸟妖。她家乡的族人大都死于突发瘟疫,剩下的发了疯,甚至要追杀她。她一个逃到了地面,独自求生。”解释完了基本情况,邪眼期待狮鹫的反应。

    “挺可怜。”狮鹫这样评价。

    “我会教给她地面生存的法则,用正当的方法谋生。不过她受了很大刺激,看来需要我监护她,确保她的行为不出格。”邪眼觉得这样解释他们之间的主仆关系,似乎更能让别人接受。

    “很好。那我们该回去了吧。我想我没办法同时搭载你们三个,我们要走回去吗?”狮鹫问道。

    “我想鸟妖可以载穴居人飞回去。”邪眼见识了鸟妖的飞行本领,而穴居人只有半人高,大概不会很沉重。或许他们可以搭配着飞回去。

    “别动。”鸟妖一边对穴居人说着,一边飞了起来,抓住穴居人双肩,把他带离地面,飞了一圈,又落回原地。鸟妖回答邪眼说:“没问题,他不重。”

    “回家,一个在地表新找到的栖息之所。”邪眼虽然这样说,却也不了解自己的归宿。至少眼下他受雇于黑袍人,虽然黑袍人身上有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但目前这是他唯一的归属。

    听到“回家”,鸟妖和穴居人这两个孤身在外的地下居民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邪眼又穿上了防风防寒的大麻袋,然后让鸟妖把包过食物和酒囊的那块布给穴居人,并且帮穴居人把布裹在身上,以利于飞行中保持体温。一切准备停当,他们便两两一组飞了起来。

    穴居人是第一次飞行,之前在地下世界完全没飞行经历,然后一直做奴隶干苦活,和天空毫无干系。由于他没有眼睛,所以也就不会因高度而眩晕。不过他能体察温度,他感到除了抓住他双肩的鸟妖的一双脚爪有明显温度外,其它周围空间的热都被风吹散了。他感觉像是掉落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四面八方空空荡荡,完全没有方向感。他只得紧紧的抓住身上裹着的布,至少能保留住自己微弱的热度。他一边颤抖,一边不停咒骂着地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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