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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翦脸色为难,摇了摇头,朗声道:
“王命不可违,王翦奉王命护送先生回咸阳,让他看先生最后一面。”
又朝蒙恬喊道:
“蒙恬将军,你年少有为,家世显赫。今日你违抗大王之命,考虑过后果吗?”
“蒙恬岂敢违抗大王的命令,”蒙恬朝咸阳方向一拱手,抬头望向茫茫天际,悠悠道:
“我蒙家世代忠良,从不敢违背王命。但蒙恬受命辅助公子扶苏,大王千盯万嘱,一切当以公子为重!
人生万年秋,不过九世春,我错过了七次,不会再错第八次。”
说到这里,脸色变得痛楚不堪,充满悔恨之意,顿了顿,毅然道:
“蒙恬心中发下誓言,自此以后,一切当以公子为重,即使是大王之令,蒙恬也不再接受!”
“好,好,好。”王翦哈哈大笑道:“听闻蒙恬将军乃是我大秦年轻一辈中,军中第一战将,今日我王翦倒想见识见识!”
话语间,王翦手执一个青铜虎符,另一只手也放了上去。
只见青铜虎符立刻金光四射,那些紫金色的光芒化成‘王’字融入三千士卒之中。
三千士卒军心大震,大声呐喊‘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
姚贾拊掌赞道:“半步军神巅峰境界,就差一小步,武应候就能迈入军神境界了。”
“军神之境?”赵旭顿觉得一股滚滚杀气又直奔而来,却是比先前还强上不少,但转瞬间,这杀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疑惑着,听到姚贾惊呼道:
“函谷关帅印?想不到蒙恬将军年纪轻轻,竟然能驱动百里奚大人的‘函谷关帅印’?”
王翦欣慰大笑:“我大秦军中有如此人才,实乃我大秦的福气!”
忽然奇怪笑笑,大喊道:
“不打了,不打了,都是一家人,打个屁呀!
蒙恬将军,你是主,我是客,还不邀请我们到函谷关醉饮一番。”
又朝姚贾喊道:“上卿大人,我们现在快马通知大王,一切听大王的号令吧。”
赵旭一呆,蒙恬和姚贾已经一起应了下来。
众人进入函谷关,赵旭不放心马车上的韩非,步步不离。
不知是被自己的兄弟情深所动,还是碍于李斯的地位身份,总之一路之上没有人再提‘韩非’之事。
待要进屋,蒙恬从怀中取出一个令牌,大喊道:
“李由,你带我府中金甲护卫守护韩非先生,凡是踏进马车百步之内者,格杀勿论!”
赵旭这才安下心来,随众人进入屋中。
蒙恬和扶苏邀请他居中而做,赵旭坚持不受,坐在王翦和姚贾的对面,板着脸,默不作声,心中却是暗暗担忧:
“嬴政这人心思琢磨不透,万一发神经亲自前来,那可遭了!得尽快破局才行!”
平复心绪,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眼下的问题一目了然,
不知是心有怀疑,还是其它用意?姚贾依仗嬴政令牌坚持要将韩非送回咸阳。
王翦奉嬴政令,也要将韩非送回咸阳,这点和姚贾倒是相同;
但王翦对姚贾似乎极为不满,这其中定然会有机会。
对了,他在乎的是嬴政,而不是韩非;而嬴政对他的号令是‘让韩非返回,与他再见一面’,如果韩非不在了,这道号令自然就不存在了……
至于蒙恬、扶苏和自己是一路的,无需担心。
所以眼下的关键就只有一个,姚贾和韩非的遗体!
思绪至此,心中渐渐有了应当之略!
桌上赵旭不出声,蒙恬和公子扶苏也在各自喝着闷酒,气氛压抑之极。
唯独姚贾脸上颇为得意,笑道:
“如今天色已晚,我们在此等候大王,也要明日才会有消息过来,不如尽情畅饮一番,一醉方休。”
众人相互瞧瞧,都没有应答,过了好一会儿,一直沉默不语的赵旭突然冷冷道:
“在座诸位,只有你姚贾一人在期盼大王的令牌吧?”
姚贾嘿嘿笑了几声,喊道:
“廷尉大人此言一出,将忠心耿耿的武应候、尽忠职守的蒙恬将军和仁孝无双的扶苏公子置于何地呀?”
赵旭淡淡一笑,朗声道:
“我李斯就不用说了,只希望早日将韩非师弟送回书院,送到老师身边,早日消除书院和大秦之间的误会。”
顿了顿,望向扶苏,道:“扶苏公子应该也是如此想法吧?”
扶苏颔首道:“那是自然。”
赵旭将眼光转向蒙恬,只听他立刻响应:“蒙恬唯扶苏公子马首是瞻。”
王翦却质疑道:“李斯大人,王翦心中只有大王,如何能不期盼大王的令牌?”
“那是自然,”赵旭呵呵笑道:“武应侯心中只有大王,自然也就没有‘韩非’了。
王翦将军和蒙恬将军惺惺相惜,自然希望以后一起为大秦开疆拓土。”
王翦喊道:“廷尉大人真是一针见血!这开疆拓土自然是我大秦将士之责,靠耍嘴皮子可不行。”
说着瞥了姚贾一眼,哈哈笑道:“廷尉大人,王翦敬你一杯!”
赵旭举杯相迎,朗声道:“王翦将军、扶苏公子,李斯有一个计策,倒是能让诸位都能得偿所愿。”
扶苏站了起来,躬身道:“请先生赐教!”
赵旭望向王翦,问道:“武应候,如果韩非先生已经尸首全无,将军还会执着让李斯驾着马车返回咸阳吗?”
“自然不要,”王翦笑道:“但王翦听说,大王给了李斯大人一颗东海夜明珠,应当能让韩非先生一切若初。”
“是呀,大王是给了李斯一颗夜明珠,”
赵旭点点头,脸色攸得转悲,指着姚贾恨恨道:
“可是,刚才姚贾大人用杀伐之道,降下落雷,已经将韩非师弟劈得尸骨不全!”
姚贾霍然而立,回指赵旭,怒道:“我刚才的天雷可没有落下,武应候和三千士卒皆可作证。”
说着转向王翦,却见他脸色峻然,站起来义正言辞道:
“是呀,王翦亲眼所见,姚贾大人的天雷落下,应该是伤及韩非先生了。”
“你,”姚贾又惊又怒,脸色一下子红,一下子青,却是强忍着没有发出声来,好一会儿,才低声道:
“扶苏公子,姚贾身体微恙,要去更衣方便一下。”
扶苏微微颔首。
姚贾垂头离开座位,猛然发出一声惨叫。他双脚已经到了门口,人头却落在了桌子之上,双眼死死得瞪着王翦。
赵旭心中大喜,当即起身肃然道:“姚贾大人嫉妒贤能,依仗‘大王令牌’与李斯大人比拼‘杀伐之道’。
结果无力驾驭天雷,天雷劈中韩非,将韩非劈得体无完肤;不料韩非虽逝,残魄尚存,逆转天雷,将姚贾大人和他的随从化为乌有。”
王翦回应道:“李斯大人怕因此更加惹恼书院的荀卿圣人,因此连夜出了函谷关,往书院而去!”
扶苏起身离开座位,朝王翦深深一揖,道:“武应候深明大义,今日如此冒险,扶苏欠将军一个人情,请受扶苏一拜。”
“公子无须如此,我王翦所作所为皆为了大王,为了我大秦的万世江山。”
王翦还了一礼,不以为然道:
“姚贾有句话说得在理,大王心中所想,永远只是对我大秦有用的人,一个死人又有什么用?公子不必挂在心上。”
又朝蒙恬道:“蒙恬将军,王翦要回去复命,这函谷关发生的一切还请周祥处理。”
不待蒙恬应答,便疾步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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