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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订阅不足的请补足订阅,或者耐心等待。 岸江市划分为六个城区, 林羡家在市偏北的那一区,而京南大学,则在市偏南的那一区。一南一北, 两地车程最快也要一个小时, 来往不便, 显而易见。
这就意味着, 林羡大学, 需要住校了。
这本没有什么, 孩子长大了,总要学着自己飞。况且大学住校,应当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然而, 林羡不一样, 她曾有过黑历史, 使得林母周沁,半点都不放心了。
林羡上到高二的时候,父母又要忙于学校评职称的事情, 又要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接送她晚上上下晚自习,分/身乏术,疲惫不堪。林羡心疼父母,便主动提出了要住校一段时间, 等父母忙过了那段时间再说。
林母周沁不放心, 林父林霑却劝她说正好可以锻炼一下林羡的独立能力。林霑的劝说, 加之林羡信誓旦旦的保证,好说歹说,周沁终是点了头。
前几个周,林羡倒是乖巧听话,无风无浪。到了第六周的某一天夜里十点多,班主任的一个电话,打破了这片平静,吓得周沁丢了三魂七魄。班主任说,宿管老师反映,林羡和同宿舍的另一个女同学夜不归宿,学校周围都找了一遍,一无所获。
那天夜里,是周沁这半辈子,过的最惊心动魄、最漫长的一夜。在找林羡的过程中,她一直在自责“都是她这个母亲不负责任,孩子还小就让她一个人在外生活“,她想“要是林羡出什么事了,她就去陪她”。
全校老师,全家人,连夜把学校周围翻了个遍。万幸,在距离学校不远的一间小黑网吧,她们终于找到了毫发无损的林羡和那个女同学。
这件事,导致林羡被记了一个过,丢了保送资格,全校通告批评。周沁事后也立刻让她办理了退宿处理,从此每天亲自接送她上下课。
虽然,事后林羡再三解释,她那天只是陪同舍友出去买点东西,因不小心过了学校门禁时间,回去会被记名,晚归查寝不严可蒙混过去,舍友便提议不如等第二天早上再跟着走读的学生混进去,她这才答应了。之所以会在网吧里面,也只是为了找一个能安然过夜的地方。
然而,铁证如山,夜不归宿,流连网吧,是不争的事实。不论怎么解释,周沁对她的自理自控能力都已经没有了信心。
况且,再后来不久,周沁去开家长会,班主任告诉她林羡几次上课都犯了胃病,疼的直冒冷汗,让周沁多注意一点,孩子正长身体的重要时期呢。周沁回家再三逼问之下,林羡才坦白,原来住宿期间,她偶尔起得晚了,没吃早饭。周沁直气得火冒三丈,几天没和林羡林霑说话。她怪林霑,和她说什么孩子大了总要放手。
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周沁听林霑的话,还在考虑,大学让林羡像与她一起长大的许成隽一般,直接申请美国的学校。这件事发生之后,周沁的想法彻底改变了。孩子到底还小,自小就没离开过身边,又被周围人保护的太好了,性子更比同龄人要单纯稚气许多,还是再等几年再沉稳一点吧。
前车之鉴,这次周沁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让林羡住校了。大一还是要先过渡一下,住宿,等她大二大三了再看看吧。
周沁这辈子都顺风顺水,个性向来骄傲,走路腰杆都挺得比别人端直,素来不喜欢麻烦别人,最害怕欠别人人情。但这一次,为了她的宝贝女儿林羡,她愿意破例低头一次。
思虑再三,又与林霑商量了一番,她决定给萧菀青打电话。
萧菀青的父亲与周沁的父亲是几十年的同事、朋友、老邻居,故而,虽然萧菀青比周沁小十一岁,二人却也算从小相识一起长大;兼之,萧菀青父亲和林霑的父亲也是多年同窗;再则,萧菀青后来读研,成了周沁父亲的弟子,两家感情就更为亲厚了,她们二人更是亲如姐妹了。
后来因为萧家的变故,萧菀青离开了北区,几乎不再踏足这个伤心地,二人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了,有逢年过节,双方始终都记挂着对方,电话、礼物来往问候。把林羡托付给萧菀青,周沁觉得心理压力小一点,好开口一些,而且萧菀青为人周沁再了解不过,把林羡交给她,她是一百个放心。
打定了主意,周沁说做就做,拨打了萧菀青的电话。坐在一旁的林羡偷偷地竖起了耳朵想探听她们的谈话,奈何电话隔音效果太好,她只能隐约听到话筒里有温柔悦耳的女声流出,却听不清对话。
一通电话,不过短短十来分钟,她们便定下了林羡接下来一年的归宿——林羡借住萧菀青家,午饭林羡在学校食堂解决,早晚饭萧菀青若是有时间就做,没时间就让林羡自行解决。周沁提出给萧菀青支付住宿费和生活费,萧菀青严词拒绝了,周沁想着日后用其他的形式回报给萧菀青,便也按住不提了。她把萧菀青视若亲妹,自是不会亏待她的。而后的三十分钟,周沁与萧菀青在电话里开始闲话家常,言笑晏晏,留下事件的当事人——林羡,一脸茫然。
啊,喂,妈,你到底都和人家做了什么交易啊?
自从萧家出事,萧菀青离开北区,林羡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再见过她了。她对萧菀青的印象,也随着岁月的流逝、年岁的增长而逐渐淡去。模糊的印象中,都是幼年时对她的惊艳与怜惜。她记得,萧菀青是一个极美,极温柔的女人,笑起来,双眸明媚得像是和煦的日光,温柔得像是含了一泓泛波的秋水。
如果,如果没有当年生日宴上的那句傻话,借住萧菀青家,大概会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选择了。当年她求嫁萧菀青的童言,早成为了多年来大家取笑她时的谈资了。早些年的时候,林羡刚刚真正明白婚嫁的含义时,被调侃时还会害羞不好意思,后来,她的脸皮随着她的年岁一起与日增长。脸皮厚了,想开了,她偶尔还会在别人调侃她的时候,附和玩笑一句:“萧阿姨要是还那么美,我现在也愿意嫁啊。”
但是,想开了是一回事,真正要面对绯闻对象本人了,又是另一回事啊 。林羡捂脸,她突然就有了几分莫名的紧张忐忑。
岁月是把杀猪刀,萧菀青比她大14岁,算年纪,她今年31了。31岁,是女人气质正当风华的年纪,却也是女人容颜逐渐凋残的年纪。她突然有点害怕,曾经她心目中的仙女姐姐,多年后再次再见,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然而,不论林羡心中作何感想,心思如何百转千回,与萧菀青相见、同居的日子,随着暑假的消逝,却是与一日日地近了。
8月24日,天晴,万里无云,宜嫁娶、赴任、入学、搬家。
吃过午饭,周沁便帮着林羡收拾了大包小包的行李,带上林羡,开了车,风风火火地往南区萧菀青家去了。
一路上,周沁絮絮叨叨,不厌其烦地叮嘱着林羡:“虽说我们和萧阿姨关系亲近,但别人家终究是不比自己家。住在你萧阿姨家,你手脚勤快点,不能再和在家里一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林羡,乌黑亮丽的长直发束成高高的马尾,穿着干净的白T恤、天蓝色牛仔背带短裤,白皙明艳的脸上挂着几分无奈的笑意:“妈,我知道了,你都说八百遍了。”
周沁斜了林羡一眼,没好气道:“嫌我啰嗦了是不是?我不多说几遍你会记得住?在家里的时候,我和你说多少遍了,外衣我可以帮你洗,内衣裤你要自己洗完澡随手就洗了,你做到了吗?每次一说你你就‘好好好,我知道了’,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结果呢,你哪次真地改正了。”
林羡被抓到小辫子了,眼见周沁要开始翻旧账了,她尴尬地笑了两声,开始怀柔政策,讨好地往周沁身上靠去,用脸蹭了蹭周沁的肩膀,撒娇道:“因为你是我妈妈嘛,我怎么做你都不会真的生气不喜欢我嘛。”
周沁哼了一声,脸色阴转多云,口气也软了许多:“所以你就有恃无恐了?坐直坐好了,我开车呢。”
林羡“嘿嘿嘿”地笑了两声,坐直了身子,笑道:“妈你别担心了,你说的我都知道啦。在家里因为妈妈太可靠了,所以我才忍不住偷懒了,出了门我还是很正经很可靠的,自理能力超强!你要相信你女儿。”
周沁忍不住被她的自卖自夸逗笑,轻笑了一声道:“最好是这样。”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说笑笑,倒是过的也很快。
萧菀青已经和小区保安打过招呼了,所以车到了萧菀青小区楼下,周沁探头和保安说了一下萧菀青的名字,保安便放行了。
周沁找了个公共临时停车位停好了车,便指挥着林羡拖了行李箱,自己也拎着两包行李往萧菀青住的3号楼走去了。
刚进电梯,萧菀青的电话就过来了。
电话里,萧菀青问周沁:“姐,你们到了吗?我下楼去接你们。”
电梯“叮咚”一声响了,门开了,周沁一边往外走一边笑说:“我们到了,你不用下来了,出来开个门就好了。”
不过几步路,她们就站在了萧菀青家门口。几乎同时,门“啪嗒”一声就打开了,下一秒,一个长身玉立、温婉秀丽的女人就出现在了林羡的眼前。
她亭亭立于门前,穿着再简单干净不过的棉质白T恤,灰色的居家休闲裤,披肩的栗色长发,发梢微微卷起,一双带笑的眼睛,一如当年,温柔得似水泛波。
林羡没有听清楚周沁和她寒暄了什么,就被周沁轻轻地拍了一下肩膀,提醒道:“你发什么呆啊,和你萧阿姨打招呼啊。”
林羡这才回过身,抬眸与萧菀青对视,触及萧菀青那一双含笑的双眸,她腾地就觉得脸有点热。她冷静了一下,扬起嘴角喊了一声:“萧阿姨好……”声音是少女特有的清清亮亮。
说完,她又忍不住玩笑般解释了一下:“萧阿姨比以前更美了,我忍不住都看呆了。妈,你好坏,让我喊萧阿姨,都把人家喊老了,我觉得最多也就只能喊个姐姐。”
她这话虽是玩笑,但却发自内心。岁月的流逝,不仅没有销蚀萧菀青的容颜,反而为她积蕴了动人的气韵。若说曾经的萧菀青是清丽的清水百合,那么而今的她,当是一株出尘的空谷幽兰了。
然而,她话音刚落,周沁便忍不住在旁边轻声笑开,挪揄道:“那你也喊我一声姐姐来看看?我和你萧阿姨一辈的,怎么不见你觉得喊我妈妈把我喊老了。”
萧菀青温柔地注视着林羡,盈盈而笑。她伸手照着林羡的身高在自己的额前比划了两下,温柔笑道:“羡羡长大了,嘴还是这么甜,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到我的腰上呢。”说罢,她弯下腰,从林羡身旁一手提起周沁放置在地上的行李,一手拉过林羡的行李箱,招呼道:“别站在门口说话了,我们进去吧。”
她的发丝随着她弯腰的动作,从颊畔缕缕滑落,像电影的慢镜头一般,一点点,映入林羡的眼帘。一缕发香,悄然萦绕于林羡的鼻尖……
周沁轻轻地推了林羡一下,低声道:“你又发什么呆呢,帮你萧阿姨一起提啊。”
林羡一下子如梦初醒,跨步上前要夺萧菀青手上的包:“萧阿姨,我来提就好了。”
萧菀青没有松手,微微侧头笑道:“没事的,也不重,就几步路,我直接提到你卧室吧。”说完,她回过头对周沁说:“姐,你也进来看看我帮林羡布置的卧房怎么样,有没有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