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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许卓文带着凌雨宣跟李曼青分头行事之后,两人骑着马跟着一群群的江湖浪客后面进了同洲城。
正要找人打探那些做“两脚生意”黑市商人都聚集何处的时候,又看到那一队队的破落官军从西门纵马冲进来,也不管街道上那些妇孺孩童见人就踩。
眼看那名在路中央哇哇哭着找父母的四五岁小男孩就要命丧马蹄的时候,许卓文正待奔去拦阻那些慌不择路的军官,却发现身边的凌雨宣突然身形一纵,踩肩攀檐,只瞬息之间便落在了那孩童的旁边,伸手揽起孩子就地翻滚险险地避过了一场大祸。
“谢谢你啊!姑娘!”两名急匆匆赶到的一男一女从凌雨宣怀里接过自家孩子,一阵千恩万谢之后正要离开的时候,两人突然停下脚步,有些好奇的对凌雨宣说道:
“姑娘不像这里人啊!有地方投宿了吗?我们夫妻是开客庄的,若是不嫌弃可以到我们那儿去,不收钱只为报答我儿的救命之恩。”
模样有些腼腆,凌雨宣挠着脑袋,推辞道:“谢谢二位,我有地方住了,就在那同门客栈。”
说着,她一指街道对面的黑色三层客栈。
听到凌雨宣这番话,这对夫妻也不再勉强,一再道谢后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在旁边突然传来许卓文的声音。
“两位是本地人,可知道哪里能买到私奴?”
此话一出,惊得那夫妻脸色有些苍白,而且看着许卓文和凌雨宣腰上均是带着佩剑也猜得出来,这两人定然是江湖人士。
“大大侠,这我们都是本分商人,本朝律法早已经禁止奴隶买卖”
见到那夫妻面色有异,许卓文便拉着他们一家三口到了偏僻之处,将自己寻妹的原委说了出来,听到真相那夫妻也是叹息一声道:
“我猜你家妹子要是真被贩子抓了,只有两种可能,一就是被卖给了契丹人,还有一种就是进了城里的风月场”
“契丹人?风月场?这里的人还和契丹人做生意?”
凌雨宣听着那夫妻语调诡异,不由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些不解的问道。
“一般的不会,只是那些走偏门的贩子为了能拿到更好的价钱,专门找那些姿色出众女子卖给契丹人为奴换取金银,而且他们都有自己的秘密运送小道,官府根本查不到。”
那夫妻说完,看着许卓文脸色苍白而越来越难看,心里也是万般无奈。
“这下怎么办?”凌雨宣拉了拉,已经有些六神无主的许卓文,她也知道这许家妹子不管是被卖到了契丹国还是当地的风月场其结果还能好的吗?
“找!一家家的找,先从同洲城的大小青楼妓院找起”许卓文斩钉截铁地说着,一把抽出关慕青那柄残剑,森寒的剑光吓得那夫妻俩的小孩不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见到惊了小孩,许卓文有些抱歉的蹲下身,摸着那孩童的脑袋,安抚道:“莫哭莫哭,是叔叔不好,这剑是只杀坏人的,不会伤害好人,不要害怕。”
说完,许卓文领着凌雨宣便要离开,就在此时那名孩童的母亲对身边的丈夫突然点头后,叫住两人,道:“请留步,我这里有一句话,想说与两位也不知道对寻找你家妹子有没有作用,我就怕这好事办成了坏事”
“大嫂,但说无妨,好事坏事都由天定,好事跑不了,祸事也躲不掉。”许卓文看得出眼前的两夫妻都是淳朴之人,也没了什么顾忌当即朗声应道。
听到许卓文这话,那妇人便走过来,轻声道:
“同洲城东北方向有一座龙牙岗,岗上有一山寨,里面聚有一伙人专门做的就是这种人肉生意,听说那寨主路子极广北至契丹高丽南至巴蜀吴越汉地此地八成的人肉买卖都是由龙牙岗经手的,他们从各路强人手里买过来那些可怜人之后再转手卖掉”
“你家妹子极有可能是身陷龙牙岗了,只是我劝你还是打消了去救人的念头,那些人啊!不好惹特别是那匪首寨主更是本领通天,过去十年曾有几任州府出兵围剿都被他杀得大败而回,从此就再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们”
“这么厉害的山匪?许大人,您不会想”凌雨宣听那妇人说完,眼睛瞪得溜圆,能跟州府抗衡的强盗山匪肯定不是什么普通角色,她还真的担心许卓文会不顾一切提剑杀上去救人。
“万万不可啊!那只会平白送了性命”一旁抱着孩子的那丈夫听到,急忙走上前劝阻:“我们也就是这么一说,要是平白害了二位性命,我们这罪孽可就大了。”
这夫妻两说完,再次朝凌雨宣道谢之后,便急匆匆离去了,只留下依旧站在原地低头思索的许卓文和一脸不知怎么办才好的凌雨宣。
“雨宣”
“先说啊!那龙牙岗我可不敢跟你去,至少要等李家妹子回来,一起!”凌雨宣看到许卓文刚要开口,便急忙打断道。
“不是,我想问一句,凌府的夏侯兄弟武功怎么样?比起你或者李曼青来呢?是在你们之上还是之下?”许卓文眼神一转望着那同洲东北方向,说道。
沉吟一会儿,凌雨宣眨巴了下眼睛,说道:“我和他联手都打不过我妹妹的飞针,他抓我却也没抓住过,但是若论真正的输赢我在他手下走不出三十招对上李家妹子的话,我觉得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
“照这么说来,我妹关慕青的一身本事应该和李曼青不相仲伯,连她也不敌那些贼人,夏侯兄弟被擒也不奇怪了。”
想到这里,许卓文似乎有了主意,转头对凌雨宣说:“既然那龙牙岗被人说的这么凶险,再加上它的嫌疑最大,我们就从这有可能的地方查起,今晚我们就夜探龙牙岗山匪寨。”
苦着脸,凌雨宣也不敢反驳,只是弱弱的反抗,道:“嫌疑最大,风险也是最大啊!弄不好我们的小命就要交代在那里了我能不去吗?我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
“走吧!我们先回客栈,我还得准备点东西晚上或许会用到。”直接忽略了凌雨宣的嘟嘟囔囔,许卓文牵着马便往客栈去了。
直到傍晚时分,凌雨宣一个人在客栈房间里等人正无聊的时候,就看到李曼青带着两个被捆的像粽子一样且脑袋都蒙着黑色布袋的人回来了。
“啊!这是什么人啊?”
“别叫,我客栈后院进来的,就是不想给太多人见到,许卓文呢?”李曼青关上房门,一把将那两人推到角落边上后,见许卓文竟然不在便开口问道。
“他出去了,说是买什么什么东西,这这些人你不会想关在我房里吧?李家妹子我不想看着他们睡觉啊!能不能”
没将凌雨宣的话听完,李曼青便接着问道:“他去了多久了?”
“什么多久了?”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许卓文推开房门一边说着一边将背上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于地上,接着再见他将里面的东西一罐罐摆出来。
“你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臭?你不会也想放这些东西在我这里吧?”凌雨宣捏着鼻子走过来,望着许卓文还真没有再把东西拿出去的意思,心里不由涌起一阵想哭。
“松脂、蜡油,全都是见了火就会疯长的东西,曼青你回来的正好,我有事想跟你说额?那两人是?”许卓文甩了甩酸疼的双臂,对立在一旁的李曼青道,忽而他瞥见房间角落里那两人。
“我也有事想跟你说,不过你先说吧!”李曼青抱着剑微微一笑道。
许卓文给自己倒了杯茶后,坐下来一边喝一边将今天凌雨宣偶然救下孩童后,再从他父母口里得知龙牙岗山寨一事说了一遍,同时点出他心中对被掳走的关慕青的猜疑。
听完许卓文的话,李曼青突然哈哈一笑,一把扯下那两人蒙着的黑布头套,对旁边的许卓文和凌雨宣,道:“这两人便是那龙牙岗匪窝的刀手剑客,我去给黄掌柜收敛尸体的时候,这些人带着一群喽啰想抓我,不曾想被我杀了个大败。”
“什么?这二人是那龙牙岗的山匪强徒?”看着眼前这两个被捆着手塞着嘴巴的人,许卓文惊讶问道。
“不错,一路上,他们已经把龙牙岗的明哨暗哨说了个透,这次回来我便是想叫上你们,我们今晚去拆了那作恶多端为祸一方的山匪老巢。”
“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两人对视微笑之时,凌雨宣不由唉声叹息,自己怎么看都是个多余的啊!
从那监牢出来后的第二日,关慕青的病情虽然一开始看似好转,但是夏侯申终究是不通医道光看那基本在山寨里找到的普通医书根本找不到解毒之法。
轻轻解开关慕青那衣裙下摆,只见那伤患处已经是乌黑一片,恶臭浓水不断渗出,夏侯申不由眉头紧皱,抬头对关慕青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必须下山给你找个大夫”
“没用的这是契丹人刀上抹的毒药,开始我还以为不是什么致命的没想到这竟然是一种会将人慢慢折磨死的”关慕青躺在床上气息微弱,有些绝望的说道。
“契丹人?你究竟是何人?怎么会跟契丹人扯上关系?”夏侯申站起身有些不快地丢掉手里的医书后,又转身关切的问道。
关慕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伸手入怀,拿出那份粮仓分布驻防图,对夏侯申道:“如果我死了,就把这份东西送到东京开封府交给一个叫柳长青的人你一定要答应我”
“我我自身都难保。”夏侯申看着关慕青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最后还是点头,道:“好吧!只要我不死,定当帮你送到,只是如果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落到贼人的手里这该如何是好?”
“如果有那一天,你就烧了它。”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你用命去保护”夏侯申从关慕青手里接过地图收入自己怀里。
“我也不瞒你了,这份是大晋各路节度使的粮仓分布图,如果落到契丹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西北叛军知道自己无法获胜便将我们的粮仓泄露给契丹人,只是他们没想到被出卖的还有他们,因为上面不知道被谁连同他们的粮仓都标注了出来,想来那人可能被我给杀了总之这份东西身系中原安危,如果能把它送到柳大人手里,他一定能想到破敌之策”
急急缓缓一大段,关慕青说完之后便整个人累倒,不愿再睁眼。
就在夏侯申起身刚想离开让关慕青休息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狂笑,随后他的房门便被人一把推开了。
“哈哈哈哈!夏侯老弟,听说你藏了一个美女在房里,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明知道老哥喜欢这口”
说话间,一个满脸胡须,身材魁梧的壮汉刚迈脚进来,便闻到了一股子恶臭,当即一句话没说完便捏着鼻子有些不满地接着说道:“你这搞什么鬼?美人呢?”
“寨主!您怎么来了?”
望着来人,夏侯申是脸色剧变,心里只期盼刚刚自己和关慕青的那番对话没有被这家伙听到。
走到关慕青旁边,这匪首细细打量了她一番之后,一把推开夏侯申便说道:“果然,姿色不凡,只是她怎么闭着眼啊?还有这股从哪来的恶臭啊?”
“寨主,实不相瞒,这位女子身受重伤,伤口乌黑流着恶臭毒血我试着想医好她,再献与寨主”
“嗯!你说过你是在药行长大的,这个不假,不过这伤口我来看看!哈哈哈哈!”那寨主,也不管夏侯申面色如何,只管自顾坐下掀开关慕青的被子,遁着恶臭一把扯掉她腿上的布。
只听得,关慕青疼的一声闷哼,睁开眼咬牙怒视眼前这匪首。
“哟!醒了!哈哈哈,小美人不要害怕,本寨主叫段横天,你不要这么瞪着我,这区区小伤你尽管放心,待我把你医好,我们再行快活!”
说完,这叫段横天的匪首便摸出一柄小刀,轻轻割开关慕青那乌黑的伤患处,看着那从刀口处流出的腥臭毒血,他微微一笑道:
“原来是五色蟾蜍,还好我今天闲的慌来看了一眼,这毒要解不难,却也不易,但是!只要错过了时机就算是请来天上老君都得一命呼呜!美人你也是命不该绝!”
此话一出,不光夏侯申,就连早已绝了生机的关慕青都是心中又惊又喜。
“寨主请快救她一命。”夏侯申惊喜之下有些忘了形,平时那冷峻的模样此时是变得极为关心,这一点让段横天瞧出来端倪。
“嗯?!你还挺关心她的嘛!是不是对她动了心思?”段横天站起来,一双三角眼恶狠狠地盯着夏侯申。
“寨主您多心了,这女子天生丽质,就此亡故实乃可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下只是有些惋惜,不然也不会把她从监牢里放出来医治”夏侯申吓得急忙跪地解释。
良久之后,段横天才收敛了杀气,没好气地说道:“我不是驳你面子,这女的我看上了,你自己再去牢里挑一个算是补偿吧!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
“寨主请吩咐。”性命捏在别人手里,夏侯申哪里敢怠慢。
“今天,我那表侄带着人,说是去抓一艳丽女子回来送我,没想到对方是个练家子武功比他们高出一截,一番打斗之后,我表侄也被那婆娘带走了。”
段横天气恼的说着一脚踏出,只见那三寸厚的地砖竟被他的一脚踏碎,其内力之浑厚惊得床榻上的关慕青是惊骇不已。
“您是要我去救人?”
“我是要你去杀人!能抓回来当然最好,只是如果抓不到,我要你提着她的人头回来。”三角眼微微眯起,段横天恶狠狠地说完这一句之后便一拂衣袖出去了。
在其背后的冷风里,只有一句话传来:“这女人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叫人送到我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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