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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六年九月的杭城遍地桂花香,似乎连西湖的一波碧青都要失了三分颜色。
没有课的时候,十九岁的林青枝喜欢挑一个熏暖的午后,沿着古老的林荫路缓缓前行。漫无目的,就这样走着,遇到路口,左拐、右拐,右拐、左拐。
有时幸运,会正好拐回起点,老远就望见学校古朴的大门。然而,十有九回南辕北辙,不得不求助于公交。这个路痴却乐此不疲。
两个月下来,大半个杭城居然也让她混个脸熟。
都说杭城是人间天堂,可是入了冬一样畏畏缩缩。家里还可以烤烤炭火,这边是得硬抗着。
生来怕冷的林青枝穿得像个企鹅,听课时却还忍不住瑟瑟发抖。体弱的她恨不得一天到晚缩在被窝里。
然而,被窝是青春的坟墓。每晚无选修课时到图书馆自习也是这位三好学生的必修课。
这一天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风大了一些。
林青枝到达图书馆四楼自习室时却已经人满为患。好在左边靠窗的角落里还有一个位置,冷是冷些,但已经够幸运。
其实教学楼有很多无课的教室可以自习,因为是临时的,多少有些嘈杂。她偏爱图书馆的墨香和幽静。
然而,落座不到五分钟,这种幽静就被一种魔音打破。
其实也就一句话,甚至还很悦耳。
或许在落针可闻的图书馆很突兀,林青枝居然吓得抖了三抖。
她抬起惊魂未定的小脸,面前是一个高挺的鼻梁,往上是一双清澈的眼睛。
“同学,请问你看的是什么书?”伍子顼大半个身子都倚在了桌子上,表情极其无辜地注视着被惊吓不轻的小猫。
“……”林青枝缓过神来,十分无语。
又一个故意搭讪的陌生人。她将书合上,封面是《人性的弱点》。
“卡耐基的大作。”伍子顼点点头,他极力忽略小猫微微皱起的秀眉,开始卖弄自己这一个月的功课。
“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不是喜欢《美丽与哀愁》系列的励志书么?”
“呃……算是吧。”林青枝安静如水的表情终于有丝龟裂。
那个系列她看过,讲的是阮玲玉、邓丽君、张爱玲等才女的生平经历,注重情感描述,第一次听说被评为励志。
饶是如此,她仍旧低下头,继续看书。
这回轮到伍子顼无语了。
观察了她一个多月,本以为下足了功夫,她就会待自己和其他男生不同,没想到还是碰了一鼻子灰。但也在意料之中。
这让他更是心动。见面三分情,多见几次她就会记住自己。不过他还是不舍得就此离去,就倚在她旁边的书架装模作样地看了几页书。
那人终于走了。林青枝偷偷地吁了一口气。
也不是第一次有男生围在她身边不走,她从来都当做没看见。毕竟是公共场合,她觉得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漠视。
事实也如此,通常三四天那人就自动消失了。
不过这个人很难缠。
要说林青枝是脸盲,她也记得这个人至少有意无意在她面前晃荡半个月了。食堂、图书馆,甚至上课教室,甚至宿舍楼下,经常巧遇。
但他只是微微一笑,或者擦肩而过,或者坐在她旁边的旁边,或者就倚在某个地方。
今天还是第一次正式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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