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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自己身边的老父亲,重病缠身,又被无情的折磨这么久,总算回到如此舒服、安全的环境,哪怕是短暂的享受也好。老人已经j ru梦乡,还隐隐听到他轻微的鼾声,父亲好久没有像现在睡的这么香了。
突然从正房西屋内隐隐传出小孩子哭闹声音,随后就是帅国媳妇哄孩子,给孩子喂奶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有一个小女孩在帮忙。
项青山猜到那个小女孩一定是自己的女儿项嫣,可是刚才哭闹的孩子会不会是可怜的项亘呢?项青山的思绪被那房间里的幽幽灯光牢牢牵引着,让他再次想起儿子那可爱的眼神和稚嫩的表情。
想到刚出生不久的儿子,项青山就想起曾经与自己风雨同舟、患难与共的东方贤。想着想着,又想到自己意气风发的过去,想到自己踌躇满志的理想。想到曾经太多的荣耀与辛酸,想到无可奈何的现在和扑朔迷离的未来。
过去不管有多少快乐,只能定格在回忆里。现在有再多的叹息都没用,只有勇敢的活下去才是唯一的真理。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的闭上双眼,j ru梦乡。
晚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小雪,早上依然还有几片雪花在飘,在地面留下一层薄薄积雪。
勤劳的帅兆成早早的起来,把自己家的院子,还有大门外的一段街道打扫的干干净净。还没等他干完活,远远的看到耿东方步履蹒跚,十分艰难的走过来。
帅兆成连忙把自家的院门打开,毕恭毕敬的请她进去。无意中看到她腮边还没有完全消退的红肿,在她白皙的脸颊又多了一道凝固的泪痕,老人不由得暗暗发出一声叹息。
耿东方刚刚踏进帅家屋门,她的公公和婆婆就匆匆忙忙的追过来,在他们身后跟着五骏元大队支部书记廖明涛和大队长孔兴隆,还有一群喜欢看热闹的乡亲,大家边走边七嘴八舌的争论着。
帅兆成立刻明白他们追来的目的,连忙转身回到院子里,随手把大门关紧,那些人被他阻挡在外面,坚决不允许任何人进门,就连廖明涛和孔兴隆都丝毫不给面子。
耿东方的公公是袁立生,婆婆叫杨大娟,在五骏元大队是个有名的泼妇,可她们在帅家门前不敢撒泼。只能装作很委屈模样,哭哭咧咧对廖明涛和孔兴隆说道:
“廖书记,孔队长,我们家大有娶这么一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真是倒八辈子大霉。今天找两位领导过来,就想让你们帮着主持公道,当着大家面评评理,好好批评教育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媳妇。”
看到杨大娟来到自己家门前,当着大队领导和乡亲的面哭闹,担心把事情闹大,对耿东方影响不好。
帅兆昌和廖明凤夫妇连忙从屋里出来,吩咐聋哑的哥哥把大门打开,请廖明涛和孔兴隆走进院子里面,又让帅国把事先准备好的一条五、六斤重的大鲤鱼、两只肥胖的野鸡和一篮子新鲜的鸡蛋放到杨大娟的面前。
廖明凤说道:“袁兄弟,大娟妹子,你们这是干吗啊?就不能再帮帮我们吗?你们也知道侍候两个孩子有多不容易,我家海棠奶水不够,所以耿老师这阵子常来我们家,帮着海棠给孩子喂奶,你们是知道的。我能理解,她这样做让你们老袁家吃亏了,所以我们给你们家那么多大鱼大肉,还有那么多的大米白面,尽量想办法能更好补偿亏欠你们的。”
“你们老袁家要是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尽管开口跟我们要,干吗要惊动大队领导和乡亲们啊?大娟妹子,咱们相处又不是十年八年,谁不知道谁。我们家里现在只剩下这点东西了,现在都给了你们。你赶紧让袁大兄弟拿回去,以后有什么事儿咱们再商量。你看这大冷天的,就别在这儿胡闹了,好吗?耿老师给孩子喂完奶,她自己肯定会着急回去,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
看着面前这么多好东西,贪婪又小气的杨大娟难免心动,她本来想着像前几次一样,拿着东西先回家。等耿东方给孩子喂完奶回去之后,再肆意折磨、辱骂她一顿,出出心里的怨气就算了。
可这一回是她丈夫袁立生不依不饶,看到杨大娟被面前的那些东西轻易的收买,就训斥她说:“瞧你这点出息,就想着占小便宜,要东西。咱家大有的脸都让那娘们给丢光啦,你还在这儿为一点身外之物沾沾自喜?真他妈不是玩意儿!”
杨大娟被袁立生当众骂的颜面尽失,恼羞成怒的她,暂时还不敢惹自己的丈夫,就把胸中的怒火全都冲向正在屋里给孩子喂奶的耿东方。
她仰起头来,耿着脖子,大声辱骂道:“耿东方,你个破烂货,人家讨好当官的关你屁事,显你在这儿得瑟。耿东方,你个死逼玩意儿赶紧出来,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家,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大门外的吵闹声,把项青山和父亲项民义从睡梦中惊醒。仔细听一会儿,当听到有人在辱骂耿东方,项青山心里感到无比惊讶。
项青山非常熟悉耿东方这个名字,她和项青山从初中到高中一直都是同班同学,人长的很漂亮,多才多艺,为人处事大方得体。要不是后来项青山娶了东方贤,他和耿东方很可能会走到一起,成为夫妻。
如今项青山正是落魄危难时候,耿东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有人如此恶毒的辱骂她?她和骂她的这个女人又是什么关系?一个又一个疑问在项青山脑海里面出现。
为了尽快得到条案,项青山连忙穿好衣服,出门到院子里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儿。
他看到帅家大门口有好多的人看热闹,廖明凤和女儿帅庆正在和一个泼辣女人争论着什么,那女人频繁的喊叫着耿东方的名字。
帅兆昌、廖明涛、孔兴隆还有帅兆成站在院子当中,都皱着眉头不说话,帅兵和帅阅兄妹二人一左一右守在房屋门口,如临大敌一般。
屋子里面,刚刚三岁的项嫣趴在窗台上,惊恐的望着大门口。几个月前有一伙人冲进帅家大门,强行把她的父亲和爷爷带走,母亲因此惊吓过度而早产,又因为失血过多而离开人世,那些恐怖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在她幼小的心灵造成巨大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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