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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凤英眯着眼睛，再次上上下下地打量面前的小姑娘。
夏菡生不躲不闪，坦坦荡荡地让她看着。
她看了好几分钟，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啊，真希望你是个男孩子……”
夏菡生握了握她的手，“从我出生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注定了，不管我是男孩还是女孩，我身上，就已经肩负了这样的使命，对不对？”
她的身世那么复杂，从前她并没有意识到什么问题，但是现在，她已经明白了。
从那一天开始，有很多人都在暗暗地准备，暗暗地蓄积力量，等着某一天她横空出世，变成一颗复仇的种子。
她现在，已经卷进来了，根本没有了退路。
奶奶心疼她，她想说的，一定是希望女孩子家还是轻松快乐地过一辈子比较好。
可是，从前她很希望是那样，而现在，她已经回不到那个时候了，心境和现实都已经回不去了。
她的语气坚定，“奶奶，你在等我，现在我来了。”
陆凤英抬头看着外头空旷的云天，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夏菡生追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陆凤英从铁锅里面伸手抓了一把炒瓜子，慢慢地嗑，“当年我嫁到陈家的时候，老太爷已经有女人和孩子了。但我不是小妾，我是平妻。”
夏菡生对于“平妻”的概念有点儿陌生，但是她想了一下，就想明白了。
她对于早些年的历史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的，“平妻”大概意思应该是跟正室地位相同的二房。
陆凤英这个年龄，应该是二十年代的人了，嫁到陈家来，应该是四五十年代的事情吧？
那个时候，虽然一夫多妻制是被废除了，但是一些大户人家家里，难免也有些娶姨太太的事情。
而且据她所知，陈家早先是下过南洋的，也在香港那边的老殖民地生活过，四五十年代的的时候才搬回锦城的。
这样的家庭，可能遗留了一些老派的规矩，也说不准。
“那么，陈培江的父亲不是你亲生的，是这个意思吗？”
陆凤英点了点头，“陈瑾的母亲已经去世有些年头了。”
原来陈家的老爷子叫陈瑾。
夏菡生抬头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老房子，原本似乎还有些雕梁画栋，早年应该也是气派的。只不过后来，破落了，又经过了很多次的修葺，只能隐隐看出一点早先的模样。
“这里的房子，是您自己的吗？”
陆凤英抬头看了一眼，在她这个角度，其实并不能看到房子，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做了这么一个动作。
“我陆家的啊……我从小就住在经九街，后来……后来哥哥们生意不好，几房亲戚陆陆续续都搬走了，这里只剩下我当年陪嫁的一两处房子了。再后来……也慢慢都租了卖了……”
她的声音满满的都是沧桑。
这回夏菡生好像把他们之间的关系给理清了。
也就是说，陈家的老太爷当年先娶了妻子，生了陈瑾，随后才来到锦城，娶了锦城当地大户的女儿陆凤英，随后等于是整个根基，就在锦城扎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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