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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羽翻来覆去也无法闭目睡去,最后想着想着,脑中还是浮现了那个终日盘坐在礁石上垂钓的便宜师尊,自己这一晃离开雪哗镇半年多了,也不知那个古里古怪的老头,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自己如今化灵成功,身上的血煞顽疾不仅没有处理好,反而是越来越严重,虽说那让自己苦不堪言的煞潮,已经半年左右没有爆发,但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是真的要肆虐一番了。
“看来是要准备回去了。”
莫羽双手交叉脑后,目光望向了并不平静的窗外,一想到回去,就会与自己一见钟情的蓝蝶仙怕分离,心中多少有些不舍。
二人虽说相处时间不长,但不知为何,莫羽会对其莫名流露出一种信任,这一点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总不能说是因为美色沦陷其中了吧。
此时此刻,窗外隐约有雨点飘落,落在屋檐上发出滴答轻响。莫羽的脑中越发浑浑噩噩,但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脑子里无缘无故会想起一些事情。
先是想起地流岛最后探出的两只大手是来自哪里,又想到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和蓝蝶仙相处,估摸着这位美人一早就知晓自己的身份,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应该是知道很多内幕。
诸如此类的杂念逐一浮现,他心中躁动的同时,窗外的雨声也是越来越大,就在这漆黑安静的雨夜之中,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莫羽终于是昏昏沉沉的睡去。
一早醒来,脑中有些疼痛,但总算是清明了不少,抬头看去,窗外显得格外昏沉。厚重乌云密布之下,大雨更如瓢泼落下,将海虎阁四周秀美的山水风光,笼罩在一片混沌迷蒙之中。
莫羽先是盘坐运行了一圈小周天,耐着性子将驳杂混乱不堪的灵气煞气,沿着经脉逐一抽丝剥茧的分离开来,可过去了一个时辰,却也是收效甚微。
莫羽吐出一口浊气,一脸的无可奈何,便起身洗漱整理了一番。又将身上的财货略一盘点,之前从金炎旺那里要了三十块灵石,中间催动大阵时为了恢复灵气,加上之后退离花费了不少。
如今也就仅仅剩下了十六块灵石,外加那枚本属于金炎旺的风妖珠,再有拍卖会上得来的一香囊种子,似乎这些,就是自己的全部身家了。
当然还有一些雪龙菇和神药大殿里分得的药草,不过都放在了蓝蝶仙那里。
走出房门,隔壁的蓝蝶仙早已不知踪影,莫羽在偌大的楼阁中晃悠,终于迎面走来了一个丫鬟,一问才知蓝蝶仙昨夜就去帮着张煦洞处理几个海虎阁下属的势力。
毕竟张云坤这个大阁主从海下没有归来,短时间内可能还好说,但一两日的时间后,恐怕就会让一些渴求替代其的小势力蠢蠢欲动。
莫羽将丫鬟打发走,也没有呆在海虎阁吃饭,跟管事交代一番后,索性就离开了海虎阁。
撑着一把描绘有山水花纹的油纸伞走出,期间大雨忽停忽下,让莫羽心中暗骂老天爷撒尿撒不干净。
走在街头,见到的一幕就跟昨日所料想的一样,漫天黄纸飘飞,夹杂着不少妇孺哭声凄惨,可都是在为那些惨死海下的男人们准备的丧事。
虽说海边许多岛屿都不在东南海域三十六国的管辖范畴,加上这本就是盗寇横行之地,故而对于婚丧礼仪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视。但这一次地流岛之行,死去的二三道真气强者着实有些多了,他们再怎么说,也是一方江湖门派势力中的顶尖角色。
要知道在这东南海域,如此贫瘠之地,武夫能够自己摸索,坚持十余年通过外家武道聚敛真气,修养出三道真气于体内气海,这是何其困难之事。
就拿莫羽自己来说,两年多修行,就算罗太师再厉害,锤炼的方式再是如何巧妙,那要没有顿顿寸芒鲫的滋补,外加餐餐一粒丹药配合,他的这三道真气,哪有可能这么快凝聚出来。
也许在真正仙家门派眼中,两三道真气那都可以说很是卑贱,可在这东南海域就不一样。这些个汉子大多都是靠着一身武力养家糊口,里面稍有点名气的,背后恐怕都少不了一个个小家族。
他们或许以往出门少不了有人点头哈腰,将之视作小宗师一般的人物对待。可如今算是死了个干净,那么他们背后的家族,就等于失去了靠山顶梁柱,那么一些仇家多的,恐怕下场就格外凄惨了。
当昨日海虎阁的弟子归来,海下的海潮汹涌而起时,就已宣告了那些苦苦等候之人结果如何,这些人恐怕也没少从那些侥幸活着逃出来的人里面打听消息。
当初虽说都知道下去就可能丢了性命,但多少人不是抱着一夜暴富,咸鱼翻身的想法,等真正没了命,任你再是哭喊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这一夜间流言四起,什么地流岛上高阶妖兽发狂吃人,三大势力联合坑杀众人,岛上的一位仙人出手杀光了冒犯的所有人……
诸如此类的传闻流传而出,更是惹得整个岩阳岛在风雨中动荡不安。
街头上各类人群撑着伞来回走动,各类消息也在众人中口口相传,外加上雨夜本就是一个杀人的最佳时间,不仅是夜黑风高,杀人后鲜血还能被冲刷的一干二净,不留丝毫痕迹。
故而在昨晚,各个势力都出现了不同程度血腥哗变,其中金熊帮最为凄惨,几乎是到了分崩离析的程度。毕竟帮主刘金熊和其弟刘金虎都没有回来,他们所带的一帮弟兄,更是都惨死在了海下。
这顿时引发了整个金熊帮大乱,几个小头目各自可都有着上百号人手,自然准备先拆台再上台,这便是少不了一番流血争夺。而且估计往后金熊帮势力虽说还在,但也会不复以往的风光。
就算能凭借以前的底蕴不至于覆灭,但也会一退再退,成为岩阳岛的小股势力。这也算是应了当初蹈海宴的那句话,这次地流岛之行,还真是改变了整个岩阳岛的格局。
望着漫天的黄纸飘飞,在哭天喊地的呜咽和悲痛中飞起,最后又沾染着那老天的泪水,坠落在地,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尘归尘,土归土。
莫羽触景生情,却又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沉默中也买了一沓路边兜售的黄纸,同样向着天空一抛。看着一张张黄纸飞向了九霄云外,仿佛带着一个个凡人一生的荣华富贵梦,最终消失无踪!
雨中黄纸飘飞,几人还魂可得归?
仙路谁言垂危,有酒满盅我独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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