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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游本想在大宛国留宿一夜,以慰连日来不停奔跑的酸腿,奈何王子竟然张口向他借用冷月和龙女侍寝,慌得他赶紧辞别国君,带领余三人奔赴波斯国。
波斯国定都巴比伦城,分二十六郡,疆域辽阔,北有黑海和里海,东接大宛国,西至地中海,东南临靠天竺国,西南为爱琴海。波斯国王阿尔达班自称众王之王,他下令修筑贯穿二十六郡全长九千余里的驿道,称为御道,沿途设有三百个驿站,驿站的信差用接力的方法运送物资,十分快捷。据说他此举是为了及时把爱吃的爱琴海鲜鱼送到王宫,由此希腊人羡慕地说:“波斯王住在巴比伦,爱琴海鲜鱼进宫廷。”
当然,御道的好处远远不止这些,至少白鹤游是这么认为,大宛国国君对他说过,从波斯国东北方的波利斯城沿着御道可直达西南方的巴比伦城,而波利斯城距离大宛国边界只有百八十里路,是以四人行路不到一个时辰便悠然而至波利斯城。
因为连年被大宛国侵扰之故,波利斯城的城墙早已破烂不堪,能阻止外敌入城的也只有守城的兵卒,白鹤游便操着希腊语向兵卒禀明来意,随手呈上当年始皇帝交给他的证明文帛,以及一枚刻有波斯王头像的金币。
守城兵卒虽然看不懂来自华夏的证明文帛,但认得出波斯王的头像,当即对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宾点头哈腰,予以放行,白鹤游便悠哉地骑着食铁兽入城,裹着面纱的龙女和冷月尾随而入,城内的男女老少看到华夏面孔和黑白相间的坐骑,好奇心顿起,纷纷驻足议论,岂不知远方来客也在悄悄议论波斯人的奇容异颜。
波斯男子黑发成卷状,多为黑色,眼大而圆,向内深陷,眼皮很双,成年人蓄起圈脸胡,两撇浓须上翘,穿着白色长袍,老者则将长布巾缠在头顶。波斯女子因为蒙着面纱,只能看出她们的睫毛很长,眼晴异常动人,尤其是一位骑着大宛马的波斯少女,她的眼眸似水如秋,眼神干净清澈,长长地睫毛每每跳动,直教白鹤游情不自禁地跟着心跳。
只因她多看了白鹤游两眼,冷月便莫名感到生气,与之相反,龙女心里甜滋滋的,因为这证明她的未来夫君人见人爱,是一个不负所托的俊郎君,唯独食铁兽不理会世俗的眼光,也没对波斯人的容貌大惊小怪,而是垂涎于集市里的异国美味,那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芝麻酥饼简直要勾走它的魂魄!
白鹤游见食铁兽驻足于芝麻酥饼摊前流口水,无奈掏出一枚大宛国国君赠送的波斯金币递给卖饼的老者,财大气粗地嚷道:“给我来五十个!”
卖饼老者笑呵呵道:“远方的客人,我这里没有这么多铜币找给你。”
“一枚银币够不够。”伴随着甜如浸蜜的话语声,一位头戴冠巾,面蒙纱,身披羽衣的波斯少女伸手递给卖饼老者一枚银币。
白鹤游侧头相看,原来是那位骑着大宛马的美人儿,不由得对她产生好感,点头示意道:“多谢小娘子替我解窘。”
波斯少女蹙眉道:“别唤我作小娘子,叫我作佩莉小姐。”
话音刚落,卖饼老者便恭敬道:“原来是佩莉天使,老朽我真是有眼无珠,这枚银币我不能收下,芝麻酥饼你尽管拿。”
趁着二人相互客气之际,白鹤游对冷月说道:“亏你是开了天眼的仙使,竟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位波斯少女是个天使。”
冷月哼哼道:“既然你懂得我有天眼,我当然能看出她不是天使,你是不是想让我逢人便向你禀报,说这个不是天使,那个也不是天使,你想累死我么。”
白鹤游不解道:“何以卖饼老者唤她为佩莉天使。”
冷月哑然失笑道:“哦,你所说的这个佩莉,是一个坠落的天使,希腊的百姓称呼她为天使习惯了,以致改不了口。”
白鹤游惊讶道:“你如何得知?”
冷月翻白眼道:“自古天使和仙使本来就是一家人,每逢有天使或仙使坠落,说难听点,就是被上天贬职,双方的首领便奔走相告,目的是让众使引以为诫,不可重蹈覆辙,所以说,我虽不识其人,却识得其名,还知晓她坠落的前因后果,我知道国师不仅是个长舌婆,而且还喜欢猎奇,那你想不想听坠落天使的故事呢。”
白鹤游喜道:“冷仙使不妨说来听听。”
冷月玉颈一歪,言道:“不行,家丑不可外扬。”
白鹤游顷刻语塞,一旁等待多时的佩莉终于可以见缝插针,赶忙将五十个芝麻酥饼串递给白鹤游,搭讪道:“这位远方来的客人,你买这么多酥饼,想必是赶远路。”
白鹤游客气道:“多谢佩莉小姐,在下乃大秦镇妖国师,打算前往巴比伦。”
正所谓无事不献殷勤,佩莉相询道:“听闻天使俱往西域飞,国师一路从华夏来,途经西域可曾碰到天使。”
白鹤游瞥了一眼冷月,对佩莉说道:“何止碰到,还打了一架,就在西域的火焰山,不知佩莉小姐欲寻天使有何要事。”
佩莉叹息道:“自从守护希腊的天使去西域之后,不安分的妖怪开始祸害凡间,一年前,一只成精的波斯猫化身成女子前去巴比伦引诱波斯王子,并害死波斯王,帮助王子登上王位。我有心降服它,奈何难敌它手,眼看沉迷于妖色的波斯王终日不理政务,亡国之日屈指可数,我不得不前往西域寻求天使的帮助。”
白鹤游同情道:“佩莉小姐虽然身不在其位,却一心替天行道,如此心怀难能可贵,然则天使只听从于上天的旨意,岂是你能请得动的,恐怕你这一去多半是徒劳无功,不如随我返回巴比伦,反正在下也要去面见波斯王,兴许在下不才,降服了波斯猫也不是没可能。”
佩莉喜道:“太好了,我就知道国师和国师的两位红颜知己身怀本事,所以你三人前脚刚踏进波利斯城就被我盯上了,国师不愧是豪爽人,要是一年前识得你,哪还能让妖猫如此猖獗。”
白鹤游亦高兴道:“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今日便由我作东,前去酒肆喝两杯葡萄酒,不知佩莉小姐意下如何?”
佩莉怎好拂他意,自然一口应允,遂带领三人一兽前往波利斯领主的城堡,耳听前来接待客人的管家尊称佩莉为波斯公主,白鹤游不禁口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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