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葬身鱼腹

高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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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鹤游贵为镇妖国师,又熟悉航海术,是以在海船上说一不二,他从百名桨手中抽出二十余人,由御医安排他们干杂活,余者摇橹,船若顺风,扬帆前行,摇橹的桨手可休息,无论海船顺风与否,虎妖与食铁兽轮流在船舱尾掌舵,另虎妖兼巡船之职,食铁兽兼起落船帆之职。

    这一日海上凉风习习,食铁兽拉起船帆后,照例爬上桅杆捆绑帆布,不经意间看到前方天海之际惊现荒岛的轮廓,喜得他扯开嗓门大喊道:“尊师,前方有岛!”

    白鹤游正在船头甲板上教洛仙儿练剑,听闻食铁兽叫喊,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奔上望楼顶,放眼观远方,果不其然,绵绵荒岛浮现于眼前,激动之余,白鹤游冲着食铁兽喊道:“憨熊,吩咐下去,顺水推舟。”

    话音刚落,尾随上望楼的洛仙儿便急不可待地问道:“夫君,前方荒岛莫非就是蓬莱仙岛?”

    白鹤游点头道:“正是,但凡从瑯琊郡出海远航,皆可遇见此岛,只不过此岛有鲛妖守护,他人不敢涉足岛上。”

    洛仙儿蹙眉道:“我记得先父曾经跟我提及过,徐福第一次出海寻仙时,就在蓬莱仙岛附近遭到鲛鱼攻击,以致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白鹤游哼哼道:“区区鲛妖何足道哉,我若上岛它敢阻挡,我便杀它个东海妖血映天红!”

    洛仙儿拉住他的袖子,劝道:“夫君当日说蓬莱仙岛无神仙,既然如此,何必去担这个风险,不如掉头绕行。”

    白鹤游摇头道:“此言差矣,出海远航逢岛必上,以补充淡水等所需物,再者,如不出我所料,岛上必有奇珍异宝,否则蛟妖也不会来守岛。”

    洛仙儿两眼放光,疾问道:“会不会是天材地宝,倘若真是,仙儿愿与夫君双双斗鲛妖,让它见识下我洛仙儿炉火纯青的剑术。”

    白鹤游白了她一眼,说道:“岛上有没有天材地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剑术堪比绣花,距炉火纯青还差十万八千里,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呆在船上等消息,免得做累赘。”

    洛仙儿气得直跺脚,说道:“就知道你狗眼看人低,出海月余,整日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练剑,烦死了,眼下好不容易能靠岸,你却阻我脚踏实地,气杀我也!”

    白鹤游转身望向菜园,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换而言之,既来之则安之,仙儿在船上闲得慌,可以钓钓鱼,或者去菜园种种菜。”

    洛仙儿哼道:“钓鱼可以,种菜就免了,你闻闻,菜园里全都是屎尿味,百号人每天拉出的屎尿全都浇灌进菜园,谁受得了,反正我受不了,要不是怕得海病,我真吃不下鲜菜。”

    菜园置于平房之上,被分成密密麻麻的小间,每间围三块半人高和一块尺来高的木板,下铺不渗水的兽皮,再以泥土覆之,埋种子于土里精心栽培成鲜菜。每当大雨来临,桨手们便手忙脚乱地将帆布盖于小间上,以防泥土流失。昔日白鹤游看到先父用盆子装土的方法来种植鲜菜,于是灵机一动设计出了眼下的菜园,此乃不可多得的创举。

    面对自己的得意杰作,白鹤游微微一笑,正想对洛仙儿说出菜园的重要性,以改变她对菜园的看法,不料耳边传来食铁兽的叫喊声:“好大的鱼啊!”

    白鹤游和洛仙儿齐齐转身,映入眼中的是一条比海船还要大的鲛鱼,黑黝黝的背上露出山峰般高大的背鳍,浮出水面的大嘴宛如地狱之门,阴森森的排牙有如众神的天剑,鲛鱼随意摆尾,大海为此颤抖,掀起汹涌涛波,鲛鱼轻轻呵气,天地为之一变,降起漫天暴雨。

    洛仙儿艰难地咽了一口水,颤声说道:“夫君,动不得,快快调头走罢!”

    白鹤游豪气冲天,哼道:“个大有屁用,当剑靶还可以,今日就让我白鹤游来会会你这头上古巨兽!”言尽,取了斗笠和剑,纵身跃下望楼。

    洛仙儿看到白鹤游立于水上而不落,疾跑于海面如履平地,不禁惊讶万分,若非赶来的食铁兽解说白鹤游足下之履乃水龙王赠送的登天履,她还以为白鹤游成仙了呢。

    白鹤游拔出极海寒剑,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冲向鲛鱼,鲛鱼无动于衷,静等白鹤游的到来,十丈,九丈,八丈,七丈,鲛鱼忽然打了个喷嚏,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喷嚏声,从它鼻孔冲出一道巨大的水柱,水柱大如彩虹,急如天河之水倾倒人间。鲛鱼甚至可以想象到,白鹤游被水柱冲击得吐血身亡,跟着水柱又将他的尸首推进万丈深海。

    然而,脚穿登天履,身穿天蚕丝袍,腰束金丝腰带,头戴遮天斗笠的白鹤游从水柱中疾穿而出,亳发未湿地钉在鲛鱼额头上,说是钉,其时是他的剑身已没入鲛鱼额头只剩下剑柄。

    鲛鱼感到很愤怒,并不是因为感觉到疼痛,而是因为作为上古巨兽竟然被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攻击成功了。鲛鱼愤怒的后果很严重,头一甩,甩飞白鹤游九丈远,

    身一跃,跃至白鹤游身旁,嘴一张,吞下白鹤游。

    浪止,海面归于平静,洛仙儿傻傻地看着海面,突然发了疯似的掐住食铁兽的脖子,边摇边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为怎么不去救他!”

    此时此景,食铁兽尚且透不过气,更何况想说出话,好在早已到来的虎妖替他说道:“小师娘,我二人穿不下登天履。”

    洛仙儿已失去了理智,吼道:“我不管,我要你二人入海寻他。”

    说到入海,倒教虎妖想起一人,于是对洛仙儿说道:“请小师娘稍安勿躁,尊师乃仙使,有上天罩着,肯定不会有事,东海乃水龙王的管辖之地,谅他有一百个胆也不敢害尊师,我此刻便……”

    话犹未了,楼下忽有喊声传来:“虎仙,虎仙,快快下来,本将有言相告!”

    三人探头出楼外一看,站在甲板上喊话的原来是一只大海龟,三人如一阵风似的跑到它面前,洛仙儿按捺不住,率先质问大海龟:“白鹤游今何在?”

    大海龟不慌不忙地自报家门后,说道:“方才海上无风起浪,龙王便遣本将前来探究竟,孰料竟然目击白仙使葬身于鲛鱼腹中,为了避免日后引起误会,特来转告诸位,鲛鱼乃上古巨兽,授命于天守护蓬莱仙岛,不归龙王管教,龙王亦爱莫能助,望诸位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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