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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吃完饭换好衣服就去牛胖子家找他,才知道他下班后还没回家。想起他肯定又是在打台球,便骑摩托车来到家属区9号楼前面马木匠家的小卖部,果然他在那里。光着膀子的牛胖子和别人打球赌钱的输红眼想赶本、不想走,得知是帮王云的忙!才放下球杆到寝室找宫海涛借了车,跟着夏天骑车来到3号楼王云家楼下。
“王云,走吧!”夏天朝三楼王云家大声喊道,
“来了!”已经梳妆打扮好的王云从窗口探出头答应,然后和父母打声招呼便开门跑下楼来坐上夏天的车后座。
“王云,为啥子不坐我的车吗?”牛胖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发牢骚,
“你那车太挤,谁要你那么胖!”王云直接、亲切的回答让吃醋的牛胖子非常受用!他也明白与王云纯粹是自己的“意淫”!但是他仍然满足于凤毛麟角的为她效劳的机会。
“小夏,麻烦你们了,慢点开注意完全!”王云的母亲夏医生也走到窗口对着楼下叮嘱道,
“放心吧,夏阿姨!”夏天朝楼上亲切地打过招呼后,就带着牛胖子驶出家属区、穿过下面的村落后上了环山公路朝小车站一路风驰电掣地冲去。
“小车站”是厂里人对虎尾山北麓和显山之间襄渝铁路上的一个小火车站的叫法。车站附近有个湖叫陈家湖,于是车站就叫‘陈家湖站’。陈家湖站主要是为附近的几家三线工厂货运服务而建的,每天路过的客车里只有两、三趟慢车才在该站经停。因此车站除了货场的仓库和露天的站台外,就是一栋二层高的小楼和几间作宿舍和食堂的平房了。
约莫半个多小时夏天他们就到了车站,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看时间尚早,王云到车站旁边的小店买了三根雪糕大家边吃边聊起来,牛胖子见半天也插不上话,便悻悻地晃到小店里蹭电视看去了。
剩下的两个人本来就情趣相投!再加上夏天自幼就善解女孩心意,投其所好聊的更加开心了!空旷的站台上时而欢声笑语、时而歌声悠扬,皎洁的月光映照、凉爽的夜风轻抚,如此美妙、动人的氛围仿佛让时间都凝固了!
“呜、呜、呜”远处传来的火车汽笛声打破了小站的寂静,站台上也响起急促的电铃声,值班员拿着红、绿色的小旗,从小楼里走出来站到岗位上。看着远方的车灯越来越耀眼,不一会内燃机车头拖着一列绿色的车厢缓缓驶进站台,牛胖子听到火车进站的声音也跑了过来。软卧车厢的门打开后,见到一个披肩长发、身穿牛仔背带裤的女孩子,正吃力地提着个旅行箱准备下车。
“阿薇!”王云兴奋的喊女孩子的名字,想上车帮忙。“姐!”车上叫阿薇的女孩子也高兴的回答道,
“你好!给我吧。”身后的夏天抢前一步,边和阿薇热情地打招呼边伸手接过旅行箱,
“谢谢!”阿薇友好的朝夏天道谢,扶着王云的手轻盈地下到站台上,
“坐了一天,累吗”王云亲切地搂着表妹问道,
“还好!就是没有空调有些热。”阿薇难掩疲态的答道,
“这是夏天、这是牛-牛红卫都是厂里的同事,帮忙来接你的。”王云向阿薇介绍俩人,
“麻烦你们了!”阿薇客气的朝着俩人伸出手感谢!
“欢迎来我们这做客!”夏天握着阿薇的手热情的说,牛胖子也拘谨地和阿薇握手,
“走吧回家再聊。”夏天拧起旅行箱提醒道,
“远吗?”阿薇问王云,
“不远,半个多小时吧。”听了王云的回答,阿薇夸张地吐了吐舌头,做出一幅痛苦的表情!
“阿薇你坐他的车,胖子小心点开!”夏天边绑旅行箱边安排着,王云熟练地坐上夏天的车后座,双手扶着夏天的肩头朝阿薇喊道:“坐好,抓紧了!”
两辆摩托车开着大灯时而并排、时而前后奔驰在寂静无人的公路上。阿薇此刻感觉非常难受!前面男孩子身上的烟味加上汗臭的味道令她恶心!只好把身体尽量朝后仰、脸尽可能地侧向一边,为了坐稳,两只手背到身后艰难地抓紧光滑的尾箱!就着月光只能看到路边一颗颗向后消失的树干和隐隐约约的山影。没有灯光、没有街道、没有自己熟悉的都市五彩霓虹夜景,耳边只有摩托车的轰鸣与山风的呼啸!这一切既让她身体难受、亦令她精神恐惧!仿佛是坐着过山车冲向无底的黑洞一样!摩托车从公路拐进一条有路灯的马路,路两边的房子好像也多了起来。“阿薇,快到了!”王云的喊声让她顿时轻松许多!冲上一个大坡后路两边楼房的灯光越来越密集,路边小店门口打牌的、聊天的人依然不少。很快来到3号楼二单元下面,单元口与楼前的大树之间拉着一张硕大的塑料棚布,中间吊着的两盏大灯泡把那块地照的明亮如昼!下面的空地上用汽油桶改的煤炉上支着两口热气腾腾的大锅;一张门板被几个方凳架起来当桌子用,上面几个大铝盆里堆满了油炸过的肉丸、鱼块,旁边几个中年人在忙碌着。
夏医生估摸着时间,看到马路上由远而近的车灯和摩托车声音就下楼等候了。阿薇不等车完全停稳就迫不及待地跳下来,拉着夏医生的手亲热地喊:“姨妈!”
“坐了一天的车,累吧?”夏医生爱怜的问道,
“看到您就不累了!”阿薇撒娇地笑道,
“辛苦你们了!上去喝口水吧。”夏医生客气地谢着夏天和牛胖子,
“胖子你先走吧,我等下还要回屋里去一下。”夏天对牛胖子说完提着旅行箱准备送上楼,被刚下楼的王工客气地拦住了,只好在王家人的感谢中也回去了。
“夏医生,来客了?”正在炉子边拈鸡毛的许小军妈妈大嗓门的打听,
“是我妹妹的女儿,暑假来玩。”
“那明天一起来吃元子啊!”许母热情地邀请,
“好啊那就不客气了!那你要多炸点元子,不然不够吃哟!”夏医生高兴的缘故,少有的玩笑引来众人一片笑声。
阿薇在王家人的簇拥下上楼回到家,一进门顾不上和姨妈、姨父寒暄就嚷着要冲凉!
“慌什么,先吃点西瓜,休息下吗。”王工边准备切西瓜边对阿薇笑道,
“实在是难受,身上太难闻了!”阿薇皱着眉头打开旅行箱边找衣服边说,
“澡堂关门了,只好在家里洗了!”王云看了墙上的挂钟说道,
“老王你把桶弄好,阿薇好洗澡。”夏医生马上吩咐丈夫帮忙,很快王工就在厕所里架好了开水瓶和盛冷水的桶,王云仔细的教阿薇如何使用这种“土淋浴”,才出来让阿薇洗澡。
牛胖子锁好车,上到宿舍见宫海涛刚刚剪完囍字,许小军的二哥拘束地站在旁边等。于是起哄敲竹杠逼许老二下去买了啤酒、花生和点心后才放许老二拿走喜字。牛胖子边吃喝边夸王云的表妹如何漂亮、怎样新潮!宫海涛有点累,再加上烦他吃东西的吧唧嘴!让他把吃喝的东西全部拿去打发他走了。
一会夏天回来了,见宫海涛已经躺在蚊帐里看书,便问道:“搞完了?”
“嗯”
“刚才回家,听秋秋说你今天又惹田姨生气了?”夏天见宫海涛不说话,就接着说:“不是我说你,你妈妈当了一辈子的老师,教育人惯了!退休一个人在屋里肯定无聊的很!你姐姐和哥哥不在屋里,她不跟你嘀哆还能跟哪个?”
“你是不晓得天天嚼几烦人!”宫海涛回了一句,
“你就不会哄哄!跟老年人不能太认真!”夏天耐心地劝道,
“听胖子说王云的表妹很漂亮?”宫海涛见夏天喋喋不休忙转移话题,
“气质还可以!冇得王云的身材好,有点瘦。”夏天说完也放下蚊帐,拿本成人高考的复习资料躺着床上看起来。刚才王云她爸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夏天多少有些懊恼!他知道王云的父母,特别是她父亲不太热情的主要原因是嫌自己的文化程度低了,不是大学毕业!所以他偷偷复习,准备参加年底省国防工办的职工大学招生考试。如果能够考上,不仅可以理直气壮、名正言顺地追求暗恋了多年的王云!而且还是厂里公派的形式带工资上学,毕业回来肯定提干进机关、坐办公室了!
按照厂里的规定,像宫海涛这样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在厂里的,是没有资格住单身宿舍的。可他死活不愿意在家非要住宿舍!最后是夏天的父亲、分管后勤系统的夏副厂长出面帮忙,以照顾军属的名义才住进来!这间宿舍另外一张空床是六车间王文天的,他去年考取了省国防工办的职工大学去武汉读书去了,现在只住了他们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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