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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日军训的第十天，全营开拔。
所有物资都自己携带，大家的背上都鼓鼓囊囊的。他们走出了小镇废墟，沿着山谷里的一道小溪向上游进发。经过十天的繁重训练，大家的体质都有了提升。有两个女生倒是没有背包，而是让认识的男生拿了，自己两手空空，有说有笑的。
“你们两个的行李呢？”陆涵问道，他戴着风纪委员会的袖章，坐在吉普车里隔着窗户对她们喊道。
“我脚扭了，不能背重物，所以让朋友帮忙了。”一个女生笑着，她的笑容有些僵硬，让人觉得她是不是心虚了。
“我们有医护人员随行，要不要帮忙看看？”
“没事……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另一个女生插了一句：“大男人就不能照顾照顾女生嘛。”
吉普车刷的一下停下了。
“筑月！别激动，三十日军训虽然要求独立，但没有禁止互相帮忙的。”
宇嘉看着那辆绿色的吉普向前开去了，他正在队伍的中间，时不时回头看看思萱走到哪里去了，但她已经在视野里消失了很久，这两天更是一点都碰不上了。
这个念头虽然很疯狂，但随着时间一点点变得更真实了：他有些想她了。虽然她在身边总是叽叽喳喳，还总有暴力倾向，以及某种对体制的反感，但总的来说，她是个很出色的人，无论是生存技能还是体能上，都远远强过自己。
但是她有能力，所以自己就要任由她粗暴对待自己？这好像也说不通。
一个同样背着大包裹的男生凑了上来。
“宇嘉，前天跟你借的能量棒还给你。”杜尚的小肚子把军绿色的衬衫撑得鼓鼓的，他一边哼着小曲，显得很放松。
“你拿去干嘛了？”
“我有一个很惊人的猜想，这个秘密我就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听好了。”他得意地搓了搓手，“首先，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因为学校每天给每个人发放的物资是定量的，每一种只有这么多，想换其他的也不行，所以能量棒已经成为一种很好用的货币了。”
“哦？”
“有些人吃的比较多，所以拿手电，酒精炉之类的换了吃的，有些人比较怕冷，所以拿吃的换了毯子和外套。这些事情你应该知道。”
“你不会是拿我的能量棒去换其他人的东西了吧？”
“我出发前查过这一个月的天气预报，所以知道8月中旬会下一场大雨。我前两天最热的时候用能量棒换了其他东西，那时候大家体力消耗都特别大，所以能量棒能换好多。有些人嫌烦不用罐头和酒精炉，我用能量棒很容易地换了些，我还特别准备了些药品和雨衣。刚还给你的是我这两天省下来的配额。”
“雨衣？”宇嘉觉得有些奇怪，“难道下雨的时候不会发吗？”
“话说……你对最终考核是怎么看的？”杜尚微笑道，脸上的肉都堆起来了。
“最终考核……前几天不是一直在发奖章吗？我觉得大概跟运动会差不多吧。”
“你不觉得，学校在发放物资的时候太过精确了？几天前我就看到一个女生想多要点吃的，结果被大胡子骂了回来，在帐篷里哭了一晚上。我觉得如果最终考核那么简单的话，按照石里中学的有钱程度，还犯不着这样。他们应该是在暗示什么。”
宇嘉突然想起思萱从林子那里帮忙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的能量棒了，那恐怕也是作为帮忙搭帐篷的酬劳吧。她要是去领物资不会只拿这么点。
不过宇嘉目前为止的食物还是很充足的，他没有为此担心过。可能是一个人的生活让他对物质的需求都降到了很低的程度。但是杜尚的话，让他不得不警觉。
这个学校想搞什么幺蛾子？
难道学校会中途停止物资的供应？这一点很有可能。因为他们此时处在深山当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手机也全都被没收了，教官甚至用金属探测器一个一个过。现在回想起来，没收手机这样的行为就显得十分可疑了。
严格的物资配给在军队中是很常见的，所以宇嘉也没想那么多。但是杜尚说的很有道理，因为石里不缺钱。单纯地锻炼心性的话，不至于连基本的吃饱饭都不满足，学校这么做的目的，恐怕还是鼓励“交易”，无论是来之前带着现金也好，还是用配给的能量棒作为货币也罢，让物资在新生之间流动起来，恐怕就是这样做的目的。
他又突然想到了陆涵的劝诫：最好不要组队。这一点就显得很奇怪了，因为如果物资有限的话，新生之间组成联盟，成员之间的分工合作可以让物资的利用率最大化。宇嘉相信此时，新生之间隐形的联盟已经开始组建起来，朋友组队，校友组队，同好组队，有能力的人带队，男女朋友，甚至是女神和备胎的组合。两百人不到的新生群可能形成几十个大大小小的联盟，此外应该还有一些像宇嘉这样的不合群者零落在外。
此时一个事实就显得很清楚了，个人是无法跟联盟抗衡的。
联盟，哪怕只有一个两人的联盟，两人各取所需地分配物资，作为一个整体参加交易，都能把单打独斗的人比下去。两人思考和决策的深度也绝不是一人可比，所谓三个臭皮匠胜于诸葛亮。无论是原始社会还是现代，分工和合作都是能力培养的方向，但是究竟是为什么，学长的建议是：不要组队？
“宇嘉！想什么呢？”杜尚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没事没事……”
“刚开始那几天，我看到你跟一个美女在一起，怎么不介绍给兄弟认识一下，羞涩个什么劲？”他眯着眼睛，笑容有些猥琐，“她已经在新生里留下传说了，每天的金色勋章都有她的份。”
“这么强的吗？”宇嘉一惊，发现自己需要重新评估一下思萱的能力了。要知道这几天的训练，包括负重越野，野外急救，食物搜寻，辨别方位，还有格斗的内容，虽然训练是一起的，但实践的打分都是风纪委员完成的，结果并不公布。他只在急救上面拿了个铜奖章，根本不知道思萱原来每天都能拿第一。
“怎么样，我们三个……如果你愿意的话，还可以加上雨欣，我们四个组一个队，绝对就可以秒杀其他学校的联盟了，据我所知大部分人现在的状态还很模糊，有些人脾气很差，不但不组队，还跟老大闹矛盾，我们绝对可以占得先机的。”
“恐怕不行……”宇嘉沉吟了一会儿，“她恐怕就是你说的’脾气很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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