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长路漫漫

太大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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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吃点好的,好好休息,按时吃药,纱布两天一换,忌出汗,伤口莫要沾水……”

    “不能弄成药丸吗?”刘云看着眼前的一大堆草药,不禁觉得有些麻烦,他要赶路,这些药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吃。

    “药丸?什么药丸?你是听说书的扯多了吧。”老者一脸古怪地盯着刘云。

    “这些药是干嘛的?”

    “熬着喝的呀。”

    “不喝会怎样?”

    “不喝你来这干嘛?”

    “你刚才不是说忍一忍就好了吗,还要吃药?”

    “……”老者脸色一黑,行医四十多年,这种人还是第一次遇到。

    刘云不管老者脸上阴云密布,已经来到爆发的边缘,眼睛一转,轻声嘀咕道,“莫名其妙”。

    “滚!”老者伸手颤抖地指着门口,大吼一声,口水都喷了出来。“等等……药你不要了?”

    “我不是没事了吗?”刘云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合适,甚至还有一点诧异。

    “……过来把钱付了。”老者半天憋出一句。

    “我没有要你的药。”

    “我给你看病,又把你伤口处理了,给你包纱布,上药,不用花钱的吗?”

    “我没说不给钱。”

    “……”也不知道眼前的少年脑子出了什么问题,老者心里不由想到:“莫不是让狗给咬傻了吧?”看着刘云衣衫破烂,满身狼狈,一瘸一拐,说话没头没脑,逻辑混乱,一句话就几个字,刚才还在那大吼大叫,说什么“我的刀呢”,现在又诧异地望着自己,一脸疑惑的样子。

    “还真是脑子有问题,可惜了呀,长得这么端正,年纪轻轻就傻了。”看着少年一瘸一拐的又走回来,老者鼻头一酸,心里不由得一阵后悔,暗想自己几十年来的修养都喂狗去了,居然和一个有重伤在身的傻子计较,还把人呼来骂去。

    “等一等,你为什么不想吃药。”医者仁心,老者想着尽量劝说眼前少年服药,“虽然脑子,有点问题,但看上去也没有疯疯癫癫,应该还有得救。”看着刘云一脸平静,老者不由想到。

    “没地方煮。”

    “没地方煮就不吃?你可知不吃药会有什么后果?”

    “我问了,你没说。”进了城就来医馆了,刘云还颗粒未进,口干舌燥,说话尽量的简短。

    “那还用说吗?”老者不懂刘云的逻辑,不过一想他脑子有问题,就只能顺着他的来,“不吃药刚才的治疗就完全没有作用,病情还会加重。”老者停了一下又说道,“……一出门你就会死。”

    “……你当我傻?”刘云被老者的话说得一愣。

    “不傻,不傻,你怎么会傻?你只是被狗挠了,不会傻的。”老者完全顺着刘云的来,甚至还安慰了一下这个“傻子”。

    “要不你在我这住上一段时间,医馆里有地方煎药。”老者继续说道,脸上带着期待的微笑。

    刘云望着眼前为他治疗过的大夫,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张着干裂的嘴唇“不劳大夫费心了,我有要紧之事要做,既然大夫已经为我处理伤口,药也上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谁给你说的?你看看你的伤口,那些药不仅是调理身体的,更重要的是防止后遗症和感染复发……你不傻?”

    “你刚不是说了吗?”

    老者想要仔细地打量刘云,却看到一双漆黑的眼睛,凝视了足足四五息的时间,“你先等一下,我把药熬了,你带着走。”

    “我得先吃东西。”刘云现在很饿,很直接地说道,一脸淡定,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妥。

    “正好,你也别出去吃了,你伤口没好,外面有的店也不怎么营养干净,今天中午你就在这吃,一顿饭的时间不着急吧?”老者不知自己为何变得如此好客,也许是因为之前的误会,也许是因为那双眼睛。

    “好。”

    “小芸,出来看着。”老者对着里屋一声吆喝。

    “来啦!”银铃般的声音响起,随后从里屋走出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明眸皓齿,美丽动人,一身绿裙,娇艳欲滴。

    刘云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像是不久前在哪听过,就好像——一只鸟。

    “我去买点东西,你在这里守一下,顺便把这堆药煎了。”老者一脸喜悦,仿佛家中来了最要好的友人,出去买东西办招待一般。

    “我想吃橘子,爷爷。”少女没有注意到刘云,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病人。

    “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老者对着刘云说道,“我去买几个橘子,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方芸看着爷爷匆忙出门,不知道他留这么一个人要干嘛。

    “有水吗?”“有的?”一时间,两人都觉得对方的声音很好听。

    ……

    吃饭时,老者好奇地向眼前的少年提着各种问题,“你叫什么名字?这么着急,急着去哪?”

    “刘云……天都。”刘云大口大口地咽着饭,嘴里却地清晰答着老者的问题。

    “什么?你要去天都!”方芸瞪大双眼盯着刘云,满脸的不可思议,手中的筷子都掉了。

    ……

    “北越。”

    “什么?你是北越来的!”

    ……

    “十四。”

    “啊!你才十四岁,比我还小两岁呢!”

    ……

    “什么!你一个人穿越了沧澜。爷爷,你说他是在吹牛吗?”

    ……

    “哇!你居然打死黑纹虎,而且没被摔死。”

    ……

    “哇!你居然杀死黑铠鳄。爷爷,黑铠鳄是什么呀?”

    ……

    “哇!你居然让狗挠成这样。”

    ……

    一中午的时间,刘云回答了两人各种各样的问题,引得爷孙俩惊叫连连。同样,两人也告诉了刘云许多关于东华国的情况。

    “我不能等。”面对老者的挽留,刘云坚定地答道。他不能在哪个地方停留,前路不知还有多少凶险等着他,如果选择留下来养伤,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一旦产生丝毫的倦怠之心,他就难以到达天都。

    爷孙俩虽然不理解刘云为什么这么急,却也说服不了刘云。

    “钱一定要给。”刘云没有和老者商量的意思,该多少就是多少,虽然老者最后也只算了药钱。

    “记住,一定要按时喝药,虽然凉了,但还是有一点效果的……不要着急,天都不是谁都可以去的,你还小,可以慢慢来。”临行前,老者对刘云交代到。

    看着刘云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医馆门口的老者对着旁边的孙女笑道:“以前可没见你话这么多?”

    “我看你的话比我还多吧!”方芸翘起嘴角,一脸的不忿。

    感受到水壶中沉甸甸的分量,刘云想起来留他住宿的张家夫妇,脑海中又出现了平丘众人的模样。只是一瞬,刘云就将头扬起,凝望远方的天空,双目中的神光一闪而过。

    ……

    东华国纵横六千余里,与周围多国素有往来,贸易频繁,早已开辟出多条商道。对于刘云来说,算是一路坦途。

    这一路,刘云低调行事,没有遇到多大的麻烦。但一路上遇到的悍匪还真是不少,不过没多大本事的人对付不了他,本事大的压根看不上他。

    刘云每天赶路之余,会抽出一个时辰来存思、修炼。回想之前所学的内容,思考每天的收获,但这个过程很短暂,因为每天除了行进,其他收获几乎没有。

    几个月下来,刘云拳腿功夫强了不少,一拳一脚比之先前更加稳健、迅速,力量也大了不少。不过提升最大的还是速度和身形步伐方面,毕竟他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奔跑行走,有时也会为了抄近道,也会在山林中穿行。

    对于匕首,由于没人教授,平时也少有用得上的地方,他的技巧并不多,不过每天还是保持练习,虽然都是一些基本功,练一下速度、力量还有精准度,长时间下来,双手与匕首的契合都提升不少。

    一路没有滞留,刘云专心赶路,每天行走的时间虽然短了,但速度和耐力的提升,使得他每天的行程不降反升。

    这一路,对食物的要求却是越来越高,不仅仅是每天赶路的消耗,更多的是身体的成长和增强。他还感觉,每次吃完东西,四肢百骸中就充满能量,然后会随着他的运动慢慢散去。

    刘云虽然精打细算,但是每天的食量越来越夸张,对能量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一般的五谷再也无法满足刘云口腹,每天必须得进食大量的肉类,他也不再节约钱财,尽量先满足自己的肚子。

    离开平丘半年后,刘云的全部身家——二十多个金币,就已消耗殆尽。

    待在飞仙镇,或者平丘,他从未想过哪天会为了钱财而担忧。但就算这一路看着金币一个个地减少,他也没有太过着急,想着走一步算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

    现在,手中只有几个银币了,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穷。

    现在,他有两个选择,一是找个地方待下来,然后找点事做。但这地方他人生地不熟,一身本事到了中原来也算不得多高,普通的活计不知道要干多久,能拿到的钱肯定也不会多。

    另一个选择则是不再随着大路走,和之前沧澜一行一样,进入山林,自给自足。现在他实力有所提升,也想要历练一番,这是个不错的契机。不仅如此,山中资源更加丰富,如果能有什么收获,比如一些野兽的皮毛,换取钱财,还能为接下来的行程做些准备。

    身上的衣物换了好几套,现在的又已经破了多处,买了一套衣物和几天的食物。刘云在当地打听了许久后,毅然走入了地图中的那片群山之中。

    离开平丘半年,这一天,刘云正好十五岁。

    ……

    飞仙镇,少年学府,藏书馆中,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正望着书架的一角出神,书架第二层静静地躺着一本泛黄的古书。

    半年前,还有一个小子时不时会来翻一下,现在已经布满了灰尘。伸手拿起那本厚重的古书,拍了拍书上的灰尘,男子思绪回到七年前。

    童稚学堂的管院把一个满脸稚嫩的小孩带到他的面前,“这是镇上最有学识,武艺最高的许先生,是你以后的老师,以后你要好好学习,遵听老师教诲。”

    “老师好。”眼前的小孩睁大眼睛望着他,然后对他躬身行礼,看着比他教过的任何一个学生都要小上不少。

    “老师,能不能帮我拿一下最上面那本书,我够不到。”进少年学府的第一天,那个就叫刘云的小孩就对他发起了请求,然后捧着那本厚重的书坐在窗户底下看了起来,小小的身影就笼在一束光里。

    刘云的身影一一浮现眼底,“这孩子……”,中年男子嘴唇微启,像是要叹气一般,最后还是忍住了——刘云从不会叹气,就像他从不在刘云面前叹气一样。

    把书合上,中年男子走出藏书馆。

    阳光从窗户射了进来,照那本泛黄的古书上,封面上,影影绰绰几个古朴的大字——仙云图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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