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何如当初莫相识

博格达探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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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珊瑚说道:“好。先生为什么要下盲棋?那般张扬是何用意?”

    方灿答道:“我有这个本事,就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产生了名人效应,日后做事就方便些。……你为何在祝贺我时说那般让我难堪的话?”

    “都怪你要下盲棋!才有我后面一说。我所说的,句句是实。事无不可对人言,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先生一身艺业,万艺皆通,只是技术不比知识。不知先生所著之书,有没有实践基础?”

    “我所著之书,虽非亲身实践,但都是前人实践后的心得;后人照做的话,有九成以上成功的把握。……南海为何要参与太子与西疆的图谋?伏杀轩辕小玫,白白牺牲十一条性命。”

    “南海势弱,在大国争锋之时只能在夹缝之中生存,必须要有所妥协。我助他们,是因为他们答应日后不对我南海发兵,保我南海免于战火。……先生为何刚好印出了我南海所需的技术书籍?”

    “我所学者,除二十项艺业之外,另有水产、果木、食盐、粮油、棉麻、种桑、养蚕、制衣、车船、军械、开矿、美食、乳品、饲料、农耕器具等等加工技术,以后都要出书,面向大陆销售,让百姓生活过得好些的同时,自己也好赚钱养家。二十项艺业书籍,市面上已经有了很多,我便从这些技术书籍开始,依次都要出书,水产、果木正好排在前头,也就先印出来了。……你用北虏安息液之毒想掩藏刺客身份,我却知道是你带人行刺的关山月,他是个好官,你为何要行刺于他?”

    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庞珊瑚见方灿还这般舌灿莲花地狡辩,火气涌上来压制不住了:你不实话实说,我偏要真话真讲,只管顺应本心,哪有心思再去犹豫?说道:“三国时期,先祖庞德被关羽所杀,之后次祖庞会杀尽关氏cd一脉,不料关羽三子关索一脉却传了下来。之后此一脉发展起来,与我庞家互为世仇,从庙堂杀到江湖,终是我庞家不敌关家,只好避祸南海。此事与南海百姓无关,乃是庞关两家私仇。……先生到底有没有内力,会不会武功?!”

    “柴基业问过我,我还是这般答复你:《兵经》云: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之上者也。李白向来信奉‘仁者无敌’,我待人以仁义,则天下皆为我友,没有敌人,何需武功?所以不修内力,不练武功。若是‘天地不仁’,我便以‘唯快不破’对之,仍是天下无敌。……你为何要抓捕人才?人家不从,你便想要用强?”

    庞珊瑚冷笑道:“连柴弘毅都不说,直接叫柴基业,你们两个大男人,称兄道弟,虚与委蛇,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我南海需要水产果木技术人才,去了都是当作上宾供养,从不扣押,也没伤过谁的一根头发。抓捕人才之事,乃蒋岛主情急之下所为,我事先并不知情。先生爱信不信!”说完已经泪蓄眼眶,不再开口问什么。

    方灿有些心虚,虽然他要为方家保密,为自己的身份保密,但是这般地欺负一个小萝莉,着实有些不地道。双方这般互相摸底,都是先从不太重要的事情开始,诚意足够才能更深一步。见庞珊瑚已经不相信他的诚意、不再向他问话,“最毒妇人心”是怎么回事便问不出口了,于是说道:“嗯……哦……庞姑娘,你看,既然咱们已经冰释前嫌,不如我这就把要送你的礼物送给你吧?”

    庞珊瑚气道:“谁跟你冰释前嫌了?你问我什么,我都如实相告;待我问你之时,前面还答得靠谱,后面就开始胡说八道了!我若问你怎么会一夜之间印出这么多的书,估计你会说你有这个本事就打发了;我若问你为何放书于车厢、车主却不知道,估计你会说这车前一天晚上便已雇好,夜间偷偷放书进去的;我要跟沙姐姐结拜姐妹,到处找也找不到,还想问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你肯定会说她就在天地之间。哼!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就不信你会把沙姐姐藏一辈子,总有我找着的时候。到时候我要让沙姐姐还我一个公道!我倒要问问沙姐姐,屋曼佛思特,是不是她的家乡话!”

    方灿哪里敢说这是乐土大陆再往西的西方话?装逼惨败,只好没话找话,问道:“庞姑娘说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是何意?”

    庞珊瑚不理,直接说道:“先生要送我什么礼物?拿来!”

    方灿心虚,赶紧献宝道:“据李白所知,平生大小数百战而未尝一败者,古今唯三人也,分别为李靖、****和帖木尔,其他兵法家或是一战成名、或是战事不多、或是小败大胜、或是遭遇滑铁……那什么,垓下之围。后两人你不认识,单说那李靖,早年有一段佳话,他与虬髯公、红拂女结拜为异姓兄妹。我看到柴玄平与你,便想学一学那古人的侠义精神,你看如何?不过丑话我要讲在当面:生与相契,永不相负!”

    庞珊瑚已经顾不上滑铁什么了,听到最后八个字,内心剧震,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心想:那李靖后来与红拂结为夫妻,他这是要逼婚于我?我庞珊瑚武功一流、天赋上佳、聪明绝世、身负重任,奈何此次中土之行,却被他乱了心神,练功不进、谋算混乱、茶饭无味、心里全是他的影子、百事耽误,这样下去怕是有满盘皆输之危!唯今之计,只有胡乱跟他订个单方面的婚约,扔在一边,心定下来,再谋大事。只是他却说‘生与相契,永不相负’,我庞珊瑚倒也罢了,以后嫁了他当然是随了他;难道我南海二百八十万岛民的命运,便要交给这手无缚鸡之力还爱到处乱跑的痴儒?

    庞珊瑚咬咬牙,再想:就凭他送我南海二十部两千本水产果木技术书籍,我给他当牛做马、为奴为俾,也是值了!决心已定,心情平复下来,从桌案上拿起一张纸递给方灿,“先生请看。”

    方灿一看题头“婚约”二字,吓了一跳,把纸丢在桌上,说:“庞……庞姑娘这是何意?你……你误会了,我……我要送你的,不是……不是……”

    从方灿进到行馆,庞珊瑚见他一直是泰然自若、智珠在握、巧舌如簧、心定气闲,这时见他这般狼狈的样子,甚觉可爱,笑道:“不是什么?先生不要搞错了,先生要送我的,也正是小女子想要的,先生也答应了要给的。”

    方灿已经镇定了下来,暗道:这萝莉又怒又哭又阴又笑的,变脸比翻书还快,殊途同归,都是让我的小心脏颤动不止,难道今天我要遭遇滑铁卢、落入她的算计之中?不行!本公子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守身如玉!于是说道:“承蒙庞姑娘厚爱,李白受宠若惊。只是李白已经心有所属,只好辜负姑娘的一片心意了。”

    庞珊瑚笑道:“你心有所属的,可是那沙玉脂沙公主?”

    “正是。”

    “她与你是否情投意合?”

    “正是。”

    “她对你是不是一见钟情?”

    “正是。”

    “你们有婚约没有?”

    “还没有。”

    “且不说她父亲戎羌国王沙元朗会否同意,就是他哥哥沙尔汗,当下就在洛阳,又怎么会同意你跟她妹妹在一起?”

    “他已经同意了。”

    庞珊瑚口气一转,说:“我跟沙尔汗虽非深交,却有南海安插在戎羌的密探传来的消息,知道一件密而不传的事情。据说,他妹妹七年多以前随母省亲,在汴梁城正好遇到一桩祸事,王后竟被牵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妹妹回来后,哭闹着叫喊‘娘亲!方灿哥哥’数十日之久,之后便很少说话,只知读书抄诗写字。奇怪的是,她写字只写‘沙妹妹跟我来’六个字,千遍万遍无休止。他哥哥好不容易才问清楚,这六个字是那个叫方灿的救下她时对她说的话。听说,七年多以前,方家被大周太子诬陷谋反,被满门抄斩,方灿救下沙玉脂,自己却消失了。女人心女人知,沙玉脂对方灿用情之深,感天动地!又听说沙玉脂天赋了得:见过的人、无所遁形!小女子有一事不明:为何沙玉脂见了你,便会一见钟情?还望先生不吝赐教。”说完直盯盯地看着方灿,笑意玩味。

    方灿神色不变,说:“世说庞姑娘聪明绝顶,果然不虚,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分析入微。你我若是结拜了异姓兄妹,我当然会告诉你我就是方灿。”

    庞珊瑚笑道:“先生难道忘了,那李靖与红拂,最后是做了夫妻的。”

    方灿一听“最后是做了夫妻的”这句话,便有些耳熟,然后头大,说道:“我们只学他们的侠义精神,不学他们监守自盗。”

    庞珊瑚脸一红,啐道:“谁要跟你监守自盗了?你直接签下婚约,不就得了?”

    方灿神色一整,说道:“恕难从命!”

    庞珊瑚话锋一转,说道:“小女子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生赐教。”

    方灿道:“你问吧。”

    庞珊瑚问道:“先生是何时决定想与我结拜的?”

    方灿答道:“四月初三,武艺决赛那天。”

    庞珊瑚故意问道:“上午还是下午?”

    方灿答道:“晚间。”

    庞珊瑚心里更加肯定,再问一句:“在先生心里,小女子做了那么多先生不喜的事情;而你与柴基业相识已久,他待你亦师亦友,甚至同吃同住。他一直有意与你结拜,你却迟迟不肯。小女子为何受先生如此青睐?”

    方灿答道:“庞姑娘为南海二百八十万岛民殚精竭虑、请命求福,在下十分佩服,愿尽微薄之力!”说完站起,对庞珊瑚深深一躬。

    千古以来,知音最难觅,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庞珊瑚感觉千斤重担早已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这时却象是被方灿接过去了一般,眼泪刷地流了出来。一伸手抓起鱼肠剑,倒过来把剑柄对着方灿,说:“先生,我不要你这个礼物。你把我的心偷走了,我怎么做你的义妹?除非你在这份婚约上签了名,否则你就杀了我,南海二百八十万岛民,就托付与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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