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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小玫与彩莲再去禅房,坐下参禅,彩莲倒是有模有样,轩辕小玫却一直心神不宁。她总感觉沙尔汗反常的高调与他跟妹妹秘约相会有问题,好象是故意做给有心人看的。或许沙玉脂确实不想抛头露面,但毕竟这是家事,只要象平常一样低调行事即可,无需反其道而行之。而对他与庞公子的冲突处理,却又草率低调得太过了。再就是那个李白,真是气煞我也,冒自己之名作诗,逼得自己受盛名之累,还不得不再次成为众目睽睽之下的焦点。此次牡丹花会去主持比艺求贤,是自己难得的甚至是唯一的机会,为自己的命运一搏,若能得遇医道圣手,治了自己先天隐疾,便可免去日后名节尽毁之忧,更可自己作主终身大事,择理想夫婿嫁之。否则年已十八、已到了婚嫁年龄、拖无可拖,即便预感到必能在此寻得医道圣手给自己治好病、可保名节无虞,也难逃为了家族利益或是政治阵营而联姻的结果。
彩莲参禅正要入定,见小姐心神不宁,便起身拉起小姐出来。二人回到寮房,轩辕小玫将心中对沙尔汗的疑惑说与彩莲,彩莲便说:“那就还要继续查探了。小姐你歇着,这事交给我。”说罢转身出屋。轩辕小玫对彩莲的武功没有任何担心,但是这种监视偷听不是打打杀杀,也只能熬时间等结果。一个多时辰过去,欧阳志等人回来,打了个招呼,众人一起去用斋饭。饭后回屋,轩辕小玫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彩莲才回来。
“小姐,那沙尔汗一如平常游客一般,烧香拜佛,听经游园,参禅打座,吃过斋饭,陪妹妹说话,最后回屋歇息,全无异状。”
“彩莲,辛苦你了。此事难道是我多虑了?算了,朝庭安排了禁卫军官兵跟随监视于他,我们便不管了。只要他别冒犯到我,随他去吧。我们明天好好游览一番,然后下山。”
次日一大早,彩莲进屋的声音把轩辕小玫吵醒,轩辕小玫诧异地问:“彩莲,你一大早干什么去了?”
“小姐,那沙尔汗果然另有图谋。”
轩辕小玫一轱辘坐起身来,忙问:“怎么回事?”
“昨晚小姐说那沙尔汗有禁卫军官兵监视他,我想起昨日他的随从被打成重伤和派去跟踪庞公子的都是汉人,他的随从只剩羌人,便三更天出去,潜伏观察那沙尔汗住的寮房。到了四更天,已有僧人活动,也有宿客起来。这时有个中年文士不知从何而来,径直走到他的房前,轻敲房门,那门应声而开,那人一闪身便进去了。惊鸿一瞥,我看见开门之人穿戴得齐齐整整,似是早就在等这人一般。我刚要靠近,又见屋里出来几人,均是穿戴整齐,把守在屋子四周,甚至有一人上了屋顶。我又潜伏了一会儿,见无法偷听偷看,就回来了。”
“那中年文士长得什么模样?”
“大约五尺五身高,身材消瘦,面容清癯,留有一寸多两寸不到的山羊胡须。”
轩辕小玫自懂事起便有为父分忧、参议国事的心思,常常旁听父亲与心腹谋士的议事,对朝中大小重要人物都有所了解,听彩莲这么一说,便道:“如果我所料不差,此人应该是太子的心腹谋士曹士奇!……奇怪了,大周太子与戎羌王子,身份敏感,虽是亲戚,却也应该避嫌。在京城几乎没有交集,到了这少林寺,走这么近干什么?”
“小姐,他们有什么事何不在京城……是了,京城到处都是禁卫军密探,如有什么图谋,也无法当面秘密商讨。”
“昨日那沙尔汗高调闯山,借那位刁蛮庞公子之手,甩掉禁卫军,为的就是今日之密约。真是好深的算计!”轩辕小玫稍一思考,继续说道:“天亮以后,找个理由,与欧阳志等人分道扬镳。我们继续跟踪查探沙尔汗与太子府有何图谋。”
“小姐,我们出来是要赶去洛阳牡丹花会举办比艺求贤大会的,这件事情管得了那么多吗?”
“彩莲,我爹说,太子七年前自残害国之栋梁越国公方超父子起,便结党营私、排挤忠良。大周是我们的根基,如有国难,家事何为?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当下大周看似歌舞升平,实则强敌环伺,北虏、西羌、南夷,均视我大周为肥羊,恨不得强占我大好河山,鱼肉我善良百姓,劫掠我富饶资源。……太子如今被我们发现有通敌之嫌,我爹说,但有危机之事,不可袖手旁观。有谋划谋,有力出力,防微杜渐,那个那个,怎么说的?”
彩莲扑哧一笑,说道:“好了,小姐,你不就是想证明给老爷看,你不但文采出众,而且还有济世之能嘛,巾帼不让须眉,是不?”
“好妹妹,正是此意。咱们大干一场,查明真相,摧毁阴谋,挽狂澜于即倒,说不定还能青史留名呢。”
“我可没想过青史留名什么的,我只要保护好小姐,小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二人商议已定,天亮后叫来欧阳志、穆蓬、秦迁、岳崇年四人,说是忽然收到家里急书,需要回去一趟,请四人先去洛阳,并约定了在洛阳会面的时间地点。四人见两位“袁兄”主意已定,也就依依惜别,下山去了。二人打发走了同伴,立即开始按计划行事。两人轮番监视沙尔汗的寮房,重点查探曹士奇的动向。但是曹士奇自从进了沙尔汗的寮房,好象就再也没有出来过。白天过去,晚上则由彩莲通宵潜伏监视。一夜过去,一无所获。次日天亮,刚换了轩辕小玫的班,就见沙尔汗屋里传来动静,竟是收拾收装,准备走了。轩辕小玫赶紧叫了还没睡下的彩莲,收拾了退房,准备跟踪下山。
盯着看时,见沙尔汗竟将一行人分为两批,头一批是五人,其中那个包了头巾捂住脸、只露一双眼睛的人,看身材正是曹士奇。沙尔汗和他妹妹都在第二批下山。轩辕小玫正无法决断跟踪哪一批人时,第一批人已经向山下走去。恰好山下上来一批人,径直走到沙尔汗身边,向他行礼。轩辕小玫一看,正是大周禁卫军的模样架势,虽然这七八个人穿着百姓便装。于是赶紧叫了彩莲下山,跟上第一批人。
那五人走到半山腰,四周无人时,忽然岔开山路,转向荒无人迹的丛林,逃也似的飞奔而入。
彩莲拉住急匆匆要上岔路而追的小姐,问道:“跟踪还是阻截?跟踪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小姐下山在客栈等我。阻截问话便一同去。”
轩辕小玫脑筋急转,答道:“同去,相机行事。”
二人怕跟丢了,急忙入林,寻着踪迹追去。追出一里多路,到一片乱石嶙峋的山峦,树少草低,视野开阔,却不见了那五人的踪迹。正在分开仔细查找,忽听劲弩裂风之声,彩莲警觉,扭身飞纵向小姐那边。轩辕小玫也已闪避过暗箭,二人微微侧身靠在一起,拔出佩剑。彩莲低声说道:“有埋伏。”
“那就拿下问话。”
“小娃儿好大的口气。本将在此,你们拿得下吗?”乱石丛中闪出四人,其中一名中年男子接过了轩辕小玫的话头。
彩莲眉头一皱,小姐对自己说话,声音很轻,这人离得六七丈远,居然听得清清楚楚,就这份听力,便可断定此人是个实打实的武学高手。
“你是何人?”轩辕小玫自离家以来,首次恢复了孤绝冷傲的本来面目,这一问话,自有一股盛气凌人的威势。
“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大家互不相干,各走各路。若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撕破脸皮,怕是不好收场。”
“那好,你等让开,我大周与戎羌国乃是姻亲邦交,我也不想知道你是戎羌国四将军的哪位将军。我要找的,是那位大周叛逆。他往哪里去了?”
“既是友邦,何来叛逆之说?我等老友相聚,乃是私人友情。这位公子管得太宽了吧。”
“废话真多。彩莲,拿下!”
彩莲听到小姐吩咐,纵身上前,六七丈的距离对于武学高手而言,宛如对面。仗剑直取那将军的右胸,那人挥刀相架,彩莲剑锋一转,再取左肋,那人刀势亦变,再挡剑刃,彩莲已转至其身后,再刺后心,那人竟不回身,翻腕将刀面贴背,纵身向前跃去。彩莲三剑快如疾风,那人三挡快如闪电,二人兵器竟无碰撞。那人做出要取小姐之势,彩莲早已转回他的正面,剑锋再取面门。二人刀来剑往,虽然彩莲攻多守少,却也一时拿他不下。
另三人见将军缠住了一人,立即向轩辕小玫合围攻来。到了近前,见轩辕小玫冷笑不已,正自诧异,忽然感觉膝弯一痛,腿一软,三人均是扑倒在轩辕小玫面前,却是彩莲从他们后面抛出了三根两寸长的钢针,打中了他们。
那将军见彩莲与他相斗还有余力打倒手下,知道这里不是他擅长的领军冲杀,而对方却是精于这种技巧性的武功对决,料想护送之人已经被接应的人接走远去,也就不想恋战,虚晃一招,转身便走。彩莲追出几步,怕小姐有失,停步回头,见小姐已经向她跑来,对她说:“那些随从装作听不懂大周官话,只是‘阿那阿那’地用羌语回我问话,咱们还得要拿下那名将军。快追!”
二人展开轻功,向着那将军逃走的方向追去。那人并没有逃向少林寺方向,而是向深山里跑。二人紧追了半里路,见那人上到一座山头,纵身一跳就不见了。二人追到近前,见是一处三丈高的断崖,崖下是沙土细石,还可看到那人落下砸出的深坑,那人身影正在崖下向远处逃跑。女子习武本来就以轻灵见长,这点高度还不放在眼里,二人毫不犹豫地纵身下跃,另一手已经握住剑鞘,准备用剑鞘击物产生弹力消化坠力。
身在半空,异变突起!沙土中弹出一张大网,四角迅速升空,中间却下兜着,等着二人落入其中。彩莲挥剑斩断离自己近的一角绳索,斩其它的却够不着,便在空中反转身形,头下脚上地挥剑下划,去斩网丝。那网丝柔性极强,才斩开一尺长的口子,便阻住剑锋,再斩不开来。二人便坠入网中,正想跳出,脚下滑软的沙土却不受力,大网已经搂头要盖下来。彩莲将剑鞘往沙土中一插,一脚踩上,身子已经斜向上飞起,要从大网已斩断绳的一角飞出。繃簧之声从不远处草丛中响起,一支小巧弩箭射来,彩莲挥剑斩落。又一支从另一角度射来,再斩落之。第三支却是向小姐射去,彩莲见小姐还在网中挣扎,那一箭肯定躲不过,只好掷出手中长剑,斩落那支弩箭,身形已经飞出了网,伸脚在崖壁一蹬,飞向小姐身前。这时又有七支弩箭射来,三支向着自己,四支奔小姐而去,忙右手抽出靴中短匕拨挡三支弩箭,左手从腰间摸出四根钢针,打向另四支弩箭,竟然全部建功。
草丛中领头的人看得头皮发麻,这小子怎么这么精妙的武功?轻喝一声:“连发!”十个方向十支弩箭同时射来,然后又是十支,距离且近,角度不同,彩莲纵有三头六臂,也是鞭长莫及,射向自己的弩箭还可拨挡,射向小姐的弩箭,用尽了钢针,想以身去挡,还是没赶得上,终是听到小姐闷哼一声,中箭了。彩莲怕小姐伤上加伤,不顾自己中箭之危,合身挡在小姐身前,只一瞬,自己肋下也中了一箭,但武学高手的灵敏度远超常人,彩莲在中箭的一刹那猛一拧身,同时运功于中箭之处,箭尖划开了皮肤一道口子,没有扎入。弩箭插在衣衫上,有血流出染红了衣衫。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彩莲继续拨打弩箭,心想等你们射完了弩上的箭,就是我取你们性命之时,已经挡过了五波弩箭,十个人每副弓弩上应该还有五支箭。又听一声轻喝,“间发!射弱!”弩箭竟是一支一支地射向小姐。彩莲拨开了五支,突然感到头一晕,身体失去了控制,软倒在地。“糟了,箭上有毒!”临晕迷前恍惚看到小姐早已晕迷过去。
那个首领又一声轻喝:“停!上去刺死,速速离开!”
忽然从不远处山石后面走出一名书生,右手握书拍击左掌,笑道:“呵呵,柴兄,该你出场了,英雄救美,便在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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