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驱虎策豹共逃亡

博格达探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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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家以武立世,家传武学内外兼修,内修浩然气,外练枪剑技。越国公方超早年便镇守边关,立下赫赫战功,后被先皇调入京师,深得信任,委以兵部尚书之职。先皇早逝,也是托孤大臣之一。柴谨继位后,委以右相,一直执掌兵权,直至论谋反罪被削职灭族。其子方思诚,自幼习练家传武学,深得精髓,及其长大从军,带兵剿贼平乱算无遗策、战无不胜,西疆凡有异动,方思诚兵之所至,对阵之敌大多望风而逃,世人赞其有先祖方彦之神勇。方思诚三十二岁晋级武道,受封国师,世称“大周第一高手”,战阵上枪挑上将无数,搏杀中剑下亡魂如云,英名传世,因此被尊为国之栋梁、大周守护神,大周武人更是尊其为武人楷模,投奔报效者不计其数。

    方思诚育有三子,长子方勉、次子方勤颇有武学天赋,偏偏三子方灿,自幼偏好读书习文,该到练武便叫苦不迭,难以为继。方思诚并不强迫,允其习文不练武。小方灿的两名兄长颇为瞧不起他,认为他给方家丢脸。方思诚不以为许,严命兄弟和睦,各展所长。方勉方勤猜不透父亲所想,表面应承,实际上与小方灿日渐疏远。

    方思诚赋闲在家,专心教导三名子嗣。方思诚偷偷观察小方灿,此子读书博闻强识、过目不忘,谈古论今出口成章、头头是道,却又体弱多病、胆小怕事,遇见生人便口拙得很。一次偶然的机会,带去参加宫宴,与二皇子结识,两个小孩却相谈甚欢,结为好友。后来经常受二皇子之邀前去伴读,有时也一同出去玩耍。忽有一日,竟带回一对虎仔和豹仔,问其来由,说是与二皇子一同去狩猎,随行禁卫军杀了成年虎豹之后所得,二皇子赐予其二兽仔。问他怕不怕?竟答:“成年凶兽尚且不怕,兽仔更显怜爱,有何害怕之处?”方思诚心里暗暗称奇,此子怕人怕事,竟与野兽有亲近之感。遂独开一院,任其豢养野兽,并严令家人不得外传此事。

    ……

    方灿被四人押着,走到禁卫军人墙中间,听到后面传来喊杀之声,知道杨方二人已经动手,正想催促四人,已有两人架起他双臂,另两人在前开路,向后山飞奔而去。方灿心想正合我意,任由架着,还不时抬起双脚,避让隆起的石头。进入树林,前面两人挥刀劈砍树枝荆棘,在前开路,继续向山林纵深前行。大约进入三里地,四人停下,两人放开方灿。其中一人抱拳对方灿说:“方公子,我等奉命押你进山,在此放你自生自灭。此山乃皇家狩猎禁地,多有虎豹豺狼。我等军务在身,不能护佑公子,公子保重!”向另三人一挥手,“回去复命。”四人转身离开,一转眼身影就消失在树林中。

    四人走出不远,却又停下,伏下身子,一人轻声说:“张大人命我等暗中保护方公子,除非事不可为方可离开。我等在此盯着,若是孤狼独兽,我等帮他射杀。若有恶虎群狼前来,我等也只好逃命走了。”四人暗中望着方灿的身影,见方灿四处张望,向一处溪流走去。到了溪流旁,蹲下身子,掬起溪水,洗了洗脸,又洗了洗手臂,然后稍向上游挪了挪,掬起溪水喝了起来。喝完水,四下张望了好一会,然后侧身撩起囚袍,对着草丛小解。四人互相无言看了看,脸上都是一副表情,眼里都传递着一个疑问:这位方公子怎么这么镇定甚至是悠闲?真以为还在他方家的宅第大院之中呢?

    方灿本想清洗一下内裤,但现在日头已经偏西,林中湿气又重,怕是一时半会儿干不了。现在还在逃亡之中,内里早先小方灿失禁污物已经捂干,也就罢了。走上一块方圆两丈的巨岩坐下,捡起一块石头,敲击巨岩,连击三下一顿,再两下一顿,如此反复。声音不大,但频率整齐。

    不久,深处林中竦竦作响,风起树摇,两股腥风自不同方向一路向方灿所在奔袭而来。渐渐接近,暗藏四人定睛一看,都吓得头皮发麻,竟是一只白额虎和一只花斑豹向方灿奔来!虎身近丈,豹身半丈,都已接近成年。四人互望,一人说:“事不可为,走!”这种接近成年的凶兽须得数十禁卫军一同围杀方可对付,凭他四人,若冲上前去必是有去无回。四人匆匆起身逃走。

    方灿看了看离去的四人方位,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想看来方家还是挺有人缘的嘛,还有人暗中保护他。但是小方灿这个天生的驯兽师,早年豢养的一虎一豹,长大后放回此山,此时一试竟然可以叫来,就无须他人保护了。忽又见另一方向奔来一群十余人,背后远处还有大队人马追跟过来。方灿暗道:还是赶紧逃命要紧。

    一虎一豹速度奇快,先接近了方灿,都飞身扑上巨岩。这时从尚离五十步远的那群人中飞出两把匕首,射向一虎一豹。飞到跟前,匕首来势已缓,白额虎虎尾一扫,匕首被扫飞不知何处,花斑豹一扭身便让过了匕首。一虎一豹站在方灿两边,恶狠狠地瞪着来人。

    这是什么情况?众死士在十步左右停下来,惊愕地看着巨岩上的一孩两兽。方灿轻抚虎颈豹头,低头对二兽说:“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后面追来的人,才是你们的食物。不过他们人多,我们打不过他们,先逃命要紧。”继而向众死士说:“小虎和小花是我的朋友,各位不必惊慌。我等在小虎小花帮助下,可顺利逃出此凶险之地。”说完骑上虎背,又对二兽说:“小虎叫几声吓吓追来的坏蛋,然后带我逃命。小花叫些帮手,帮我们阻挡追来的坏蛋。”

    小虎一抖身子,方灿赶忙坐稳,大喊一声:“捂耳朵!”自己先捂住了耳朵。众死士本来一天都是一副决绝之色,刚刚惊愕了一下稍换了一下表情,这时又忍俊不禁:小孩终究是小孩,做为职业军人和死士,战场厮杀看惯血腥生死,野外训练与虎豹豺狼相斗更是司空见惯,哪里会怕虎啸之声?但是当小虎昂首长啸起来,才知道以前听到的都是远方虎啸,如此近距离承受虎啸山林之威,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耳膜被震得嗡嗡直响,头晕脑胀,眼冒金星,竟有失聪之危。于是赶忙都蹲下,把兵器放在身边,捂住耳朵。

    后方追兵听到虎啸,都悚然停下脚步。一名裨将说道:“贼人与凶兽相遇,必有一番恶斗。虎啸山林,必有其它凶兽赶来相助。贼人已是强弩之末,所剩无几,说不定被凶兽分而食之了。我等稍待再近前查看。”

    小虎叫过之后,小花早不见踪影。方灿见方思诚柴小娥被如此音频冲击仍是没有动静,心下焦急施救,于是一拍小虎,说:“赶紧去深山,找一处干燥的大山洞,我要救中毒之人。”其实人与兽的交流,根本就是精神力的作用。方灿跟*****神力释放作用于兽脑。对兽说话,只是一种习惯而已,就象一些武人放大招的时候随口喊出大招名称一样,当然了,这也能增加外人的神秘感。方灿在融合小方灿的精神力的时候,便惊异于这个量子纠缠命运相连的小家伙的驯兽异能,这在地球文明也不多见。他的精神力异常强大,此时运用起来,毫不生疏。

    方灿骑虎在前带路,众死士急跑才能跟上。刚跑几步,方无名忽然说:“杨将军,命你手下把外衣都撕烂乱扔了,做与凶兽搏斗之状。”说罢自己先脱了外衣,几下撕烂,向空中一抛。又一扬手,匕首射中一只密草中的野兔,上去提起后腿,斩开兔颈血管,将兔子抡起,兔血飞洒遍地,最后将兔子抛入一岩石缝隙之中。造假过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杨将军对手下一使眼色,众人有样学样,一路依次造假,跑出半里方停。

    一路上翻山越岭,穿林过涧,老虎在前,百兽避让,跑了近二十里路,后面追兵早已被甩开。小虎跑到一个大的山洞口停下,方灿下来,见众死士都已疲累不堪,只有杨将军还好些,那个方老却心定气闲。心里有数,也不多言,率先带小虎走进山洞。山洞里果然干燥,但是西边的阳光却照不进朝南的洞口,里面光线很暗。转身对跟进来的杨将军说:“杨将军,你命人取些干燥树枝和软草,点起树枝生火,软草铺成床席,把我老爹和公主放下来,我要为他们解毒救治。”

    背着的三人被放在草席上,老国公早已困乏入睡,另二人则是昏迷不醒。

    方无名在一旁冷冷说道:“南蛮绝命散、西夷招魂粉和北虏安息液,乃世之三大奇毒,无药可救!少爷中的是西夷招魂粉之毒,公主中的是南蛮绝命散之毒,少主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早点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我试试,救不活再说。”方灿不相信以此时的科技水平,能够提炼出高纯度的相思子毒素和蓖麻毒素,真要那样,就只能用前世自身的血清才能解毒。而在穿越融合了小方灿的精神力之后,虽然精神力对体质优化需要进一步增加精神力才行,但是也不是一点作用也不起。精神力对血液中血清基因的改造重组就发挥了一些作用,使方灿目前血清的抗毒性得到了一定的提高,他估计对付便宜老爹和便宜后妈的那点毒素应该够用了。到目前为止,二人的脸色只是略有发青,内脏器官应该还没有彻底被毒坏。

    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保守秘密的最好办法是营造稀缺性和神秘感,方灿对小虎说道:“小虎,你去把天星花和神仙果给我找一些过来,顺便把小花也叫过来。”精神力却是发出了别的信息。小虎跑出去,不一会儿口衔一种野草跑回来。小花跟着跑来,口衔一枚野果。二兽到方灿跟前,松口放下野草野果。

    方灿一皱眉,说:“没有碗碟配药怎么办?”

    方无名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回来,手里拿着一截木头,是一截新砍的碗口粗的树身。边走边用匕首在树身上插旋切削,到方灿跟前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一个木碗,递给方灿。

    “方老,借你匕首用一下。”

    接过匕首,对二兽说:“后腿。”二兽转身,把屁股对着方灿。方灿先是在小虎后股一扎,用木碗接了些血,又在小花后股一扎,也接了些血。然后借身体阻挡住别人的视线,悄悄把自己手臂扎破,放了些血滴进碗里。二兽心里很委屈:你装逼放你自己的血就够了,还要放我们的血,交友不慎,未见有福同享、先来有难同当啊!

    方灿又装模作样地把野草挤汁滴进碗里,把野果也挤汁滴进碗里,用匕首尖在碗里搅了搅,然后对方无名说:“方老,你帮我一下。等会我给谁喂药,你就用内力给谁推血过宫,催化药力吸收。”说罢去扶方思诚。杨将军见状赶忙上前帮忙,扶方思诚半仰,方灿向他嘴里倒进一半药液,其实真正的解毒药,仅仅是他血液中的血清而已,其它都是做秀。方无名跪在方思诚身后,双掌贴在方思诚后背,发出内力,为方思诚推血过宫。大约一柱香时间,方思诚猛地呕出一大口黑血,躬着身子剧烈地咳嗽,还不断地呕出黑血来。黑血把胸前衣襟染成了紫黑色。

    “来人!去取清水来!方将军醒了!”候在外面的死士有人也用新作的简易木瓢舀来泉水,众人都进来围在前面,激动的神色溢于颜表,却又不敢吭声,只是看着方思诚。

    “好了,该救下一个了。那位姐姐,来帮忙把公主扶起来,我给她喂解毒药。”

    先前一路背着公主的女死士走上前来,把文惠公主扶起,方灿依样喂了药液,又请方老给公主推血过宫。一柱香后,柴小娥也呕出黑血,但却没有睁眼醒来。

    血清只是灭杀了毒素,已经被毒伤的内脏器官还需要长期修养才能康复。这时国公也已醒来,看到儿子被孙子给救活了,不禁老泪纵横,不断喃喃自语:“天不亡我方家,方家之幸也!”

    杨将军对国公说道:“少主如此年幼,竟身怀绝技,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国公当高兴才是。切莫哭坏了身体!”

    国公忽然哈哈大笑,“我高兴!我高兴!世人皆说我这个孙子是废物,当真都瞎了眼睛!”

    站起身来,走到方思诚面前,问:“诚儿,感觉可好?”

    方思诚勉强睁开眼,弱弱地说:“毒是解了,但是内腑伤势严重,需要修养生息。只是我一身功力,好象百不存一了。……公主殿下好了没有?”

    方无名说道:“毒性已解,只是内腑伤势很重,要醒转怕得三天以后。”

    方灿暗暗点头,这老头儿果然有一套,说得分毫不差。当初自己修练古武,根本修练不出内力,后来从基因强化剂方面入手,才有了一点本事。看来这内力,才是古武的精髓。目前自己还是小孩的身体,逃出去后一定要试试,前一世未做到的,这一世不知能不能做到。

    杨将军向方思诚大略讲了劫法场和逃亡的情况,方思诚微笑听完,对方灿说:“我就知道你小子欺瞒世人。柴基业贵为皇子,聪慧颖悟,怎么会跟一个废物交朋友?把你的那两个朋友叫到我面前来,我要当面感谢它们以血入药,救了我和公主的性命。”

    方灿心说此方灿非彼方灿,那个方灿当然不是废物,但是也没有我这么大的本事啊……你不怀疑就好。对后面屁股朝天的二兽叫道:“小虎小花过来,见过我老爹。”

    方思诚一瞪眼,“我老吗?你小子怎么称呼我的?”

    “嘿嘿,口误口误,反正比我老……老爹,小虎小花还没学会行礼,它们只会伸头让你摸它们的脖子。这在兽类当中,是对朋友最高信任的意思。……你抬不起手啊?那就让它们用头蹭蹭你,这在兽类当中,是对朋友表示亲近的意思。”

    方思诚很纳闷,这小子一向胆小怕事,说话谦恭有礼,现今怎么变得油腔滑调的?听他逃亡的安排和表现,哪里有胆小怕事的样子?但是现在还在逃亡之中,没有心思多想,遂说道:“杨将军,你带人速速返回军营,将战死的兄弟好生抚恤。本来我一心求死,你等本不必来。既然兄弟们拼死相救,搭上那么多条性命,我便好好活下去。只是我功力已废,又是罪人之身,恐怕以后不能带你等征战沙场了。大周朝堂不容于我,我便归隐山林,隐居荒野。你等尚有大好前程,乱世将起,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为国分忧,保大周子民平安,以后加官进爵,等闲事耳。”

    “我等愿随将军一同归隐,保护将军!”

    “不可!如今大周强敌环伺,我先前所做安排,需你等勉力施行。如若外敌入侵,还需你等迎头痛击,以免大周黎民百姓陷于战乱之中。我所隐居之处,另有死士保护,你等放心。”

    方灿忽然插口说道:“老爹,让那位姐姐留下,照顾公主。”然后向杨将军一使眼色。

    方思诚一拍额头,“正是!公主昏迷未醒,确实需要杨洁留下照顾。”

    杨将军闻言大喜,他的妹妹留在方将军身边了,以后还怕不知道方将军的安危状况吗?对方灿的思维缜密愈加佩服。

    “老爹你身体尚未康复,不便行走,我们还是先走出这山林、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再让杨将军他们离去吧。”

    “也好。”

    方灿站起伸个懒腰,说:“肚子饿了,先吃东西。外面野味烤熟了没有?”不理众人错愕的表情,走出山洞。

    方思诚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这小子好象一日之间换了个人似的,明明是临危不乱、思维缜密、指挥若定、深怀绝技,偏偏又油腔滑调、天马行空、出人意料、随心所欲,这样的“废物”,方家再多几个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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