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断魂方知心已伤

博格达探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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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周帝国重文轻武,重格物(穷究事物的道理,纠正人的行为。后世引伸其含义,分化为“科技”和“法律”二词)轻愚莽,重农工商学轻军事,重儒道抑释佛,因此比起立国之时的文昌武盛,文昌日益增强,学而优则仕是社会的主流,武盛却日渐衰弱。表面上的四海臣服,使大周全国上下都陶醉在上国之邦的优越感之中。然而毕竟人与人有着不同,有些人天生就是武人,让他读书立即一个头两个大昏昏欲睡,让他习武却浑身是劲虎虎生威。武人在大周国地位低下,他们的出路主要有三条:一是加入三军:禁卫军、铁流军和寒流军;二是加入大家族,成为门客或是暗中豢养的死士;三是加入衙门成为地方治安力量。另外,加入镖局成为镖师,或是开设武馆,为大家族培养门客,也能混口饭吃。至于去做流匪山贼强盗,在大周的主流文化中是为人所不齿的,祖宗蒙羞不说,生前背负骂名,死后不入宗祠族谱。若非被逼无奈或是有所图谋,任谁也不会去做。

    乐土大陆武人的武功大致分为五个等级,分别为:武艺(十人敌)、武术(百人敌,可称好手)、武学(千人敌,可称高手)、武道(万人敌,可称宗师)、武圣(天下无敌),前四个等级又分为九个小等级,晋级武圣则达至最高,已经为乐土大陆的天道所不容,必须破碎虚空、羽化成仙而去。据说史上只有道祖李耳、佛祖释迦摩尼、霸王项羽、名将李存孝等廖廖数人达到了这一高峰。

    总有一些人,其志不可夺。当世唯一国公越国公在大周国地位超然,方家以武立世,先祖方彦更是武道三级的宗师、一代名将,与历代名将相比毫不逊色,青史留名,光耀万世。因此那些志在以武立世的武者,都把方家当做奋斗的目标,方家隐隐成为天下武人共同的信仰,加入方家的门客以数千计。大周律法允许大家族豢养门客,但是只能做为自卫力量。如果豢养死士刺客,对政敌实施人身攻击,一经查实,轻则削官为民,重则发配下狱甚至抵偿性命。但是此律在太宗“杯酒释兵权”之后便形同虚设,试问哪个朝中大臣和世家巨富,只有明面上的门客、而不暗中豢养死士呢?更别说大周历经百年惯性发展、没有锐意改革、早已朝政焕散、人心不古的当世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次方家临难,谁都明白会有方家死士拼死搭救,因此看押受审之时都是禁卫军严加防范,所有囚犯整日间脚镣手铐从未离身,并且锁于固定在墙上、地上或车上的锁扣之上。直到此时押赴法场将要行刑、仅有的一点打开锁扣的间隙,就被方家死士抓住机会。随着一声“起事”的高喊,那群身穿黑衣的一千人举着刀剑冲出,向断魂台跑去。为首一人边跑边喊:“越国公满门忠烈,蒙冤问斩,我等替天行道,誓死救国公!”

    贺天虎摇头轻叹:“方家死士果然悍不畏死,这些人甘当炮灰,可敬可叹!”

    柴小娥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忙低头看依在怀里的女儿。小女孩兴奋得满脸通红,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战场。见女儿没有被惊吓到,转头问贺天虎:“贺将军,我们何时出击?”

    “好戏才刚刚开始!王后莫急,待到战机出现,我戎羌虎豹男儿,必保方将军不被斩杀!”

    断魂台前的禁卫军严阵以待,却并没有前冲厮杀。这些黑衣人冲出五十步左右的时候,忽然从断魂台后的山林里,传来震耳欲聋的火炮声,硝烟弥漫在树林上空。炮弹准确地落在警戒区内炸开,锋利的铁片和冒火的硫磺四下飞溅,那一千黑衣人立即被炸死炸伤一大半。但是仍有二三百人呐喊着扬刀挥剑冲向断魂台。炮声停止,断魂台前的禁卫军张弓搭箭,飞蟥般的箭雨把那些黑衣人射倒在地。待箭雨停歇,黑衣人躺倒一大片,唯有一人拄剑站立,身上扎透了五根箭矢。此人大声喊道:“越国公乃国之栋梁,方将军乃天下武者楷模!我等为救方家,死而无憾!凡我大周有血性的男儿,今日便是你等除奸卫道救方家清君侧之时!某力已尽,先走一步!”言罢挥剑自刎。

    此时围观百姓已经乱作一团,有些人四散奔逃,有些人蠢蠢欲动。就在火炮停响、箭矢停射、那人言罢自刎、所有人都被吸引住的当口,那群褐衣人中又有人挥剑高喊:“除奸卫道!救方家!清君侧!杀!!!”冲向断魂台。随他一起冲锋的有大约一千人。这些人冲到警戒区一半的时候,旁人以为火炮炮弹还会飞来,却不料后山火炮隐藏之处,忽也传来喊杀之声。身穿杂色衣袍的人群中,有一人脸色一变,自语道:“不好!后山也有埋伏,火炮队指望不上了!”高喊一声:“太子有令:诛杀叛逆!你等脱下衣袍,随我杀!”说罢扯下衣袍,露出紧身武士打扮,当先冲向那群褐衣人的后背。他带的两千人应声脱袍,均是紧身武士打扮,刀剑在手,随他冲出。

    前面褐衣人好象早有准备似的,七百人继续冲向断魂台,三百人反转身来,竟是向着太子的两千门客反冲锋迎上。尚未短兵相接,从百姓人群中竟又冲出五百褐衣人,向着太子门客的后背闷声冲去。双方短兵相接,一时间刀林剑雨,血肉横飞,不断有人死伤倒地。太子门客虽然腹背受敌,但人数较多,双方一时焦着,相持不下。台前禁卫军两千余人严阵以待,要与那七百人交战。

    张威见战况如此,轻叹摇头:“连对太子门客都没有辗压的实力,禁卫军要是出动了,方家死士就全军覆没了!”随即下令:“禁卫军后撤!守住断魂台!保护李大人和严大人要紧!”手下心腹部将会意,调动禁卫军团团围住断魂台,只有一千余人与那七百人交战。有意无意地,守在囚车旁的兵士减少了很多。

    “王后,我等现在趁乱向囚车靠近!”贺天虎向柴小娥进言。他们离囚车队较远,大约五六百步的距离。

    “就依贺将军,随我来!”柴小娥一马当先,向囚车队冲去。贺天虎苦笑摇头,这么直接地冲过去,谁不知道你的意图?却也只好带人跟上。

    未等柴小娥冲过一半路途,东南方向二百余身穿灰衣的青壮汉子,乍起冲向囚车。一群人一言不发,却是身法矫捷,速度奇快,散而不乱,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原来这才是方家死士最强大的战力!这群人原先所在之处,离囚车很近,仅一百余步。而当人们注意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冲近囚车不到五十步的距离了!

    然而好象太子也有针对这些人的布置,斜刺里冲出一百五十余人,同样的身法矫捷速度奇快,拦在这群人面前。两边首领短兵相接,方家死士的锋利宝剑竟是斩进了太子门客的虎头大刀刀身之中一半!相持之中,方家死士首领另一手抽出腰间短剑,以刁钻的角度扎进了太子门客首领的小腹,却受了重重的一脚,被踢飞两丈开外。如此搏命的打法迅速在双方其他人之间展开,等柴小娥一队人马跑到跟前的时候,战事已经结束。太子门客高手全部死绝,方家死士还能再战的不足百人。这些人依然是一言不发,直接冲向囚车。看护囚车的禁卫军兵士早已手持弓弩严阵以待,见这群人继续冲来,一名裨将一声令下,密如飞蝗的弩箭飞射而来。这些人一个个把刀剑舞得风雨不透却速度不减,迅速接近囚车。

    “停!”一声大喝从禁卫军身后传来,那名裨将一看来人,随即下令停止发射弩箭,让出一条路。此人身穿将军战甲,后背背着一对短戟,威风凛凛,阔步行来,穿过禁卫军让出的道路,挡在方家死士面前。那人对方家死士首领说:“某乃寒流军第一勇将王进!奉大帅令协助太子诛灭方家九族。今日有我在,你等还是束手就擒吧!”

    “大言不惭,我杀你如屠狗!”

    “就你?大帅说我与反贼方思诚交手,至少二十回合不败!你算什么东西?”

    “方将军三十二岁晋级武道宗师,乃当世公认的大周第一高手,他杀你如宰鸡!”

    装逼被蔑视,王进气急败坏地从背后抽出双戟,“好好好!让我看看你的骨头有没有你的嘴硬!”双戟一刺一劈,杀向方家死士首领。这首领两旁迅速闪出二人,一人身前空门大开,迎着刺戟挥刀劈下;另一人以肩迎着劈戟,挺剑刺出。这种以命搏命的打法,王进在战场上遇得多了,大喝一声:“来得好!”改刺为挑,改劈为划,杀人挡刃,干脆利落地杀了二人,自身毫发无损。尚未得意,那首领的锋利宝剑快如闪电,向他脖颈剌来。情急之下,王进头一偏,一脚踢出。那首领正好被踢向第一辆囚车。“缠住他!”不待王进去追那首领,又有五人向他合身扑上,完全是不惜命的打法。

    “快救人!”其他方家死士随着首领扑向囚车,象早有训练一般,五人一组,四人挡着禁卫军,一人手持锋利短刃去削开囚犯的枷锁镣铐。

    台上李清张威严绍一直紧张地看着台下的战况,李清见事已至此,大喊一声:“禁卫军听令:太子有令:若是行刑被反贼阻挠,除五号囚犯外,全部乱弩射杀!”

    禁卫军什么时候轮到大理寺发号施令了?众裨将都看向张威。张威听到李清的叫喊,脸色一沉,说:“李大人,禁卫军只听圣命差遣指挥,本官未接到圣谕,你可不要打着太子的旗号发号施令呀。”

    李清冷笑道:“圣上命你维持行刑秩序,当下秩序如何?行刑还能进行下去吗?”

    张威脸色难看起来,“你可有太子谕令?”

    李清从怀中取出一张太子府谕令公文,上有太子府印章。“给你看看。”

    ……

    “王后,要动手便在此时!”贺天虎向柴小娥说道。

    柴小娥点点头,一提缰绳,策马跑向囚车。贺天虎领着亲卫紧随其后,大声喊道:“文惠公主殿下在此!我等奉公主殿下命令:保护百姓,不得伤及无辜!”

    柴小娥尚未跑到囚车前,但见断魂台上的禁卫军弓弩连发,密密麻麻的箭矢射向台下囚车旁的人犯。那些方家死士只能看护十几辆单独囚车旁的人,而那些大囚车旁的方家人,立即被射得如刺猬一般,成片倒地而亡。柴小娥目眦欲裂,大喊一声:“都给我住手!”不顾前方箭雨,催马疾风般地冲进混战的战团之中。张威看见文惠公主冲来,急令手下停止射箭。并向下方喊道:“文惠公主殿下驾到,禁卫军保护公主!”下方的禁卫军立即撤出战团,挡在柴小娥身前。

    柴小娥粉面如霜,大声呵斥:“让开!”禁卫军兵士面面相觑,望向裨将。裨将一使眼色,兵士们让开一条路。柴小娥翻身下马,抱下沙玉脂,牵着女儿走过去。

    那名方家死士首领已经斩开越国公方超的镣铐,又来到方思诚面前,挥剑斩向方思诚的脚镣,“呛”地一声,火花四溅,脚镣上竟是只有一道浅浅的痕迹。“杨将军,罢了。给我配戴的镣铐,材质与你的宝剑是一样的。你这剑斩不断它,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方思诚口气平淡,表情无忧无喜。

    杨将军向禁卫军一瞪眼:“钥匙呢?”

    “杨将军,这是死铐,没有钥匙。除非斩下我项上人头,此镣铐方可打开。”

    “是吗?我倒是不信。世上有什么镣铐,可以抵挡上古神锋越女剑的锋锐!”柴小娥走上前来,接口说道。说罢放开女儿,手握剑柄,正要拔剑。

    方思诚忽然脸色巨变,一个箭步冲向柴小娥,忽然被脚镣绊住,脚镣虽然“嘣”地一声断开,但仍是迟了一步!断魂台上,一支弩箭射中柴小娥的肋下,柴小娥应声软倒。方思诚挥手挣断手铐锁链,抄手把即将倒地的柴小娥抱住,拥在怀里。

    贺天虎一把掷出手中长剑,长剑飞上断魂台,穿透了那个持弩射手的脖颈。却又从怀中掏出一副精巧的小弩,上面只有一支小箭,竟是对着方思诚射出!距离且近,小箭疾如流星地从沙玉脂身旁飞过,射中了方思诚的大腿。

    这一切快到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方思诚已经抱着柴小娥跌坐在地。

    柴小娥凄然笑道:“你也被暗箭伤到了?要不是抱着我,世上有什么暗箭能伤到你?”

    方思诚淡然说道:“我中的也是毒箭。”继而叹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又何必要来?来又有什么用?”

    “欲杀你我的人,是太子和荒原狼王,与皇兄无关。”

    “你还在顾念我们三人年少时的嬉戏玩乐无分彼此。但是皇上自登基大宝、君臣有别之后,看我的眼神早已与年少时不同,我便知道,他在顾忌我。我方家忠心为国,历代为国捐躯者已有十七人,却一直遭受猜忌。即便隐忍低调行事,仍为历代君王所不容。我今心丧若死,但求速死,谁来救都不可得。”

    “而今大周战力弱小,荒原狼王和南海龙王蠢蠢欲动,方家乃国之横梁,一力震慑四海。皇兄却为何要灭你方家?”

    “皇上总以为大周国力盈实,威名远播,蛮夷无所惧。反倒是我方家,实力强大,近在君榻之侧,随时可谋夺皇位,比蛮夷的威胁要大得多。灭我方家,方可高枕无忧。原来本想与你成就姻缘,做个小官,或者去偏远之地隐居,做一对神仙眷侣,奈何皇上拒绝你我婚事,仍不想放过我方家……罢了,我方家引颈就戮、等皇上动手已经多年,而今得偿所愿,死亦瞑目。”

    “方家若灭,四方窥视大周富庶的虎豹豺狼,必定倾巢而出,大周黎民百姓,必遭战争之苦,生灵涂炭,尸骨遍野,乐土国将变成一片焦土。你又如何忍心?”

    这时,四周的人都默默地望着他俩。人之将死,死者为大,就让他俩把遗言都说完吧,多等一会也没关系。主犯将死,主家将亡,一切争斗都已经没有意义。谁也没有注意到,两个小孩,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站在两个大人的面前,听他们说话。大一点的男孩牵着小女孩的手,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的“爸爸”。小女孩紧紧抓着“方灿哥哥”的手,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的娘亲。

    方灿此时恶趣味的老毛病又犯了,心想:这个便宜老爸,此时会怎样回答老情人的话呢?他会说出路易十六的名言“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涛天!”,还是清代诗人赵翼的诗句“江山代有人才出”呢?

    方思诚叹息一声,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方家也想苟延求活,奈何圣上不给生路。好在你救了我三子方灿,使我方家血脉不至断绝。谢谢你。”

    方灿另一手摸了摸胸前的那块金牌,若有所思。

    柴小娥温柔说道:“跟我永远不必言谢。”又扭头唤道:“贺将军!”

    贺天虎赶忙上前,抱拳答道:“末将在!”

    “贺将军好一个‘必保方将军不被斩杀!’,你不会连我女儿也杀了吧?”

    贺天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头惶恐答道:“末将不敢!公主千金之躯,末将下贱之身怎敢犯上!”稍一沉吟,又说道:“毒杀方将军,是受大王密令。末将这便自栽,以谢天下!”说罢,从靴里抽出一把匕首,向心窝扎去。

    “住手!我命你速速护送公主回戎羌国,离开这个血腥肮脏的地方。护佑公主一生平安,我便不怪你毒杀方将军之事。”

    贺天虎虎目噙泪,说道:“王后之命,末将只能应承一半。待末将护佑公主长大,出阁之后,必将大周太子柴长春碎尸万段,为王后报仇血恨!”

    “罢了,此事随你,你下去吧。”

    贺天虎应诺,站起退后。

    柴小娥望着方思诚,微笑问道:“你有后手吗?”

    方思诚淡然一笑,说:“可保大周十年无虞。十年内,若是陈抟老祖所言不差,天外异士前来辅佐明君,大周之幸、百姓之福也。”

    柴小娥轻声一叹,说:“你我将死之人,还在为世人担忧,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如今死在你的怀抱,终于可以好好歇息了。”

    方思诚也是一叹,说:“大周百年重文轻武,战力大不如前。若有太宗时横扫天下的武力,哪个蛮夷敢提‘和亲’二字?和亲,实乃大周军人的耻辱!我有雄心壮志,重整军束,增强大周军力,奈何皇上更加猜忌,先是赋闲于我,再是污陷谋反灭我九族。罢了罢了,我便遂了柴谨心愿去死,也遂了我自己的心愿,与你相见便再不分开。”

    两人不再言语,互相凝望。

    方灿见二人眼神开始迷离,毒性发作起来,一扭身挡住沙玉脂的视线,对她说:“沙妹妹,跟我来。”牵着沙玉脂的手,把她送到贺天虎那里,对贺天虎一使眼色,凑近他轻声说:“把她打晕,带她走。”然后转身就走。贺天虎震惊地望着那个世所共知的废物背影,心神起伏不定。“娘亲!方灿哥哥!”听到沙玉脂的哭叫,贺天虎醒过神过来,斜掌轻切沙玉脂的脖颈,然后把晕过去的沙玉脂抱起,转身上马,对亲卫一声令下:“走!回行馆,准备回国!”一行人绝尘而去。

    方灿走到杨将军的身前,轻声问:“杨将军,比你强的,还有没有?”

    杨将军向着断魂台后山望了一眼。

    “叫过来。”

    见少主如此镇定,杨将军毫不犹豫地把手在唇上一掐,一声尖利的口哨传出。从断魂台后山冲出一群人,大约五六十人左右,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带领下冲了过来。禁卫军给他们让开道路,却又团团围住。

    杨将军对那老者说道:“方先生,这是少主方灿。”

    老者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恭敬行礼:“方无名见过少主。”

    方灿不理他的表情,低声说道:“你二人集起所有力量,把我和我老爹,以及公主殿下救出去。其他人救不得了。”见方无名看了一眼便宜爷爷越国公方超,继而对他怒目相视,又说:“最多再加一个人。”

    杨将军低声说道:“大公子和二公子呢?还有夫人呢?我等愿舍命相救。”

    “你等就算命都舍了,也救不了那么多人。”

    方无名低声冷冷说道:“救将死之人,不如救有生力量。”

    杨将军对方无名立即怒目而视。

    “晕死了!不要窝里斗好不好?都听我的,只救四人。”

    心里想道:有个便宜老爹和便宜爷爷就够了,再多两个便宜哥哥,我的秘密还能保住吗?况且目前这身板,就是个普通的羸弱小孩,远远不如前世的硬朗,搞不好还要死一回,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再穿越活过来了。

    又恶趣味地想道:把便宜老爹的老婆再救出去,多一个便宜老妈更难保住秘密不说,以后便宜老爹跟老情人就不是二人世界了,怎么卿卿我我呀?

    再得意地想道:便宜老爹中的蓖麻毒素和便宜后妈中的相思子毒素,毒性强大,千年后也没有几个人能解。但是在我方灿眼里,都是小儿科的玩意!

    最后沮丧地想道:真是倒霉!别人穿越,都是风光无限,我怎么遇到这么一个弱小孩的身体、还一来就上法场呢?现在还被围得水泄不通,四周全是看死人的眼光看着我们,也不知能不能闯过这一关。

    刚要再与二人商量怎么突围,忽然感到大脑一阵刺痛,本能地抱住头,身子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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