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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老赵与阿光在大牛的文化站宿舍休息,大牛陪我在乡里大宗祠前半月池旁的大榕树下对坐聊天。
二十几年未回故里,真正是“千里重游故地”,我内心百感交集,睹物伤情,不觉有了一份惆怅。大牛却逍遥自在点着烟,吞云吐雾一番,然后感慨问我:
“瀚哲,时间过得真快,你是否还记得,雪儿第一天来咱学校那晚,我也约你在这里聊天,你这次来写生,也是顺便找找故人吧?”
“记得,你那晚惊喜到说话大舌猴(潮语,口吃的意思)。”我回答说。
大牛的话,让我立即浮现出二十几年前的那一幕——
那天是星期一晚上,也是雪儿星期天单独去学校见到我在出黑板报的隔天晚上,那天我去看医生,没去上课。大牛以为我没见到雪儿,刚吃过晚饭,大牛急急忙忙把我叫出来,说有特大新闻要告诉我。他手里拿着两个火熏的熟地瓜,分给我一个,说:“小燕她妈给的。”我俩在乡里半月池旁的大榕树下的石凳上坐,边吃边聊天。
平时与大牛在一起,一般是我比较少说话,大牛聊的多,基本都是他找我帮忙解决些问题,比喻问问作业,或者怎样处理好小燕的关系等等之类。这晚,大牛却神神秘秘欲言又止,似笑非笑面仔红红,一副羞答答的表情。
我估计他要聊的可能是关于雪儿来插班的事?因我昨天已见过雪儿,但故意对他说:“死牛,又要我帮忙给小燕写情书?自己喜欢人家,就大胆点吧,死不了的。”
大牛与小燕两家挨着墙,又是世交,大牛在小燕家好像还吃了好几年饭,小燕她妈特别喜欢大牛,说大牛憨厚老实,靠得住。乡里人都知道大牛经常帮小燕家干农活,挑肥担水这些体力活是经常做的事,因为小燕他爸走的早。小燕妈妈自然也很关心大牛,有好吃的,也都留点等大牛放学回家吃,简直视若己出。乡里人也夸大牛,人长得肉肉黑黑的有牛力气,很适合干农活,将来在生产队干肯定能评上十成的工分。小燕妈每次听到邻居夸大牛,笑到掉眼泪,口就合不笼嘴,仿佛人家在夸自己儿子。见到大牛,就儿啊仔啊猛叫,把大牛当自己的心肝宝贝,就差拢在怀里惜惜哩。
大牛打了一下我的手说:“说什么鬼话呢?你这臭嘴,不是,不是,瀚哲,我是为你感到遗憾,今天没能第一时间见到班里来的一位特漂亮气质特佳的新同学。”大牛说完,还一脸惋惜。
我明知故问:“来一位新同学?还是插班的?今天不见,明天也能见,有什么遗憾?小题大做的。”
大牛说:“是没什么,但问题是,人家问小燕,说是不是班里同学没全部到齐?好像还差了什么人?今天就你没去上课,人家就知道缺了人,难道早就知道你?找你呢?见不到你有点失望,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我没立即回答大牛,耳边恍惚响起昨天红衣女孩的话:“你画画真棒,明天见”。难道昨天,我冷冷的两句话,就让人家记住了我?不是吧?
大牛见我若有所思,滔滔不绝、有声有色地讲起今天上午雪儿来学校班里的情景:“当玉芳老师领她进我们教室时,整个教室突然间是一片哗然,几位女同学在小声议论着:这么漂亮啊。最好说话的利花还脸现气愤之色,在小燕面前骂了一句‘骚死’。四眼仔玉之羞得脸红不敢看,而二流仔阿狗儿更是摇了摇手吹起口哨,我也不自觉地尖叫了一声,那几位坐在最后面的男同学,在交头接耳说着什么?吊灯弟和周扒皮从座位上跃上凳子,文弟还发着坏坏的笑,说中午回家不用吃饭了,还说什么秀色可餐,他已经吃饱了。似乎全班的同学心跳都骤然加快,双眼一齐注视着站在玉芳老师身边的那位新同学,三十几对眼睛全部聚焦在她的身上。”
我正体会大牛讲的话,他又说:“你猜是男还是女的?”
我看着大牛,故作惊讶状。他居然有点得意忘形,仿佛自己新交了个女朋友一样,嘴角一直笑笑,开心的不得了。便说:“那是相当的遗憾!不至于吧?这么夸张!真有哪么美吗?今天不见,明天也能见,等读完初三,还有约两年时间能见呢?我看你急的,主角大都是最后才出场嘛。没见过美女啊?你这吹大牛,可是一贯有点吹的呵,有那么漂亮吗?”
大牛收住笑容问:“你怎么知道是女的?”
“猜的,你说得让我心痒痒的,不是女的才怪呢。是吧?牛哥。”
“一点都没啥好玩,我忘记你是冷血动物!无动于衷,难怪女同学经常背后议论你。”大牛情绪一下子恢复正常,没刚才那么兴奋了。
我见大牛嘴嘟嘟,不说话,情绪略显低落,就问他:“果真有那么漂亮?穿什么衣服来的?”
大牛又来了劲说:“她今天穿着一套学生领、有蓝色图案(应该是青花腊染)的白底麻布质连衣裙,这是我们班同学从没见过的,下午女同学们才知道,是她舅舅从香港带来的,说产自黔地出口到香港,进口的。虽然她与玉芳老师刚进来时站在讲台边,但远看还是让人感觉她的肤色特别白,全身没有一点多余累赘的东西,双手放在挎在腰间肚脐处、厚帆布绿色书包上,大方而且自然。书包上面绣了一个金黄色的大五角星,很是好看。她整个人的打扮整洁得像一朵刚刚盛开的洁白无瑕的莲花,散发出怡人的芬香。我心里想:她肯定是少在室外哂太阳。果然,后来大家又弄明白:她从没到过田间或自留地里干农活,她家是居民户。不像我们农业户的学生,放学回家后,还要到自留地帮忙干活,玉之要赶着鹅儿到洋东吃草,吊灯弟还要放牛,文弟还要帮他爸割草去渔池饲鱼,基本男同学放学后,都要帮家里做农活。居民户的,食政府,人家不是说‘企亚企,食公社,赌亚赌,食政府’(这两句话都是潮语方言),父母食工资的就是不一样,高我们一等,却什么都不用做。”
我又一次抬眼看了看描述得有声有色的崔大牛,说:“还有呢?让我来说说:她剪一头短发,额前的刘海留得齐齐的,肌肤雪白,天生丽质,眉清眼秀,熔光涣发,一对柳叶眉下的一双丹凤眼,黑白分明很有神彩,眼睛不是很大,但配起瓜子脸却是很衬,双眼皮,眼睫毛很长,鼻子也很配她的瓜子脸,不大不小刚好,鼻梁直,鼻准圆润圆润饱满有光,樱桃小口的两片嘴唇,厚度也恰到好处,似乎涂了点口红,但口红的色彩并不是很明显,只有细心的人才会觉察。她嘴唇左下角靠近地阁处,还长了小小的一粒美人痣,略小于半粒绿豆大,十分好看。她身材苗条而且高挑,胸部的发育却是很饱满,豆蔻年华的青春期,是女孩最美的时侯。她清秀淡雅阳光,美得让人觉得瞧一下她,都是对她的一种褒渎。总之,她给人的笫一印象是,很美,太美!她第一次进教室,班里就引起一阵燥动,也可见她的魅力。是吧?大牛。”
我像讲故事一样描述着雪儿给大牛听,大牛几乎发呆地看着我,嘴阔阔无言以对。
他心里肯定犯狐疑:我怎么会描述得跟看见雪儿一样?他心里似乎越听越是一头雾水。眼神看着我也是酸溜溜的。
我说完问他:“是不是这样?”
大牛说:“你这家伙真神!有通天眼啊?不对不对,你见过她了?好啊钟瀚哲,不当我是好兄弟了,枉我花这么多时间与你分享,原来早有路了。”大牛说完假装生气不理我,扭仰着头,望着天空的星星发呆。
我没理大牛,心里也在回味着大牛刚才的描述,不觉又想起昨天那一幕,雪儿临出校门那句“你画画真棒”,让我昨晚一夜没睡,脑子里总是出现红衣女孩的影子和她凝神看我的眼神。雪儿真的很美!昨天那一面,已经让我心里刻下她的烙印了,我一闭上眼睛,雪儿就出现在我脑子里。
我也跟着大牛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这时,半月池里突然蛙声一片,池坎边上的地牛(一种昆虫)也发着吱吱的叫声,荧火虫努力点亮着全身的灯在飞着。
大牛忽然想起什么?说:“原来你见过雪儿了,难怪刚才在小燕家,小燕说雪儿好像问过她,说怎么没见到出黑板报的那个人?原来你已经暗度陈仓了,早认识了?看不出啊!”
…………
“瀚哲,你去了鹏城之后,雪儿高中毕业后也去了鹏城,你们俩为什么最后没在一起?到底是为什么?同学们说你移情别恋了?听说,当年雪儿她妈妈把你从服装厂赶走?是怎么回事?有这回事?”
大牛忽然提问,打断了我的思绪。
“匆匆那年的那些事儿,一提就伤心,时空也不能倒转,只能说是有缘没分!”我摇了摇头,低着声音十分伤感对大牛说。
大牛却不知趣继续说:“想不到画电影票也画了个女朋友,可惜最后却成了陌路人!唉!人啊。瀚哲,讲一讲你是怎么追雪儿的,到现在没有一个同学能真正知道你是怎么追着雪儿?也不知道你们后来是因为什么而分开?我问过小燕,她也说不清楚。二十几年了,能说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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