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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孩跟着何仙姑,走到龙禅寺大雄宝殿后面藏经楼前的菩提树下,停了下来,她不愿再跟何仙姑走。
白衣女孩选择在菩提树下的石凳上坐下,似乎在问何仙姑刚才提到的雪儿是谁?为什么说像她?何仙姑见白衣女孩不走,也只得跟着白衣女孩坐了下来。
我走到离她俩不远、另一株菩提树后,可以勉强听到她俩谈话的声音,便站在菩提树后,听着她俩对话。虽然,这样听别人的**,似乎让人不齿。但雪儿这两个字,对于我来说,太重要了,况且白衣女孩身上的翡翠玉兰花,几乎慑我心神,白衣女孩肯定与雪儿有关系,我內心十分肯定。无奈之下,权且为之。想到要听她俩对话,我脸上不禁躁热,心里也忐忑不安,心脏卜卜乱跳,又生怕白衣女孩被何仙姑诱骗,所以也只能这样,做一回小人。
只听何仙姑说:“妹子,你长得真像雪儿,你是她女儿吧?”何仙姑这句话,让我在这风和日丽的初秋时节,竞打了个寒颤,我心一下子揪紧。
白衣女孩却不动声色,继续问:“仙姑认识的朋友,不知道住哪?做什么的?也许巧合而已?”
何仙姑说:“要听吗?再加二十块,我凑合买个饭盒吃,不加不说,解一次签是收八十块。”何仙姑竟耍起无赖来了。
也许是雪儿的信息对白衣女孩太重要了,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元,对何仙姑说:“说话算话,最后一次。”
何仙姑抢过白衣女孩手中的钱,装腔作势,摇晃了一下头,用解惑的口气说:
“姑娘是有福之人,先苦后甘。但见龙蛇相会合,熊熊入梦喜团圆。至于我朋友雪儿,也不能说是朋友,只是有点渊源,遇尔见过两次面。但见姑娘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甚觉惊奇:世上竟有如此这般相似之人,简直是复制出来一样,才有刚才一说。但如果你能给多两百块,我带你去见步真法师,他能卜卦摇签,摸骨相面起四柱八字,判断前世今生,功力无边,很多富婆争着找他给指点迷津呢,姑娘却又不肯。”
白衣女孩见何仙姑兜来兜去,还是打着坏主意,根本就是神棍巫婆一个,估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一脸不肖,正要离开。
何仙姑急急拉住白衣女孩的手说:“嘿,小妮子还有性格,姑娘,别急嘛,仙姑拿得你钱,自当为你排忧解难。雪儿住在珠海,我哥在她住的小区楼下,开了一个宠物店,我去年和步真法师在我哥那里住了几天,带小侄女去她那里学书法,见过她两次,闲聊间也知道她有一个孩子,但她没说是男是女,我今天见了你,猜的。姑娘,你是她女儿吧?”
白衣女孩拿开何仙姑的手说:“这样也叫朋友?”
何仙姑说:“是啊,另外还有点渊源,我们一家,在雪儿老家三江镇的三元村住过几年,我和我哥在三元村小学读过书,算是半个乡里人,能不算朋友吗?如果你是她女儿,你还要叫我姨呢。”
白衣女孩听后,连续“呃,呃,呃”几声,似要作呕,她赶紧用手按住心口,自嘲说:“算,算,仙姑说算就算,那,那,她不是三元村人吧?你认识雪儿的先生吗?”
何仙姑说:“在珠海那几天,只去了她家两趟,没见啊,不认识不认识。”
白衣女孩的眼神彻底失望了,抬腿,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后是何仙姑抬手提高嗓子在努力地吆喝着,要白衣女孩跟着她去见步真大和尚,一副宛惜的样子。她从口袋里摸出白衣女孩给的八十块钱,笑得看不见眼睛,口里唸唸有词自言自语:“去买瓶贵点的牛栏山,一斤牛肉干,中午与步真相好的,好好地庆祝一下。”何仙姑说完阴阳怪气地长长笑出声来。
听到这里,我确定何仙姑就是何雅平,她哥肯定就是何英伟。而雪儿肯定是住珠海了,至于白衣女孩张瀚欣,极有可能就是雪儿的女儿。白衣女孩心中最大的疑问可能就是:她自己的爸爸现在何处?这也是我最希望知道的问题!当我听到何仙姑说雪儿有一孩子时,心理极希望得到雪儿丈夫的信息,可惜何仙姑没了下文。而瀚欣是在寻找自己爸爸的信息,两人好像有点殊途同归。我这时走到何仙姑面前,不客气地对何仙姑说:
“仙姑,这类清纯天真无邪,简单得像一张白纸的小女孩,今后就不要骗她们啦,给自己积点阴德。”
“关你屁事,你管得着,是她求我,又不是我求她,步真兄弟经常唸的‘非我求童蒙,童蒙求我’,我听久也懂些。你不要搞错,是小女孩自愿来问我。她是你什么人?小情人?听说画家都喜欢搞小情人,个个都色色的。你这么关心她干啥?与她非亲非故的。和臭糊子一样,就爱多管闲事,阻我赚大钱,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狗东西,想来欺负我,门都没有,你来啊,你来啊,见我有几分姿色是吧?来,来啊,你一动我,我就叫非礼。”
何仙姑说完,竟伸手往我左前胸连推两下,眼睛紧盯着我,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我毫无准备,连续倒退两步,身体也差点失去重心,似要跌倒,甚是狼狈。何仙姑却得寸进尺,挺着胸来抓我手。我怕手一让她抓到,如果往她身上一放,她立即就敢开口嚷着说我非礼她,那我真是跳落黄河都洗不清。只得顺势一阵风逃之夭夭,边走边口里惊魂未定地说着: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真是秀才遇泼妇,有理也委屈!
我一口气走回写生点,坐下后口里直喘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发着呆,一脸羞愧之态。还好何仙姑没跟着来,而原来准备好要问何仙姑的几个问题,早已抛到九宵云外了。我对自己说:罢罢罢,这种妖人,也不可能知道雪儿的事,不问也罢。
幸好白衣女孩刚才没与她理论,不然,不知会惹出什么麻烦来?想想刚才何仙姑那副嘴脸,真有点后怕!
这何仙姑根本已经不是人,是修炼成了妖精,居然也会随口来一句蒙卦爻词,太可怕了!人啊,真不可貌相,这乡野的泼妇,目不识丁,竞能够在京都皇城脚下,大寺庙里,打着发扬传统弘扬佛法的招牌,当起神棍巫婆。与一群自称江湖术士,贤人道客,堂而皇之地亮起幡号,与人排忧解难。
这群乌合之众,大肆招摇撞骗,甚至半骗半抢!这与以前的车匪路霸,地痞流氓根本就没甚区别,只是换了晃子!
难怪前阵子听老赵聊过,他gz一个朋友有一位远房亲戚,原是补轮胎干汽车修理的,忽然打着老军医退伍旗号,当起专治皮肤病性病妇科的医师,白长大衣一穿,搞了一个私家野鸡医院。还挂着地球上查不到的国外医科大学教授的头衔,请了两位会打针的护士和一位每天骑着摩托车穿街过巷贴牛皮癣广告的小青年,俨然专家一个。几年之间,竟赚得买别墅开宝马,娶了几个老婆。然后还对老赵那位朋友弦耀说:医性病的一条针,只有两、三块钱成本,收费就一百多块,有时一天就打十几二十人,甚至还更多。再抓些不用钱的中草药,也不管治好治不好,反正治不好也难于启齿,不敢回来找事,特别是当官的,只能掉了牙齿往里吞,哑巴吃黄莲,有苦无处诉,所以,一直发着横财,年末卫生局还给发个奖状褒扬为地方做贡献,解救很多人的痛苦。这是什么世道?难怪这佛门胜地,竞也藏污纳垢。这寺庙道场,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了!
老赵这时见我直喘粗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走了过来,在我面前面对面蹲了下来,眼珠转来转去,压低头打量着我,像周伯通老玩童一样自我欢乐地笑了一通,然后一本正经強忍住笑对我说:
“追小女孩去?还是追何仙姑去了?那老妖你也有兴趣?我看她刚才好像在你面前搔首弄姿的,哈哈哈。老钟啊老钟,真有两把牙刷啊!一把年纪了,还春心躁动!活该,讨了个没趣是吧?哈哈哈,哈哈哈。”
老赵说后忍不住捧腹大笑,还用手指了指我,一手按着自己的肚子,开心得口里居然流下了口水。他赶紧收住笑声,用手擦了擦胡须上的口水。
阿光这时也收了摊过来,愣头愣脑便接口问:“钟哥,有艳遇?可喜可贺啊。”阿光口里叼着烟,说话带着玩笑。
老赵接着说:“可不是嘛,今天一直魂不守舍的,一见到漂亮的小姑娘和拉皮条的半老徐娘何仙姑,画也画不下去,心里尽想着女人,还追人家去,可回来却三魂不见了七魄,不知是何缘故?真是一败涂地啊!可悲。”老赵说完,与阿光两人相视,又一阵开心,哈哈大笑。
他俩有点像桃谷六仙斜插浑打地拿我开心,我却更显窘态,一脸无奈,便没好气地冲他俩嚷着说:
“去、去、去,你俩就会说风凉话,拿我开刷。”我边说边整理画具,准备收摊,老赵也走回去收拾东西,三个人便打道回书院。一路上,老赵与阿光还不停地取笑我,我没理会,也不知老赵和阿光在说些什么?心里一直只想着雪儿与瀚欣。虽然让那何仙姑给气晕,可还是得到一点雪儿的信息,也算稍有收获。最起码我知道雪儿还住珠海,在教书法。
雪儿,一个在我心里尘封了二十年以上的名字,是我一生的痛!她这二十多年来,生活得怎样?瀚欣真是她的女儿?瀚欣的爸爸又是谁?雪儿的爸爸妈妈也在珠海生活吗?噢,瀚欣说过她姥姥与她们住一起,如果瀚欣真是雪儿的女儿的话,那瀚欣的爸爸就是一个迷!我越想越乱。
不知不觉,我们回到京西凤岭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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