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母亲

无痕砂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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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嫁公主,举国欢庆。

    婚礼当晚皇上在御花园摆了家宴。五公主母亲明妃英年早逝,皇后身体又抱恙,皇上下令家宴由丽贵妃全程负责。

    丽贵妃邀请了自己的哥哥曾记史和嫂嫂作为宾客列席。

    席间,有人打听新郎家世,自然会提到薛梅,丽贵妃很体面地介绍说新郎是家中独子,父亲早逝,和母亲相依为命,是生意世家。

    但这种轻描淡写,不能解决宾客的好奇心。这里面的人绝大多数都知道薛梅的出身,但碍于皇上的面子,都诺诺地附和丽贵妃。也有些妒恨薛梅必当众戳穿而后快的,此时正在找时机。

    皇太后的娘家17岁的侄孙女听见几个妃嫔在窃窃议论薛梅的绝世不老容貌,女孩子对女子的容貌是最为敏感的,出于好奇,她竖起耳朵来听,然后用众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问皇太后:“皇祖母,是真的吗?真有这样不老的人吗?”众人禁忌的话题一开闸,像洪水一样挡都挡不住。

    曾夫人更有意将薛梅的容貌说得跟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样。皇太后也坐不住了,“怎么可能?她儿子都娶亲了,胭脂水粉重一点吧?”

    有人说:“真是小姑娘一样,我有幸见过一次。”

    “我听爹说他年轻时就见过她一面,那时我爹十来岁,她已经是万花楼的一名花魁,除非千年老妖化身?常人不可能不老呀。”

    丽贵妃看见皇上眉头额头都邹了。马上笑着圆场:“我们来玩游戏,花鼓传花”

    皇上心情不好,跟皇太后及众人打了声招呼,先撤场了。

    众人的议论他听进去了。

    第二天,他一早起来就让人传了了道人觐见。

    皇上向了了道人咨询了些养生之道,并提到了薛梅的不老容颜。

    了了道人说:“但凡是人都有岁月之悲,所谓多情自古空余恨,不许人间现白头。有盛世容颜,必有年老色衰之时。这是自然之道,修道之人也不可避免。按圣上的陈述,此女几十年不见一丝变老,应该她不是人。”

    皇上身子一震。瞪着了了道人。

    了了道人仙风道骨地向皇上一揖,“圣上,妖孽祸国,不可留在身边。”

    皇上心烦意乱,不知道如何处置薛梅。又听说凌风婚后第二朝就离家跟一帮京城世家子斗蟋蟀,通宵流连天香楼喝酒作乐。第三朝又不带五公主回门,气得七窍生烟。于是下了那道圣旨,也是看在五公主的份上才没重罚。只是教训一下。

    薛梅很快就得到消息,心中暗怨自己:“要不是我贪恋权势,攀龙附凤,皇上怎能管得这么宽,我风儿也不至于涉险。我那点虚荣心算得上什么?风儿才是我的命根子。边关是什么地方,是兵家争夺的战场,让风儿去边关,不是九死一生吗?唉,他虽有点胡来,但也不至于为这点事罚得那么重吧!皇上啊皇上,咱们两家不联姻,还相安无事,公主一嫁过来,你就这么苦苦相逼,难道要让我薛梅失去我唯一的儿子吗?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薛梅想去求皇上。但圣旨要凌风立即启程,军机处的人已经领到圣旨,本来他们午时就要出发,圣旨临时加了凌风做押运副卫,所以推迟了半天时间。军机处准备好凌风的通关文书,派人在薛梅的家宅木乾府等候凌风一起出发。找皇上收回成命,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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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风找不着六顺,就交待天香楼的人,若六顺回来,马上到木乾府来见他。

    凌风一回到木乾府就见到门口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家里的家丁婢女走入走出,忙忙碌碌。

    进了院子,就见母亲薛梅在亲自指挥家丁搬箱子。

    他喊了声“娘”。

    薛梅拉着他的手,本来想责备几句,却变成了安慰:“我儿,娘为你在路上安排好了一切,放心吧,一路上会太平无事。”

    “娘我这是去办公差,不是去游山玩水。要这么多家当干嘛?再说除了我,还有军机处的其他公差大人,我只是其中一个小卒,您搞得这么隆重我咋好意思跟大家相处?不被人取笑死才怪。”

    “唉,都是娘没远见,让你跟皇上攀亲,以为赚了,不想搞成这样,娘后悔死了,皇上他不给这个情面,咱要什么面子?好好保全好自己才是正理。你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娘就不活了,知道吗,钱财身外物,没人要钱财干什么。你按娘的安排办。”

    凌风无奈,摆摆手,“好,您安排吧,我照单接收就是,可要是那班公差大人不允许,我没辙。”

    薛梅笑着说:“已经都通好气了,大家分开来互不打扰,同路不同列,只是远远跟着你们,照应你。”

    凌风看着搬箱笼的家丁,突然问:“娘,您不是连女眷也帮我带上吧?”

    薛梅微笑着说:“放心吧,你不用操心的。快去见见军机处的公差大人吧,他们在花厅等你好久了。”

    凌风见过军机处的姜进和陈晨,用丫鬟端来的毛巾洗了把脸,就上路了。军务紧急,凌风是临时得圣命从军的,要不是有薛梅的安排,真是连随身衣物都没时间拿。

    分别时,凌风说:“娘,求您两件事。一是保重好自己,等儿回来;一是求您将蝉儿找回来。”

    还没等薛梅回答,马车已经飞驰而去。

    凌风一行人夜行日歇,第一天在北去的小山口关金山关的驿站歇脚,没有人来打扰。

    第二天在凤岭镇歇脚。凤岭镇没有驿站,住在一家叫好彩的镇里最大的客栈,北边厢房和庭院都让人包了。剩南面的还有十来间客房。凌风找老板商量让马车和货物进院子,老板摇头说已经租给了别人,不能不讲信誉,最多不做凌风他们生意了,让他们另找客店。

    说僵了,凌风正要发火,突见一人对老板说:“让他们进院子来吧,院子那么大,还有大半剩呢,我们不介意这位爷的人进来共用。”

    凌风一转头,看见了一个熟人,笑起来:“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夏大镖头。您押镖来啦?”

    夏刚是京城大名鼎鼎的镖师。三、四十岁,身材魁梧,武艺高强,押镖口碑他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夏刚说:“凌爷,您先进来看看,要觉地方可以就将你们的货物放进来。”

    走进北边院子,排满了马车和马,哪儿还有他们放马车的地方,再一看,呵,竟有自己家的家丁。往里走,一美人撩开一间上房的门廉走了出来,竟是母亲的贴身丫鬟香檀。

    “母亲来啦?”

    “夫人在里面休息”香檀说

    凌风掀起门帘,走了进去,一见薛梅,马上跪下,泣不成声“娘,孩儿不孝,让娘这么大年纪为我舟车劳顿”。

    薛梅拍拍他的头说:“咱母子一同去边关,要回一起回,要回不来了,就在边关那边设法活下去。反正咱母子不分离,谁也别想拆散。”

    凌风点点头,驿动的心终于平静了,这是因为有母亲在。

    凌风跟此次军务的总督办说了情况:“可以将物资都放进院子里,但是马车和马都只能放店门外,大家休息时要派人看马。”

    “也别无办法,只好这么将就了。”

    军机处的人刚开始还拿凌风当笑话,但日子久了,一路上没少受薛梅好处,都不好意思取笑他了。只能叹人家命好,生在大富之家,有个这么好的老妈。

    薛梅一路上将脸裹得严严实实的,穿着粗布麻衣,但因偶尔要吃饭漱洗,露了真容,绝代佳人的容颜,如禾草中的明珠,只要露过出来,就没人能够释怀。

    美人薛梅布衣出行边关。

    消息在闭塞的边关路途传得很快很远。

    对于各路豪强,还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皇上知道薛梅随凌风远走边关,没有追。人不在,不用烦。是妖孽肯定要死。走了就迟点死而已。

    皇上派了几路探子打探薛梅的行踪。每天都有快报。

    五公主住在木乾府,天香楼也照常营业。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薛梅出走边关,最堵心的人是丽贵妃。本来他们兄妹导演了一出借刀杀人连环计,让皇上对薛梅起了杀心。

    凌风被罚去押运边关物资的消息一传出来,丽贵妃就开心得让人送1000两银子到太虚观给了了道人。她继续等着听薛梅的死讯。

    可不到两天时间,就有薛梅随儿子同去边关的确切消息传来,丽贵妃笑不起来了。

    儿子就在边关,万一让薛梅遇上咋办?苦啊------

    丽妃要见哥哥。

    曾记史派老婆来告诉丽妃:“夫君说那薛梅艳名天下皆知,已经派人将她去边关经过的路线密报给沿途的强人土匪,让她到不了边关就被劫。再不行就派杀手除了她,以绝后患”

    丽妃听一个女人口中告诉自己这么恶毒的计谋,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也善良过,都是为了儿子才被逼成这样的,薛梅不是也为了儿子丢下皇上、生意、钱财吗。唉,都是可怜的女人-------

    要不是为了儿子,我也不会为难她,但她现在必须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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