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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照?怎么会是薛照?不是白牧野吗?
看到他,我一愣,随即是漫天的失望。
不过,眼下我没心情去伤春悲秋,我要赶紧弄清楚我孩子的状况。
“唐清,你醒了?”薛照欣喜若狂地冲到我病床前。
“薛照,我的孩子呢?他在哪里?他好不好?抱来让我看一眼!”我挣扎着就要起身,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
薛照赶紧扶住我,略带责怪地说:“你慢点,小心伤口。”
“先别管我的伤口,我问你孩子呢,他在哪?”我小心地坐正身子,薛照跑去床另一头把床头部分摇得高一些,以便让我躺得舒服。
“你先养好身子,其他的等你身体好了再说。”薛照不敢看我的眼睛,含糊其辞地回答。
这态度一看就有问题,我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眼泪刷地就掉了下来,抓住他的胳膊连声问:“他在哪?你告诉我!他好不好?不要敷衍我!”
他心疼地看着我,叹了口气,伸手抹掉我脸上的泪,在我床边坐下来,“他……已经不在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在了?我辛辛苦苦怀了好几个月的孩子怎么就不在了?啊?”我一听他的话就疯了,声音瞬间拔高了好几度,陷入了一种疯狂状态。
他看着我,每个字都吐得非常艰难:“我找到你时,你就是这个样子,那个孩子被人取了出来,已经……没有呼吸了。”
听到这句话,我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握住,窒息的疼袭击着我,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路灯的光线隐隐地透进来,薛照坐在黑暗里,只可见一个黑色的阴影,如同一尊石雕一样,一动不动。
“薛照……”我想唤他,却发现嗓子沙哑得发不出声音,于是只能用手拍拍床沿。
他立马就听见了我的动静,黑暗中传来他惊喜的声音:“唐清,你醒了吗?”
同时起身,房间的灯打开,现出他的脸,见我睁着眼睛,他变下身子看着我:“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轻咳两声清了清喉咙,然后才低低地开口:“我想喝水……”
“稍等,我倒给你。”他倒了水,自己先尝了下试水温,才扶我起来喂给我。
半杯水下去,我略舒服了些,意识也清醒了,想起昏睡前他告诉我的关于我的孩子的消息,不由悲从中来。
“我的孩子……他真的……没了吗?”我哭着问,我不敢相信,更不愿意相信。
“别想了,好吗?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养好身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他拿了纸巾帮我擦眼泪。
“查到是谁干的了吗?”我抽泣着,声音如同啐了毒一般,“我要杀了他!杀了他为我的孩子报仇!”
何其残忍啊,将他从我的肚子里剖出来,然后害死他,简直是人性泯灭!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狰狞了,薛照吓得一愣,摇头:“没查出来,找到你时,现场没有别人。”
“那孩子呢?你把他埋在哪里了?我想去看看他。”
我每天感受着他的胎动,猜测着他是男还是女,想像着他长大了会像谁,他伴着我九个多月,我们休戚相关生死与共经历了很多事,可是他突然就离开我了,在我一觉睡醒后,永远地离开我了,我无法接受,要我怎么接受?那是我的骨肉啊。
钻心的疼,拉扯着我的身体。
“我都处理好了,不要再去徒增伤感了,终究是,你们母子没缘分,你那么努力保护他那么久,也已尽了心,其他的,不要再勉强了。”薛照坐在我身边,将我轻轻地拥在怀里,手在我的手背轻轻地拍打着,哄着我。
除了眼泪,我再也没有别的方式来表达情绪了,我哭得天昏地暗,我的天好像塌了一边。
薛照告诉我,那天晚上,走在前面的车子先是故意回忆速度,后来突然换了方向,君临天下酒店所在的位置略偏僻,那辆车子的司机明显对周围的地形非常熟悉,在几条小道上七拐八拐,就把薛照他们给甩下了。
当薛照顺着我的手机定位找到我时,就发现我被扔在路边,浑身是血,婚纱被剪开散散地盖在我光裸的身子上,旁边躺着我的孩子,他浑身冰冷早已没了呼吸,我的剖腹产的伤口也没有缝合,还一直在流血,幸好薛照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我,并及时送来了医院,才救了我一条命,如果他晚去半个小时,估计我也随着我的孩子一起去了。
至于我为什么晕过去,因为车子里放了具有催眠效果的挥发性药物,对孕妇特别有效,就放在我的座位前,无色无味,所以我没察觉。
光听这番讲述,都已经让我毛骨悚然,我无法想像这起悲剧的全过程,每想一次就心痛一次,为我那个可怜的孩子的厄运,更为自己作为母亲失职无能。
薛照说,那三部车子是租来的,他找人调查过了,那个车子原来的司机被人绑架了,因为他并没有亲自过去租车公司见过每一位司机,所以那天并不知道真正的司机被人替换掉了,当时天色暗,也没人看清那个假司机的脸,所以这事成了一个悬案。
我的孩子只能白白枉死吗?
我作为母亲,却连凶手都找不到,想到这个,我更悲痛了。
接下来几天,我浑浑噩噩地,醒了睡,睡了醒,也不吃东西,只能靠打葡萄糖撑着,每天有近二十个小时的时间都在沉睡中,医生说因为我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悲伤过度,才出现这种情况,身体恢复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再过段时间就好了,让薛照不必太担心。
“唐清,你想见白牧野吗?”
我虚弱得谁都没力气想,每天昏天暗地地睡,几乎把白牧野都忘了,薛照突然提起他,心底有一道突然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了,他一直也很期待这个孩子,现在孩子没了,我怎么见他?
“我叫他过来陪你,好不好?”薛照心疼地看着我,轻声问。
他大概看出我的状态很不好,所以想用白牧野来唤醒我给我力量。
“他知道我的事了吗?”我想起我和他的婚礼,我没过去,他是不是等得很着急?我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他有没有找我?手机不在身边,他也联系不上我。
想起我结婚前一晚做的那个恶梦,现实和梦里一样,我和白牧野通往幸福的路还很漫长。
“不知道,我没跟他说。”
“那就先别说了。”
悲伤的事能瞒就瞒吧,过一段时间等我缓过来了再说。
这个医院并不在承南,是承南旁边的城市,曾经为了逃避薛夫人可能的谋害,我一个人孤身离家躲到了一个小镇上,后来被人设局,白牧野找到了我,就带我来了这座城市,三天后,薛照和江楚楚前来捉奸闹得鸡飞狗跳。
那时我来这里是为了保护我的孩子,现在故地重游,还是因为这个孩子,不过不幸的是,我的孩子仍没逃过恶人的毒手。
我在医院住了近半个月,身体渐渐好起来,可是心情像是覆盖了乌云,每天都消极压抑,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悲观情绪时时刻刻压在心头挥之不去。
我甚至想到了死!
有好几次,我想一死了之,更可怕的是,我并没有觉得这种想法有什么不妥,当然,我没得薛照提起过,他只看到一个每天抑郁寡欢的我,多数的时候我都会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每当这个时候,薛照就会站在我的身后默默地看着我,有好几次,我看到他的眼圈微微泛红,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内疚。
“唐清,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好起来?”他问的最多的是这句话。
我不理他,他就会道歉:“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和孩子。”
“人死了,会有灵魂吗?”我看着窗边的夕阳喃喃地问。
夕阳一点点落下去,就像人的生命渐渐消逝,从最绚烂耀眼的光辉一点点地黯淡,直至完全褪色,掉进最西边的黑暗里。
“有的。”薛照丝毫没察觉到我这么问有什么不妥,他认真地回答说,“人的灵魂有二十一克,这是科学家称出来的结果。”
我听完沉默,如果我死了,我的灵魂会飘向哪里呢,会环绕在我爱的人身边吗?
“宝宝虽然离开了,但会在这个世上以另一种方式陪伴着你,他一定希望你早点好起来,你这样,我看了好心疼,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也想好起来,可是那些情绪积压在我的身体里,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着我,我搬不动他们。
这天,医生把薛照叫出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回来时薛照看我的眼神就变了,然后就决定带我回家,说家里住着舒适,有利于我的身体恢复。
站在房间里,看着熟悉的摆设,感慨丛生,兜兜转转,又回来了这里,然而已经物是人非。
半个月前,我天天捧着大肚子在这个房间里艰难地移动,半个月后再回来,我一身轻盈,我失去了那条尚未见面的小生命。
卧室的桌子上还放着薛照送我的贺礼——两套别墅的房本,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落了一层淡淡的灰尘,浑然不知道人间悲伤。
“我想见白牧野。”
回到这里,我突然很想他,有多少个夜晚,我和他互发微信陪伴,他一句又一句的情话哄得我心花怒放,而我每一句言语中都充满了小心的试探和防备,生怕自己的心思过于直白而暴露被他窥探了去,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失去这个孩子让我突然明白,原来我从来没有信任过白牧野。
出身平凡,没有家庭和父亲的温暖的我,在光芒万丈的江楚楚照耀之下,我只剩下不敢抬头的自卑,我哪敢去奢望白牧野这种男人中的佼佼者成为伴侣,自卑让我一次又一次将他推开。
还有,身边强敌环侍,我不相信白牧野可以保护我,这种不信任渗透到我对他的每一句话,一个表情,甚至一个眼神里。
所以我有保留,我不敢表达自己,我一味地隐藏掩饰,我小心试探,我懦弱地一次又一次从他的情感里逃跑,将原本可以坚定的感情走得如此曲折。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无畏了,我想见他,非常想。
“有件事,我一直没敢和你说。”听说我主动要见白牧野,薛照有片刻的怔忡,眼中有纠结在浮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说。”我连孩子都失去了,还有什么悲伤是我不能承受的呢。
薛照又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听起来很漫长又惊心动魄的故事。
我失踪那天,白牧野并不是没等到他的新娘,穿着洁白婚纱的窈窕淑女出现在他的婚礼现场,所以他完整幸福地举行了世上最圣洁的仪式,他用世上最动情的语气,最美的情话,向新娘表达着他对她的爱以及想要和她厮守终身朝朝暮暮的渴望,他愿意给她责任,包容,爱以及他的银行卡,他立誓要成为她的一百分老公,陪她走完漫长的人生。
新郎说得动情,喜极而泣。
新娘亦是感动得落了泪,悲不能言。
直到拥吻环节到来,当他满怀欣喜和期待地掀开新娘沉重的面纱的那一刻,才发现那张脸不是我,而他的未婚妻江楚楚,他的承诺给错了人。
后来白牧野出来后才发现,外面的海报的名字全换成了江楚楚,我的照片也被江楚楚代替,我们没有结婚照,只有一些我的生活照,也不知道白牧野在哪里弄到的。
原来这是一起完美的调包计。
他愤怒得差点当场杀人,不过没轮到他举刀,就有人先行一步。
婚礼台炸了!
没错,就是炸了!
嘭地一声,所有的画面四分五裂,撕碎了满堂喜庆。
白牧野身手敏捷反应快,在同一时间里跳下了台,出于怜悯,他拉了江楚楚一把,可江楚楚的脸还是被灼伤了一大块,跟毁容差不多。
主持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当场炸断了一条腿,送进医院急救。
前台的贵宾也有被东西砸伤的,现场乱成一团,还有踩踏整件发生,总之,那天的婚礼现场变成屠宰场,有人想在那里结束我跟白牧野的性命,可是阴差阳错地,江楚楚抢了我的新娘身份,也替我挡去了灾。
“是谁干的?”
在得知江楚楚顶替了我跟白牧野举办了婚礼仪式时,我嫉妒得发狂,可在听到突然出了变故而江楚楚受伤时,我后背渗出了冷汗,虽然我的遭遇并没好到哪里去,婚礼现场的这起爆炸事件仍是让我心有余悸。
“高诚。”薛照说出了这个我许久不曾提及令我愤恨的名字,“他混进了酒店在婚礼台下安装了炸药,想杀掉你和白牧野。”
自夏越自杀后,高诚,也就是高一鸣,好像从这个世界上突然蒸发了,白牧野和薛照都有查找过,渺无音讯,没想到,竟然会在白牧野的婚礼上出现,还以这种石破天惊的方式,果然是一鸣惊人啊。
“抓到了吗?”我瞪着眼睛恨恨地问。
“抓到了。”
“那就好!”我咬牙切齿地恨着。
他害死了夏越,现在又企图杀掉我和白牧野,白牧野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这点我相信,像他这种有权势的人,想在监狱里不着痕迹地弄死一个人跟剥一条狗差不多。
高诚,你就等死吧,我一定要把你欠夏越的都还回来!
听完这个故事,我不由觉得好笑,结个婚结出这么多热闹来,人生如戏,真是精彩得让人想鼓掌。
我想,我被人绑架走,江楚楚及时顶替了我的新娘身份,这两起事件若说不是同一个人所为,打死我都不信,即使不是同一个人,至少也是互相打配合的,这世上所有的巧合都不是偶然。
当事人江楚楚肯定是参与其中了,白震霆的戏自然也少不了,这段时间白牧野折腾的动静可不小,打了江家的脸,伤害了江楚楚的感情,江白联姻摇摇欲坠,让白震霆心力交瘁又无可奈何,可就像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一样,没有阻止,连一句指责都没有,我都怀疑是不是所有人都在成全我们,直到这个调包计发生,我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蓄谋已久,他们并不是不介意白牧野的折腾,只是他们知道白牧野的脾气,跟白牧野硬碰硬只会适得其反,所以早已想好了对策,反正订婚时间也不短了,也该结了,那就趁这个机会结,虽然憋屈,好过白牧野一直拖着不结。
这也在告诉白牧野他们的决心,要娶只能娶江楚楚,至于我,他只能靠做梦来实现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受益,让江家一直忍气吞声,甚至骄傲的江楚楚当个替身新娘都毫不介意?我真是好奇死了,江家财大气粗影响力惊人,多少人上赶着想跟他家联姻呢,江楚楚找什么样的婆家找不到,可能比不上白牧野那么优秀,可问题是白牧野不爱她,还百般羞辱她,换个别的男人至少会尊重她吧。
杀害我孩子的凶手不是江家就是白震霆,或者是他们两家联手,这个问题又回到了原点进入一个死胡同,上天我妈利用银耳汤差点害得我流产,没想到我妈背后有大树依靠最后安然无恙地回来,薛照和白牧野就这个问题已经讨论过了,如果是江楚楚还好办,要是白震霆的话,白牧野就比较难办了。
所以这次结果也一样,活该我孩子命不好,我明知谁是凶手还无计可施。
故事讲完,半个小时后我就见到了白牧野,他黑了,瘦了,憔悴了,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疲惫感。
“唐清,你这么多天去哪了?”白牧野看到的刹那,眼圈就红了,他痴痴地看着我,将我上下打量,眼神绝望又温柔。
“说来话长。”我看到的样子,鼻子不由发酸,这些天,他找不到我,一定承受了很多煎熬吧,我也过得不好,很不好。
“你没事就好,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他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好像要把这些天的失联补回来一样。
薛照站在旁边看着他,眼神平静地,没有任何波澜。
白牧野看完我之后,就转身冲薛照吼:“为什么手机一直关机?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找了你多少次吗?你不是说把她送去我的婚礼现场吗?人呢?你把她送去火星了吗?我特么像傻逼一样举行了一个婚礼仪式,却特么不是我想要的女人,这下你看我的笑话看够了吧?”
“中途出事了,并不是我不想把人送去。”薛照反应淡淡地,看向我。
“出事你倒跟我说一声啊,我满世界找你们,你倒好,给我报一句平安就直接关机了。”白牧野愤怒地,气得脸都红了。
“是我不让他说的。”我知道他会着急,可是那时那景,我痛失爱子的悲伤已经透支了我的全部精力,根本没办法再顾及他,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我一句话就熄了白牧野的火,他转头看向我,气得瞪我:“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所以为所欲为,是吧?”
我倔强地看着他。
“好好好,我不冲他发火了,你别瞪了。”无奈,他只好软下语气,然后又非常无奈发牢骚,“马达,劳资上辈子一定是欠你的了,这辈子偏要被你吃得死死的,做错事了也打不得,骂不得,一句重话不敢说,这样下去,我特么早晚被你气得英年早逝。”
薛照在旁边听不下去了,转身回房了。
白牧野看向他紧闭的房门,挑着嘴唇痞痞地笑:“这小子,现在越来越识趣了,真上道。”
说完,就冲到面前,打横就要抱我,却突然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平坦的肚子,笑容在嘴角像花一般徐徐绽放,眼睛瞬间发亮,惊喜地问:“生了?”
“儿子还是闺女?快带我去看看,我要当爹咯,哈哈。”抱起我就往我的卧室走。
本来气氛很温情,被他几句话一挑,又见这样初为人父的喜悦,眼泪不由哗哗地往下掉。
进了房,见并没无婴儿以及婴儿用品,他一怔,放下我,才发现我正在无声地流泪。
“哭什么?别哭别哭,有什么委屈跟我说,别哭……”手忙脚乱地帮我擦眼泪。
我本来只是无声地哭,被他一安慰,就忍不住地号啕大哭起来,这段时间渐渐消散的情绪再次回到身体里重演了一遍。
他被我吓一跳,伸手把我搂进怀里紧紧地抱住,柔声地在我耳边说:“宝贝别哭,别哭了,有什么事跟我好好说,你一哭我就慌了……是不是想我了?我也很想你,这段时间找你快找疯了……”
“白牧野……对不起……孩子没了……他死了……他被人杀死了……”我再也忍不住,将这个残忍的消息告诉了他。
他抱我的手臂一僵,松开我,看着我的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被人杀了?谁干的?”
于是我将这段时间的遭遇前前后后全和他说了,他越听越震惊,看我的眼神满是心疼,在听到我光裸着身子被扔在路边时,他的眼圈开始泛红,将我再次紧紧地抱在怀里,什么都没说,我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于是伸手也将他紧紧地抱住。
“我现在没事了,只是孩子没了。”倾诉完,我的情绪似乎好多了,又好像没好,仍是压抑得厉害。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他明显在哭,浓重的鼻音听起来闷闷的,“怪我,都怪我,没保护好你们母子,都是我无能……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如果那天我亲自来接你就好了,都怪我,不够隆重地对你,一念之差害死了宝宝……”
“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当着薛照的面儿,那人竟然劫持了我,,薛照自恃身份在承南地头上没人敢随便当着他的面伤害我,白牧野也一定是同样的心思,可是我们都太大意了,低估了别人的手段和狠辣,以致于害死了我孩子无辜的性命。
“我一想到那天我对着江楚楚那个傻逼在表白,而你却在另一个地方遭受这种伤害,我就没办法原谅我自己……我怎么就没早点发现站在我面前的人不是你呢?我真是眼瞎啊,她跟你哪里能比,我竟然还能认错你……”白牧野又气又怒地说。
说到这个,我心里有点不高兴,他怎么能认错我呢?虽然都是一身白纱,虽然我跟江楚楚身高差不多,这也不成为他认错的借口,算了,看在他主动认错的份儿,就不跟他计较了。
“主要是你,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他松开我,手不由自主地抚上的肚子,“孩子没了,以后我们可以再生,你可一定要好好的,我可以没有孩子,但不能没有你。”
我点头:“真的没事了,薛照把我照顾得很好。”
确实有过一段低沉的幽暗时光,似乎现在也没完全走出去,可是一见到白牧野,我似乎就痊愈了,他是我的药。
接下来,我问及婚礼现场那起爆炸事件以及高诚的审理问题,他说这段时间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找我和薛照身上,没关注高诚,不过肯定跑不掉,让我放心,他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他会满足我的。
我们俩都很有默契地没提孩子的死跟这场爆炸之间的关系,我心里很清楚,他心里也明镜似的,这其中又涉及了他的父亲,亲情卡成了一个死结,我和他谁也解不开。
我又想起我手上罗洪亮的那个录音,那是白震霆对薛夫人下手的最直接的证据,如果我将它交出来,能不能对白震霆形成沉痛的打击?
我心里快速地盘算着,如果要借刀杀人的话,林家是最理想的选择,他和白震霆一直不对付,从他们几次三番利用我挑起白牧野和薛照的矛盾争斗就可见一班。
很久很久不曾见过林景勋了,而林家成功地挑起了这白牧野的薛照的矛盾后就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了,不需要他们插手设局,我们自己内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四个人,两对男女,被情情爱爱所累,而丛丛算计从未停止过伤害。
那么,我要不要把这个证据交给林景勋?
又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出于我自私的仇恨,当然利用林家干掉白震霆给我的孩子报仇比较痛快,这样他没了权势,我就可以光明正大毫无顾忌地跟白牧野在一起了,可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白牧野是白震霆唯一的儿子,白震霆完了,白牧野就能得善终吗?尤其是官场上的弯弯绕绕那么多,有太多的不可控因素,我什么都不懂,这样莽撞之下会不会造成别的恶劣局面?
犹豫,纠结。
白牧野很清楚这次痛失爱子的事对我的打击非常大,也让他再次看清楚我们面临的现实,所以,这次他来看我,并没有糊涂地说要带我走,跟薛照在一起,我才是最安全的。
每次的一意孤行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撞得一身伤知道疼了才愿意协妥后退,以前是白震霆半路劫持我,给白牧野敲警钟,加上他误以为我心中另有所爱,所以没再继续纠缠,这次呢,干脆玩个大的,结婚,无视所有人的面子和感受非要按自己的意志行事,结果我失去了我的孩子,偏偏我们还没办法报复,白牧野终于受到教育了。
“只能再委屈你一段时间。”临走时,白牧野很歉意地对我说。
我想问问他一段时间是多久时间,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能给他压力,很多事情不是给他压力就能解决的,我想在我这件事上,他比我更急,我这边薛照已经愿意放手了,随时可以离开,他那边的江家却是个大麻烦,江楚楚一天咬住他不放,他就没办法脱身,尤其现在还举办了婚礼的情况下,这是很多人见证之下的婚礼,虽然没领证,可是契约精神已经建立,白牧野再混账也不能干出否认这个仪式的无赖事来,他可不是市井小民可以为所欲为,他要顾及的东西很多。
“你不用担心我,我也不觉得委屈。”他为了我已经很努力了,我还谈什么委屈,只是一想到他跟江楚楚就这样结了婚,我心里就嫉妒得想疯,可我不能吵不能闹,以前没身份,现在更没资格了,毕竟人家现在是名义上的夫妻了。
我怎么发现这件事越努力越糟糕呢,好心塞。
我失去孩子的事并没几个人知道,大家只知道白牧野本来是想跟我结婚的,结果最后还是娶了江楚楚,至于什么原因没人知道,只觉得这个事很神奇,新娘临场换人,可真是够任性的,当然更让吸引人八卦的是白牧野婚礼上那起爆炸案,引起别人纷纷猜测。
为了杀我跟白牧野,高诚竟然铤而走险,明知结果还这么干了,到底是有多恨我们啊,这个人也有意思,明明是高有德违法乱纪洗黑钱自己一身骚,结果被人揭露出来得到了法律应有的惩罚,他高诚有什么好报复的,他爹要是身家清白谁能揪到他的小辫子,既然站队了林家,就应该想过会成为政斗的炮灰,没这个觉悟干嘛去掺和官场。
还有,高有德自杀在监狱里也不是白牧野干的,也有可能是他林家杀人灭口,只是这些道理跟一个被仇恨蒙蔽理智的人根本就是鸡同鸭讲。
我跟薛照说,我想见高诚,有些事我想找他问个明白,薛照深知夏越的死一直是我的心头伤,爽快地答应愿意陪我去。
高诚仍在审查立案阶段,有薛照找人打了招呼,见到他很容易。
上次在高有德的墓前隐约一见,那时的高诚并没什么大变化,现在大半年过去了,他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还瘦了一大圈,那种青白交加的脸色较之以前更甚,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肾虚,可却多了几分尖锐的戾气。
我想,他吸du应该一直没停过。
Du品这个东西一旦沾了,根本别想戒断,只要有机会,复吸率绝对是百分之百,不知道高诚以前就有吸du史,还是回国后染上的,我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看起来还是非常精神的。
这个东西真是坑害人,其实高诚还不到三十岁,可是看起来真的非常显老。
“好久不见。”见到我,高诚并没感到意外,他手上戴着手铐在我和薛照的对面坐下来,还大方地朝我一笑,像老朋友一样跟我打招呼。
“你不是早就死了吗?我还以为再见只会在阴曹地府了呢。”我冷笑着回。
他笑着耸肩:“我还有很多事没办成,可舍不得死。”
一听他这话,我就火冒三丈,“你倒是惜命,你害死夏越,可曾想过她的命也很可惜?”
提到夏越,他的脸色微微一僵,随即很无所谓地说:“唐清,你搞错了吧,夏越所做的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我可从来没逼过她,包括她的死,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高诚,你真的应该下地狱!”我气得大骂。
一直以来,我都替夏越感到不值,听听这个畜牲说的话,夏越在地下做鬼也不会安宁的吧,这个让她付出生命和尊严的男人,根本就将她视若玩物。
如果时间能重来该有多好啊,夏越看到这些事听见这些话就会清醒了,再也不会像当初那样一头撞到南墙结果撞死了自己。
他身子向后靠在椅子上,云淡风轻地提醒:“你的时间有限,有什么话赶紧说,别浪费在骂我上面了,反正无论你怎么骂,我都不会掉块肉。”
“为什么接近夏越?为什么要挑拨我跟夏越之间的关系?”这是我心里最大的疑惑。
“这个嘛,我不能说,换下一个问题。”
高诚的态度可真够嚣张的,气得我真想掴他两耳光,可是他不说,我也没办法,于是继续问:“你是怎么从车祸中逃生的?”
“简单,我提前从车子里跳下来就行了呗。”那口气,好像我问了一个特别白痴的问题一样。
“逃生现场那么多血是怎么回事,流了那么多的血按理说是活不成了,你是活下来的?”
“每隔几天就抽点存着,现场用的是身上的,后来的全是存的血量。”这个他答得倒爽快。
“你是林家的人?”我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是还是想确认一下。
自从知道高有德是林家的人之后,我才知道高诚对夏越的利用有多极致,好久不见的一次闺蜜约见,也被他用来算计,想起来就生气。
“不算是。”他皱眉笑了一下说。
“什么叫不算是?那就也是咯。”这么模糊的措施,含有很大的消息量。
“各取所需罢了。”他答得很凉薄。
也对,有利则合,无利则散,不存在什么精诚合作。
“那天炸毁婚礼台,是想杀掉我和白牧野吧?”
“你都知道了,还问干什么?算你们命大,竟然安然无恙,不过,我相信我还有机会的。”
真狂妄,都进来了还说大话,就算有林家罩着他,也不可能把他在公共场合安放炸意图杀人害命扰乱社会秩序的罪过抹过吧。
“那就等着去地狱里找你的机会吧。”面对他,我只有愤怒和怨恨。
我想了想,最想知道的他不说,其他的似乎没有什么问题想问了。
我站起身,准备走,他挑着眉毛有点失望地笑说:“这么快就走了?在里面呆得很无聊,难得见一个大美女聊聊天,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
真够恶心的,薛照听了这话冷冷地瞪他一眼,我想如果今天换白牧野在场,肯定直接一拳头砸他脸上了,敢公然调戏我,真会作死。
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