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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上的时候,胡来就跟刘树根交了个底。刘树根却不急着跟他们谈租地的事,而是在屋里收拾晚上要吃的菜。
胡来帮着忙把屋内的方桌搬到屋外,然后又从屋内牵出一根带着灯泡的电线,把它挂在桌旁边的树上。
“小胡,那真是你家的猪嘛?怎么看起来跟野猪一样?你们这样养就不怕猪跑啦?”
“我们这就是仿野猪驯养,这样养风险是大,但是猪的肉质好。”
“哎哟,你们有事赶紧谈,你看这山边的蚊子可毒啦!”邓东来坐在桌旁不时地挥动着手臂驱赶着蚊子。
“对了,小胡,你叔对租地是什么意思?”
“我叔肯定赞成,要不怎么会给我们弄晚饭?”
“别吃晚饭了,我这都快成蚊子的晚饭了。”
“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想包地?”刘树根冷哼一声,拿着打火机在桌旁不远处点了一个火堆,等火堆烧亮了,又把他收集的一些湿牛粪、湿猪粪加了进去。
“老爷子,你这火堆是给我们驱蚊用的吧?”胡坤讨好地说道。
“你要这样想也可以,不过,我主要是给我家的猪跟牛驱蚊的。”刘树根这话把一旁的邓东来惹得哈哈大笑,“怎么滴,拍马屁拍在马脚上了吧!”
“小点声。”刘树根瞪了邓东来一眼。
不远处,正有一群小猪跟几只母猪围在那里,眼睛正时不时地往他们坐的这边看,可能因为他们是陌生人才不敢靠近。
“老爷子,你这小白菜可以哦!这么水灵灵的,你切这么多是准备喂猪的吧?”邓东来这几年活得滋润,细皮嫩肉的,最怕这种毒蚊子,现在有了这土法驱蚊,他也就不再怕蚊子了。他打了根烟给刘树根,然后又给刘树根点上。
“猪饿了,有草吃,有树叶子、树根吃,渴了有泉水喝,舒服得很。只有人太矫情,吃得比猪好,还不长肉。”
邓东来嘿嘿一笑,摇了摇头,接着打烟给胡来跟胡坤,“这老爷子也是挺幽默的。”
老爷子东弄弄,西弄弄,一顿晚饭直到快八点的时候才吃上,几人只顾低头吃饭,直到吃完饭才记起来问刚刚吃的什么菜?胡坤打着饱嗝,指着中间只剩一些汤和几片辣椒的碗问道,“叔,这碗什么菜?挺有嚼劲的。”桌上拢共两个菜,一个是刘树根切的小白菜炖腊肉,煮了一大盆,现在只剩小半盆了,还有一个就是胡坤指的菜。
“这都没吃过,一看就知道没在农村呆过,这不就是猪丸子肉嘛!”邓东来吃得是满头大汗。
“什么是猪丸子肉?”
“你说猪哪个部位像丸子?”
胡坤会意地点点头,“这东西好。”
刘树根早吃完了饭,他在拨弄着那个火堆,好让烟更多一点。
“叔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买个东西都不容易,也就你老人家能耐得住寂寞。”胡坤再发烟给他抽,刘树根摆了摆手,他还是抽自己的庐山自在。“这要路没路的,你这猪养好了,也不好卖吧?”
“那你还想来租地?”
这话一下子就把胡坤噎了回去。
胡坤一直说要租地,几天后就没了动静。不过这厮,有事没事就往港北村跑,水电站那边认识一个副站长,总叫胡来跟邓东来去水电站钓鱼,钓的鱼也就直接在水电站食堂烧了,几人谈的无非也是一些生意上的事,胡坤说在灰埠镇也找到了一块地很适合做苗木基地,租金都在谈了,邓东来问得很详细,胡来却不置可否。
“对了,小胡,你家那块地怎么样啦?”
“还能怎样?老样子呗!”
“也是,穷乡僻壤的。”邓东来叹了口气,“我说,胡秃子,我兄弟家本来就有地了,你丫还去别的地方找,不行,你不把我兄弟家的地弄好,不准去外面找。”
“我也没办法呀!小胡,咱兄弟归兄弟,生意还是生意。你家那块地是大,但是交通不好呀!你租金比别人贵点我还能原谅,但是你叔说要占股百分之六十,这我铁定接受不了。我要租的话,你说你们有什么条件?要技术没技术,就一块破地,你们凭什么占百分之六十?哥哥我说话可能难听点,但是兄弟你别往心里去,做生意嘛!就是这个理。”
“也是,回头我跟我叔商量、商量。”
胡坤跟邓东来会意一笑,也就不再说什么。
胡来这回去跟他叔商量、商量,又是一两个礼拜,基本上就等于没有回音啦!
等胡坤主动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才十分歉意地跟胡坤说,他怎么都没做动他叔的工作,反正没达到他叔的要求的话,他叔是不会同意的。其实,这几个礼拜胡来哪有见过他叔,他一直呆在港北村。
胡坤回答得也很直接,那就不用考虑了,他也不租了。
党代会后,胡来回到刘寨镇上,杨小勇说好的编制,却没有落实。所里又来了个片警,杨成把那人身份告诉了胡来,那人叔叔是镇里的副镇长——洪生民,胡来算是明白了。
胡来几晚上都没有睡着,他是在为自己辛苦得来的位子这么快就要拱手让人而不值。可他胡来从来不是那种会吃哑巴亏的人。
“这几天看你丢了三魂七窍的,一个小编制就把你弄成这幅模样?”
“你这人真坏,人家那片心思你还不懂,那不是想你想的嘛!”
“打住,打住,太他妈恶心啦!”江夏差点一口水喷在胡来的脸上。
胡来就是没个正行,这么多年的磨难让他养成了一种习惯,有什么委屈都是自己往肚子里咽的。
“你知道吗?你们徐队跟燕姐分手啦!”
“分手啦?为什么?两人不是挺好的嘛?”
“我怎么知道。”
江夏这话倒是提醒了梦中人,他洪生民算个毛线,要是他能攀上镇委书记那根线的话,就什么都不是事,想要搭上书记的线,那个‘胖书记’不就是很好的抓手嘛!这下,胡来算是豁然开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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