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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散三个字在夜澜寂静的屋子里响起,庄王夫妇相互对望一眼,彼此眉目间皆无惊诧之色,除了有一丝的羞愧再无其他。
云定初注视着他们的细微表情,扯开唇瓣就笑了,“庄王,庄王妃,如若想要臣妾替薄恒世子爷治好病,你们就得将实情据告臣妾,什么人都能瞒,唯独不能瞒替薄恒世子爷治病的医者。”
她说得是大实话,什么人都能瞒,就是不能瞒医者,你瞒了病就没办法治,任何病患都得配合医生,对症下药,病才痊愈的快嘛。
见庄王夫妇面有难色,东陵凤真接了过去,“大哥,嫂子,定初这话讲得对,想要对症下药,你们得据实以告,咱们是兄弟,薄恒是我侄子,生了这么多年的病,你们也不希望他将来过得不幸福吧?”
北襄王的一番劝解让庄王夫妇终于在迟疑了片刻后敞开了心扉,庄王妃清了清嗓子,有些难为情地出了口,“七弟,弟妹,世子妃嫁入王府已好几个月了,而薄恒……他……他不太懂得……男女……之间的情意,我与你大哥看在眼里也急在心头,湘柔是一个好媳妇儿,只是,这种事,她堂堂一名相国府千金,怎么好主动……所以……我与你大哥就想了这个办法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心切,会这样做也是理所当然。
关键的是,对薄恒使用这种药,药剂量没掌握好不说,薄恒这种病症的人,这种药对他就算起了作用,也反应不到他的大脑里,也没任何的经验,他并不知道自己是需要女子来慰藉,只觉得浑身燥热难受,找不到那道宣泄口,所以,他就一直发着脾气,乱砸东西,在外人看来,便觉得他是精神崩溃的精神病患者,是疯子。
其实并不是,最终的根源就是因为庄王夫妇对儿子下的这记自以为是良药造成。
突然庄王妃就尖叫了出来,“弟妹,该不会是……该不会是……”她语无伦次不知道要怎么讲述出来。
云定初对着她点了点头,笑着道,“嫂子,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薄恒才会发闷气,你们是过来人,应该知道,得不到宣泄,他就会将一切闷在心里,更何况,薄恒还是一个大脑不太发育的病人。”
这话说得含蓄,可是,庄王,庄王妃如此聪明,怎么可能不懂?
“唉呀,夫君,我只是想他们……他们……圆房……早日让我报孙而已。”庄王妃无比沮丧的说完,陡地,眼里就漫起了一层水花,她真的是一片好心,可是,好心办了好事,没想是坑了她唯一的儿子。
庄王拍了拍妻子的手以示安慰,轻声询问出,“弟妹,那可有解决之法?”相较于庄王妃的慌张,庄王似乎要沉得住气的多。
“嫂子,你给臣妾来了一下。”云定初撩着裙摆,挺直脊背,连走路的姿势都是不卑不亢,不像是其他纤细却柔弱的女子,一个人其实从走路的姿势,说话做事,举手投足就不难看出她或他的性格。
云定初的不做作,坦率自是吸引了北襄王灼热的目光,庄王瞥了对面嘴角一直浮现若有似无笑意的俊美男子,“七弟,最初,苏后将弟妹指给你,兄长我还在心里替你叫过屈,就算你的腿不能走路了,可是,在咱们十几兄弟中,你算是最能继承父皇俊美的一个,苏后指一个又聋又哑的女子给你,而且,还是一个空有其名的嫡出之女,对你无任何帮助不说,还让你沦为世人的笑柄,可是,自从在卞梁皇宫养心殿第一次瞧见了弟妹,她落落大方的姿态,大气清秀的容貌,重要的是,就连在苏后面前,她也能泰然自若,仿若天塌下来也就那么回事,放眼观望整个天元,没有几个女子能有她那样的胆识,能在苏后面前沉得住气。”
从这番话不难看出,庄王也是非池中之物的人。
早在养心殿是,庄王就已经注意到了云定初,当时,记得她向苏后献了一个计谋,那就是对付她的爹爹相国府,还有向苏后献计把云湘柔指给他的儿子薄恒,否则,他庄王也不可能与老谋深算,狡猾如老狐的云相国成了亲家。
闻言,东陵凤真眸子一黯,菲薄的唇那抹淡然的笑扩深,“兄长过谦了,她不过就是胆子大了点,由于从小自己喜欢看医书,故而,长了一些本事在身,其实也没什么,她这个人这儿……”北襄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还是不太精明的,你别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都是装出来唬人的。”
“那薄恒的病……”即然是装出来唬人的,那他的儿子薄恒的病要怎么治?见庄王面呈担忧之色,东陵凤真仰头哈哈大笑,“大哥,你真是杞人忧天,放心吧,她虽然脑子不太清楚,但,医术可是杠杠的,你放心好了,就算她不能将薄恒治成与普通人一般,至少,也能让薄恒脑子清楚些。”
“那就好,那就好。”庄王又执起了酒杯,道,“七弟,来,咱们继续喝。”“最后一杯了。”酒入杯,满唇齿酒香,北襄王打了一个酒嗝,醉眼朦胧,“大哥,我有腿疾,且正在治疗期,定初嘱咐我不能喝太多,今儿就不先陪大哥了。”庄王瞥了一眼他腿上盖着的薄毯子,笑吟吟地应了一声‘好’,然后,便对着外面的下人喊了一声,“李杯,带北襄王下去歇着。”
“是。”名叫李杯的下人上前,垂着毕恭毕敬对东陵凤真道,“北襄王请。”
在张卫推着东陵凤真去王府厢院入住时,庭院深处,一株开满了香花的玉兰花树下,两抹纤细的身影正被淡淡的月色笼罩,清淡的月辉将她们的影子映在了绿茵茵的地面,拖得老长老长。
随着香风一记女声悠悠飘散,“嫂子,我也可以开一剂药方,驱散薄恒身体里的毒素,但,由于你下的剂量太猛,那些个药方对薄恒身体肯定是不好的。”
“可还有其他的方法?”听了云定初的话,庄王妃的秀眉越拧越紧。
“给他找一个女子。”
“可是……可是……”庄王妃看起来更着急了,“那驴他不懂啊”
庄王妃真是急出了一身的冷汗,儿子傻不啦叽的,根本连圆房两个字怎么写,什么个意思都不懂,她是他的亲娘,这种事儿也没办法教,现在的她,真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啊。
云定初望着面色担忧的庄王妃,表情呈现前所未有的认真,“嫂子,如若再过两天,还未有破解之法,薄恒便会爆血而亡,因为,你下的药量真的是太猛了。”
这一说,便将庄王妃给说糊涂了,或许,她当时的想法便是,儿子不懂闺房之事,她也没办法去给儿子说清楚,只能寄予‘合欢散’,她问过大夫的,只是比大夫说得要多一些,没想就是这多出来的一点点剂量便害苦了她的儿子。
内疚,悔恨在心她里盘踞着,她难受的真恨不得拿把刀解决了自己的性命。
对于云定初的话庄王妃是全然相信的。“
”不懂可以教嘛。“这种事在云定初看来是非常简单的,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对于她一名军医来说,中了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主要是中药的人他是什么都不懂傻驴,没办法宣泄出来,那药性自然就要侵噬他的身体了。”
“给他一本书,再找一枚有经验的女子私相传授,噢,对了,嫂子,最好不要找湘柔哈,第一次,还是别让湘受这种种委屈的好。”
庄王妃望着云定初眼珠子转了转,睑下了眉目浅浅一笑,云王妃嘱咐的话她懂,再怎么说云湘柔也是她一脉相承的同胞妹妹嘛。
“当然,我找她,也要她肯,新婚夜,她就将薄恒踢下了床榻,云王妃,你这个妹子性情高傲,薄恒侍候不起啊。”
这几句说得有些酸。
刚进庄王府,在门口迎接她与襄王时,云定初就发现这对婆媳之间相处不融洽,如今到了,她到更是肯定庄王妃对云湘柔不仅不满意,还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怎奈她儿子是脑瘫,许多事,她也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要怨就怨她肚子不争气,生了这么一个一无是处,啥都不懂的痴呆儿。
“嗯,我也听说了,嫂子,湘柔从小得爹爹宠爱,她的娘亲也是爹爹的宠妾,所以,性子难免娇纵了些,平日里,她做的不好的对方,还请嫂子多多谅解。”
低眉顺眼地请求着,庄王妃心里直嘀咕,只是苍天不长眼,如若当初苏后指婚的是眼前这名女子,她的薄恒就有福气了。
眼前的女子长相清秀,温柔婉约,说话大方得体,与那骄纵的云湘柔相比,不知道好了多少多少倍。
那样的话,她庄王妃也不会受媳妇的气。
“哪里,哪里,她可优秀着呢,除了未与薄恒圆房这件事让我心塞外,其他事,她还是做的极有分寸的。”
不好当面直批云湘柔,毕竟是云王妃的妹子,说多了,就要驳云王妃的面子了。
“那就好,当初,她嫁入庄王府时,爹爹与大娘还十分的担忧,现在看来,我可以向他们报喜了,时候不早了,庄王妃,我先回房睡了。”佯装疲倦,还打了一个哈欠。
“好的。”
庄王妃目送着她苗条的身影远去,凝立在香花树下,有一片玉兰花从树上掉落下来,挂在了她的香肩上,白色的玉兰花,花瓣妖娆,香味儿扑鼻,可是,庄王妃的眼眸中全是满面阴戾之色。
云定初回了房,东陵凤真半躺在床榻上,指尖拿了一卷书,屋子里的灯光不是很多,只在床榻旁留下了两盏。
“回来了?”
“嗯。”打开了布包袱,包袱里是一大堆绫罗绸缎的衣衫,随便拿了一件偏头询问,“澡堂在哪里?”
东陵凤真头也不抬,似乎书卷上的内容更能吸引他的兴趣,随便抬手一指,云定初拿着衣衫往他手指的方向而去。
她过去时,没想到浴桶里已装满了热水,而且,水上还飘浮着一片又一片红色的玫瑰,浴桶旁自然是立着穿着身着白色衣裙,发饰梳得相当精致的白荟,这女孩儿肤色就如她的姓,白得晶莹剔透,明明是纤细婉约的一个女孩子,偏偏身怀绝技,力大无穷。
“云王妃,请沐浴,白荟替你更衣。”说着,白荟就伸手要剥开她的衣襟。
却被她制止,她一直都不习惯被人这样侍候,她是一个能独立自主的人,刚魂穿过来时,顾清莲也是这样子对她,可是,她当时就喝斥了清莲,说她们是平等的,惊得顾清莲只差下巴没掉下来。
毕竟,在顾丫头的观念中,侍候主子沐浴更衣是天经地意之事,第一次坐入浴桶,她根本都不习惯。
还将顾丫头给谴走。
她不习惯光溜溜的身子给人看,哪怕是下人,哪怕是女性,她也一百二十个不愿意。
自个儿脱了衣衫跳入浴桶中,鼻冀间缠上了玫瑰花的香味,那淡淡的芳香浸人心脾,热热的水流从她头顶浇下去,她感觉心里极其地舒服,不自禁喟叹一声。
浴桶很大,白荟怕主子着凉,所以,便又提来了几桶热水,而浴桶很大,至少能容纳三个人以上。
果然庄王府什么东西都比北襄王府强许多。
“这花是从哪儿摘的?”
“院子里。”
“嗯,再弄一些凉水了,这水好滚。”
“好,云王妃,你等着。”白荟没想水会滚,赶紧跑回了厨房,又去提了些凉水过来,迅速掺起进,再伸手试一下水温,发现指尖微热的温度刚好,便放下了浴桶垂首立在浴桶边,等候着主子的差谴。
沐完了浴,穿上了衣衫,白荟在澡堂中清理浴桶里的水,云定初则从澡堂回到了房间。
鼻冀间缠上的缕缕温香让东陵凤真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扬起了纤长卷曲的长睫,入眼的,便是云定初如一朵出水芙蓉般的美,由于刚沐浴的关系,她双颊绯红,如抹了两抹胭脂,目光晶亮,没有其他女子那种做作娇羞的表情,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却是落落大方,干净利落自然之美,这美自是让东陵凤真移不开眼眸。
当那具香软的身子挨在他身边躺下时,修长的指节将她的头上那枚发钗拔下,如期然的,一头乌黑如瀑布一般的长发便散落下来,铺陈在了雪白的枕褥间,清秀美丽的五官,发亮的眼眸,白皙的肌肤配上黑缎子般的长发,整个人如一朵睡莲浮在了一池黑水深潭中。
这美自是动人心魄,而缠绕在鼻冀间花香更是令他心神迷醉。
伸壁将她揽进了胸怀,正欲府下头想一亲芳泽,没想外面传来了不合时宜的报禀声,“王爷,云王妃,庄王妃派了一个嬷嬷过来,要询问云王妃一些关于治疗薄恒世子的事。”
然而,东陵凤真并不去理睬外面的闪在门扉外的那抹人影,俯下头,毫不犹豫就攫住了那两片如花的唇瓣。
仅仅只是刚覆上去,便差一点惊叫出声,原因是,云定初居然张口咬了他的唇角。
血从他唇角纷纷而落,滴落到了她的衣衫上,将她雪白的衣衫面料染红。
男人面色倏地一沉,也不过去管外面那两抹若隐若现的身影,一个翻身,便将她死死压在了床榻上。
“喂,你……”云定初的脑子轰得一声炸开。
这死男人,外面还有人要询问她关于薄恒治疗事情啊。
在他臀上拍了两下,然而,男人居然像一座山一样撼不动,扬眉,视野里,是他近在咫尺的邪气漂亮五官,他的头发披散着,脸白如璞玉,浑身罩着一层淡淡的烛火光,也许是因为一番激动的原因,唇红齿白,看上去,要有多妖娆就有多妖娆。
在她眼中,压着她的男子一向就是万恶祸害她的妖孽。
“起来。”
在别人的王府中做这样的事,就好像是在别人的家中一样,做这种事似乎总是觉不得心理别扭。
也许是她想多了。
这是近段时间以来,男人老是骚忧她,都觉得自己真没办法与他同床共枕了。
哪怕是和衣而睡也不行,她越来越觉得身边这位看似温良如玉,斯文俊俏的男子,好像是越来越爱对她动手动脚,越来越流氓了。
“云王妃,我家主子想问你,如何让那女子有兴趣?”
说得很委婉,并且刻意压低了声音,明显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云定初想了想,正欲想开口,没想男人的头便俯了下来,一口咬在了她青筋贲起的脖颈处。
云定初没有叫,只是眉宇蹙起。
只恨不得一口将他咬死。
“可恶……”“
“云王妃,你说什么,奴才听不清楚,能不能大声点儿说。”
尽管嬷嬷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还是没听清楚她讲什么啊。
便只能扬起声音再次央求,她真的是听不清楚啊。所以,她才麻着胆子再次要求。
“说。”东陵凤真瞟了一眼门外,唇畔浮起邪恶的笑靥。
指节轻轻地描绘着她诱人的小嘴儿,薄唇一下又一下轻轻地在她脸颊上磨娑,害得她整个人浑身血液逆流,身体立刻热起来。
这死瘫子就知道欺负她,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刻意将声音放大,“嬷嬷,你给庄王妃说……唔……”
声音又断了,害得门外的嬷嬷着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庄王妃那边可还等着呢,趁着月黑风高好办事儿。
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恨不得能一口将它咬掉。
他居然趁她讲话之际袭击她,那手像游蛇的手一样在她身体上乱窜。
“取一些巴豆、蛇床子、桂枝、干姜、皂荚等辛温药物碾作粉末,然后,再制作成,以蜜炙或枣膏作成薏苡仁大小的丸药…”
忽然她的声音就断了,因为,她觉得下面的话不能当着这男人说出来。
并且,即便她说了,庄王妃不是医者,也不能用这些药草做出药来,就算是做出来了,肯定也不对。
“说啊,怎么不说了?”见她的声音嘎然而止,东陵凤真倒用着最正经有声音,脸上却有着最邪恶的表情,像千年妖孽一样蛊惑。
脑子里翁翁作响,她纵然再是从最开放社会穿过来的,她也说不出口啊。
别人她到没觉得什么,突然间,她居然能感觉得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完蛋了,在别的男人面前,她向来能镇定自若,而且,任何事都不觉得难为情,可是,她在他面前,最近一段时间好像总是放不开,莫非,她对他有了感觉……
这样想中,心中警玲肆起,不行,她不能任由着自己对他动心。
他们不适合,想到那个凶恶的婆婆窦氏,她背皮子就麻,如若真爱上了眼前的男子,恐怕得受她一辈子的窝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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