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解惑

吃瓜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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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包花花绿绿粗细不一的蛇, 在春花面前缠成一团扭曲蠕动,底下有些摔得太狠直接皮肉炸开,其它的吐着蛇信往外挣扎。

    春花一把抱起怡儿连退数步,那些蛇也许是摔得发晕也许天有些凉,并不是常见的那样‘呲溜’一下不见踪迹,它们‘嘶嘶’吐着蛇信在地上纠缠蜿蜒让人恶心恐惧。

    外院几个‘新家丁’听到动静急忙冲进来, 张小乙一见情形也被那密密麻麻的蛇,搞出一身鸡皮:“少夫人不要惊慌请回屋,小的们这就处理。”

    后院不知什么地方跑出几个陌生人,二话不说上去和前院的人一起捉蛇。春花抱着怡儿退到廊下,小孩吓坏了紧紧抱着母亲的脖子藏起来。

    “怡儿不怕娘亲在呢,那些东西叫蛇, 怡儿只是没见过罢了。”当年春花在崖下挖蝎子, 不知见过多少回,虽然也恶心恐惧但不至于被吓到失声尖叫。春花逼迫自己冷冷的看那些扭动的蛇,她决不会被这些东西吓到。

    麦子总算勉强镇定下来, 忍着哆嗦走到春花身旁:“少夫人身子不适, 还是让奴婢来抱孙小姐。”春花在怡儿脸上亲了一下, 神态平和安慰女儿:“怡儿和麦姨去屋里玩,娘亲来收拾这些蛇好不好?”

    “好”小人儿委屈哒哒,翘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瘪着小嘴朝麦子伸出胳膊。

    麦子抱好怡儿有些犹豫的劝说:“少夫人, 你……”春花的情形她心里隐约有点影子“少夫人也回屋里歇着吧, 这些事小乙哥会处置好。”

    “我没事你带好怡儿就行。”春花的性子向来说一不二, 麦子嘴巴张张合合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脸色担忧抱怡儿回屋。春花则一直冷冷的站在廊下,看院里七八个认识不认识的男人捉蛇。

    忽然春花盯着蛇堆眼睛一眯,开口吩咐:“蛇堆里有封信小乙捡过来。”

    张小乙将手里的蛇扔进麻袋顺着春花的目光转头,发现在那堆摔烂的皮肉下露出棕黄色一角信封,他走过去把那些裂皮烂肉划拉到一边捡起那封信:“这东西实在腌臜,它的主人也心思阴毒,小的拿去扔了。”

    “拿来我看看。”春花脸色冷凝,她倒要看看那些贪心不足的人有什么说的。很简单的一封信,威胁春花劝说周清贞辞官归乡可保一生平安,否则他们一家只有死路一条。

    春花看了冷笑一声吩咐张小乙:“把捉住的蛇拿去南菜馆卖钱,给大伙买些好酒好肉改善伙食。”

    ……暗卫们齐齐一滞他们算是经过事的,却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女子……把人家威胁她的东西拿去卖钱……英雄厉害!

    经过这件事张小乙把春花家左邻右舍,派人梳理一遍,把春花家更是围得水桶一般。京城里多了很多锦衣华服之人,这些人言笑晏晏见面称兄道弟呼祖唤孙,和百姓们不一样,他们个个长得皮光水滑神态天生高人一等。

    这些人来京里并不把周清贞当一回事,只是饮宴聚会,共同利益当前宗室们摒弃平日的龌龊矛盾,频频聚会拧成强大势力。他们自信能灭掉皇帝上一次起事,也能灭掉这一次,毕竟这牵连着宗室数万人利益,而皇上能把这数万人如何?更何况他们另有底气。

    外边风起云涌,京城的天空浓云密布,望月和郑长德再一次上门。

    “望月姐姐,我这里如今是是非之地,姐姐走了就走了何苦再回来?”春花苦笑着把望月引入正堂。望月浑不把春花的话放到心上,在桌边坐下随意呛声:“我嫌弃客栈没你这里舒服,不行?”

    “行,当然行,只要姐姐不害怕。”

    “我怕什么,我就来看看热闹,看你这贞夫人什么时候人头落地。”

    “……望月姐姐!”春花被呛得跺脚。

    望月白了春花一眼:“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没聋,你个傻子知道为啥你家少爷,还没被皇帝砍头不?”

    春花心里一突,试探开口:“望月姐姐是知道什么了?”

    “再有五日昭亲王就要进京,昭亲王知道吗?”

    春花看着望月懵懂摇头。

    “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支持你家少爷上本?知道如今皇帝是怎么登基的?”望月真是恨铁不成钢,忍着怒火给春花讲解“当年先帝忽然驾崩留下三子,长子十三嫡子四岁朝堂中争论不休,要么立嫡要么立长。”

    “这位昭亲王是先皇同胞弟弟,他带领宗亲和先阁老陈元堂力排众议,拥立非嫡非长的贵妃之子当今圣上为皇。可以说皇上之所以是皇上,全靠他这亲叔叔使力。”

    春花沉默了会忽然抬头,上身侧向望月眼带希翼:“既然这样老王爷一定会支持皇上吧?”

    “呵”望月给气笑了,想什么好事呢“上次就是这位王爷领着宗室逼迫皇帝杀了郑大人,这一次皇上又来这一出,老头被宗室埋怨被子孙怨怼差点气死,扬言要让皇上立下永世不提改制之事,否则定当血溅金銮殿,以赎自己当年拥立之罪。”

    春花的心荡到谷底,愣愣跌坐回椅子上。

    “这下好了吧,就等着过几日给你家少爷收尸吧,你个傻子!”望月实在是气的心肝疼,当时百般劝说都劝不动这个死心眼,这下好了吧,满京城的王族就等着老王爷来发力。

    春花默然坐着发呆,望月又看得心疼,这或许就是缘分吧。她喜欢春花心底澄澈,是非黑白在春花眼里都是清清楚楚的,不管做什么事春花总有自己的原则。不像她生来就在污糟的地方,见得都是人间丑恶嘴脸。

    “好了,你也别怕,我别的本事没有,跟郑长德联手救你和怡儿离开京城还能做得到。”望月起来走到春花身边,拉起她的手“你去收拾些紧要细软,咱们夜里走。”

    春花抽回自己的手笑笑:“谢谢望月姐姐我要留下陪阿贞,如果真有那一天,姐姐帮我把怡儿照顾好,安全送到我爹娘手里就好……”春花忽然想起她爹娘,已经不知道被皇帝送去那里,又改口“要是找不到我爹娘,就麻烦望月姐姐和姐夫帮我抚养怡儿。”

    “你不在乎我出身青楼?”望月玩味的看向春花,她可记得春花最看不上女牢里做皮肉生意的。

    “出身在哪里又不是望月姐姐选的,姐姐心里并不是龌龊人我信姐姐。”

    望月心里百味陈杂,初入女牢为了不被牢头狱卒,和樊县那些官员欺辱,委身当时鹿鸣知府……自己真的不龌龊吗?

    望月在周宅住下春花不走她就陪着春花,希望到最后一刻能救她一命。怡儿不知大人间正在煎熬生死事,只是家里多了一位美人姨姨,和举高高的叔叔很开心‘咯咯咯’笑的银铃般脆响。

    屋里望月听到孩子快乐无忧的笑声,把话本放到圆桌上,另一边春花神色专注低头给周清贞缝制棉袍。

    “你怎么忍心丢下这么小的女儿?”

    “什么?”春花停下针线抬头看向望月,眼里有些迷茫。

    “为了和你不相干的人,让周清贞去送死值吗?”

    春花吐口气总算明白了,她笑笑:“望月姐姐,这道理简单的很,帐在哪里摆着呢大虞再不改制,那些王爷越来越多咋养得起?”

    “那就等到了那一天再说,反正轮不到你拿自家试刀刃。”

    春花左右弯弯有点僵硬的脖子:“真到那一天百姓们就遭大罪了,要是灾荒起民生变,到时候不知有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晃了晃脖子舒服很多,春花笑眯眯的说:“你看,我都懂得道理,朝中那么多饱读诗书的人肯定也懂,不会有事的。”想通这一点,春花忽然觉得不会有问题,事情是明摆的对错明明白白,皇上和周清贞一定不会输。

    一根筋,等死吧!要是宗室大闹宗庙,老王爷要血溅当堂,你看皇上能有什么办法!望月瞪着春花咬牙切齿。春花不想和望月再纠缠这件事,另一件事浮上心头,她看了看院子里的孩子,关上屋门把望月拉到套间。

    “干嘛神神秘秘的?”

    春花提起炕桌上的茶壶,给望月和自己各倒一杯然后在炕沿坐下,一手搭在炕桌上侧向望月切切低语:“姐姐,想问你点事。”

    望月从鼻子轻蔑的嗤出一口气儿,端起茶杯轻抿然后施施然放下:“说吧,你家小少爷又怎么了?”

    春花惊奇的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和阿贞有关?”

    望月忍无可忍对着房顶翻了个白眼:“你有事肯定找你家小少爷说,也只有关于他的才找我。”说完望月竟然有一瞬心酸,什么人啊这是?

    春花弯起眉眼恭维:“望月姐姐真聪明。”

    ……望月噎了一下,有你家小少爷聪明?她懒得搭理春花直接开口:“说吧,怎么了?”

    春花有些羞涩尴尬,可这事儿憋在她心里几年了,不求证她心里的坎过不去:“就是两口子那回事儿……”

    望月揶揄的望着春花调笑:“怎么?你们家小少爷喂不饱你。”

    “……你到底要不要听!”春花本来就忍着难堪,这下算是羞恼。

    “好好好,你说。”望月忍住笑尽量扯平脸色,孩子都有了还这么脸皮薄。春花脸红了一下,低头不在看望月:“就是两口子做那事,一定要听男人的?”

    “怎么了,难不成你家小少爷有什么奇怪爱好?”

    ‘奇怪爱好’春花心里一咯噔,连忙趴到桌子上急切的问:“什么是奇怪爱好?”

    望月把差点被春花撞飞的茶杯挪到一边,慢条斯理一点也不着急:“总是这么毛糙,慌什么我还能跑了。”

    “望月姐姐,你快说啊!什么是奇怪爱好?”

    春花的满脸急色让望月好笑:“你担心什么,你家小少爷不是你拉扯大的,能有什么毛病?”

    春花急的要死,她觉得周清贞她和周清贞的房事,一定是奇怪的,周清贞一定有不正常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那样不对,可能是女人的只觉吧。

    “望月姐姐,你倒是说什么是奇怪爱好!”春花差点站起来,拉住望月问。望月倒不着急,看春花青春靓丽的样子能有什么问题,她慢悠悠开口:“奇怪爱好多了,有人喜欢拿蜡油烫,喜欢鞭子抽,喜欢把女人吊起来……”

    春花松了一口气收回身子坐好,心道:还好、还好,阿贞不奇怪……

    望月接着慢悠悠讲:“还有些喜欢捆绑,喜欢给女人那处乱塞东西……”

    春花听得头皮发麻手指慢慢蜷缩起来,阿贞最喜欢绑着她,也喜欢……

    “还有些喜欢听奇怪的称呼……”

    春花的一颗心悬起来,她想起曾经好些次周清贞在她身体里不出来,一声声叫她姐姐,逼迫她喊……弟弟。

    望月落锤定音轻蔑不已:“哼,都是些变态罢了。”

    变态、变态,变态!这三个字如惊雷回旋在春花心头,一声比一声重:阿贞是变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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