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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在旁边打电话。“这次同学聚会你去不去……我想去啊……”
“应该去，多和以前的男同学接触接触, 说不定有合适的对象，你年纪不小了要抓紧。”舅妈插话, 说道此处, 又转头问乔嘉纯：“对了, 嘉纯有男朋友了吗？”
乔母嗔怪道：“没有，她一天到晚就没个正形，从来没个正经。”
舅妈说：“没事, 嘉纯还小呢，再说嘉纯长得那么漂亮，想追她的男孩子起码得从咱们家排队到你家。”
乔母笑起来,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乔嘉纯对长辈的话免疫, 正盯着手机屏幕打哈欠。
乔母看见了, 有些责怪：“昨晚又熬夜了？”
“失眠。”
“跟你说了晚上不要熬夜玩手机。”
“没有玩手机，我就是睡不着。”
“无缘无故怎么会睡不着, 你睡觉脑子里想什么呢。”
表姐在一旁说：“嘉纯, 你要是累了, 就去我房间午睡一会儿。”
乔嘉纯在表姐床上睡着了, 梦里她站在昨天那条路上, 关珊的电话打进来，一切都和昨天一样。与昨天不同的是, 她拒接了关珊的电话, 然后走到水洼边, 等着那辆车开过来把她飙湿。每次有黑色的SUV开来她都会提高注意，但是那些车子都不会靠近她，更不会溅起水花。她等啊等啊等了好久，等得都快放弃了。终于，一辆黑色SUV开过来，开过她身边，溅起水花，打湿她的裤腿。
“喂！”她在车子后面喊，面上却是一个大大的微笑。但是和昨天不同的是，黑色的车子没有停下，反而扬长而去。车子离她越来越远，车身越来越小，拐过一个弯，消失不见。剩下一个裤腿被淋湿黏在腿上行走不便的乔嘉纯。
她在一阵落寞与沮丧中醒来，眼前不是她的房间，这才想起自己是在表姐家里午睡。
乔嘉纯坐起来，回味着梦境，脑子里还有些迷糊。
她坐的位置面朝书架，书架上有表姐看的会计类数目，还有几个摆件，然后是几个镜框，其中有表姐穿学士服的大学单人毕业照，还有高中毕业时候的集体照。乔嘉纯在那张照片里找表姐，因为她已经想不起表姐高中时候长什么样了。她还没有找到表姐，就先看到了一个人。
如果乔嘉纯的脑中有一座钟的话，那么此时一定有人驾着木头梆子撞了她一下。
“咚——”
回音不断。
房门被轻轻打开，表姐像是进来拿东西的，见乔嘉纯醒了，便问：“醒了？有睡着吗？”
只见乔嘉纯把一个相框搂在怀里，“他是谁！”
“什么？”表姐有些摸不着头脑。
乔嘉纯把照片里的人指给她看：“就是这个，他是你高中同学？”
表姐一看，“陆景行？你认识他？”
乔嘉纯突然想到表姐之前打电话说要参加同学聚会，立即问：“你要参加的同学聚会是高中还是大学，还是别的？”
“高中。”
乔嘉纯一下子蹦起来，拉住表姐的手腕：“带我去！带我去！”
“你又不是我们班的，带你过去人家问我你是谁我怎么说？”
“就说我是你家属。”
“别人的家属是老公或者男朋友，我的是表妹？”
“那怎么了？别拿表妹不当家属。”
“你去做什么？”
“这男的，昨天开车溅起水把我衣服弄湿了，结果他人特别好把我送回家，但是我要加他微信他不肯……”
乔嘉纯絮絮叨叨地说着，表姐算是听明白了，“你看上他了？”
“聪明。”
“呵呵。”
“所以会带我去吧？”
“不会。”
“为什么？”
“你祸害的人还少吗？你哪回不是一脸花痴地去追，结果追到手了又不要了。你祸害了那么多人，还要祸害我同学吗？将来要是同学群里说起你的事，那多丢我的人啊。”
“我这次是认真的。”乔嘉纯举起一只手，做起誓状。
表姐呵呵，相信她就有鬼了，往门外走。
乔嘉纯拦住她：“C家的一套护肤品。”
表姐似有动摇。
乔嘉纯再接再厉，摇着表姐的手：“表姐表姐，善良的表姐，小仙女表姐，麻烦你了，帮帮忙，我知道你最好了。”
“你只见人家一面，怎么知道和照片里是同一个人，毕竟这张照片都过了那么多年了。”
“看五官啊，还有面部轮廓。这么完美的下颚线，有几个男人有？”
表姐；“……”乔嘉纯你还能更花痴一点吗？
乔嘉纯心中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确定照片里的这个人就是她昨天看到的那个男人。那男人不说话时候微抿薄唇的神情，真的跟照片里一模一样，虽然照片里的他要青涩一些。就算照片里不是他，那好歹也是个帅哥啊，就当自己是去看帅哥的好了。
乔嘉纯说：“谁说我们中国的校服不好看，我看他穿校服怎么那么好看。”
表姐：“……”
“哎，帅哥披个麻袋都帅。”
表姐：“……”
“表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花痴？”
“习惯了。”
“其实我喜欢的不是他的颜值，是他的内在。”
表姐：“……”只见一次你是怎么看到别人内在的？
“你别不信，是真的。”
表姐双手抱胸，说：“你跟高中那会儿花痴他的学妹一模一样。”
“他是你们高中校草吗？”
“算是吧，不过没人给评过。”
表姐从前读书非常努力，高中读的是全市最好的中学，好高中里的学生不像差的高中里无所事事的学生那样整天搞什么投票评选校花校草。
“那会儿他是学霸，就是那种能拿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的。他打篮球的时候，一帮小女生在旁边花痴，脸上表情跟你一模一样。”表姐看了她一眼。
即使说她跟高中女生一样花痴，乔嘉纯也不生气。这说明她心态年轻嘛。她坐在表姐的书桌前，单手托着下巴，睁着一双大眼睛，眼里充满了求知欲，“然后呢？”
“有一回我经过篮球场，看到有两个胆大的女生在旁边给他加油助威，但其实那时候只是晚饭后的休息时间。”
“然后呢？”
“然后他就走了。”
“不打了？”
“嗯。让别人顶替他，他自己走了。”
“为什么？”
“低调吧，可能是。他不喜欢搞得很张扬。”
“他那个时候个性就那么成熟了吗？一般的男生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耍耍帅什么的。”
“他不会这样。而且他就算学习好上课也不会主动举手回答问题，都是有什么难的题目老师点他了他才答。就是不爱表现。”
“有人给他写情书吗？”
“有。那会儿我们不是封闭式管理需要住校嘛，而且学校规定不能定外卖之类的那会儿也没有现在那么多外卖。那时候有人偷偷地叫人带肯德基之类，所以就经常有女生的给他送炸鸡或者别的。”
“那他收吗？”
“我看到的好多次都是托班上同学转交，那些女生很多都不敢留名字，吃的大多都被班上那群男生饿狼一样瓜分了。次数多了，那些男生知道他不会说什么，一有吃的送来就马上瓜分，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
“嗯，怎么不讲了？”
“没有了。讲完了。”
“这就讲完了？你可以谈谈他高中怎么谈恋爱之类的。”
“没有。”
“真的？高中没谈恋爱？”
“据我所知，没有。”
“那他现在有对象吗？”
“这我怎么知道，我跟他又不熟，怎么会知道人家的私生活？”
“你有他联系方式吧？”
“没有。”
“微信呢？”
“没有。”
“你们没有班级群吗？”
“有啊，不过我没加他。”
“那群成员里也能看到他的微信号啊！”
接下来就是乔嘉纯软磨硬泡得到了那人的微信号。乔嘉纯用表姐的手机在群成员里找到了那个人，他在群里的名字就是本名，微信号是本名的拼音加上几个数字，头像是一张风景照。大概是因为非对方好友的原因，他的个人相册点击去是空的，连个性签名都没有。
“我帮你加他？”
“不行！”表姐一把夺过手机。
“哼，不行就不行，反正我有微信号了。”
“行，但你别想我带你去。”
“哎呀，表姐，我错了。”乔嘉纯讨饶，突然想到什么，有些担心的样子：“他会来吧？”
“这我怎么保证？”
“那上次同学聚会他去了吗？”
“去了。”
乔嘉纯放心一些，既然上次去了，那么这次去的可能性起码有百分之五十。
——
乔嘉纯站在衣柜前，衣柜门全被打开，床上扔满了她的衣服。
房门被打开，关珊走进来。“我来了，宝贝儿还没选好吗？”
乔嘉纯懊丧地把自己拍进床里，“不知道穿什么。”
“姐们儿送你一件礼物，提前预祝你旗开得胜。”
“是什么？”乔嘉纯坐起来。
关珊从背后拿出一个黑盒子，“D家新出的直男斩，桃花妆必备呦。”
“谢谢谢谢，还是珊珊对我最好。”乔嘉纯接过盒子，顺便抱了关珊一下。
“什么叫姐妹，还有呢，看看这个。”关珊把手里提着的纸袋拿起来。
乔嘉纯接过纸袋打开来，里面是一条裙子，乔嘉纯穿上裙子，说：“这太夸张了吧？”
院子里蔷薇花的木篱笆松动了，陆景行取了铁丝和老虎钳，正在修篱笆。
吴阿姨陪了老太太好些年了，老太太家里的很多事她都知道。她稍稍压低声音，说：“虽然陆先生不是您的亲孙子，但是他对您那真是没得说。”
此时，温柔的阳光恰好透过窗户照在老太太脸上，使她的神情看起来异常柔和，她似是忆起往事，“他7岁的时候跟着他妈到了我们家，那时候他躲在他妈后面，很怕人，一看就是跟着单亲妈妈吃了很多苦的。第二年他妈刚生下行止，两夫妻出门就发生了车祸，那时候我已经退休，只有退休工资，一个人带着他们两个小孩，我知道，那时候，景行很怕我丢了他。”
“听说您为了供他们两兄弟读书，陆陆续续把家里的文物收藏都卖了。”
老太太抬头，“这你又是听谁说的？”
吴阿姨闭了口。
老太太了然地笑，“又是老刘跟你说的吧？”
吴阿姨讪讪地笑。
吃饭的时候，老太太对陆景行说：“我前天做了菜给行止送去，我看他这些天好多了。”
陆景行给老太太盛了一碗鸡汤，说：“我周末过去看看他。”
“几点了？”老太太问。
陆景行看看腕表，“一点。”
“哦，两点半我要去老刘那儿，我得先上去睡个午觉。”老太太心里盘算着时间，忽地又说：“他新得了一块古玉，说是明代的，我得过去帮他鉴定鉴定，指不定他这是又被忽悠了呢。”
一旁的吴阿姨忍不住插话：“我看是您迫不及待想看吧，人今早上刚打电话给您的。”
陆景行知道奶奶爱好文物，当下便说“吃完饭我就得走，这样，我让司机过来接您。”
“不用，我约了网络专车。”
陆景行笑，“您还会用网络专车？”
老太太不服气，“别忘了你奶奶也是文化人。”又对吴阿姨说：“我的手机呢？拿来给景行瞧瞧我的网约车。”
吴阿姨把手机拿过来，老太太还真像模像样地点开一个app，把订单给陆景行看。
吴阿姨笑说；“老太太什么不会啊，还会淘宝呢，这院子里的蔷薇不就是老太太淘的嘛。”
老太太摆摆手：“别提了，十株蔷薇，给我掺了三株假的，养到开了花才发现。以后我还是去花鸟市场算了。”
——
拍卖师正在台上介绍一副清代花鸟画。
关珊坐在台下，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她拿胳膊肘捅一下旁边的乔嘉纯：“什么时候完啊。”
手托腮，乔嘉纯的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的那个身影，抿着唇，翘着腿，皮鞋锃亮，怎么看怎么有风度。
“花痴！”关珊给乔嘉纯一记白眼，“人不是不让你跟了吗？”
“我是没跟啊，我只是来参加一个拍卖会。”乔嘉纯理所当然地说。
“呵呵。”关珊哂笑，“你什么时候对这些藏品感兴趣了？你是对人感兴趣。”
“哎，你把这副画拍下来吧，挂在客厅里，人家进来一看你就是有文化的人。”乔嘉纯提议。
“我有病啊，几十万上百万投进去都听不见一个响。”关珊不屑。
乔嘉纯说：“可以等升值啊，富婆，你不是有钱吗？”
“我哪里有钱？有钱还到处找人拉投资？再说了，我要是有钱，不会买房啊。”关珊大喇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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