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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升腾起来,映红了杭清的脸。
里头烧掉的都是边母曾经留下来的照片。
以前杭清觉得这些照片实在太令人作呕了, 所以连碰都没碰过。直到现在, 边正死了——他在干脆利落地阉了边正以后,就留他在密室里一点点感受着失血过多的滋味而亡了。
边正死了, 这些罪恶的东西也该烧掉了。
也许边家的哪个犄角旮旯里还留有一些痕迹,就看以后警方能不能发现了。
身后的门突然发出了“吱呀”一声。
杭清头也不回地道:“进来。”
脚步声这才响了起来,宋惩之的身影很快就进入到了杭清的视线之中。宋惩之笑了笑,在杭清的身边蹲了下来。杭清以为他要开口说些什么, 谁知道宋惩之只面带笑容,一言不发。
杭清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宋惩之脸上的笑容登时更浓了。
眼看着那些照片都烧得差不多了, 杭清道:“把东西都拿下去。”
立刻有手下上前来拿走了火盆,而宋惩之还蹲在那里, 就这样微微仰着头,满面笑容地看着杭清, 像是仅仅从这样的动作中就能获得满足似的。
“看够了吗?”杭清冷声问。
宋惩之丝毫不惧他的冷意,摇摇头,笑道:“怎么能看够呢?”他顿了一下,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来:“啊, 进密室之前, 我有话还没有对您说完呢。”
“说吧。”杭清完全忘记了当时在密室外,宋惩之那句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宋惩之凑近了些, 只是依旧是蹲着的姿态, 从下而上地望着杭清:“我更想要和您做梦里那样的事了。”
杭清:“……”
不等杭清开口, 宋惩之就很是自然地往下道:“老师说生理欲.望是很正常的事, 会做春.梦也是很正常的事。如果对一个人产生了欲.望,就应当大胆去追求……”
杭清:“…………”他觉得这个老师似乎请错了。
不过理智地想一想,这个老师也的确没有说错。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东西,喜欢一个人去追求的言论也没错。但是宋惩之对他有意思就不大对劲了……
杭清取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很快,那个女老师的照片就投递到了他的邮箱里。
这个女老师身材窈窕,长相清纯,气质落落大方,是很容易被小男生作为暗恋对象的那一类女人。杭清翻转了一下手机,将手机屏幕面向了宋惩之,问:“你觉得……”
杭清的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宋惩之就突然皱起了眉,甚至是立刻就扑到了杭清的身上:“您为什么会在手机里存着她的照片?”
杭清看了一眼宋惩之,宋惩之的眼底带着微恼和嫉妒的情绪。大概是因为前面已经直白表露过的原因,这一刻宋惩之丝毫没有要隐藏情绪的意思,他直勾勾地盯住了杭清,毫无保留地传达着自己的不满。
杭清的目光冷了冷。哪有这么快,上了两堂课就更坚定心思的呢?宋惩之太心急了,当他毫不遮掩的那一刻,杭清就反应过来,那天宋惩之在他面前崩溃的样子,做戏成分居多。不过宋惩之的确是太聪明了,有了那天的铺垫,之后的直白也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了。哪怕是现在他看破了宋惩之的心思,杭清也不得不说,有了前面的铺垫,这会儿心底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那我不问她了。”宋惩之一动不动地迎上了杭清微冷的目光,慢慢的,宋惩之的眼眶红了:“您不要生气……”
杭清将手机推到了一旁,口吻冷淡:“给你们选的老师,我这里当然会有照片。”
宋惩之脸上一喜。
“宋惩之。”杭清叫了他的名字。
宋惩之不自觉地挺直了背。
“你要分清楚什么是情.欲,什么是喜欢。你喜欢谁都可以,你对我心生爱慕也可以。但那是你的事。最后会酿成什么结果,你都要自己承担。”
宋惩之丝毫不退怯,他点了点头:“那您是允许我追求您了吗?”
杭清没说话。
现在对宋惩之说再多话也没用,他要如何那就干脆放手让他去。
少年人的情意,又能坚持得了多久呢?
在杭清站起身的那一瞬间,他听见了一声系统提示音:“反派好感度增加五点。”
也不错,凑个八十了。
宋惩之眉开眼笑地跟着起了身。他和靳刖的性格不同,靳刖在边家养了这么久,依旧是眸光明亮的。而宋惩之哪怕是走上了和原剧情完全不一样的道路,他的五官都时常笼着一层阴霾之色。可就在这一刻,他脸上的阴霾彻底地消失了,五官都跟着生动明媚了不少,倒是显得容貌更见英俊了。
杭清觉得自己都有些受感染。
宋惩之脸上的表情变化实在太能取悦一个人了。
杭清暂时敛住了目光,走了出去。宋惩之紧跟其后。
等走出去之后,杭清才发现靳刖已经在门外等待很久了,靳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杭清,又看了看宋惩之,眼底难得浮现了一丝妒忌。
杭清打发掉了他们,独自去了游泳池发泄精力。
很久没有游泳,杭清也不好表现得过于擅长,穿着衬衣就泡下去了。温柔的水拂过了他的身体、脸颊,这才让杭清觉得舒服多了。
另一头,宋惩之和靳刖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靳刖本来是个慢性子,但是在这一刻,他却有些按捺不住:“你、你喜欢他?”
宋惩之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不奇怪吧?毕竟你我心思都一样。”
靳刖涨红了脸,神思恍惚了一瞬:“……对,是一样的。我也……”我也想要他。
这时候靳刖突然想起,男人似乎很久都没有在他们面前露出温柔的笑容了。从前,他们对这样的笑容感觉到可怕。但是这一刻,靳刖却突然被勾动了思念之情。
宋惩之突然斜睨了一眼他,道:“你关心我喜不喜欢他,还不如先关心一下那个警察……”
“什么?”靳刖一怔。
“那个姓龚的。”宋惩之说到这里,狠狠地咬了咬牙:“当年第一次见他,我就知道他肯定会对边姽不怀好意。那时候他没有意识到倒也没事,但是现在,边姽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以那个男人的性格,肯定会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心意,然后……他肯定会追求边姽!”
靳刖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全然没注意过这些:“但是……那是警察啊……”
宋惩之突然垂下了目光:“如果他不是警察,我就杀了他了。我不能给边姽带来麻烦。”
“……你疯了?你还想、还想杀了他?”
宋惩之轻叹了一声,却没有回答靳刖的问题:“如果世界上只剩下我和边姽多好。”这个念头,他很早以前就想过了。不过他也知道,只能想想而已……宋惩之压下心底的妒忌,突然格外地想要见到那个男人。于是他干脆地起身走了出去,然后从佣人的口中问到了男人的去向。
靳刖愣愣地看着宋惩之的背影,然后皱了皱眉。那好像不是他认识的宋惩之了。
不过,他也不是从前的他了。
靳刖突然想起了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一本文艺小说。
说爱会让人入魔。
那他和宋惩之一定是都入了魔了。
……
宋惩之做起偷看这回事,已经很是熟练了。他和看守在外面的手下打了声招呼,然后慢步走了进去。因为处置边正的时候宋惩之也在,再加上之前关勇前来的时候宋惩之维护的姿态,就让杭清的手下默认了他将来会成为杭清的得力助手。所以见宋惩之过来,他们也都没有阻拦。
宋惩之走过了那扇门。
“哗啦啦——”是水流动的声音。
宋惩之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他看见了男人泡在水里的模样……黑色的衬衫湿透紧紧黏在身上,勾勒出漂亮的腰线。真想伸手去触碰一下……宋惩之更紧张了,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他觉得边姽就像是他心头的神,如果能有得到的那一天,他会觉得幸福到了极致,仿佛得到了整个世界。
杭清闭眼在休息,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失去了知觉,他一下子就察觉到了那道炙热的目光,并且认定了对方的身份。
除了宋惩之敢这样直白,还有谁呢?
杭清睁开了眼。
“过来,别杵在那里。”杭清有些看不过眼。
宋惩之一脸渴望而又不敢向前的样子,让他顿时心软了两分。
宋惩之欢欢喜喜地走了过去,然后“噗通”一声下了水。水是温热的,宋惩之望着杭清跳下水之后,他顿时有种仿佛被对方的手轻柔拂过的滋味儿。
他的呼吸重了重,忍不住朝着杭清的方向游了过去。
杭清掀了掀眼皮,只瞥了他一眼就没再理会了。
宋惩之毛都还没长齐,估计也就只能这会儿对着他的身体意.淫一下。更别说宋惩之没那个狗胆做更多的事了。
宋惩之这会儿的狗胆却在不断膨胀中。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一刻更美好,更让人按捺不住冲动呢?
宋惩之又游得近了一些。
杭清扫了他一眼,然后就发现宋惩之整张脸都红了,胸膛起伏的频率也快了一些。
“要晕了就爬上去。”杭清道。
“不,不晕……”宋惩之咽了咽口水。
杭清皱了皱眉,突然想到了一点。他转头又扫了一眼宋惩之。
水很清。
杭清一眼就瞥见了水下宋惩之慢慢昂.扬起来的下.体。
“……”
杭清先撑住池边爬了上去,年轻人容易控制不住,万一待会儿宋惩之射在里头,那就尴尬了。
宋惩之脸上的喜悦退去,他忙跟着爬上了池边。不过等一上了岸,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贴住身躯,宋惩之某处胀大的部位就更显眼了。
杭清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大概是前两个世界都坦然基了的缘故,这会儿杭清竟然不自觉地在脑子里勾勒出了宋惩之那物的形状和大小。这真是……太糟糕了。
杭清披上毛巾离开了这里,然后去浴室冲了下,才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而宋惩之看着他的背影远去,这次却没有急着跟上去。他重新走到了池边,然后又跳了进去。水温柔地抚摸上来,宋惩之闭上眼,脑子里闪过了男人的模样。他想象着男人的手抚摸过了他的身体……宋惩之捏紧了拳头,脖颈上的青筋都微微凸了出来。然后他就……快枪手了。
宋惩之低头瞥了一眼还未消下去的部位,倒是并不觉得沮丧或者难堪。
男人太过美好,只要想一想他,就很难克制住心底涌起的灭顶般的快.感。当然也就憋不住快速解决了。
宋惩之慢吞吞地从池子里起来,顺手拎起了之前杭清放在池边的毛巾。
那是男人放在这里擦脸用的。
宋惩之嘴角弯了弯,紧紧攥住了手中的毛巾,然后身心愉悦地走了出去。
·
边正的消失没有带来任何的影响,十年的入狱时光早已切断了他和亲戚好友的来往,尤其当他出狱后,又被列为嫌疑犯,就更没有人愿意和他来往了。因而边正死了好几天,愣是没什么人发觉。
而这时候,景市又出了一个大新闻。
又一具女孩儿的尸骨被发现了。
女主播还是用沉痛的声音讲述了这具尸骨的来历。
这个新闻出来以后,当年景市丢失过女孩儿的家庭,都纷纷找到了警局,问他们是不是自己丢了的女儿也早早遇害了。案子再次成为了关注的热点。两个案子并案的消息传出来,更是让景市的市民激愤极了,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究竟是多么丧心病狂的恶魔,才能将手伸向那些小女孩儿。
而警局很快也出了悬赏,表示如果寻找到同样类型的尸骨,确认是与案件关联之后,就会有悬赏金。
其手笔之大,杭清看了一眼就差不多猜到,应该是龚添的意思。
景市警局并不是什么富裕的部门,如果要向上申请悬赏经费,绝对不会批得这么快。除非是龚添开口。
杭清关掉了网页消息。
他不知道当年边母究竟作了多少恶,如果再有尸骨被发现,边家会暴露是肯定的。
杭清转而点开了其它的新闻。
除却了这桩案子引得景市人瞩目以外,刑警队长关勇被边家掌权人告上法庭的新闻也引来了不少的关注。百姓们一向对明星豪门的八卦,社会上的重大事故感兴趣。除此外,那就是公职部门渎职、有钱人为富不仁一类的新闻最引人关注了。
而这次恰好,是公职人员和有钱人掐了起来!
多吸引人眼球啊!中间一定有不可说的秘闻吧!
杭清顺手看了一眼评论,然后就被辣眼得关掉了网页。网络上多键盘侠,他们实在没长脑子,张口闭口就先将他和关勇一块儿喷了。
就在这时候,杭清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龚添打来的。
“你有空吗?我有些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什么事?”
“案子的事。”
既然是和案子相关的,杭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两人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那头的龚添攥着手机却迟迟不舍得放下。聊案子……龚添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刚认识对方的时候,那时候边姽让他讲一讲警局里有趣的东西,他就拿出案件来和边姽说了……当时他们还曾经详细讨论过反.社.会人格。
龚添并不觉得今天能讨论出个什么来。
他只是太想见边姽了,尤其从那天直白地表露了心意之后,龚添很快就尝到了思之如狂的滋味儿。
所以就有了今天的这通电话。
……
杭清出门的时候,宋惩之并不在,如果宋惩之在的话,必然会撒泼打滚哭唧唧要求跟上去,就算是被拒绝,宋惩之也必然会红着眼眶、满脸怨念地将他送出去。
龚添和他约的地方是在一家酒店的顶层餐厅。
餐厅内是修的落地窗,一眼往外看去,就能轻易瞥见景市的夜景。
杭清到的时候,龚添并没有坐在位置上等他,而是站在了门口等他。门口处人来人往,龚添一身气势地站在那里,虽然引来了不少诡异的目光,不过倒是没人敢嘲笑他。
“你来了。”一见到杭清,龚添就立刻迎了上来,原本刻板冷淡的脸上立刻就转换成了笑容,真诚得半点不掺假。
杭清的态度依旧很疏离,他轻点了一下头,跟着龚添一起走了进去。
“要看看夜景吗?从这里看夜景非常棒。”
“好。”
龚添引着他走到了落地窗旁边的位置坐下,就在龚添也准备跟着落座的时候,不远处一张桌子上的客人突然站起来,并且朝他们看了过来:“刚才不是说没有位置了吗?为什么他们一来就能坐?”开口的男人满面怒气,对面还坐着个年轻女孩儿。杭清只看了一眼,就差不多猜出来男人是想在女友面前来展示一出男子汉气概。
龚添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被这一眼看了之后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还陡然大叫了起来:“你不是警察吗?电视上见过你!你身为人民警察,还滥用职权!拿着纳税人的钱欺负纳税人你要脸吗?我要去投诉你!”
杭清都忍不住厌恶地看了一眼男人。
这人是脑子里有坑吗?
动不动就拿着纳税人的钱,滥用职权,投诉云云……
这是见到活体键盘侠了吗?
龚添也注意到了杭清的不快,他的脸色几乎是立刻就阴沉了下来。这时候餐厅老板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出示了手里的账单:“这位先生,您是误会了。龚先生在我们这里提前订了两个位置,一个场内,一个靠窗。这是账单!您要是提前出钱定位子,当然也一样能坐。”
那老板神色淡淡,口吻平静,实则话里暗含了对男人的讽刺。
男人有些下不来台,他眼珠子转了转,抓起了账单瞥了一眼,竟然大叫道:“一个小警察哪来这么多钱?还不是贪了我们纳税人的钱!哦……”男人突然注意到了杭清:“官商勾结,呸!”
杭清实在忍不下去了。
他站了起来,走到了男人的跟前:“你父母没教过你礼貌教养为何物吗?嘴这么脏,是出生的时候吃到粪便了吗?”
男人脸色铁青,刚要反驳,他女朋友倒是更快反应过来,面前的人不好惹,一巴掌甩到了他的脸上:“你神经病啊!这顿饭也别吃了,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人是这样的呢……”他女朋友说完就快步走了,脸色臊红不已。
而老板也很适时地让保镖出来,准备将男人请走。
杭清这才坐了回去。
那个男人实在太聒噪了,有一瞬间他甚至想崩了这个男人。这不好,这不好……
杭清重新落座以后,抬起脸,就发现龚添脸上的怒气没了,转而换上了喜色。龚添笑道:“刚才算是在维护我吗?”
“你想多了。”
龚添也不觉沮丧,低声道:“关勇很快就要上法庭了。”
杭清“嗯”了一声:“那个女孩儿的案子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的进展,你有什么建议吗?”龚添看着他,笑了笑说:“我现在都还记得你当初交给我的那个册子……”
杭清心底咯噔一下,龚添突然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故意来试探他?
“你那时候帮了我太多。”龚添说出了后面半句话。
杭清扫了一眼龚添的神色,他没撒谎,也没其它的情绪。看来不是试探,是自己想太多了。
“我以前总想,该怎么样来报答你。想了七年,也就想到一个以身相许。”龚添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杭清的神色,并且见好就收:“不过看起来我在你眼里,似乎不大秀色可餐。”
杭清点了下头:“我不太喜欢龚先生这样的。”
“是吗?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怎么突然从案件拐到这个方向上来了?
不过杭清还是装似漫不经心地答道:“龚先生已经知道了我的过去,何不推测一下我的情感倾向呢?”
“感情是不能推测的……”
“不,是可以推测的。你看,我幼年过得很痛苦,我没有人权,甚至没有独立的人格,我的一切都被我母亲操纵在手里。所以啊……长大以后,我也就更喜欢能被我所掌控的人。龚先生,很明显你不是这样的人。”杭清用手中的刀叉切开了面前的牛排。
他的动作优雅而熟练,缓慢却又利落。
龚添看了一眼,不自觉地想到了切割人体。
龚添心底暗自苦笑。真是做警察这一行做久了,竟然无端联想到了这个。
他整了整心情,道:“我……其实也愿意被你掌控。”
杭清骤然听见这句话,差点手一歪将刀叉戳到盘子边上去。他有些难以想象龚添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龚添真的有那样喜欢他吗?
“龚先生说笑。您这样的人,可不适合被掌控。”杭清头也不抬地道。
其实龚添也觉得杭清像是在说笑。他是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会带着极强的掌控欲呢?当然,如果真的有,龚添想一想,也觉得如果是边姽的话,那么没什么所不能接受的。
“您不是要聊案件吗?”杭清主动将话题拉了回来。
“对……”龚添只能按捺下恨不得将心思全部剖白给对方的冲动,低声道:“其实也并不是全无进展的。警局接到过一个电话,对方用了变声器,说是知情人。但对方表示,她暂时不能前来警局提供线索,因为这些案子的背后,隐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会牵扯到很多人,她很害怕。”
龚添无奈地笑了笑:“目前姑且将这个人说的话当做是真的,案件也就多一个突破口了。毕竟是十多年前的案子,要是有知情人的话,那就最好了。”
知情人?哪里来的知情人?杭清垂下了目光。
龚添又道:“现在警方已经在试图锁定对方的位置了,明天,大概就能知道这个知情人是谁了。”
杭清点了点头:“那先提前恭喜你了。”
龚添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对了,边正怎么样了?”
“怎么了?”
“突然想起来一些事,还想问问他。不用带他去警局,方便的话,我改天上门来问一问?”
要不是龚添一脸正直,看上去真的只是为了问边正一些事,杭清都会以为这是他在诈自己了。
“他最近不太方便见人。”杭清道。
龚添压低了声音,道:“你动手了?”
杭清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没关系,就算缺胳膊少腿儿也没关系,没有人会知道。”龚添声音低沉地道:“我不会让这泄露半分出去。”
杭清神色复杂,龚添在他跟前还真是一点原则都没有啊。不过龚添实在想错了,边正不是缺胳膊少腿儿啊,他是缺吊,还丢了命啊……让他上哪儿去变个人出来?
见杭清久久没说话,龚添也立刻善解人意地不再提那个请求了:“我知道不大方便,以后再说吧。”语气里倒是十足纵容的味道。
一时间杭清听得颇有些不自在。
之后两人就没再聊案件的事了。
龚添如愿和杭清坐在了一处,甚至还见到了对方维护自己的场面,顿时觉得心底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今天之行已经达成目的了。
而杭清也问到了案件的进展,他相信以龚添的表现,绝不可能有欺瞒他的地方。杭清也满意了。进展慢才好,慢一些,他还能有充足的时间刷够好感度。
两人愉快地用完了饭,然后杭清照旧拒绝了龚添送他回家的请求。龚添虽然面露遗憾,不过始终保持着绅士风度,也没有强求。
只不过他看着杭清的车远去,再到没了踪影,然后才拔腿离开。
两人都没想到,那个活体键盘侠气不过,居然偷拍了两人用餐的照片,第二天大肆在网上传播抹黑……
此时龚家的大门突然被按响了门铃。
龚城邶皱着眉走上前去将门打开了:“你怎么了?在电话里神神秘秘的。”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女人,女人穿着单薄的连衣裙,外面还刮着风,她不得不缩了缩肩膀,这个动作衬得她的脸色更苍白了,身形也更瘦小了,仔细一看,她似乎还在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龚城邶伸手去拉她。
女人本能地躲了躲,小声道:“我先进去。”
“那你进来吧。”龚城邶无奈地道。
女人跨进门以后才抬起了头。这一抬头,龚城邶看着她的模样更觉得惊讶了。
“林学雯,你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弄成这样?”
林学雯的眼眶微肿,眼底满是血丝,看上去像是接连做了很久的噩梦,整个人都绷紧了,就差一点就要崩溃了。她打了个哆嗦,低低地道:“我只能来找你了,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一样,和他们都不一样,你们是从京城来的,你不会怕那些人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那些人?”
“我、我半个月前发了次高烧。”林学雯咽了咽口水,勉强平静下来,但她的眼底却渐渐显露出了惊恐的色彩:“我突然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记忆。”
龚城邶倒了杯水给她,无奈地坐下来听她说话。
“你知道我想起了什么吗?我想起了……我想起了……”林学雯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先瑟瑟发抖起来了,像是空中就有个魔鬼盯着她一样:“我小时候,差一点就和那些女孩儿一样,沦为一具尸体了!只有等到十多年以后,我才会被人发现!你知道吗?我想起来了!”
龚城邶眉头皱得更紧:“往警局打电话的是你?你别怕,你慢慢说……”
“七年前,七年前你还记得吗?我和你一块儿去游乐园,那个时候,我看见你身边站了个男人,你叫他边先生!”
龚城邶有些疑惑,不大明白这两者怎么扯上了关系。前后逻辑在哪里呢?
“他!我当时不是跟你说,他看起来真眼熟吗?不是因为我曾经和父亲一起出席酒会见过他。他叫边姽,你大概不太了解他,边姽这个人很少离开边家的,而且以他的地位,我根本见不到他!可我为什么会对他觉得熟悉呢?”林学雯抱紧了肩膀:“因为我小时候见过他,那个时候他还更年轻一些,少年模样,穿着黑色衣服,面色阴沉,他就那么看着我,看着我……在那个关着我的地方!”
“等等……”龚城邶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你确认你没有说错?而你的记忆没有出错?”
“我没有!肯定没有错!边姽的脸太好认了!见过一眼就很难忘记,我记得他,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当时我是被抓去的,还有好多女孩儿,有比我大的,还有比我更小的,她们都挤在一起哭,当时他就冷漠地看着我们……边家的势力太大了,我不敢说,我一直不敢说。可是,我忍不下去了,我很害怕,想到他我就觉得害怕。你帮帮我……”林学雯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龚城邶忙将她扶了起来,然后又听林学雯颠三倒四地说了许多话,林学雯情绪激动,脸色发白,像是随时要晕厥过去。
龚城邶始终没有对她说的话发表言论,只是低低地出声安抚着她的情绪,然后打电话叫来了医生,将她先送去了医院。林学雯走的时候眼眶里全是泪水和畏惧的神色。
龚城邶坐在那里,心底堵得难受,像是被谁当胸砸了一拳,狠狠的……
“小时候的记忆,会不会出错呢?”龚城邶喃喃道。
这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他抬头看过去,就见龚添走了进来。
龚添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龚城邶出于习惯问了一句:“爸,你去哪儿了?”
龚添笑了笑:“我和边姽约了一起吃饭,你吃过了吗?”
龚城邶的心登时被揪紧。
什么女孩儿,什么尸体,什么林学雯,顿时全从龚城邶的脑子里挤了出去。
“你和边姽一起吃饭了?”龚城邶拔高了声音。
龚添注意到了儿子的神色不太对劲:“怎么了?你都这么大了,应该不介意你爸给你找个后妈了吧?”
龚城邶:“……”诶我艹,我还想带回来给你当儿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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