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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容知他们兄弟情深, 正要劝说, 李檀却冷冷地夺过话锋:“若你死了, 岂不更省心?爹娘只需伤心一时,总好过时时刻刻牵挂着你。”
“你!”李梁面红耳赤, 吼道,“我怎么了!人生在世我只求一个快活!是犯了王法了还是怎的!?”
“我来, 只与你说三句话。”
李檀面无表情, 将桌上的酒杯一只一只拎起来, 摔碎在李梁的脚下。
碎第一只杯, 道:“别人道你痴情, 可天知地知,你也自知, 你不过是怯于为臣为子、为夫为父, 你是个懦夫,还要拿月姑娘一介女流作挡箭牌。此乃尔之怯懦。”
李梁狠瞪着眼,张嘴反驳, 却唇齿颤抖得说不出半句话来,背上如同针扎一般, 冒出来细细密密的热汗。
第二只杯:“越国狼子野心,边境剑拔弩张已是去年之势。以后赴战场的人, 除却了你, 皆是李家男儿!倘若日后父亲兄弟出京, 还望大哥记念家中病缠的母亲。此望兄长念情。”
李梁紧握的双拳陡松, 涨红的脸色转灰,迸射出火星的眼睛也渐渐黯然。
第三只杯落下,李檀敛衽,深深俯身作揖:“此恨君志疏。李家男儿终须身覆战沙场,焉能没名温柔乡?”
“三杯酒,以诫兄长。”
终须身覆战沙场,焉能没名温柔乡。说出此等抱负、此等胸怀的李意桓,当年仅仅十四岁。
李檀心比天高,志在步月登云,绝非甘于平庸之辈。这样的人,如今到黎州去,说只是为了一个遗孤?
谢容将角刀拔出,看着冷若星锋的刀刃,似笑非笑道:“以遗孤之名为虚掩,实则是要对吴王称臣。他真是大胆,刚刚回朝就要作弄这些是非。”
静默立着的侍卫一言不发,屏气凝神。
他知自己的主子是在生气了,暗自将那李檀腹诽了千遍万遍。
现如今在祈国如日中天的明明是自家王爷,两人又有过往的交情,若是联手,对他们侯爷府也是一千个一万个好。
这李檀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劲,非要千里迢迢跑到黎州去找什么康峥海,这不是明摆着要跟主子作对么?
拂过刀身上的流光云纹,刀再入鞘中,侍卫只闻谢容的声音随着人一同渐渐远去:“那便遂了他的愿。”
一袭冷冷的晚风吹开了碧波河上的浮冰,半融不融之下,大半个祈国又迎来了一场零星小雪。
年关将近,即便是冻裂苍穹的冰雪天都未曾将人间的烟火凝住,蒸笼上腾腾而出的肉香四溢,偶尔见老板掀开盖儿,见藏在雾气下白白胖胖的肉包子,井然有序地码在蒸笼里头。
一旁茶壶咕咕噜噜叫嚣着顶开了盖,眼见着就要翻下去,老板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去抓,却还是晚了一步。
壶盖正要翻下去,猛然掉入一只手掌当中,壶盖还烫,他便手脚麻利地将壶盖掷到一旁的桌面上。
掌柜的见了赶紧将茶壶拎下来,赶紧对那人赔笑道:“差点给忘了还煮着茶,怎的,小公子,买包子么?多给你一个,算作刚才的谢礼。”
老板见那人腰间佩剑,剑上镶嵌一玉剑鼻,别于腰间,见剑鞘已是简单中透着贵泽,不长不短的剑灵巧轻便,拔出来又不知是如何好的锋刃。
抬眼见此人还是少年郎的模样,浓眉下一双墨目清澈胜水,轮廓英俊又略带稚气。好似个白面团子,同他笼子里的包子一样好看。
不见他回答,老板解释了一句:“这茶壶,我甚为喜欢,得小公子的恩才没至于损坏,多谢了。”喜茶者得一称心的茶壶不易,盖碎了也难合意。
岳渊东张西望没了个结果,开口问道:“这里可有热粥卖么?”
“没有的。”老板略弯着身回答道,“小的包子铺只卖包子。”见他脸上立刻露出失望的心情,原本受过风吹的脸愈发得红,想必已在外头奔走了很久。
老板思酌片刻,见岳渊要走,便连忙唤道:“倒是家中夫人给小人备了白粥,还在锅里焖着,小公子若是不嫌弃,小人给您端出来...?”
岳渊从怀中摸出铜板来,又将一木盒摆到台子上,说:“多谢,再带四个包子。”
没想他竟这般着急,老板也不敢怠慢,立即唤了夫人将白粥端过来,见他是要带走,又特意在粥上扣了个碗盖。
岳渊也不占便宜,又摸了几个铜板与他,多番道谢后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岳渊跑入一家破破旧旧的客馆,客馆子不大,连牌匾都掉了半个字,稀少的客源已难以支撑修葺的费用。
原本应该是冷冷清清的景象,进客馆,小庭院里却来来回回巡逻着人,手中的物什儿个个都叫布包裹起来,任谁也想不出里头是杀人的兵器。
不久前,燕行天跟李檀禀报说有几个人一直在跟着他们,就连常用来歇脚的驿馆也持续不断地回应着神威侯的行踪,虽尚不知这些人有什么意图,但鬼鬼祟祟地定不是什么好事。故而李檀下令不走官道,改驿站为客馆,几日周旋才摆脱了那些人。
客馆虽然方便,但经营不如驿站,随行的人吃得很随意,就连李檀也未再讲究什么。只不过在对待岳渊的吃喝上,他在意得很,每一顿都是顶好的菜样儿,不肯亏待他半分。
这天早晨天不亮的时候,岳渊也不知怎的就醒过来,翻了身见外侧背对着他的李檀,蜷缩着身子,似乎已经醒了,呼吸粗重,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岳渊悄悄唤了声,李檀“恩”着应了,勉强转过身来,问他:“醒了?”
岳渊见他脸色青白,额上渗出一层细汗,眉头还轻轻皱着,显然难受至极。岳渊问:“你怎么了?”
李檀说:“没事。天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岳渊掀开被角,李檀只着雪白的里衣,同他脸色一般白,手抚着腹部,抓得那方衣衫都起了皱,岳渊明了:“肚子疼?”
李檀略有些窘迫地点点头,他脾胃向来不好,这几日奔波劳累,犯了这样的小毛病,一时疼得连身都起不了。若是因为这等小事招人来,少不了要让弟兄担心。
此刻见岳渊睁着黑溜溜的眼睛打量他,李檀油生出几分羞赧,解释道:“老毛病了,过一会儿就没事了,不用担心。”
刀剑入肉他都不觉得有甚么,这些日子同岳渊在一起混,病了痛了总会感觉十分得明晰,不知道是何原因。腹部如同刀绞,疼得他喉咙涌出酸水却什么都呕不出来,只是干疼着难受,却又无计可施。
“这种事也是能忍得吗?”岳渊从床上坐起来,手伸到李檀的肚子上不轻不重地捋着抚着,皱着眉说,“你怎么跟我爹一个毛病?”
李檀:“...倒是从前见过岳先生犯病。”
岳渊替他捋肚子好半会儿也不见李檀有半点轻松,又想起昨日李檀同人议事后不知怎的就窝了心火,晚上不仅没有动筷,大冬天的还喝了碗冰汤浇火,想必问题是出于此了。
岳渊想了想,将被褥堆到李檀身上,将他裹得好好的,起身去穿衣裳。
李檀问他,岳渊一边系腰带一边回答:“我端些热粥来,你先等着。”
李檀起了一身虚汗,实在没有力气再去管他,只堪堪喊了声:“不用,阿渊你...”
风卷着霜雪从门外袭进来,岳渊又赶紧合上一半,应了声李檀的话就跑出去了。
客馆里厨房师傅还未开始准备膳食,厨房中唯有的一些汤粥还是昨日剩下的,连热水都要现烧,岳渊只好问了木盒,自己出客馆去找。
好在自离开黎州之后,士兵们也再未约束过岳渊的行止。岳渊不知李檀作了怎样的交代,但不至于困在笼子里,他由衷地开心。
回到客馆,门被推开一条缝儿,岳渊闪身进来,生怕再叫冷风嗖嗖地灌进屋子。
木盒放在桌上,李檀紧闭着双眼,神色缓和不少,但还是难受的。
岳渊搓了搓冰凉的手,往李檀的额头上探去,果然还是摸了一手细腻温热的汗水,他小心翼翼地问着:“还疼着呢?”
李檀腰身酸痛,滚滚干涩的喉咙,才只勉强点了下头。
他在凤阳关落了大大小小的伤,内外皆有,养了大半个月才回京复命,受封之后没多久就连夜赶到黎州来寻岳渊,几经周折未曾有片刻轻松的闲暇。
如今旧病倒复,如今自腹部而起的苦楚好似侵袭入五脏六腑,牵一发而动全身,四肢百骸竟无一处是好使的了,痛得他切牙噬齿都不能得一分轻缓。
他怕岳渊担心,方才忍住苦楚,半睁着眼见岳渊伶俐地端出白粥,摆上肉包子,抬着放在床侧的方凳上,说:“吃点热的,先喝口粥。”
李檀按他说得做了,米香带着近乎炙热的温暖从喉咙而下,疼还是疼的,只是这股热流似乎一点一点冲刷着痛意,也不知是心中温暖还是当真有效,只觉得真不如方才疼了。
李檀叫岳渊喂着喝了小半碗。岳渊不敢叫他吃太多,说:“不然我去叫大夫来看看?”
“还不至于,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李檀的手搭在岳渊的头上,拇指摩挲着他挺俊的眉骨,说,“谁家的小孩子,养得这么贴心,这么会疼人?”
岳渊打掉他作乱的手,一本正经地板着脸说:“你怎么疼了也不叫人?”
说甚么不载武德?那晚岳渊被他一言戳中了心事,不也恼羞成怒,不顾兄弟情分,对他拳脚相待吗?
那晚岳渊狰狞怒容历历在目,挥之不去,如同在关饮江零星心火上浇了一口滚烫的热油,一下火冒三丈。
关饮江徒生煞气,挥拳直取岳渊心口,拳风之急,令人惊骇。这一率先发难,令岳渊猝不及防,好在他反应迅敏,蹬步凌空远退,身法乃是平常所练的路数。
关饮江已得李檀指点,自已将他起横转游的套路悟出个七七八八,便似那长蛇一般游走,紧紧咬住岳渊,不容他穿行躲避。岳渊见此招行不得,勉力与他交掌。
岳渊习剑颇多,关饮江长于搏击,加之关饮江出拳凌厉,两人正面交锋,自是岳渊吃得下风。
一拳带疾风而至,岳渊刚刚回身稳定的身形哪还能躲得过这么一拳?实实挨下来,胸腔好似炸裂般疼起来,步伐不稳,登时跌倒在地。
关饮江不甘罢休,起拳接连攻上,突闻“叮——”的一声,考官再次敲响铜铃。第一场比试已经结束,结果分晓,乃是关饮江先胜一局。
关饮江冷着脸,收回拳,对着岳渊像模像样地行了个武礼,傲着声说:“我赢了。”
岳渊揉搓着发疼的胸口,从地上站起来,理了理衣衫,也是冷淡地回道:“还不见得。”
岳渊不肯退让,关饮江也拼尽全力了来,两人只当对方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再不管甚么主仆有别、兄弟相让,是输是赢,是胜是负,全靠各自真才实学。
中场休息,关饮江坐在台下椅子上,岳渊随人去见了李檀。关饮江见下人来领岳渊的时候,已全身僵硬,惶惑不定。
他抬头望去,正见岳渊与李檀说着什么。
岳渊心口还在隐隐作痛,李檀方才看见他受下一拳就已心惊得不得了。李家门风尚武,全讲究个公平公正,他自然不怪关饮江把岳渊打伤,只当是岳渊技不如人,一心牵挂着他可否痛极。
岳渊虽不觉有甚么大碍,但见李檀伸手替他揉按着胸口淤伤,痛也化成挠人心的酥痒,叫他舒爽难禁,低呜呜地嚷着疼。
两人靠得近,说甚么,其余的人也听不见。李檀轻蹙着眉,跟他嘱咐:“莫打了罢,也不见得非要赢。”
岳渊再不说疼,笑嘻嘻道:“我刚刚已想通怎么打了,你别担心。不如这样......你抱一抱我,将力气都传给我用,等一下我铁定能赢。”
李檀眉渐渐舒展开,听岳渊这么大的人还总说些小孩戏言,一时哭笑不得,暗自叹他怎么都长不大,却也已张开手来将岳渊环至怀中。李檀轻轻拍着他的肩背,说道:“好。现在我与你是一起的了,小心些,别伤了‘我’。”
岳渊笑得更开,转眼远远瞥见一鸿身影,正是谢容。他顺势将李檀抱得更紧,稍许侧头吻了吻李檀的发,动作轻柔不易察觉,连李檀也不觉有甚么怪异。
见谢容徐行的步伐猛然僵住,岳渊挑开了眉,心满意足地放开李檀,再同他说了几句趣言,便叫催着去准备下一场比试了。
再度站上台,岳渊自觉浑身充满力量,蓄势待发。
他已察觉出自己搏击格斗尚不如关饮江,若真用起这几日刚刚学来的花拳绣腿,难保获胜。他有囿于“已学”的局限当中,疏忽自己平时擅长的“变化”。
现在他不防以臂当剑,只拿出剑法当中挑刺横劈的路数,融会贯通,化作拳剑掌刀,以此抗敌。当日在穷巷末路当中,李檀为将李家枪展示给燕行天看,不正是以刀作枪使得么?想来天下武学本就不分彼此,也莫分什么这路那路,尽可使出来试试!
对阵中,关饮江忽见岳渊身形翩然,掌风拳劲飘忽不定,起落都不似方才那般可以预见,草草接了几招后,就有些急促,一时阵脚大乱。
岳渊也无甚非要将关饮江打倒在地的心思,拳法全按着剑法来,打得乌七八糟、鸡飞狗跳,让人摸不着头脑。偏他还有能打中的时候,朝着疏漏空档之处捣过去,连打得关饮江晕头转向,目不暇接,淋漓汗水浸透了整个背部。
关饮江难能抗衡,暗自悲鸣长叹,只当是方才李檀已又教了岳渊这稀奇古怪的功夫。又思着李檀一开始肯传他身法,定是不想叫岳渊对上徐大那样的敌手,好让岳渊稳稳地踩着他大获全胜。
他关饮江......不过是岳渊脚下的垫脚石,今日所有的风光全都是属于岳渊的。
如此想着,关饮江全无了斗志,唯留颓然,拳脚早不似方才如猛虎出力。岳渊一掌再至,关饮江全本受下,肩背酸麻,胸骨震痛,岳渊见关饮江脸色陡变,便知这一掌打中了他的痛处,急忙收回掌。
关饮江垂头丧气,俯身向岳渊,低声说着:“我认输了,我认了。”
岳渊正打得精神抖擞,却不料关饮江会认输。在岳渊看来,他们还总有得打。毕竟他这招变式也只能挡得了一时。《魏子兵略》上有提及“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并非行兵列阵的上策,此为险招,若遇上善于随机应变的老将,多半要吃个大亏。
关饮江下台,与武学几位考官言明自己认输不再比试。考官虽为关饮江扼腕叹息,也叹岳渊实至名归,随即宣布武学比试当中拔得头筹的是神威侯府的岳渊。
阵阵喝彩和掌声下,请来画卷的是苏枕席。他将妙鸿居士的《梨花行》送到岳渊手中,抚着山羊胡子欣慰道:“行,傻小子还挺厉害,这幅画属于你了。”
岳渊恭恭敬敬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抚着画轴,爱惜得恨不能净手焚香。他握着画卷“噔噔噔——”跑上望台,一众官员和大学士皆抚掌称叹,岳渊一一敬谢。
转眼正见李檀正喜孜孜地笑着,眼睛都好似一弯月牙儿,瞧得岳渊心神荡漾,魂舍分离。
他将画卷捧给李檀:“这是妙鸿居士‘三行’中的《梨花行》,我来武试,是想将它拿来送给你的。”他眼睛也不眨地看着李檀,希望能将他开心的模样记在心上,牢牢记住,时时念念想来观望才好。
李檀先是怔愣了一下。
说来惭愧,当年他仰慕妙鸿,起先是因谢容口中赞叹;再后来,他看过妙鸿的佳作,这才算真得认识了这个人。李檀多年来总有烦闷苦愁之时,无人诉说,只能寄情书画,闲暇时也收下妙鸿居士不少野作、闲作。
这是他私下里的小嗜好,不怎么与外人道来,却不想岳渊能够记在心上。得《梨花行》自是欢喜,但更让他欢喜的,还是岳渊这份难能可贵的心意。
岳渊眼睛细细打量着李檀的眉眼,便见他极轻地笑了出来,眸间泛着些潭水般的波光。岳渊正疑惑着,却发觉李檀握住自己的手,半叹半笑着说:“谢谢阿渊......”
“我们俩不是不许讲这句么?”
“是。不讲了。”李檀笑道,“你赢啦,可想要甚么奖励?”
“想!”岳渊惯会得寸进尺,见李檀这样说,哪里有拒绝的道理?他说:“不过我一时还没想好,等下次想到了再告诉你。”
李檀笑着全都应下。
群英会至此作罢。文试的结果还要等几天才出,到时候苏枕席会选出答得好的试卷呈给宣德帝,届时才能揭晓。
一干人再互相客套一番,陆陆续续地离开会场,谢容是走得最早的那个。李檀也和岳渊一早离去,正好借获胜的由头,去品香楼尝尝新出的鸳鸯烩。
关饮江黯然地坐在空落落的椅子当中,眼前是比武台,身后是望台,皆空无一人。他被留下同一干人清理会场,其余人皆去膳房吃饭,等饱了再来干活,可此刻的关饮江食不下咽,浑身疲累不堪,心绪临近崩溃。
他只稍许蹙了蹙眉头,眼泪便从眼眶中夺出,颤抖着吸一口气,也没能将泣意压下。他捂上脸,低低呜咽着,是愤恨、不甘、委屈,声泪俱下,难能抑制。
梧桐叶飘飘而落,沙沙的响声徒增几分萧索。
“你武功不俗,怎么轻易地就认输了呢?”
静寂当中的声音苍苍,关饮江才发觉有人,低着头赶忙抹去泪水,指缝间露出的是半片紫红深色的官袍,再往上,文鹤图映至眼帘。
关饮江赶紧站起来,下跪拜道:“参见大人。”
可他不认得这是哪位大人,只知他穿着官袍,看裁制便知官位不凡。且不论是几品,关饮江总是该下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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