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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赵翠在鸡鸣声中醒来，昨夜陈大牛比平日粗暴许多，来来回回折腾了许多次才放过她, 她的腰都要断了。若换作平日，她今天必然会睡到日上三竿再起来, 但现在陈烟烟还在她家里, 陈烟烟既是来做事的，自然要给她安排活计。
平日比她早起的陈大牛昨晚似也累到了, 此刻还没有起来，抱着她睡得呼吸平稳。
他眼下有着淡淡的淤青，想起昨夜他受伤的眼神, 赵翠心下一抽, 略略抬脸, 唇轻轻在他长了短短青胡茬的下巴上碰了碰。
虽说将陈烟烟留下是为了满足她变/态的恶趣味, 可除了如此，也有另一方面。
她将陈烟烟留在家里，其实也是有她自己的打算。如果陈大牛没有和陈烟烟有那层关系，陈烟烟求到他们家, 她不稀奇，帮一把也没事。可陈烟烟与陈大牛有那种特殊的关系，两家人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正常的，可陈烟烟却腆着脸皮来求。
这种事情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陈烟烟真的走投无路，所以抱着破釜沉舟的想法来试试。
第二种便是陈烟烟是个奇葩，如今她被财主家休了，又见陈大牛家过得越来越好，越发后悔。再者村里头一直在传陈大牛与他现在的媳妇关系不好，陈烟烟便想着过来死皮赖脸插上一脚。
无论哪一种情况，这个陈烟烟注定是一块黏人的牛皮糖，不彻底将她的黏性除掉，只怕自家日后会被她搅得不安宁。
所以要永绝后患。
她的唇刚离开陈大牛的下巴，便感觉到陈大牛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抬眼一看，便看到陈大牛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眼神亮晶晶的，唇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赵翠被他看得一阵尴尬，“什么时候醒来的？”
陈大牛的声音里还带着些惺忪慵懒的笑意：“刚刚。”瞧着赵翠白如剥了壳鸡蛋一般的皮肤，陈大牛心下一动，忍不住低头用下巴在她脸颊上蹭了蹭，他的胡茬又硬又粗，惹得赵翠直躲，可自己又被他揽在怀里，怎么也躲不开，不由嗔道：“陈大牛，你做甚！痒死了，脸皮都要被你划破了。”
陈大牛憨憨地笑：“赵翠，你最近又白了许多，叫我忍不住想蹭蹭。”语毕，却也没有继续蹭她，只是抱着她躺着。
这个赵翠也发现了，皮肤比穿来时要白皙细嫩许多，不过她想应该是每天都要接触豆浆豆腐的原因，毕竟豆浆和豆腐长期食用和敷脸能够让肌肤变得细嫩。
两人的关系愈发亲密，已经没有最初那种相处在一起的尴尬，赵翠捏了捏他的脸，没有应他的话，只道：“快松开我，我要起床了。”
陈大牛看了看窗外，窗没开，可透过窗纸还是可以看出外边的天还没亮，灰蒙蒙的。
“最近连着下了好几天大雪，路非常难走，想必梁家饭馆的牛车怕要到中午才能来，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再睡会儿。”陈大牛懒洋洋道。
赵翠人忍不住笑道：“你这人平日勤快地很，今儿怎么突然懈怠了？”
“昨日将该准备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今天可以休息一下。”他离赵翠更进了些，“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忙了一年，也该懈怠懈怠了。”
“也是，平日你勤劳地和头牛没两样，也是该让你好好休息休息了。”赵翠笑，“那你再睡会儿，我先起去，陈烟烟还在咱家呢，我每月要给她工钱，总不能叫她偷懒，你快些儿将我松开。”
提到陈烟烟，陈大牛的脸色登时变了，看着她叹了口气：“赵翠，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想着留下陈烟烟，但你向来主见，我相信你留下她定然有你的想法。可是……”他顿了顿，“我还是想和你说，我和她的关系依旧和我上次与你说的那般，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我不希望你多想。”
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赵翠一愣，而后才道：“我知道了，我信你。”
陈大牛抿唇，低下头将脸埋进她的颈窝，他黝黑的肤色与赵翠的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的声音闷闷的：“还有……以后不要那样看着我，也不要那样和我说话……”
这话令赵翠一脸茫然：“怎么看着你？怎么和你说话？我一直都很正常的看着你还有很正常地和你说话啊。”
“就是昨晚那种，很嫌弃的语气，很冷漠的眼神。”回忆起昨晚赵翠同他说话那样子，陈大牛心里便一阵抽痛，“从前你那样对我，我没有感觉，可是现在……赵翠，我真的很怕，很怕你回到从前那个样子。”
陈大牛从未在她面前流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惹得赵翠心里一阵过意不去，也是因为如此，多少明白了为何他昨夜如此反常，对她那么粗暴。她拍了拍陈大牛的背，用宠小孩一般的语气无奈道：“以后不会了，为了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就再陪你躺一下吧。”
这一躺，便躺了许久，直到镇上的屠户将肉送来，两人才从床上爬起来。
收了屠户的肉，又付了钱，便要开始忙起来了。赵翠看向灶房，陈烟烟已经起来了，她起来该有段时间了，站在灶房门口，神情期期艾艾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发间别着一根很是别致的簪子，唇间一抹嫣红，该是抹了唇脂，衣服也换了，不再是昨夜灰扑扑的衣，而是着一身藕色长裙，外套白色短袄。
赵翠在心中冷笑，看来真是有备而来呢，昨夜穿的那么寒酸博同情，今儿便摇身一变成了一朵美娇花，啧啧啧，看来走投无路是假话，实际上的目标怕是陈大牛吧。
见到赵翠和陈大牛，陈烟烟如同一朵风中摇曳的柔弱白莲，声音细细软软的，眼里似含着一潭春水，“赵翠，大牛，你们起来了啊？要我做些什么吗？”
那声大牛叫的可真是婉转，听得赵翠鸡皮疙瘩迭起。
赵翠挑了挑眉，道：“瞧你这模样，不像来我家做事的，反倒是来我家做大小姐的呢。”说着，她的目光望向陈烟烟身后灶房内的地铺，“这副打扮花了你不少时间吧？有这个时间怎的不知道把地铺收拾一下？等会还要干活呢。莫不是你等着我这个女主人来帮你收拾？”
那盖被有十几斤重，睡着极暖和，可折起来又厚又重，陈烟烟觉得自己娇弱的小身躯压根做不到。
当下便下意识求救般看向陈大牛，眸内水光酝酿。岂料后者压根瞧都没瞧她一眼，将屠户送来的肉往屋子后边搬。
陈烟烟没有办法，只得老老实实将被子折起来，吃力地将被子往张氏与陈二丫的房间搬，最后将垫在最底下的稻草搬完后，小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赵翠立在她跟前，笑着看着她：“你这速度有些慢啊，这地铺是我替你铺的，我和你差不多的身量，还是个跛子，可比你快了不止一倍。若每日都这样，你得浪费我多少时间啊？你这样可不行呢，我家可不养闲人。”
陈烟烟心中不甘，她未被休之前，虽说是嫁了个傻子，可在财主家也是被当作少奶奶对待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哪曾做过这般粗鄙的事，如今做了，还被人嫌弃，她心里真不舒服！
可想着只有忍耐日后才能重新过上好日子，她便生生将不甘忍了下去，垂着脑袋道：“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加快速度的，今天还有些不适应。”
赵翠点了点头，又道：“我已经让大牛在咱们屋子背后铺了门板，等会儿你便可以在那儿干活，不过……”她的目光将陈烟烟的穿着上下打量了遍，“你觉得你这是干活的打扮？”
“我没有多余的衣服了……”陈烟烟抿了抿唇，除了昨夜博可怜那身衣服，她带来的衣物全都是如今天穿的这身差不多。赵翠长的比她美，她为了提高胜利的几率，便只能让自己能穿多美便穿多美。
她原以为赵翠要她换衣服，正思虑该如何回绝，却不想赵翠道：“罢了，虽然看你穿这个衣服做活计有些不妥，不过穿什么是你的自由，若这也限制你，倒是我的不对了。”
赵翠走进灶房，从木橱柜里拿出一个冷馍馍递给陈烟烟：“今儿娘也起来的晚，早饭也没有做，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昨夜那顿晚餐陈烟烟放开了肚皮吃，现在还觉得饱涨，再者这冷馍馍看着实在没有胃口，陈烟烟没有接：“我现在还不饿。”
“既然不饿，那我现在便带你去做活计吧。”赵翠笑，“不过我还是劝你最好吃点，体力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赵翠将她带到屋子后边，她让陈大牛用门板搭的临时大砧板陈大牛已经搭上了，上面放了不少肉。
赵翠将刀递给陈烟烟，道：“从现在开始，你便在这儿切肉吧，将肉切成肉沫。”她指了指大砧上几乎有半头猪那么多的肉，“今天你的任务便是将这些肉全部切完，切完才可以睡觉。今天也算是对你的试验考核，如果切不完，那就表明你不合资格，今晚便收拾东西走。当然了，我也不是苛刻的人，即便你完成不了，今天的工钱我照样会给你。”
将事情交待完毕，赵翠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陈烟烟的肩膀，离开了。
看着大砧板上面的猪肉，穿着精致的陈烟烟直接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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