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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曦淡淡地点点头,唇边也浅浅地笑了笑。
只是在大门关上的瞬间。
唇边的笑意却渐渐地消散了,眸低也愈发地深沉,晦暗的黑眸凝视着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眉宇间不由地蹙了蹙。
天空尽管还可以雨过天晴,只是人可以吗?
就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他还能心无芥蒂地继续爱她吗?
……
……
晚上。
夜色如墨汁一般渲染着大地,窗外一轮明月高照,淡淡的夜光透过着玻璃窗映照着。
黑暗中,静谧的病房中只剩下钟表一分一秒走动的声音。
时钟已经指向了晚上的十二点。
黑暗中,明曦本来清明的大眼也渐渐变得干涩,阵阵的困意更是渐渐地袭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曦疲倦的大眼已经轻轻地瞌上了,才蓦然地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遽然地响起……
他开门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故意放轻着脚步,不想吵到她。
随即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缓缓地袭入她的鼻息,是他专属的味道,不是香水,而是一股股淡淡的只属于他的干净的味道。
赵寅城凝视着她沉睡的小脸,深邃的轮廓是毫不掩饰的柔情,眸底也闪烁深深的怜爱。
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天,她突然栽倒在地上,身下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色,苍白的小脸上还敞着泪的模样。
他一声一声地喊着她的名字,而那双漂亮的黑眸依然毫无意识地瞌上。
那一刻他多希望一切可以重来,他宁愿什么都不要,孩子不要,也不再提结婚了,只要换取她的安然无恙,就好了。
后来,看着她被送上了救护车,推入了手术室。
而焦急万分的他却只能被留在空荡荡的医院走廊中,看着那“手术中”三个大字,那一刻,他连心脏都跟着一起颤抖着,然而却只能无助地祷告着,请求上天原谅他的不珍惜,千万别带走她。
那一刻,他才终于意识到,他一直期盼的所谓的一家三口,他想要的孩子,只不过都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没有了又何妨呢?只要她在就好,所有的一切都不及她的重要。
当医生从手术室缓缓地走了出来,告诉他孕妇紧张的精神压力,是导致流产的最主要原因的时候。
他才顿然领悟,间接杀死这孩子的人,是他。
其实明曦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明曦的压力,他一早就知道,他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他明明知道,他对她越好,对她越体贴,她的愧疚感就会越重,而且,他真的是故意的,他卑鄙地想要利用她的悔疚感逼迫她妥协,而却从来没有正视过她的想法。
温柔的黑眸深情地凝视着她苍白的脸,柔情如水般似乎能融化整个黑夜一般。
指尖轻轻地攀上了她的手,手背上冰冷的触感让他不忍地蹙了蹙眉心。
温热的大手小心翼翼地牵上了她,试图用自己的暖意温暖着她。
只是,柔软的小手却蓦然地攥紧着他的手,牵上了他。
赵寅城高大的身躯微微地一怔,惊慌的黑眸猝不及防地撞入了她倏然睁大的眼睛。
明曦唇边勾勒着迷人的弧度,清澈的瞳孔在黑暗中也显得异常的闪耀。
“怎么来得这么晚,我都快困死了。”
唇边微微不满地撅起,委屈地看着他,就犹如从前一般。
“你……”赵寅城愣了愣,惊愕地唇边动了动。
明曦一只手紧紧地牵着他,仿佛是害怕他要离开,另一只手却轻轻地撑起了身子向旁边的位置移了移。
然后拍了拍她空出的空位,看向了他,晶莹的大眼水汪汪的,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我自己一个人睡很冷,而且这病房一到晚上就阴风阵阵的,很恐怖,能陪我睡吗?”
赵寅城深情地凝视着她的眼,却因为她蹩脚的借口,唇边蓦然地失笑了。
当黑眸再次抬起,唇边的笑容渐渐散去,只留下了一抹宠溺的弧度,然后点了点头。
……
一张小小的病床上挤上两个人,似乎瞬间变得拥挤,然而气氛却也瞬间变得温馨。
明曦的小脸就抵在了他的胸膛前,他的怀里,有一阵很温暖的安全感,让她徒然地变得安心。
耳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还有只属于他的味道袭入鼻尖,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才几天没见,她就这么疯狂地想念着他。
他深情的瞳仁里只有她,大手捋过了她柔顺的长发,温柔的黑眸紧紧地凝视着她的小脸,薄唇微微地轻启。“你的脸色还是很苍白。”
他的嗓音低柔中带着独特的磁性,还是如此地好听。
她似乎连他的嗓音,都一直想念着。
明曦微微地抬起眼,凝视着他近乎完美的下颚线。“我不漂亮了吗?”
唇边一瞬不瞬地被她逗笑了,修长的指尖摩挲着她的唇瓣,笑着说。“不是,很漂亮。”
“那为什么不过来看我?”明曦委屈的小脸默默地埋下,故意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然后更加用力地拥住了他。
赵寅城的眸底渐渐变得复杂,下巴抵住了她的头顶,温柔的大手抚了抚她的肩头,喉咙动了动,薄唇边有些艰难地轻启。“因为……对不起。”
长臂用力地圈住了她,深沉的黑眸心疼地瞌上,带着深深的愧疚。
一个请求原谅的吻带着微微地颤抖在她的额间轻柔地印下……
没有体谅你的我,不去了解你的我,对你的压力视而不见的我,用残忍的语言伤害你的我……
真的很对不起。
明曦的黑眸微微地垂下,凝视着他心脏的位置,翘长的睫毛在空中颤了颤,抿紧的唇边也动了动。
“我也对不起。”
把你的关心当成负担的我,不能为你生儿育女的我,自私的我,还有当知道孩子没有了以后一身轻松的我……
其实她更对不起他。
赵寅城宠溺地凝视着她,大手随即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枚戒指。
“那这个,可以再戴回去吗?”
“好。”
她幸福的小脸犹如得到糖果的小孩一般,唇边如花般美丽的笑靥让他移不开眼睛。
明曦乖巧地伸出了一只手,任由他替她带戴上。
赵寅城满足地拥着她,仿佛拥住全世界一般,幸福地瞌上了黑眸,唇边喃喃地说道。
“睡吧,不是说很困吗”
“嗯,那你不要走。”
“好,我不走,睡吧。”
然后,一整晚他们相拥而眠,甜蜜而温馨的空气仿佛渲染着病房里每一个角落,把所有的孤寂冰冷瞬间驱散……
翌日,清晨。
明媚的阳光调皮映照着两抹相拥的影子,暖色的阳光似乎让病房内的甜蜜更加升温。
两张沉睡的脸孔竟然如出一撤地相似,就犹如童话故事中公主与王子般的般配,在阳光的映照下,就仿佛是一幅精心描绘的油画般唯美。
然而,突然一阵开门声蓦然地打破了病房里的宁静。
“明曦,早……”
李光珠怔怔地看着此时此刻的这一幕,蓦然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赵寅城先被他的动静吵醒,惺忪的黑眸有些不满地撑开,瞪了瞪连门都没有敲就直接闯进来的李光珠。
眉宇间微微地蹙起,手指放到唇前,示意他不要吵。
李光珠也识趣地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还真想不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他昨天才和明曦说,今天就直接睡到一起了,昨晚这个哥应该是整晚都在这里吧。
不过这样也好,终于不用看到这哥每天愁眉苦脸的模样,他也不用再每天帮他跑腿了,终于是可以乐得轻松了。
李光珠的唇边偷偷地扬起,乖乖地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没有打扰他们。
没过一会儿,赵寅城也出了病房,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
……
(晋江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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