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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敏琦“噗嗤”笑出声，还没笑完，沈言珩冰渣似的目光已经移了过来，敏琦立刻识趣的闭嘴。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自己绝对不是因为看见沈言珩吃瘪才笑。
沈言珩冷着脸回头，看的出来心情极差，也没闲心再和廖暖多说什么，一字一句像是硬挤出来的：“拿上你的酒，滚。”
很不客气。
廖暖又是一怔。
这男人有点直白。
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廖暖被一声尖锐的叫喊声打断。是个男声，长长的一嗓子，穿过震耳欲聋的音乐，传进廖暖耳中。
廖暖顿了一下，抬眼往声源看去。
是沈言珩桌旁的洗手间，酒吧里唯一一个光线还算明亮的地方，尖叫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洗手间门口挂着正在清洗的牌子，大概是保洁人员正在工作，听到尖叫声的客人好奇的往洗手间里张望，廖暖也在其中。倒是沈言珩，静默片刻后忽然抬腿往洗手间走。
刚走到门口，一个走路慌慌张张的男人从洗手间内跑出来，迎头撞上沈言珩。
男人表情恐惧，撞上沈言珩后愣了一瞬，紧接着便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着沈言珩的胳膊，说话断断续续的：“洗手间……有人、有人死了。”
许是对“死”字的敏感，又或者职业习惯使然，男人话音刚落，廖暖已经冲了过去。然人还没进洗手间，便被沈言珩一把拉住。
廖暖到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力量比寻常女生大的多，沈言珩不得不用两只手环住她的腰，将一条腿已经迈进洗手间的她硬生生从洗手间里抱了出来。
随手把廖暖放到一边，人已经转身挡在洗手间的门前，一手拦着廖暖，皱眉看她。
廖暖眉头蹙了蹙：“你没听到？有人死了。”
沈言珩瞥了眼洗手间，转回头时，眉皱的更深，沉默着思索片刻，冷声反问：“跟你有什么关系？”
先前跑出来的男人见此场景更慌，拉了拉沈言珩的衣角，问：“要不先报警吧？”
“报什么警？！”沈言珩的音量猛地拔高。
廖暖奇怪的看着沈言珩。
这个沈言珩听到“报警”二字后好像格外激动，不太对劲。
洗手间门口的骚动很快传至整个酒吧，音乐声停止，所有人都扭头往洗手间的方向看。原本嘈杂的酒吧转瞬安静，有人已听到死人了的风声，话头传的极快，所有人面面相觑，气氛怪异。
沈言珩扫了一眼众人。
先前发现尸体的男人一言不发的站在沈言珩身边，不敢说话。
怪异的气氛持续两分钟，所有人都像是在等沈言珩开口一眼。被围在中心的男人烦躁的皱了皱眉，抬手向吧台招了招手，廖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他叫的人是尤安。
尤安走过来，先将发现尸体的男人搀扶到一边，安抚了两句，才对沈言珩道：“珩哥，所有出口都已经控制，没人离开。”
珩……哥？
廖暖惊讶的看向沈言珩。
先前尤安威胁中年男人时所说的沈先生，难不成就是……
这里是沈言珩开的酒吧？！她还在沈言珩开的酒吧里做了一个星期的服务员？！
廖暖怔了片刻，下一秒钟便觉得，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听完尤安的汇报，沈言珩的表情也没有丝毫松动，虽然神色仍然偏冷，但看着倒没有先前不耐烦的意思。“恩”了一声，吩咐道：“尤安，你先跟我进去看一看。”
进去？进案发现场？
廖暖一步踏过去，门被沈言珩挡住，她便弯腰钻进去。沈言珩个子高，她身高正好，沈言珩又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钻的很轻松。人钻进洗手间，灯光瞬间明亮许多，她抬头直起身子，十分自然的挡住他的去路。
她进的急，沈言珩还没反应过来，路已经被廖暖堵住，且为了抢先一步，她方才并没有特别在意，以至于现在，两人的距离格外的……近。
沈言珩低头，目光落在廖暖身上。
她手扶着沈言珩的胳膊，身子……基本上算是贴在他身上。
沈言珩脑子“嗡”的一响，眼睛随之瞪大。
廖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动作有点过于暧昧。
还没来得及退开，便被沈言珩猛地推开，脸上明显有了怒意。廖暖被推的有点懵，抬头看着似是要爆发的沈言珩又生不起气来，笑容不自觉的就爬了上来，她道：“我是不是该道歉，对不起，我占了你的便宜？”
沈言珩：……
一口气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瞪着眼握紧拳，咬牙看着廖暖，一句话都没憋出来。
脸色彻底垮下去。
拉着脸好半晌，才咬牙切齿开口：“廖暖是吧？如果你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尤安，看住她。”说完，人已经转身往男洗手间的方向走。刚走了两步，先前冲出来的男人又叫住他，“珩哥，是女洗手间……”
这回连廖暖都愣住。
洗手间死了人本就不寻常，现在一个大男人又说在女洗手间发现尸体，男人去女卫，好像不太对劲。廖暖记得刚刚是清理洗手间的时间，这个男人也穿着酒吧的工作服，难不成是他负责清理女卫？
沈言珩开的酒吧口味果然独特。
廖暖心里越想越不对劲，习惯了在案发现场乱窜，抬腿便往女卫的方向走。
腿还没迈开，衣领已经被沈言珩拉住。
后者臭着脸看她，一句话都懒得说，两根手指勾住衣领，也没控制自己的力量，直接往后一拉，丢垃圾一样扔给尤安：“看着她。”
尤安立刻控制住廖暖。
廖暖：……
这样轻松被阻拦还是第一次。
脖子疼。
没过两分钟，沈言珩沉着脸走出来。
尤安拧着眉问：“珩哥，怎么样？”
沈言珩摇摇头。
人是真死了。
廖暖略微思索了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报警。沈言珩不许她靠近尸体，她只能全凭经验来判断，人死在酒吧的洗手间里，死亡原因大概也不寻常，甚至有可能是……
从通讯录里找到探长乔宇泽的手机号，还没拨出去，手机被猛地抽走。
廖暖抬头时，手机已经到了沈言珩手里，他扫了两眼屏幕，问：“干什么？”
廖暖迟疑了一下，没直接回答，只伸手去抢手机。
沈言珩高出廖暖大半个头，胳膊向上一举，廖暖蹦跶了几下……够不到。廖暖扶着沈言珩的胳膊往上蹦，好不容易即将拿到，沈言珩的胳膊往后一撤，指尖擦着手机过去。
……腿到用时方恨短。
廖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手机离自己越来越远，咬着下唇去看沈言珩，很委屈：“出人命了，不报警？”
廖暖是半开玩笑，沈言珩却已经开始冷笑，压着步子一步步靠近，直到将廖暖逼到墙壁前，后者“嘭”的一声撞了上去，沈言珩随之逼近。
为了配合她的身高，甚至微微低了头。
模样有点吓人。
虽然在笑，可笑容实在可怕。
沈言珩慢悠悠的瞥了眼手机，唇畔勾起，一字一顿：“如果报警有用，晋城会少死很多人。”语气满是戏谑，连笑容都带有嘲讽的意味。
廖暖怔了一怔。
她先前只觉得沈言珩脾气差，可刚刚他在说那些话时，明显抱有很深的成见。
他似乎极度厌恶调查局。
廖暖愣神的时候，酒吧内所有的服务员都已经聚了过来，洗手间门口的人越围越多，酒吧内的议论声也愈发的大。
沈言珩瞥了一眼发愣的廖暖，似是懒得再和她废话，顺手把她的手机扔进自己的口袋内，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叫来尤安。
方才提到报警时升起的气焰消减，声音也沉稳许多。
他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先把大家都叫过去，确认一下，如果确实和他们没关系。”目光扫了门外一眼，声音更沉，“就报警。”
没过一分钟，廖暖眼前的人便少了一大部分。
尤安还在维持秩序，大多数客人不愿再多待，急着想走，然这样的情况又没法放人，只能靠尤安一个一个去安抚。
廖暖随手拉过来一个在这里工作时间稍微久点的女服务员，奇怪的问：“刚刚一起和沈言珩离开的都是谁？为什么只带着他们走？”
女生瞪大眼：“你不知道吗？走的那些都是沈言珩的朋友，他们关系好，可能是要谈些什么事情吧。”
谈事情……廖暖还记得沈言珩方才说的话。
难道沈言珩方才说的“确认一下”，是要确认死在洗手间里的这个人，是不是他的这帮兄弟下的手？如果不是就会报警，但如果是的话，他打算……包庇？！
廖暖想起乔宇泽曾说过的话，心思一沉。
她向女生伸出手：“手机给我。”
这里虽然人多，但沈言珩不允许，也没有服务员敢报警，客人们以为有服务员在，也不会管报警的闲事。
廖暖报完警，顺便给局里的档案员打了个电话，询问沈言珩的事。
“沈言珩……开return的那个？哦，这人脾气超差，和我们的人起过好几次冲突，你不负责这个区可能不知道，他就是个人渣，除了身上那身皮像个人样外，其他方面简直不是人！”慷慨激昂。
人渣这样的说辞……和他刚刚表现出来的倒是差不多。
原来他已经在调查局挂了名？
有趣。
廖暖微微笑了笑，笑完，又隐约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趁尤安忙着招呼其他人，廖暖弯腰溜进洗手间。
血腥味很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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