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揭秘

程十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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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想试一试

    薛氏点头:“是。”

    她也是刚知道自己有孕的。这个孩子来的突然, 不在她意料之内。以她的年龄来说,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个孩子。她想护好这个孩子,自然不能长途跋涉,所以此番是不能同怀礼一起返京了。

    谢凌云想了一想,半蹲着身子,握着母亲的手, 一字一字道:“那我陪着阿娘,我来保护阿娘。”

    她记得清楚,父亲的岳姨娘当初就是有孕小产后伤了身体,继而丢了性命。想来怀孕是一件挺危险的事情。

    薛氏哭笑不得, 女儿才十岁, 又能做什么?不过在内宅之中, 想保住这个孩子, 她还真不能掉以轻心。

    谢律很快就知道了妻子有孕一事。对于他来说,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自岳姨娘小产以来,谢家都没再添丁进口。如今妻子有孕,他怎能不开心?

    尤其是这个孩子来的时机非常好,它是伴着他得知他们会回京的喜讯到来的,它还能拦住琬琬回京的脚步。这孩子来的太是时候了!

    谢律柔声道:“琬琬, 你真好。”他看她的眼神, 充满了柔情蜜意,一点不逊于他们新婚燕尔之际。

    薛氏却堪堪避开了他的目光。

    谢律还在兴头上, 在房内踱来踱去:“嗯, 咱们赏下人月钱!琬琬, 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这个好消息得让礼儿带给老爷子老太太!不行,我还得亲自写一封信……”

    薛氏轻轻叹了口气。

    声音虽小,可谢律还是听到了。他奇道:“怎么了?你不开心?”

    “哪有?我只是想着先别告诉老爷子老太太,若是……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这话给了谢律当头一棒,他满腔的兴奋瞬间退却,面上青白交加,口中却犹自说道:“琬琬不要多想,咱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说这话时,他心里有些发虚。岳姨娘的孩子怎么没的,他当然有数。当时出于种种考量,他选择了大事化小,但是同样的悲剧,不能再次上演。

    琬琬肚子里的很有可能是他的嫡子。他只有两个儿子,说到底还是子嗣单薄了些。

    谢律不无遗憾地叹道:“琬琬,你怀的要是双生子,可就更好了。”

    薛氏暼他一眼,并不搭腔。

    谢律不以为意,依旧笑呵呵的。这几日,还真是事事如意啊。

    谢怀礼在绥阳逗留不足一个月,京城那边祖父催他回京的信就过来了。他虽然不舍得父母,却还是提出了告辞。

    谢律心情好,大手一挥,给儿子添了不少东西带回去,又加派了随行人员。他大大方方告诉长子,且回京候着,不久之后,他们就会一家团聚。

    谢怀礼辞别父母回京,暗想他已长大成人,即使父母不能回去,他也能寻了机会多多探望父母。

    临走前,谢怀礼嘱托妹妹,多陪陪娘亲,要学会提高警惕,对人不可全抛一片心。

    谢凌云大力点头,以前阿娘也教导过她,不能毫无保留地相信别人。

    谢怀礼回京了,谢律倒不像妻子那般不舍,他难得放下.身段宽慰妻子。末了又问道:“琬琬有孕,不能累着,这府里事务,你看……”

    他寻思着萱儿是个聪慧的,肯定能把家管好。

    薛氏只当是他想为冯姨娘揽权,接过话道:“不知道相公是怎么打算的?要不,先让三个姑娘试试?”

    “三个姑娘?”

    “可不是。”薛氏笑道,“都十来岁啦,再过几年,就该议亲了。这管家的本事,不能不学。再者,这也就咱们一家,事情少。姑娘们跟着宁夫子学了那么久的本事,都很聪明,难不倒她们……”

    妻子都这么说了,谢律只得道:“那就依着琬琬吧。”

    三个女儿一起,不分嫡庶,琬琬其实还是很有嫡母风范的。

    一听说要姐妹三人管家,谢萱就觉得不对。一打听,竟是薛氏有了身孕。

    怎么会呢?按理来说,应该是谢律夫妇因为薛氏执意回京一事闹了矛盾。最终夫妻感情失和,薛氏也没能回成京啊……怎么会是有身孕呢?

    她忽然恐慌,自己所倚仗的东西好像在一点点变少。许多事情渐渐脱离她的控制……

    不过,知道薛氏有孕后,更恐慌的是冯姨娘。多年前岳姨娘有孕时给她造成的恐慌再一次袭来。不,比上一次更甚。

    太太若再生下儿子,老爷看着长大,又是幺子,那还不疼成眼珠子一般?等这孩子长大,这府里哪里还有他们娘仨的容身之地啊!

    偏偏儿子还不当回事儿,满不在乎的样子看得冯姨娘更心痛:“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谢怀信道:“唉,你慌什么?刚怀孕,生不生下来还不一定呢。就算是生了,是男是女还不一定呢。就算是男孩,长不长得大也不一定。再说了,就算是真长大了,又能怎么样?姨娘忘了不成,我上头还有个谢怀礼呢!”

    看一眼冯姨娘,谢怀信又道:“说真的,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谜呢。”

    谢律原本以为将冯姨娘送出去,信儿和萱儿会不满,会大闹,没想到他们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绝口不提冯姨娘。谢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心寒。

    平日里冯姨娘对他们兄妹很好,她出了事,她的儿女竟像没事人一般。这让自认为是重情之人的谢律难以接受。

    不过,随着薛氏孕期反应的严重,谢律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妻子身上。除了办公,他大部分时间都陪在薛氏身边,时日久了,似乎也找回了一些她当初怀礼儿时的感觉。那时候他们刚成婚没多久,正是感情最浓烈的时候。一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薛氏的院子他来得勤,对谢蕙也比之前也多了点了解。原来蕙儿并不像他想的那么木讷无趣,这孩子挺有主意的,跟嫡母也亲厚。

    ——冯姨娘事件后,谢蕙对待嫡母更加恭敬。她深知自己与谢怀信兄妹之间已成水火之势,她只能讨好嫡母,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当然,她也努力在父亲面前露脸,表达对父亲的孺慕之情,尽管她并不喜欢他。虽说子不言父过,可是,她不会原谅他,永远都不会。她知道他惩罚冯姨娘,是为了薛氏和她腹中的胎儿,跟她姨娘无关。

    说起来,薛氏并不像表面那般贤良无争。恐怕也只有父亲和阿芸相信薛氏真的喝了那药吧?

    不过说这些都没意义了,冯姨娘受到惩罚,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府里没了冯姨娘,人口更加简单。陈二老爷听说谢律的爱妾殁了,大手一挥,打算将自己新纳的侍妾赠给友人。

    谢律连忙拒绝了,倒不是嫌那侍妾不好,只是一则君子不夺人所爱,别人用过的,他没兴趣;二嘛,琬琬现在有孕,虽说他身边该有个人伺候,但他得先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考虑。现在是关键时期,他不想惹琬琬生气,从而影响腹中胎儿。

    他的态度十分坚决,陈二老爷也不好坚持。

    过了年,薛氏的肚子渐渐鼓了起来,果真如大夫所说,她这一胎怀相很好,除了先时的孕期反应,后来一直稳稳当当,直到分娩。

    这一胎不负谢律的期盼,确实是个男孩。谢律喜不自胜,连声说赏。

    谢凌云也很喜爱这个刚出生的弟弟,一直“弟弟”、“弟弟”的叫着。她上辈子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没有手足,这一世同母的兄弟就有两个,真好。

    谢律修书回京,向父母报告这个好消息,并请父亲赐名。——虽然他已经能猜到儿子的名字。

    老爷子的回信很快就到了,他给孙子取名:谢怀让。

    谢律一点都不意外,这很符合父亲的取名习惯。

    薛氏生子后,谢怀信曾想过向父亲求情,接姨娘回来,但是一看到父亲对小婴儿的偏疼劲儿,他也不敢贸然提了。他偷偷去看过姨娘,姨娘过得不好,他当然也会心生愧疚。只是,眼看着他在父亲心里的地位不如之前,他又怵了,不敢惹父亲不快。

    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日子一天天溜走,冬去春来,又是一年。

    四月里京城出了一桩大事,六十七岁的元辉帝病逝于寝殿,当了三十余年太子的纪准终于继位。

    新帝登基,清除异己,安抚重臣,将大权一点点握在手里后,便想起了当年的旧人。他想起了告老还乡的太子太傅,也想到了当了多年绥阳令的谢律。于是,下旨召他们回京。

    谢律悲喜交加,朝着京城的方向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叩谢皇恩。他能回京了,终于能回京了!太子,啊,不,皇上并没有忘记他!

    而陈老先生却以年迈为由,婉拒了皇命。不过,因为圣旨中明明白白对他次子也有封赏,他就令次子进京,为朝廷效命。

    陈二老爷提出与谢律结伴同行。谢律欣然同意。

    待两家启程时,谢凌云才发现,陈清和陈溪姐妹并没有在回京的队伍中。

    大约是看出了她的诧异,陈二太太笑道:“她们姐妹俩定了亲,婆家就在绥阳,干脆留在这儿好了。省得麻烦。”

    谢凌云愣住了,她们就这样留在了绥阳?她分明记得,这两人不喜欢绥阳,尤其是陈清。

    谢萱极为庆幸,还好当初她想尽办法退掉了跟孙九的婚事,不然她就要跟她们一样,永远留在绥阳了。她现在要去京城。这一回,她一定要好好的。

    在回京的路上,薛氏详细给女儿们讲谢家的种种,好让她们有所了解,早做准备。

    这些谢凌云平时也都听父母提起过,阿娘这回又强调,她自然牢记于心。

    不想薛氏却道:“真记不住也不要紧,先把重要的长辈记熟了,余下的姐姐妹妹们,等回京之后处得多了,也就熟悉了。”

    谢凌云笑笑:“阿娘,我记得的。”她不是小孩子。

    此番进京路途遥远,陈谢两家分乘多辆马车进京,行的是官道,不赶夜路,不宿野外。虽然慢些,但好在一路平安。

    这是谢凌云这辈子第一回外出远行。——不,确切地说,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回出远门。她之前从同门那里学到的江湖经验,竟然一点都没用上。

    阿娘一直拘着她,让她待在马车中,不许她像谢怀信以及陈家儿郎那样在外纵马前行。她不想阿娘生气,就老老实实地陪阿娘和弟弟,陪阿娘聊天,教弟弟说话。不知不觉就到了京城。

    来接应他们的是她的哥哥谢怀礼。见到儿子,谢律不再耽搁,与陈家分别后,便带着家人直奔谢家。

    谢怀信虽然知道自己的父亲出身侯门,但一直长在绥阳县衙官邸的他第一次看到京城谢家的大门时,还是忍不住心潮澎湃。

    记得姨娘说过……等等,谢怀信“哎呦”一声,变了脸色。他好像把冯姨娘给忘了!

    之前他明明记得,要找人安顿好冯姨娘的,可是后来准备着进京的事情,他竟把她给拋到脑后了。

    谢律定睛细看,发现那个单薄的身影竟是冯姨娘。

    “月亮娘娘保佑,太太平安生下一个小少爷来,母子平安。信女冯海棠情愿茹素十年,请月亮娘娘保佑……”冯姨娘的声音不大不小,一字一字传入他的耳中,给他身上增添了丝暖意。

    这冯姨娘名叫海棠,原本是谢律的母亲身边的丫鬟。五年前,谢律被贬到绥阳做县令。老太太便将两个丫鬟海棠和芙蓉给了儿子,就是谢律身边的冯姨娘和岳姨娘。

    谢律自忖不是个贪花好色的,不过是长者所赐,不便推辞罢了。好在这两个姨娘都颇对得起她们的名字,俱长了一副如花容貌。他对她们都还满意。

    当时他长子谢怀礼不足三岁,聪明伶俐,被老爷子老太太留在了京中。他妻子薛氏只得留在京城,上奉父母,下教幼子。

    他身边也不能没有人,是不是?

    五年间,冯姨娘为他生下了次子谢怀信、长女谢萱;岳姨娘为他生下了次女谢蕙。这两人照顾他饮食起居分外用心。但到底是婢女出身,掌不了事,也无法与其他官员内眷往来应酬,让人遗憾。

    去年年初,谢律再次修书回京,说明自己的难处,又遣人去接妻儿。

    老爷子老太太心疼儿子,更心疼孙子。两人一合计,决定亲自教养孙子,只让薛氏去了绥阳。

    有道是,小别胜新婚,更何况妻子薛氏美貌动人,温婉大方。谢律自妻子到来后,与其举案齐眉,夫妻恩爱,不免冷落了两个小妾。

    谢律原以为女人善妒,却不想冯姨娘竟然默默地对月祈祷,希望太太薛氏平安生产。——或许冯姨娘此举确有讨好他之意,但不能否认此刻他心里很熨贴。

    冯姨娘专注祈祷,并没有注意到谢律的到来,还是谢律咳嗽了一声,她才发觉。月光下,她身形微微一颤,动作优美,站起身来,慢慢看向谢律。

    “老爷……”冯姨娘声音娇柔,衣裙淡雅,竟比平时多了些动人的风致。

    谢律温和地道:“更深露重,别站在院子里啦。走,随我一起去看看太太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产房那边一阵喧闹。

    谢律心里一紧,想到正在生产的妻子,也不管冯姨娘了,快步向产房走去。

    薛氏生了,是个女婴。

    谢律倒还罢了,冯姨娘却是心情复杂。萱儿猜中了,太太这回会生个女儿,有惊无险。回想起萱儿的话,她暗暗叹了口气。

    谢律不再关注冯姨娘,待产房收拾干净,他就去看了妻子和新出生的女儿。

    薛氏苍白的面色勾起了谢律心里的怜惜,他握着妻子的手,深情地道:“琬琬,辛苦你了。”

    良久之后,他才看向他的三女儿。这个女儿不足月而生,红通通,皱巴巴,还没睁开眼睛,跟他玉雪可爱的长女谢萱相差太远,当然也不及次女谢蕙。

    他瞧了一会儿,道:“咱们的女儿就叫阿芸吧。”

    薛氏只嗯了一声。

    谢律看妻子兴致不高,知道她是累了,略坐一坐,就起身离去。他脑海中闪过冯姨娘对月而拜的身形,想去看一看她。转念一想,罢了,时候不早了,想必海棠也已经歇下了,明日再说吧。

    而此刻,西跨院,冯姨娘房内的灯还亮着。

    四岁的谢萱脸上有着与她年纪不符的沉稳:“姨娘不必担心,万事都有我和哥哥呢。”

    “萱儿是怎么知道太太会生个丫头?你再跟娘说说菩萨跟你托梦的事儿呗……”冯姨娘笑道。

    谢萱却板起了脸:“姨娘慎言!菩萨的事岂是能胡乱说的?”

    见冯姨娘脸色不好,谢萱神情略微缓和了些:“时候不早了,姨娘早些歇着吧。”

    冯姨娘讪讪地应了。自半年前萱儿病好后,就再也没叫过她娘,只肯叫她姨娘。她觉得刺耳得慌。可是她又不能说萱儿错了,她知道这是规矩。何况,萱儿还得了菩萨的指点呢。

    夜里,冯姨娘暗暗感激老天,天神菩萨保佑,太太以后专生女儿,不生儿子。老爷身边只有怀信这一个儿子,还能不用心教养?

    她越想越开心,仿佛看到了多年以后,怀信做了大官,她跟着享福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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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凌云不大清楚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师父刚一过世,大师兄和二师兄就为掌门之位大打出手。

    小师叔神情严肃,唤谢凌云过去,说是有话要说。

    谢凌云忙恭敬施礼:“师叔请讲。”

    她低着头,没看见师叔的动作。自幼习武的她听力极佳,听到掌风呼啸而至,下意识躲避。可惜身体被掌风笼罩,她躲避不及,被师叔一掌击在了头顶百会穴。

    百会穴是人体死穴,也是她命门所在。师叔内力深厚,一掌就让她身体剧痛,意识全无。

    可是好奇怪,师叔这一掌,竟然没打死她。

    她还活着吧?虽然眼睛睁不开,浑身无力,又动弹不得。但她能感觉到周围有人,只是她看不见,听不清。她想张嘴呼叫,却只能发出极其微弱的啊啊声。她试着感受内力,以失败告终。

    她内心惶恐,她是成了废人么?成了废人,还不如死掉。

    “死”这个念头刚涌出,她脑海里就浮现出师父慈祥的面容。从小到大,师父都很疼她,还曾戏言要把掌门之位传给她。然而,师父刚死,她就成了这个样子。把她害成这样的,是她敬重有加的小师叔。

    她茫然而又凄凉,为什么呢?小师叔不是很疼爱她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师叔特意给她留口气,是不是不想她死?

    她越想越头痛,不多时意识一片模糊。

    就这样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慢慢的,谢凌云能睁开眼睛,微微能看到光线,也隐隐能辨清声响。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处境,甚至推翻了原本的想法。

    她不是成了废人,而是变成了一个婴孩。——她死了,又重新投胎了,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竟然还保留着上辈子的记忆。

    她记得她学的所有武功心法,也记得师叔一掌拍死了她。

    从小师父就告诉她,不可以武力欺人,但也不能白白被人欺负。师叔夺了她一条命,终有一天,她也要夺回来。

    不过,报仇之事至少要等二十年。她现在还是个奶娃娃呢。

    这真是件令人沮丧的事情。她安慰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情况特殊,二十年也算是正常。

    更让人沮丧的是,她默念武功心法,没多久就会不受控制地睡过去。

    呃,她无法控制的还有很多……

    好在一天天过去,她的视力终于恢复了正常,也看清了这辈子父母的长相。

    她的父亲不足三十,浓眉大眼,面相正派。母亲是个很美貌的妇人,说话轻轻柔柔,看她的眼神温柔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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