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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屿看着眼前无法逾越的大门,心里的大门也渐渐的再掩上。
她记得在咖啡馆里时, 邵煜曾经跟她说过的那句话:“莫浔的心里有一个人,那个人不是我, 也不是你。”而今天听到门卫说道这里曾经住过两个姑娘的时候,姜屿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攥着钥匙的手愈发使劲,恨不能捏碎眼前和脑海中浮现的所有场景, 她真的希望一切不过就是场自己的幻想。
失魂落魄的姜屿从通往那宅院的小道上, 缓步走着, 春风拂过却带着阵阵的寒意。
这一刻的姜屿几乎把所有能想象到的故事都想了一遍。按照门卫的说法,这里面曾经住了两位男士, 和其中的一位姑娘是亲属关系, 想到莫家曾经发生的变故, 只有可能是那个男性亲属是小叔了,一个激灵, 姜屿想到初见小叔的时候, 听说小叔是因为心理上的问题才导致的一系列病症, 看来之前肯定发生了什么。
会是什么?
而那个跟她们生活在一起的另一个女生又是谁呢?
姜屿回到家里的时候,莫浔已经蹲在沙发上饿的半死不活的直迷糊。从这几天分别的日子里, 她们会日日聊天,莫浔没有一天不抱怨外面的饭菜难吃,枕头难睡,哪怕是公司准备了多好的星级酒店,都被莫浔视如草屋一样的嫌弃。莫蹊偶尔几次听见她们的聊天内容,拍了拍正满脸担忧和同情的姜屿:“当年我爸也是这么打电话撩我妈心疼的。”
想到了莫浔回来死皮赖脸的德行,实在是没想到她如此身体力行,瞧着模样比视频里没精神许多,至少是瘦了五六斤的模样,原本都圆润起来的脸庞又棱角分明了许多。
“怎么真的不吃东西。”姜屿捧着恋人的脸,虽是心疼可是有刚刚发生的事儿膈应着,也只是皱着眉头略微责备了一句话。
莫浔倒是会顺势撒娇,直接把头埋进姜屿的胸口,虚弱无力道:“我是想好好吃饭,可是可是,真的吃不下。”
“挑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姜屿不着痕迹的抽身离开,转身去给她倒水:“你平时在家也没挑食过啊。”
“那是因为跟你一起吃饭啊。”莫浔很是自然的当着跟屁虫,趁着姜屿正倒水,从身后将她一把揽住,在她耳边轻声呵气:“宝贝儿你秀色可餐,跟你一起当然食欲大增。”
要是平日,姜屿一定早就乖乖落入莫浔的狗爪子里去见上帝了。但是这会儿,她是实在没办法忽视一直在脑子里没法挥散的那些脑洞,还有那个莫须有的女生。只要莫浔跟她一靠近,一说情话,姜屿都忍不住会纠结,是不是同样的动作同样的情话,这厮也同那位说过,是不是她们也曾相离几日后耳鬓厮磨,是不是她也会这样温柔的去拥抱另一个人…
姜屿自然知道这样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谁还没有个过往,她也算是早都看淡,可是偏偏,这场过去的记忆里似乎是有她的演出的…
“莫浔,你是不是在江淮路有一幢宅院?”有些事情总是不用说,只凭一些细节就可以得到定论,比如莫浔顿住的乱动的手,还有她突然就沉稳下来的那声叹息。
“你…怎么知道的?”莫浔双手垂落,有些迟疑的问道。
姜屿已经得到了她最想要也是最不希望的答案,接下来只需要问清楚所有的缘由就能知道所有她曾经丢失的过去,可是偏偏到了这一步,她所有的勇气都像是喂了狗一样,只剩下无力的站在原地。想知道的欲望固然强大,可是害怕知道真相的恐惧却让她想到此为止。
“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只要你选择时间。”似乎是看穿姜屿的懦弱,莫浔格外温柔的说道,原本想要像往常那样瞬时宠溺的去摸摸姜屿的头发,刚要触碰到的指尖却突然止住,默然的收了回去。这些小动作,姜屿全数都看在眼里,她知晓莫浔是害怕她抵触,眼前这个女生总是真的像大狗狗一样温柔细腻。
姜屿突然就被这些小动作惹得落了泪,笨拙的抹了抹眼泪:“我们…过去是不是认识的?”
莫浔沉默了片刻,缓慢的点了点头,看得出来她的挣扎,尤其是她露出的那个苍白笑容。
“为什么…从一开始没告诉我。”姜屿很努力的再平息自己的情绪,翻涌而出的愤怒悲伤还有疑惑,此刻全然都转化成平静的语调。
“我想现在告诉你并不合适。”莫浔很冷静的斩钉截铁的回答,“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之前认识你,我也知道你失忆过。而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一切一切也都是真的,我爱你,从一开始都是真的。不论以前发生过什么,我都是爱着你的那个人。”
那双浅棕色的眼眸在灯光下,微微泛起一丝亮光,姜屿被那个认真深情你的目光平复了一大半的戾气,惊慌的侧转过满是泪痕的脸:“…我…我需要冷静一下,莫浔,这两天…让我安静一下吧。”
莫浔自然是万事都能顺从姜屿,乖乖的安静的退出了房门。姜屿颓然的坐在地上,回想起这些时日里,跟莫浔度过的所有时光,如同过山车一般,贴荡起伏,从制高点惊喜突然跌进失望绝望的地步。姜屿觉得灯光有些晃眼,闭上眼想要冷静一下,可是一闭上眼,莫浔的笑容全然最大幅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耳朵里都似乎充斥着她那富有磁性的温柔嗓音。
姜屿觉得自己的多半是无可救药的中了莫浔的毒。
冷静的方式有很多种,有的人选择在海边散步,踩在柔软的沙滩上吹着海风,让自己的身体享受轻松;有的人选择自己待在家里,买许多零食,安安静静的度过几天;有的人选择冥想静坐,让自己的放空……姜屿选择了最不常人的方法,她跟梁浅要了两个案件,加班加点的处理。只有不停地工作思考,她才能勉强忘记有些事情,让自己好好地放松,可是一到夜深人静,就又原形毕露。
“案子可以慢慢处理,你这身体还是要注意。”梁浅打着呵欠坐在办公室里,已经十一点钟,姜屿完全没有要下班的意思,“行了,学妹,我给你加奖金,咱回吧。”
“你回吧。”姜屿头也不抬的在电脑上霹雳啪的打着字,“我不问你要加班费。”
要是平常,梁浅一听这话铁定是一蹦三尺高的愉悦下班回去了,可偏偏,莫浔一早就跟他打了招呼,让他好生盯着姜屿,自己也只能扮演一个关心下属的好老板,陪着这位工作狂加班到现在。姜屿埋头苦看资料,疯狂的要把自己的那点儿胡思乱想全都挤出去。
她从昨天晚上让莫浔离开,就突然有些后悔,因为突如其来的安静让她忍不住的胡思乱想,从昨晚得到那个肯定的答案之后,所有的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的全部都蹦进了她的脑子里。从一开始自己就像是被麻痹了一样,莫浔明明对待生人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高冷模样,可偏偏初见自己这人就死皮赖脸的求着她洗衣服又蹭饭,自己竟然从来没有怀疑过;莫浔曾经有意无意的没来由的道歉;还有她时不时对自己露出来的那种目光……
再想到自己梦中和苏修岚高中时的场景是真实存在的,曾经她梦到的所有和莫浔有关的梦境亦可能是真实存在,思及此她都忍不住继续胡思乱想。她昨晚就是这样,看着脑袋里不停变化的脑洞,从深夜一直睁着眼睛到了天明。
“你到底怎么了?”梁浅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已经深夜十二点,余深已经在楼下都睡了好一会儿了。
姜屿敲字的手指一顿:“学长,你知道江淮路的宅院是谁的吗?”
“嗯…?”梁浅原本不耐烦的模样顿时僵住,“你…你从哪里知道的?”
“是谁的?”姜屿抬起脸,目光坚定的又追问了一次。
梁浅为难的别过脸:“这事儿,我不能说。”
“为什么?”
“小屿啊,有些事情太过……”梁浅顿了顿,“阴暗,对,太过阴暗。所以,莫浔要是想让你知道,自然会主动跟你说的。你…就算是问我们谁,得到的答案,也是如此。”
姜屿失落的抵下头,沉思了片刻,敲下了最后一个标点符号,终于算是结束了今天的加班。
等到姜屿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家里,饭桌上已经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摸起来还有些微热,刚刚加热不久。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做的,要是平常,那人一定摇着尾巴求奖励求夸奖,想到她那蠢蠢的笑容,姜屿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可是现在…姜屿的脸色僵了僵,现在,只有她自己吃完这些饭菜去洗漱休息了。
想到这里,姜屿摇了摇头,关了餐厅的灯,直接进了卧室。
卧室里很冷清,姜屿快速的洗漱完钻进了被子里,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快速的缩成了一小团。躲在被子里,周围的一切恍惚间都变得格外凄凉,姜屿后悔了,也突然开始害怕没有莫浔的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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