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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德克萨斯州，达拉斯。
李一鸣置身于nba西部老牌劲旅小牛队的日常训练馆中。
制服组一大半的成员围在他身旁，有的专心致志的评估着他才完成的体测数据、有的正在跟队医讨论着他的身体检查报告......和不久之前在芝加哥时的试训场景有些类似，不过不太一样的地方在于，除了制服组、队医之外，随行的还有一位休闲装打扮的男子和一位身材欣长的男人，两人远远的坐在球场边，不时看向李一鸣，不知在交头接耳言论些什么。
休闲打扮的男人李一鸣有些眼熟，身材高瘦的那位他就很熟悉了。
正是达拉斯小牛队当仁不让的球队老大，说是球队图腾也不为过的“德国战车”，德克.维尔纳.诺维斯基。
那另一位的身份也不难猜测，想来应该是小牛队的拥有者，nba最独特的老板马克.库班。
一位是忠守一只球队十数年如一日的球队灵魂，一位是nba最热爱篮球的球队老板，这一对组合之间有太多故事。
“李。”小牛队主教练卡莱尔看着手中的报告，上面密密麻麻还有不少被手下重点标注的信息，无一例外都关于他眼前的黄皮肤男人。
“你的膝盖....”他看着李一鸣，和公牛队教练一样不禁摇了摇头，饶是李一鸣已经经历过一次，还是不禁心底一沉。
勉强露出一个苦笑，李一鸣点头道：“我很清楚。”
“很难办。”卡莱尔的语气很平淡，不过却有了些许转折，他回过头去看了身旁的球队经理尼尔森一眼，好像是在跟对方通过眼神交换意见，“不过我们依旧觉得你还有立足于nba的可能。”
他是典型的学院派教练，对于身体素质出众的“跳跳男”一向不怎么感冒，相比之下，对于那类很有篮球智商或者拥有很强的战术执行力的球员，反而更加青睐。
这也是他为什么依旧邀请李一鸣来参加试训的原因。
李一鸣还很年轻，虽然身体条件退化但脑子还在，而关于他在球场上的执行能力，早在2011-2012赛季就被证明过了。
他就是那种带着脑子打球的球员，在公牛队完美的胜任了无球终结者的角色，而季后赛前夕当家球星罗斯伤了之后，又能迅速调整定位，开始大量持球单打，通过吸引包夹的方式来为自己的队友创造机会。
2012年带领没有罗斯的公牛队杀进季后赛第二轮，如果不是遇到了当年的冠军球队热火，说不定他还能走得更远。
相比因病丧失的运动能力，卡莱尔更看重的是他不俗的篮球智商和强大的学习能力。
“而且我不得不称赞你几句。”卡莱尔继续道：“接近一整个赛季的赛季报销，而且为了减轻膝盖负荷还略微减重，但是你的整体体脂水平依旧保持得很好。”
饶是一向表情冷淡的卡莱尔，也不仅竖起了大拇指，“这份态度很职业，你肯定是以重回nba为目标，一直在保持高强度训练的吧？”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可是对方的语气却很肯定。
李一鸣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教练的话让他感觉到了机会，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上不禁洋溢起笑容，“是的，我一直在准备着。”
先前还坐得远远的库班和诺维斯基不知什么时候也围了上来。
听到李一鸣的话，一直盯着他的库班显得很高兴，“嘿，李，你比我想象中更顽强。”
“谢谢。”李一鸣微微颔首，跟他打完招呼后，又主动跟身旁的诺维斯基碰肩、握手。
“德克，好久不见。”
“你也好久不见，伙计。”诺维斯基依旧是一头金发，胡子修剪得整整齐齐，藏在毛发下的五官其实很清秀，他今年36岁了，可是眼神却依旧很清澈。
两人虽然同处一个联盟，但基本可以说得上是两个时代的人，德国战车带领球队年年杀进季后赛的时候，李一鸣才刚上高中呢。
虽然不是他的球迷，但李一鸣依旧十分钦佩对方，不仅是因为他一个人驻守一座城的孤独，还是对一位职业生涯即将走到尾巴的超级巨星的尊重。
那个年代的球星，对于李一鸣来说意味着无法忘怀、始终铭记着的青春。
“我不是回来了吗。”李一鸣受伤前，两人的球队一个属于东部一个属于西部，除了常规赛就再没有交手的机会，虽然李一鸣也曾参加过诺维斯基在达拉斯举办的慈善晚宴，但其实两人之前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
时隔一年再见面，却莫名有些亲切感。
库班在跟教练卡莱尔和经理尼尔森说些什么，为了避嫌，两人走到别的角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季后赛我看了。”李一鸣主动开口，“很精彩的比赛，面对今年的冠军马刺还能3-4堪堪落败，你们的表现真的让人出乎意料。”
不是客套，面对今年来势汹汹的马刺队，小牛3-4落败已经称得上是虽败犹荣，要知道不论是西决对阵雷霆，还是总决赛对阵热火，马刺都是游刃有余的4-2拿下比赛。
诺维斯基只是一笑，“再怎么焦灼不也是一轮就落败。”自从2011年拿下nba总冠军后，他整个人心态就豁达了不少，打球虽然一如既往的专注，但比起胜利，现在称得上是功德圆满的诺维斯基更乐于去享受篮球的乐趣。
他的职业生涯比李一鸣还坎坷得多，1998年就登录nba，但初次品尝到季后赛的滋味却已经是6年后的2004年。
2005-2006赛季他杀进总决赛，却在天神下凡般的韦德面前折戟沉沙。
赛季，诺维斯基打出了极具统治力的一个赛季，带领憋了一个休赛季怒火的小牛队拿下常规赛67胜的第一战绩，却在季后赛首轮就被勇士队“下克上”上演了一场黑八好戏，诺维斯基领取常规赛mvp的奖杯时，他所在的小牛队就已经被早早淘汰了。
甚至这样的戏码在2009-2010赛季又上演了一次，那一年西部第二的小牛被西部第七名的马刺队4-2击败，这也是nba季后赛所有轮次均改为7场4胜后首次黑七奇迹。
一切都成了笑料，而诺维斯基自此就背负“软蛋”的名号被媒体和联盟羞辱，假如不是2010-2011赛季带着一帮老将一路逆袭，终于夺得总冠军奖杯，或许他的职业生涯永远没有抬头的那天。
这也是李一鸣尊敬他的原因。
带着不屈的斗志和哪怕不被所有人看好也不放弃韧劲，诺维斯基在职业生涯的巅峰尾巴，对自己的nba生涯做了一个完美的救赎。
“今年呢？”李一鸣抬头望向他，有些时日没有跟比自己高大的人交流了。
诺维斯基和煦一笑，在美国待久了，一向不苟言笑的德国人也开始用微笑来缓解紧张。
“库班的意思是让我签一份顶薪合同，毕竟这几年来为了保持球队阵容，我的薪水也算不上高。”这不是什么秘密，也没有什么保密的必要——虽然是他和老板库班之间的协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绝对不会离开小牛，而库班也绝对不会亏待他。
库班一向慷慨，面对诺维斯基更是如此。
李一鸣听出了他话里转折的意味。
“但是，肯定有但是的对吧？”
诺维斯基睨了李一鸣一眼，一副你真懂我的神情，“对，但是比起顶薪，我更想愉快的打球。”
这位大个子看看地板，又看看整个球场，接着视线便停在了远处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风景上。
“至于钱嘛，够用就行，我想你能理解，李。”
李一鸣耸耸肩，虽然他很想说自己现在很缺钱开公司，但内心深处却也依旧认同诺维斯基的行为。
“好吧，虽然我进nba所有的薪水加起来还没你一个赛季拿得多，但是能理解。”
哪怕国籍、人种、文化背景不同，但两人至少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对篮球的纯粹热爱。
诺维斯基拍拍他的肩膀，目光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赞赏，“这就是为什么我很高兴你加入我们的原因。”
李一鸣的瞳孔颤了颤，有些错愕，回过神来就变成了欣喜。
“这是......”
“这是库班的意思。”德国人下巴指指不远处跟经理、教练说些什么的球队老板，“你能回来主动联系我们他很高兴，我得承认，一开始你是不在我的计划中的。”
他顿了顿，“不过，为什么不呢，你那么优秀。”
“你的计划？”李一鸣又被对方冒出的词搞懵了，“什么计划。”
德国人抱着胳臂，眼中多了些意味深长。
“养老院？老年人欢乐多？”
他笑笑，“这是库班对我的吐槽。好吧，他也没说错，我们确实都是些老家伙了。”
李一鸣更感兴趣了，“你们？”
“现在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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