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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被二嫂一点播,猛然意识到不妥。想了想就低声跟李铁栓交代了几句,然后两口子又哄了两个妞妞去换了旧衣服。
到了赵家村的时候,赵氏的大嫂瞧见几个人寒寒碜碜的来了,老远就翻了个白眼扭着腰身回屋了。虽然往年时候那一家子穷酸货为着省钱从来没做过牛车来,现在却自己赶着车来的,可她从来没想过自家那弱懦胆小的小姑子家能有钱买牛。估摸着,是去年她嫌弃的很了,现在是来充个大头罢了。
其实赵氏的娘亲还真是不知道自家闺女跟女婿是不是挣了钱,不过听说他们自打分家单过以后,日子也算顺遂。也是因着心疼孩子们,又明白自家儿媳妇的德行,所以每每被儿媳妇说起来,她只管说道一肚子担忧的话,甚至还说让自家儿子有空去看看他妹子,若是手头有余钱,就帮衬自家妹子一把。这么一来二去的,她儿媳妇可不是就远远的躲开自家小姑子?
早些年赵大娘看重李铁栓是个实诚孩子,却不想那边有个拿不起事儿的婆婆跟个爱挑唆事儿的大嫂,这么多年了可是让她既心疼又没法子。直到听说他们分了家,这心啊才放进了肚子里。
了却了对闺女的担忧,她也就安心下来了,不过在儿子儿媳妇跟前依旧是什么都不管忍由她明里暗里的指桑骂槐。毕竟儿子是个不争气的,又管不住嘴,但凡惹了儿媳妇知道分家后自家闺女一家是单过得,只怕又是一场风波。
左右她是不能让儿媳妇凑上去占便宜,再搅合了闺女好容易得来的安稳日子。
这不一听说赵氏两口子是来接婆婆去过年的,那儿媳妇眼珠子一骨碌就乐呵起来。嘴上欢欢喜喜的说着好听话,手上却一刻不停的拾掇着老太太的东西,当然碰上她能自个用得着的,定然就装作没注意到略过去了。
要知道老太太年纪大了,虽说还能做饭拾掇家务,可每日里也是要吃粮食的,若是也时常头疼脑热的还得花钱看大夫,甚至近些日子总是头晕有时候走路还会腿发软,瞧着样子很难说好,就怕万一瘫了她可的伺候呢。所以赵家儿媳妇是巴不得赶紧的让人把老太太接走。
所以听到小姑子接婆婆走的时候,她还笑呵呵的眯着眼说什么婆婆早就想闺女了,能去闺女家养老想必心思也能舒坦一些。
所以她的几句话,就把去过年改成了到闺女家养老了。左右好听话都让她说尽了,甚至连赵家儿子要留几个人在家里吃饭,她都歪着眼的给打岔岔过去了。
其实她也有私心,自家儿子越来越大,以后若是要说媳妇,怎么着也得有间像样的屋子。若婆婆走了,那正屋还不是随她安排?就算之后婆婆回来了,难道还能把住进去的人再轰出来?
只可惜老太太不愿意,生怕在让闺女跟女婿闹了隔阂。直说过了年开春暖和了再去看他们。
赵大娘想的是简单,却不想儿媳妇直接把行李放到了车上。
转眼之间,就到了除夕夜。别看赵大娘为人老实话也不多,可接人待物的该怎么做心里都是门清的。加上她知冷知热,看着孩子们也是打心眼里亲近,又不随便对小辈的事儿指手画脚,所以不过两日都得了林青蕊两口子的尊敬。
跟王氏不同,虽说她也在儿媳妇手里被搓摩过,可她很少管小辈们屋里的事儿。平日里不管儿媳妇怎么念叨,也只管过自个的。在她看来,孩子们都成家了,她就不好再事事插手了。
就算现在闺女跟女婿把自个接过来住着,她也没多过问过小一辈的那些事儿,每日里只管把里里外外拾掇的整整齐齐,顺便帮着几个人做做饭缝补下衣服。
“大娘,在屋里吗?”林青蕊手里提着个装炭的木桶走到三房门前问道。因着赵大娘的到来,赵氏跟两个妞妞去三房那边的时候也少了,现在倒是她尝尝过来串门呢。
听见声音,赵大娘赶紧放下手里缝补着的衣裳下地去开门,见着林青蕊冷呵呵的站在外头,赶紧热切的拉着人进屋。
“你这闺女怎得也不知道加件厚衣裳就过来了?”虽然都在一个院子里,可毕竟是数九寒天的,出了热乎乎的屋子外头都能把人冻成冰棍。尤其是知道二房成亲一年了还没添个儿女,赵大娘心里也有些担心,所以自打来了就时时的惦记着让赵氏跟林青蕊保暖。有时候瞧见林青蕊偷懒直接用冷水洗手,都会说几句。
许是别人会觉得唠叨,可听到赵大娘关切心疼的话,林青蕊心里也暖暖的。
“这不是急着过来跟大娘歇着么,”说着,她还顺手把装的木炭的桶子放下,对着正烧炕的赵氏说到,“三弟妹,这是你二哥刚弄回来的木炭。这几天冷,你们晚上可别舍不得用。”
这会儿李铁柱跟李铁栓兄弟俩去喂家里的牲口了,倒也方便了娘几个凑在一块说些女人家的话。
赵大娘是过了大半辈子的人,话虽然不对,但却是句句都在点子上。只两天的时间,她就看出二房两口子虽然感情好,可总差些什么,主要是林青蕊这闺女不仅能干还要强。
“闺女,你也别嫌大娘的话糙,夫妻俩过活儿得互相心疼着。而且男人是山女人是水,咱们当女人的该强的时候得要强,可该跟男人说好话贴心的时候也得弱一些。”
林青蕊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赵大娘的意思。这是在教她撒娇啊,都说会撒娇的女人命好。现在那汉子是总纵着她,疼着她,可说到底也只是最大的原因也就是因为自个是他媳妇。就像是他当初承诺的那般,入了他的家门,他就会疼着/宠/着家里也由她当家。
换句话说,这一年遇上了太多的事儿,分去了她许多心思跟精力,使得她的的确确有些忽视与那个汉子交心了。
都说夫妻之间的情谊当时细水长流天长日久的真情,可若是没有经营,又有谁能保证一辈子那般甜美下去?
“大娘,我记住了。”林青蕊笑着又答了几句别的话。
见林青蕊并没有因为她多管闲事而恼火,赵大娘才松了一口气。几个人又说起了别的闲话,东拉西扯的,倒也是悠闲自在。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赵氏就开始张罗年夜饭了。赵氏做饭的手艺是跟着自家娘亲学的,所以碰上做大菜时候,就会让出灶台来让赵大娘掌勺。
林青蕊也不闲着,跟两个妞妞在边上打下手,忙的也是不亦乐乎。
等年夜饭上桌后,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村里处处都是炮竹声,虽然大伙儿都不富裕,可忙活了一年到了最后一天,总是要想法子吃一顿热热闹闹的团圆饭的。所以不管光景如何,除夕夜的晚上家家户户都少不得在门外放上一些鞭炮。
李家自然也不例外,在赵氏跟林青蕊端饭的时候,李铁柱就带了两个妞妞跑去放炮了。透过贴了黄色窗花的窗户纸,隐隐约约能瞧见外头一明一暗的炮竹点着的样子,自然还有噼里啪啦不绝于耳的鞭炮声。
两个妞妞也是高兴的跑来跑去,每每等鞭炮声响起来时候都会捂住耳朵。到后来干脆就戴上二伯娘给做的耳套,然后装作一点不害怕的样子围着炮竹嬉闹。
看着孩子们边玩闹边拍巴掌,赵氏的心情也好的不得了。又过年了,虽然今年不如去年那边热闹,也不会有多少人上门来,可只要他们自家乐乐和和的那就是福气。
放完炮竹,李铁柱兄弟俩就拉着两个妞妞进屋了。几个人围在屋里的桌子边上坐定,只等赵大娘先动了第一筷子,大伙儿才正式开吃。
热腾腾的烧鱼,还有香喷喷的肉丸子跟红烧肉、炖猪蹄和溜土豆丝,不一定能比得上外头酒楼的厨子,却也个个都让人垂涎三尺。
暖融融的屋里,欢声笑语一直没有断过,大伙儿吃着丰盛的年夜饭,听着外头隐隐约约的炮竹声,各个都舒坦的很。
辞旧迎新的一天,自然少不得守岁。几个人吃饱喝醉之后,就围着炕桌开始吃瓜子跟一些小零嘴。
因为守夜要到子时,所以在收拾了碗筷之后,大伙儿也没离开二房的屋子。只赵氏趁着拾掇灶房的工夫,回屋去把几个人赶明要穿的衣裳都找出来准备好了。
其实这也是老人们流传下来的讲究,说是大年初一日头不升起来不能开柜子,不然就会跑财运。
刚开始林青蕊还跟大丫和二丫讲些小故事逗着她们叽叽喳喳的扑在自个怀里闹,可没一会儿两个妞妞就有些熬不住困的小脑袋只点。最后更是模模糊糊的靠着二伯娘跟娘亲睡着了。
等俩孩子睡着后,林青蕊就跟赵氏和赵大娘有一搭没一搭的搭着话。实在是古代守夜真的有些乏味,现在的林青蕊居然有些怀念前世的春节联欢晚会了。
快到子时的时候,几个人才端来了肉馅跟和好的面凑在一块包饺子。反正就是图个吉利,所以就连不太会包的李铁栓都下手似模似样的擀了几个面皮。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妞妞揉着眼醒了。见桌上已经摆了包好的饺子,忍着瞌睡问赵氏:“娘,是该煮饺子了吗?”
赵氏摸了摸两个妞妞的脸蛋,笑着应了。接着听见外头第一声炮竹响起,几个人就知道这是里正家告诉大伙子时到了,新的一年来了。
“去跟二伯跟爹爹放炮去,一会儿回来就有饺子吃咯。”林青蕊戳了戳两个妞妞的包子头,笑着亲了亲俩个妞妞的脸蛋说到。
安静的村里被一声声的炮竹声渲染出难得的热闹,屋里赵大娘帮着收拾了案板跟桌子,林青蕊跟赵氏则去煮了饺子。热腾腾的水汽熏的俩人脸上挂了薄汗,可气氛却依旧温馨愉悦。
“外祖母,爹娘,二伯二伯娘,过年好。”放过鞭炮,两个孩子手牵手的站在桌子前头,声音清脆仰头看着屋里的几个大人说起了吉祥话。
林青蕊见俩妞妞仰着小脸冲大伙儿笑,笑容灿烂明亮,透着孩子气的喜悦跟羞涩,顿时心里一片柔软。而李铁柱的眼底里也露出了浓浓的笑意,当对上自家媳妇的眼神时,那笑意越发深了几分。
“大丫二丫真乖,来这是二伯跟二伯母给你们的压岁钱。”说着林青蕊就从炕桌下头摸出了俩个红封递过去,“也祝大丫跟二丫新年快乐。”
两个妞妞看了眼爹娘,见爹娘只是笑也没有阻止,才欢欢喜喜的接了红包,还异口同声的说:“谢谢二伯娘,大丫二丫最喜欢二伯娘了。”
之后赵大娘也笑着给林青蕊跟自家闺女一人塞了个红封,又给两个外孙女添了压岁钱。一家人才开始吃饺子。
吃完饺子,各自收拾了收拾,也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铁柱就跟林青蕊先去给赵大娘拜了年,之后李铁栓两口子又带了两个妞妞过来给他们拜了年。
因为还在守孝,所以几个人也不用去别处拜年,吃过年初一第一顿饺子后,就都窝在二房屋里玩了。
大过年的,家里虽然冷清,但好在没有什么糟心事儿。
冬去春来,进了三月天气就微微有了暖意。而李记酒坊的生意再度热闹起来,这一回林青蕊又寻了里正提说想要寻几个可靠的后生帮着送货,工钱跟其他人的一样。
事儿是好事儿,现在村里哪个不羡慕能进李记酒坊做工的人?不仅主家厚道能吃好喝好,而且还守着家也不耽搁农活。所以只里正一提说,被里正找来的那几家踏实不惹是非的人家连连的应了。
自打岔头镇铺子成了以后,他们是真的感觉到了方便,而且还能零散的挣些钱。所以过了年林青蕊一提开分店的事儿,其余几个人就双手赞成。其实若不是现在她们名声不够大,林青蕊甚至想品牌代理的模式。
好在大家并没有遇上别的花项,所以手头上不缺银子。想了想,二房就跟三房商量着按分成出银子,毕竟这种投资若是再要平分摊钱就有些不地道了。
这一年只在岔头镇跟永安镇慈峪镇几个大镇子,他们就挣了几百两,加上过年时候李记雕花跟冬元酒卖的脱销了,又是添了不少收入。所以这一回几个人商量着干脆就直接买下几个铺子,一来能省了租金,二来也方便他们长久的做这门买卖,而不会因着东家要用铺子收回去时他们遭难。
不过毕竟酿酒需要的粮食不少,还要防着有什么突发情况,所以最后几个人商量的还是二房出四百五十两银子,三房出五十两。
加起来一共五百两银子,少说也能买下三个铺面了。
几个人想着生意上的事儿,田萧山那个大掌柜的应该比他们更清楚,于是就把人叫了来一块商量。听到东家说要增开铺子,意思是还让他当大管事儿,田萧山心里暗暗激动,似乎还有股子遇到伯乐的感觉。
他到底是在外头惯了,稍作思索就说出了自个的想法。
岔头镇跟永安镇距离县城远一些,所以他们的生意才能做大。可若是想去县城开酒铺,不仅不现实,现在也没那个条件。毕竟能在县城数得上名头的酒坊,基本都是家传的产业,算得上根深蒂固。
而且还有几个酒坊不仅跟衙门的关系打的好,而且跟县城那几个酒楼的生意做的也极好。不是他们能轻易撼动的,至少现在他们很难在县城立足。
虽说想进军县城,可林青蕊早就料到了这事儿并没想象的那么容易。自家男人认识几个性命相交的官爷,可想起上次那人总惦记着让自家男人背井离乡继续去战场上拼命,林青蕊就不乐意提说。
当她心里不知道啊,那人嘴上说着要让自家男人建功立业成了家里的靠山,实际上就是连哄带骗还夹着点胁迫的意思想让李铁柱再去对抗蛮夷。
到县城开铺子的事儿不成,可并不影响他们在永安镇跟慈峪镇开铺子。所谓一口吃不成胖子,一拳凿不出井来,若是能一点点的渗透,那也是个法子。不过现在对李记来说最重要的事儿,还是积累家底。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番,大体定下了买铺子的事儿。想着这也算是开分店,林青蕊就又说起了统一伙计衣裳跟酒坛子标志的事儿。
李铁栓跟赵氏觉得自家二嫂有些多此一举,要给伙计们做衣裳,还要费劲的把酒坛子上都贴上李记的标志。怎说看怎么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从来没听说过哪家的酒坊会在这个事儿上糟钱的。
“李记的名头已经打出来了,至少附近几个镇子跟村里都是认可的。”林青蕊坐在炕上,有条有理的说道,“既然要做,咱们就要做到让人过目不忘,就是因为别的酒坊铺子从来没在这种小事儿上讲究过,咱们才要做。你们想,每次去送货也好,进货也罢,外人看到的知道是酒水,可谁知道你是李记还是赵记张记?可如果统一了着装就不同了,伙计们每出去一趟就是给李记做了一回活广告。酒水每被卖出去一次,酒坛子上的标志就能被宣传一回......”
其实这也只是她的一个简单想法,具体的还要大伙儿一块拿主意。
李铁柱沉吟片刻,笑着开口道:“媳妇的法子倒新鲜,不过听着也有那么点门道。”
边上田萧山想了想,也附和了几句。而李铁栓两口子听了自家二嫂的话,心里也有那么点意动,可内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钱。
现在家里跟铺子里的伙计可不少,若是都做衣裳,估计还是三四两银子呢。
正事儿商量完了,想着现在李铁柱跟李铁栓都闲着呢,所以干脆买铺面的事儿就交给他们俩跑去了。至于送货的事儿,则有新招来的李大川跟马大娘家儿子马家财管了起来。
随着李家酒坊越做越大,以前暗地里说酸话的人,更是眼红了。奈何他们进不了李记做工,想上门又碍着对方还在守孝怕不吉利,只能半道上碰上李家兄弟了故意念叨几句。甚至有人舔着脸厚着面皮说,日后缺了酒水就去他们家讨要一些,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来李家兄弟也不会跟他们计较那几文钱的酒钱。
林青蕊听自家男人学了几句,心里就忍不住呵呵哒了,感情哪里都少不了吃大户的人啊。真以为他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那么好挣呢。
其实一斤半斤的酒水,林青蕊也不会过于在乎,毕竟也算不得什么大钱。可那种被人占便宜的先河却不能开,若是开了一回,只怕往后就会没完没了了。但凡谁家缺了酒就来,他们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所以当几个厚脸皮的妇人脸上堆着笑,打着跟王氏以前交好,心疼她留下的两房孩子的旗号来的时候,林青蕊直接放出话说家里有孝不能招待她们,甚至连大门也没给开。之后她们也不是没去后边作坊打探过,只是还没进作坊的门就被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大狼狗吓得屁滚尿流了。
也有几个尖嘴猴腮,在村里一向是游手好闲喜欢偷鸡摸狗的人套那些在李记酒坊做工人的话。只可惜来做工的都感念着李家的好,本身也不是爱叨咕事儿的,加上最初来作坊时候都签了协议,所以甭管别人怎么问,他们只管装作没听见。
最后那几个想打探消息的人没了辄,只得暗暗骂几句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真是一堆木头就消停了。当然这其中也有李铁柱的缘故。
因为有一回他瞧见有俩不正干的后生围着李大川的牛车骂骂咧咧,当下就冷着脸过去,恶声恶气的问那两个人想打什么主意,甚至直接就提起棍子从对方脑袋边上砸下去,落到地上直接把棍子折断了。
本来他就有恶名,加上刚刚恐吓那两个生了坏心思的人时下了狠劲,所以自此以后就没谁敢再打酒坊的歪主意了。
下水村这边作坊的生意现在基本理顺了,甚至不用林青蕊跟赵氏整日里盯着也能正常运作了。与此同时,刚入了夏天,永安镇跟慈峪镇的铺子也开张了。
因为两个新铺子刚刚起步,所以少不得两家人分着去盯着。也因为那边还没可靠的掌柜的,使得田萧山也时常的来回跑着。好在岔头镇这边他已经带出了几个小伙计,还有个能看柜台的徒弟,所以倒也没让这边乱了。
到了七月份,天儿彻底热起来,那边两个新铺子也正是步入了正规。现在他们酒坊只管酿好酒,然后把所有的酒水平分到三个镇子上的铺子里囤下。只要是附近的商户,都可以直接去店里提酒。
这样省了不少事儿也节约了不少周转的成本,还让酒楼跟小酒馆得了不少便宜。这般不过一个月,铺子的生意就好了不止几何。
随着生意走俏,李记给伙计们做的衣裳也出来了。且不说得了新衣裳的伙计们心里如何高兴雀跃,直说现在他们出门送货,都能被不少人问一句“又送酒去啊”。之后更是有人问都不用问,就知道这是李记酒坊又酿了好酒呢。
原本家里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是值得高兴的事儿,可林青蕊却发现最近自家男人似乎有了心事,有时候她连着叫好几声才能让他回神。甚至晚上抱着她睡觉时候,都紧攥着眉头,就跟遇上了天大的难事一般。
许是李铁柱的缘故,现在整个家里的气氛都有些低迷,就连大丫跟二丫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嬉闹了。
林青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观察也许多日子,还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事儿。直到有一天张氏来看她时候,说起最近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她心里才有些清明起来。
前些日子林老汉去送货,在县城歇脚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北边蛮夷都打回来了,好像还把北邙给屠城了。又说大周朝赫赫有名的云家军损失惨重,听说战死了好几个将军,那蛮夷甚至丧心病狂的把云家军的尸体垒起来示威。
眼看着北边蛮夷不知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好处,明明已经被赶到了卡南山以北,甚至都穷途末路了,偏生的短短几年就又打回来了。
张氏又说了许多,无非是若是真开战了,只怕往这边逃难的难民也会多上许多。听外面说书的说,他们云州离北邙不远,恐怕也会被波及。
再有别的话林青蕊却没再听进心里去,无非就是感慨下天灾人祸,念叨几句老百姓不容易。而她的全副身心都被北邙屠城,云家军受重创,多位将军战死的消息骇住了。
不为别的,就只为自家男人曾经说过,他以前就是在云将军麾下任职。甚至他被将军看重,得了知遇之恩,就是在北邙一役中看了蛮夷的中军大旗。
所以这才是那个汉子心事重重的原因?
自打猜到了缘由,林青蕊的心思也重了许多,不光是笑不出声了,甚至插科打诨想要让自家男人放宽心的想法都没有了。莫名的,她就觉得那个汉子心里酝酿着一场风暴,而那场风暴许是会毁了她的安稳。
可她也实在说不出阻止他的话,好男儿保家卫国,更何况这次遇难的多少人是与他生死相携过的兄弟?
这样的日子几乎是煎熬着过的,有好几次李铁柱想张口说什么都被林青蕊打岔过去。她是打心底里不愿意听,甚至宁愿自家男人一辈子不坦白。
战争的残酷她没有经历过,甚至生离死别都没经历过,可那也不妨碍她想象战场上与人对敌时候的危险。何况蛮夷已经屠城了,上到耄耋老人下至襁褓婴孩无一幸免。那般血腥残忍到没有丝毫人性的手段,几乎是她闻所未闻的。
她同情别人,可却不能眼睁睁的送自家男人去拼命。
北边的战况越来越严峻,甚至下水村跟杨家窑村这样偏僻的村子都来了不少难民。虽说只是翻山越岭的借过,可哪个不是被吓那血流成河伏尸千里的战场吓坏了?更有老人被人搀扶着,明明舍不得离开故土,却为了活下去不得不背井离乡,忍受着随时会客死他乡的恐慌逃避肆虐杀戮的蛮夷。
李铁柱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不曾想正看到自家媳妇低着头抹眼泪的模样,再大的心事也顾不上了,赶紧上去询问。
“媳妇,你这是怎么了?遇上什么难事儿了?”
林青蕊抬头,看到自家男人不算俊朗的面庞,心里越发难过。她不是爱哭哭啼啼的人,就算跟自家汉子说些羞人的私密话时,顶多也是被说恼了后红着脸嗔怒得瞪他两眼。可一想到他有可能要去战场,甚至会跟林家大哥一样生死不知渺无音信,她的心里就忍不住的发疼。
以前不曾细细想过,如今每每一个人呆着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与他成亲之后的种种。她不知道别人家的媳妇是如何当家的,只是李铁柱待她一直是护着疼着依顺着,无论大事小情但凡她意动了,那汉子都会给办的妥帖。
她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自己心里的那一点好感变成如今这般的依赖跟不舍。大概是在一块久了,心意也越发明朗了。
“被风吹的眼睛疼。”林青蕊不想多说,她怕他会提北邙的事儿,更怕自己会忍不住。至于忍不住什么,她也说不好,可直觉里只想逃避。
李铁柱皱皱眉头,叹口气没说什么。自家媳妇向来聪慧,一日两日的或许还能瞒得主,可随着路过的难民越来越多,她哪可能猜不出来?
见自家男人的神情不对,林青蕊很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撇着嘴嘟囔着要去酒坊看看就想慌乱的下炕离开。却不想一时惊慌竟然没扶住炕沿,一只手直接拄空了,整个人都头朝下的往地上载了去。
许是太过突然,她甚至来不及反应。惊慌失措之间,一个强有力的臂膀把她搂到了怀里,接着打横抱起来放在自个腿上。
“媳妇,你别这样,我心里难受。”耳边传来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那滚烫硬实的胸膛紧紧的贴着她的脸庞。林青蕊咬着下唇不说话,甚至不去看那个汉子紧绷的下颚跟复杂的表情。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听说北邙被屠城,云家军死伤无数,我真的很难装作不知道。”李铁柱亲了亲自家媳妇的发顶,轻声说道,“当初肖连成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出来北边又要出事儿了,只是没想到这次会......这般突然。不说云家军多少人对我有恩,也不论云将军对我的提携之恩,只说若北邙失守,接下来就是上北郡跟云州了。”
林青蕊心里哪里不明白,只是明白是一回事,眼睁睁看着自家男人去战场又是一回事。就好比理智上明白好男儿保家卫国,可情感上就是宁可他一辈子没出息的窝在小水村,只要能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就好。
“我不听,反正你不能走,要是你走了,酒坊就没人送货了,家里的活儿也没人干了,日子就得变得乱七八糟的。”林青蕊心情沉郁,不愿意听那些大道理,左右那个男人就是想离开她离开家,索性她也直接就耍起了性子。
家里的酒坊跟铺子生意都已经上了正轨,无论是送货还是进货,都有专人打理。甚至铺子里除了掌柜的,也都添了账房,所有的账目都在整理以后都会统一交给林青蕊入总册子。现在甭管是他还是李铁栓,只管隔三差五的去各处铺子巡视就行了。
不过他见自家媳妇抵触的厉害,也不敢再强说,虽然心事重重可也只能压在心底里。
三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都敏感的察觉到二哥二嫂闹了别扭。他们有心劝说,可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是俩人嘴紧,问什么都说没事儿。
最后还是赵大娘寻了机会,在张氏来看闺女跟女婿的时候,多说了几句。
张氏本来也觉得这回来看闺女,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可看铁柱那孩子对自家闺女还是一如既往的细心,自家闺女也处处惦记着李铁柱,她实在寻不出俩人闹的是什么气儿。
也因着这一头雾水,又担心小两口年纪小没经过多少日子,这般闹下去把心经都耗没了,所以她才拽了闺女到里屋细细问起来。
林青蕊心里本来就不舒坦,就像是钻了牛角尖,哪怕自家汉子依旧对自个好,她也总觉得那人是为着让她松口去战场才那般表现的。所以自家娘亲一问,她可不就委委屈屈的诉说起来,说到伤心处还直接用手背抹了眼泪珠子,撇着嘴闷闷不乐。
听完来龙去脉,张氏就知道小两口的感情并没问题,当下也就稍稍放下心来。
“你傻啊。”张氏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自家闺女的额头,“他个大老爷们,若是真铁了心的要走,你能拦住?你拦得了一回还能拦的住二回?”
林青蕊怎得不懂,只是一想到人人都说服兵役上战场,十去九难回,她就忍不住会胡思乱想。何况真要打起仗来,谁知道要熬多少年?
且说张氏也看出自家闺女听不进去劝说,而且提起打仗来,她也总会忍不住想自家到现在都没个音信的大儿子。听说隔壁村不少跟他一起去战场的人家都得了官府的信说人战死了,只是她去打听了好几回,又让自家老头子去衙门使了几回银子,也没能得了自家大虎的音信。
虽然能安慰自个没有音信也是好的,可过了这么久,加上来往的难民都说前边战场上血流成河,守城的将士死的死亡的亡。也有人说若是没有音信,也可能是被砍杀的寻不到尸骨了。
许是生死离别看的多了,又或者是时间久了,心里早就绝望了,现在她也难受是难受,却也不像最初那般整日里哭天抹泪了。
送走了张氏,林青蕊坐立难安,从屋里到大门来回折腾了好几回也没能平静下来。索性就一头扎进酒坊里,晌午饭都懒得吃了。
最后还是送完货连夜回来的李铁柱,听张氏说二嫂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他才黑着脸忧心的去酒坊把自家媳妇横抱回来了。
随着李铁柱端着鸡蛋羹步履沉重的再回房来,林青蕊就猜到他已经下了决定。
“媳妇,吃点东西吧。”李铁柱声音干涩的说道。
这一回林青蕊没有再岔开话题,只静静的看着他,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安静下来。吃过了东西,她任由那个汉子抱着自个说道起过去在军营的日子。
“媳妇,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当时我只是当个兵蛋子,许也不会有多少动容,可是云将军已经不止派了一个人捎信来了。”李铁柱贴着自家媳妇的额头,为难的说道。听说将军已经动身了,后边几次捎信的都从将军的亲卫换成了将军府的府卫。若非迫不得已,将军又怎会多次让人寻他这个乡野村夫?
林青蕊抹掉眼角的眼泪,抬头盯着他:“可是我舍不得你去,刀枪无眼,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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