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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珉珉有点方,筱麦穗已经好长时间没出现了。去她租的房子那里找了二十几次,没有一次见到她人。姜维多次要报警都被她和温心拦了下来,姚珉珉很清楚,筱麦穗不说失踪,她只是钻进了空间不想出来。姚珉珉想不通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不想出来。
筱文予那天之后就一直在忙,忙到没时间去听说筱麦穗的近况。他想着,左不过是和姚珉珉闹几天别扭,再难受个三五天,然后就能故作坚强地把人送走了。就像当初陈尔东一样。
温心还不知道姚珉珉将要服役的消息,一心扑在怎么把筱麦穗找出来上,姚珉珉因为担忧,更是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所以,当筱文书出现在花圃要带姚珉珉走的时候,她还什么都没收拾,温心还在念叨着一会怎么去引诱筱麦穗出来。
筱文书的话刚出口,便觉得身边的空气都凝固了,所有人都看着他,神色复杂,接着又一起看向了一脸懵的姚珉珉。
筱文书不明所以,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没看到筱麦穗,他找了个空椅子坐下,疑惑地看着姚珉珉,“麦子呢?”
姚珉珉回了神,扶着额头没说话,温心抿着唇,紧盯着姚珉珉,声音也变得低落了许多,“麦子已经快一个月没出现了。”
“什么?”筱文书猛地站起来,紧张地看着温心,温心却并没有看他,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她已经快一个月没出现了。”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不告诉我们呢?老二呢?”一连三个问句,筱文书问得迫切又咄咄逼人。
姚珉珉已经坐直了身子,目光有些呆滞,“我知道她在哪,我去找她,我自己去。”言毕,她抓起筱文书扔在桌上的车钥匙,跑着离开了。
车子一路疾驰,姚珉珉双眼有些赤红,她并不敢确定,筱麦穗知道她要走,可事到如今,她只能去试一试。不然她走了,温心根本没办法把她叫出来。
到了楼下,姚珉珉连电梯都不想等,一路跑到十二层,拿钥匙开门的手都在抖。
门打开,房子里依然空荡荡的,只是曝露在空气里的桌椅地板却并没有任何灰尘,仿佛一直有人打扫的样子。姚珉珉微微放下心,有人打扫就说明,她们没来的时候,筱麦穗是在外边的。
她坐在沙发上,随手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打量了一圈周围,语气淡淡的,“我知道你在,你还要躲多久?”
姚珉珉并不期待有人回答她的话,她对着空气,如同自言自语,可她相信,筱麦穗能听到。
“我今天就走了,文书哥在楼下等我,你真的不出来?”
“筱麦穗,你就这么点出息?”
“筱麦穗,逃避没有任何用,即便你不出来,我一样会走,你就不想见我一面?也许就是最后一面了。”
筱麦穗双手环膝,把头埋在膝盖上,清酒和棉花糖在一边担忧地看着她,这段时间,他们俩轮番劝过她,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劝的次数多了,筱麦穗还会发脾气,故意躲着他们。
姚珉珉的话,清酒听得清楚,看得真切,他知道筱麦穗在想什么,只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无论说什么,筱麦穗都咬死了不承认。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清酒第一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算了,不出来就不出来吧。我走了以后,替我好好照顾温心。”
“你知道的,温心看着柔,其实挺倔的,我走了她肯定死撑着,你帮我多开解一下她。”
“我爸那边,我也没说,你回家的时候,帮我多说几句好话。”
“嫣姨这么多年不容易,她跟我爸也就差个契机,你得帮他们一把。”
“还有你,这几年变化挺大的,咱们两家以后就都靠你撑着了,累了倦了,就把担子扔给姜维,她不能白拿工资吧?”
“麦子,帮我看好媳妇,我走了。”
姚珉珉又环顾了一圈空旷的房间,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外套。
筱麦穗双手紧握,青筋暴起,指节泛白。她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肯哭出声音,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微微颤抖。
“宿主,姚珉珉已经走到玄关了,你真的不送送她吗?”清酒叹息一声,轻轻拍打着筱麦穗的后背,给她顺气。
下一秒,清酒的手便落了空,筱麦穗已经消失在空间里。
“姚珉珉!”
姚珉珉嘴角微微上扬,放在门把上的手又收了回来。她敛起自己的笑意,红着眼回过头看着筱麦穗,声音哽咽:“我还以为,你真的不送我了。”
本来还有些许委屈的人,在看见身后梨花带雨的筱麦穗,什么委屈都散了个干净,只剩下心疼。
“别哭了,乖,我错了。”姚珉珉快步上前,把筱麦穗拉进了怀里,小声哄着。
筱麦穗吸了吸鼻子,把姚珉珉推开了,“温心知道你要走了吗?”
“我过来之前刚知道。”提到温心,姚珉珉也低沉了许多,她一个人跑过来,未尝没有逃避温心的意思。温心的眼神太过受伤,她害怕。
“姚珉珉,你好渣!”筱麦穗红着眼圈恶狠狠地瞪着她,说完还不解气似的朝着姚珉珉的小腿踹了一脚,气鼓鼓地走到门边取了大衣穿上。
筱麦穗把门开了一半,扭过头看着还在呆愣的姚珉珉,咬牙切齿:“还愣着干嘛呢,回去找温心啊!”
下了楼,筱麦穗看着空空荡荡关得严严实实的车,似笑非笑地看着姚珉珉。跟在她身后的姚珉珉摸了摸鼻尖,不自然地开了驾驶室的门。哪里来的筱文书,筱文书还在花圃蒙圈呢!
筱麦穗冷笑着坐上车,一言不发。姚珉珉自知理亏,也默不作声地开车。
回到花圃,休息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两个人一头雾水,在生活区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个园艺师,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姚珉珉走了以后,温心就一个人去了花园,筱文书后来不放心,也跟着过去了。
筱麦穗看着姚珉珉的目光越发不满,重重地冷哼一声,率先向着花园走去。
已经是十二月底,花园外早已放下了保温用的塑料膜,筱麦穗推开木门,入目是姹紫嫣红郁郁葱葱,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人。
她皱了皱眉,试探地叫了两声温心,却是筱文书站了起来。筱麦穗放下心来,筱文书既然在这儿,就说明温心也在。她回头看着跟进来的姚珉珉,没什么好气地给她比口型:还不快去?
姚珉珉还在门口迟疑着,筱麦穗却是恨铁不成钢地怒瞪着她,顺手把她往前推了推。筱文书见她俩在门口推推搡搡,也明白了筱麦穗的意思,径自向外走去。
筱麦穗跟着筱文书出去了,还贴心地给她带上了门。姚珉珉在原地踟躇片刻,磨磨蹭蹭地走到温心身边。
“媳妇……”姚珉珉蹲在温心旁边,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她,脸上写着讨好二字。
温心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复又继续修剪着眼前的花枝,不搭理她。姚珉珉瘪着嘴,期期艾艾的样子,“媳妇……我错了……”
“你没错。”温心冷着脸,声音也没了平时的暖意。
姚珉珉也知道这次自己大错特错,事前一点口风都没漏,现在说走就要走,如果她和温心换过来,自己恐怕只会比温心还生气。可事到如今,她也没了反悔的机会,只能尽量安抚好温心,至少自己拼两年回来,媳妇还在。
这样想着,姚珉珉也丢下了最后那点脸,抱着温心的胳膊开始耍赖:“媳妇媳妇,你先别修了,再修下去这花就秃了!我们来个深情的吻别好不好?”
温心因为她的拖拽,不敢再有动作,只得无奈地将手里的剪刀放下,只是看着姚珉珉的眼神却并没有什么温情。她挣开姚珉珉抱着她的手,寒着脸往外走。
姚珉珉小媳妇似的跟在她身后,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温心几次差点绷不住笑出声来,最后硬是咬着牙憋住了。
温心回到休息室,和筱麦穗筱文书打了招呼,换下工装请筱文书送她回学校。跟在身后的姚珉珉,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只剩下垂头丧气,小声地叫着温心的名字。
车门刚打开,温心就跳上了副驾驶,筱麦穗对着姚珉珉比了个“活该”的口型,上了后排,姚珉珉偷偷看了温心两眼,不情不愿地坐到了筱麦穗旁边。
回到学校,温心一个人在前边冷着脸走,筱麦穗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事不关己的样子,唯有姚珉珉苦着脸,欲哭无泪。
许是因为天太冷,宿舍走廊里并没有多少人,温心一路不发一言,进了宿舍就开始收拾东西。姚珉珉就呆呆地靠在门边上,看着她收拾。
“棉衣这些大件的衣物都放这个大箱子里了,内衣衬衣这些小的,还有你的书,都放在小箱子里,你自己记清楚了,别到时候乱翻一气。”温心一边折着衣服放好,一边念念叨叨。
“也不提前说,这么突然,东西都没准备好,这些洗漱用品先拿去凑合着用,等过两个星期,我再去给你送。”
“还有……护肤品,记得按时用,过敏药一定要好好放着,随身带着,你那个易过敏体质,闹心死了。”
“去了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别动不动就不吃饭,训练量那么大,不吃东西会吃不消的……行了,也没什么要带的了,你走吧。”
温心始终背对着姚珉珉,忙忙碌碌地在床铺柜子和行李箱之间移动,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她也不想擦,说到最后,已然带上了哭腔。
“还有照片没带呢。”姚珉珉从背后拥住了温心,声音柔柔的。温心从她怀里挣出来,将书桌上摆着的几张合影一股脑塞进了满满当当的行李箱里。
“媳妇……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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