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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那朝阳观乌沉沉的卧在那里,丝毫没有觉察已经被一群“不速之客”团团围住。
“卧槽,这天是一天比一天冷。”观中巡夜的一个道士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随意看了看便转身回屋偷懒去了。
他还没走几步,便“咦”的一声停下脚步,心中陡然升起一丝不详之感,可惜,已经迟了。
“噗”的一声闷响,他眼睁睁的看见一把尖刃从自己前胸穿出,我痛苦的张着嘴,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卡着,干干的呜咽了两声,便瘫倒在地。
几个黑影迅速从地上的尸体跨过,留心去看,就会发现所有的不速之客,竟然如同猫一样,落地无声,颇为默契的互相掩护着,便朝里面走去。
他们刚进道观正厅,只见黑暗中窸窸窣窣的琐碎响声,隐约又是几对人匆匆显出身影。
众人站定,只见为首那人大马金刀的踱了进来,那人“嘶”的一下点着火折,立马一根火把便伸了过来,随即一个传一个,诺大的正堂顿时被众人火把照亮。
四处横七竖八的躺了七八具道士模样的尸体。为首的大汉摸了摸脸颊下的大胡子,火把映照之下,满脸横肉,一对阴鸷的眼睛闪烁不定。
只听正堂后面仿佛炸开了锅,喝骂之声四起,似乎是受了惊动,一下子门房四开,踢踢踏踏的涌出来十来号人,都手持钢刀,怼了进来。
那大汉眉毛挑了一挑,身边的劲装随从一动不动,仿佛泥塑一般,鸦雀无声。
便见着对面一群道士模样的人逼了过来。
“什么人活腻歪了?敢来这里‘闯’山门?”一个道士头目高声问道,三角眼咕噜噜的打量着大汉。
那大汉嘿嘿嘿的笑着,好整以暇的任由他打量:“听说他娘的这里道士不修身养性,却专门帮人易筋通脉,哈哈,我们也想看看有没有福缘。”
那个为首的道士眼睛眯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对面这个大汉纯粹是胡扯,带了这么多人马,悄然无声的就把前院的人都抹了,绝非一般强盗匪寇。
他耐着性子说道:“原来是来求福的,大半夜的来找大仙……是不是早了点?”
他投石问路,开始按着“道上”的语调跟那大汉搭搭腔。身后可有大人物躲着,这半山腰只有一条路,现在出不去只能硬着头皮周旋。
大汉给是嘿嘿冷笑的看着:“我说,你们一帮子牛鼻子,”他戏谑的挑着眉头,“家伙倒是齐全啊,嘿,还有拿板斧的,李逵啊?”
那领头道士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能再跟对方瞎胡扯了,索性说开。
“这位好汉,山不转水转,水不转路转,我们这里是正经道观,在地方上也算小有名气,交个朋友,如何?”
那大汉左右看看,揉了揉眼角,也不看对面那人,“交朋友……”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实话跟你说,我这里要几个孩子,听说你这里有不少,就想跟那洪兰璜洪大仙人通融通融。”
那道士心头一震,这人什么来头?怎么这么清楚!他心底泛起一股凉意,这人早要赶紧打发走,这买卖闹腾大了,赶紧收手!
他作势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样,我今天就擅自做个主,跟好汉交个朋友。观里还有一万两白银,本是准备修葺后堂,重塑仙尊用的,好汉您看这银子您先拿着,说句不好听的,这年头,谁跟钱有仇呢?”
那大汉双眼光泽流离,似笑非笑的说道:“就你他娘的精明,你这朝阳观空手爬上来我都觉得费劲,你这一万两银子,六百多斤,你让我们抬还是抗?”
那道士一听,眼皮微微一跳,对方人手不多,只要今天应付过去,甘肃境内他们绝对跑不掉!
他微微一笑说道:“好汉说笑了,银子算我们的一份心意,山脚下有个知客房,我派人陪着你去知会一下那里,弄几辆板车给你,也算方便。”
“我就要孩子。”那道士话没说完,便被大汉截断了。“孩子的生意好做啊!”他挤眉弄眼的对那道士轻飘飘的说道,言语中若有似无的透着点意思,这倒让那为首的道士一时拿捏不定。
这帮人究竟什么来头?没听说天水县附近有这么一号山头啊?马匪纵然有几个,都是三五个不成气候;山贼早就给逼到四川、陕西一代了,给能有谁能有这般胆色和能耐?
“听明白了,我要孩子。”大汉又重重的重复了一句。
道士见招拆招,语气缓和的说道:“孩子都有父母,送过来给黄大仙也是方便治病或者求个福缘,你说这都是爹娘的心头肉,何必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猜着对方的路,一道电光划过心头,他陡然一惊,难不成是凉州卫的人!
他抽了口凉气,犹豫不定的看了大汉一眼,心中想着,都活腻了吗?不知道朝阳观的后台正是……
那大汉听他话语又是“心头肉”又是“爹娘”不由得勃然大怒,额头青筋暴起,大声喝道:“少他妈放屁!你们做的什么勾当当别人不知道吗?还口口声声仁义道德。”
他脸上堆砌着横肉,在火把映照之下泛着油光,双目凶芒毕露,左右看了一眼鸦雀无声,目不斜视的随从,朗声喝道:“来呀!”
“在!”身边众人步调一致的踏前一步,“仓”的一声腰刀出鞘,大厅内顿时杀气腾腾,火苗仿佛有所感知,“噼啪”作响。
大汉仿佛无所谓一般,扬了扬下巴,不高不低的说道:“除了孩子,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