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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寒冬,然泉水温热,并不觉得冷,甚至有细密的汗水自男人额头上滴下来,落在她白皙泛红的身体上,顺着妖娆的曲线滑下,滴在水中,溅起圈圈涟漪。
山中极静,唯有水波冲击的声响,夹杂着男人的喘息声,那般暧昧,在水上缓缓回荡。
“二白!”
男人声音缥缈,处在极致之中,痴缠的吻着她的唇瓣、下巴,喘声问道,“二白,之前的话都是气本尊的是不是?说你爱我,只爱本尊一人!”
二白颤巍巍的睁开眸子,身体内有热浪翻滚,那般汹涌,拍的她脑子里一阵阵的空白,只更加用力的抱紧他,一句话断断续续,“我爱、你,只、爱你、一人!”
男人满意的闭上眼睛,吻的越发狂烈,“我也爱你,二白!”
“不许再离开我!”
“好!”二白哽声点头。
男人的身材那样好,宽肩窄腰,双腿修长,肌肤紧致有力,每一寸都恰到好处的完美,加上他俊美的面容,似乎受极了上天的恩宠。
被美色引诱,二白吻上男人紧致的下巴,闭上眼睛,不想未来,只在此刻放纵,抵死缠绵。
天一点点暗下来,暮色降临,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已经被黑暗吞噬。
月华升起,在水面上凝了满池晨曦霞影,若棠梨落雪,云烟骤雨,温柔而暴烈。
水波时若海浪汹涌,时若细沙绵绵,在年轻优美的身体之间穿梭。
男人不知疲倦,似将这一个月的积攒都发泄在了她身上,二白累到闭上眼睛就能睡去,才感觉男人重重压下来。
低喘的呼吸交错,已经分不清是谁。
“满足了吗?还要不要?”良久,男人低哑餍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二白几乎想一脚将他踹下去,只是实在没了力气。
“下次再若故意气我,我便这样罚你,让你下不了本尊的床,看你如何藏在别人身后。”
二白懒懒的闭着眼睛,嘀咕道,“明明是先弃我不顾,为何现在全都变成了我的错?”
男人抱着她的双臂立刻收紧,低头下巴蹭着她的额头,“二白,那日是我疏忽了,我认输认罚,你说怎样,本尊都随你!”
“就算你没看到我,可是也因你而起,我心里依旧不爽!”
“那你想怎么爽?方才还不够?”君烨勾唇笑的轻佻。
月色下,少女白皙的脸颊一红,不悦的瞪着他,“说正事!”
“好!”男人低笑一声,吻了吻她的长睫,“说正事,以后,无论明鸾再有任何事,本尊都不管不问,好不好?”
“那如果,我要动她呢?”二白撩起眉梢,直直的看着他。
君烨眸子微微一眯,想起自己最近查到的关于二白的事,挑起她的下巴问道,“二白,你是不是有很多事瞒着我?”
二白眸光微闪,有些心虚的道,“什么事?”
见她如此,君烨便知道她不肯说,心头微涩,面上表情依旧温淡,“二白,离燕昭宇远一点,朝政争权的事不要参与进去。”
二白顿时明白,君烨肯定是查到了些什么,却以为是燕昭宇的势力,以为自己在替燕昭宇办事。
也不解释,二白仰头,被泉水冲洗的清亮的眸子闪着月辉,一脸纯净的表情,“我若有事,你会帮我吗?”
“自然,你是本尊的人,我不帮你帮谁?”君烨深吸了口气,将她抱在怀里,淡声问道,“二白,你想要什么?”
做他的妻子,荣耀地位,都不会比做燕昭宇的皇后差,况且,他很确定,她爱的人是自己,那她和燕昭宇在一起筹谋,是为了什么?
她想要什么?
二白下巴垫在他肩膀上,看着夜色中的重山叠峦,不答反问,“你呢?你想要什么?”
他父亲是摄政王,独揽朝政大权,是大燕第一人,如今不肯让燕昭宇亲政,心思一目了然。
他是君府嫡子,又掌全国兵马,若要谋反,易如反掌。
他呢?
想过要做皇帝吗?
想要同他父亲一样,做大燕第一人吗?
君烨微微起身,月色下,眸光漆黑,幽幽的看着她,轻抚她精致的眉眼,低缓却坚定的道,“我想要的,只有你,锦二白!”
他母亲嫁给他父亲君冥烈时刚刚十六岁,成亲一年时,君冥烈出征作战,他母亲随他外祖母入宫参加皇后的生辰宴,却暗中听到当时的顺元帝正同宰相大人商议如何在战场上设埋伏除掉还是大将军的君冥烈。
母亲极为震惊,回府后一夜未睡,第二日便乔装打扮成一侍卫,跟着运粮的队伍偷偷去了战场。
他母亲很聪慧,带着十几个运粮的侍卫便破了顺元帝的埋伏,还警惕了他父亲,只是他们十几个运粮的兵却被敌军发现,当做俘虏带回了敌军大营。
十日后,君冥烈击退敌军,救出他母亲。
敌国领兵的将领是当时南魏的太子,他逃走之前,对君冥烈说早已将他妻子凌辱,要他一辈子都要被人嘲笑。
君冥烈气性那样刚烈,当时就要把他母亲杀了!
他母亲发誓说没有,只是南魏太子的挑拨之计,加上士兵的求情,君冥烈才放下已经指在母亲胸口的长剑。
偏偏回去后,他母亲就被诊出怀孕了,其实当时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他母亲并没与被侮辱,他也的确是君冥烈的儿子。
然而,他母亲还是败给了深宅女子之间的阴谋。
他母亲怀了他刚刚八个月时,君冥烈当时的一个妾侍买通了主母身边的一个丫鬟,偷偷给他母亲下了催产的药物,于是不足十月,他母亲便生下了他。
君冥烈从此更加怀疑他不是他的亲身骨肉,冷落母亲,对他也极为疏离冷淡。
他八岁时便杀了那个侍妾,现在犹记得父亲看着他冰冷怀疑的目光。
他幼时看着母亲被父亲冷落,看着她每日悲痛伤心,看着那些妾侍欺辱他母亲,便日日发誓,将来一定要强大,保护他的母亲,可是后来他足够强了,母亲却也因常年郁结于心,心神衰竭,早早离世。
他从来没想过参与党争,独揽朝政,甚至做上那个位置,他手握重权只为保护他要保护的人不受欺辱。
从前是母亲,如今是锦二白!
二白不了解他此时心中所想,只是闻言心头一暖,偎进他怀里,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君烨抱着她,低头吻在她圆润的肩膀上,眸色一暗,抚在她背上的手又开始蠢蠢欲动。
“二白!”
她这样可口,总让人欲罢不能!
二白忙按住他的手,突然倒吸了口气。
芙洛!
芙洛还在等着她一起去参加宫宴。
看此时天色,估计宫宴已经散了!
轻吁了口气,二白懊恼的道,“芙洛要怪我食言了!”
君烨也不再闹她,入了深夜,即便这温泉周围也开始渐渐有了寒意,找了肚兜底裤给少女穿上,然而被他心急之下扯破的裙衫却不能穿了。
二白红着脸咬唇道,“都怪你,我怎么回去?”
君烨也不想自己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然而当时,的确想要她想要的快疯了,理智早被抛到了九天之外。
捏了捏二白生气鼓起的脸蛋,君烨轻笑一声,手放才唇上,一声嘹亮的口哨远远传出去。
很快,之前他们上山骑的骏马急奔而来。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会看事儿,懂人情,真是匹不错的好马。
二白冷哼一声,“你差点让人家陪你殉葬,亏它还这么听你的话!”
君烨俊颜上带着点笑,更多的是矜贵高华,薄唇勾起浅浅弧度,淡淡道,“你以为本尊真的会跳下去?”
二白眉头一皱,咬牙怒道,“君烨!”
君烨却是长眸一深,低头吻在她墨发上,低沉开口,“你猜的没错,本尊,真的想带着你一起死,舍不得杀你,只好陪你一起!”
二白心头一震,倏然仰头看他。
男人却已经起身离开,高挺冷贵的身姿向着骏马走去。
他们的披风都搭在马背上,君烨取了自己那间大裘,将只着了肚兜底裤的少女裹在里面,翻身上马,向着山下疾驰。
二白虽然被男人抱在怀里,用大裘裹的严实,依旧觉得窘迫,“难道我就这样回城?”
“放心,这样黑,没人会看到!”君烨低头吻了吻她额头,安抚的道。
男人也不踢马,任由骏马带着两人往山下走。
来时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回去时却用了一个半时辰,到了城门下时,二白被折腾的疲累加上一路颠簸,窝在他怀里已经睡着了。
君烨刚要让守城的侍卫开门,突然城门上灯火如龙,侍卫快步而来,城门发出沉重的声响,缓缓打开。
自城内骑马奔出来的燕昭宇看到城外的君烨顿时一怔,目光落在他怀中抱的人上面,黑暗中,长眸缓缓眯起,戾气顿生。
君烨亦停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对面,燕昭宇一身明黄色龙袍,似是自宫宴上出来,还来不及换衣服,听到二白失踪,便急急出来寻人。
大概是在城内已经找了一圈了,正要带人出城寻找。
这一幕,突然那样的熟悉!
“二白!”燕昭宇低低唤道。
“她睡着了!而且、”君烨勾唇淡笑,“她现在也不方便见皇上!”
隔着浓浓夜雾,燕昭宇眸光冷鸷,只看着二白,再次开口唤她,“二白?”
君烨眉心一皱,抱着二白的手臂紧了紧,刚要踢马闯进城门里去,就觉怀中女子轻轻一动,醒了过来!
“怎么了?”
刚睡醒的少女还有些懵懂,睁开眼睛看了看男人紧绷的下颔,坐起身来,只见城墙上和城门前都是侍卫,举着火把,将城楼下照的灯火通明。
燕昭宇坐在马上,幽深的眸子凝在她身上,隔着那样远,她看不清的表情,却能觉得出他生气了。
“昭宇、”
哥哥两个字被她咽了回去,眼尾扫了身后男人一眼,对着燕昭宇道,“我没事!”
昭宇?
叫的还真亲热!
男人气息一沉,将她身上的大裘又裹的紧了紧,以占有的姿势将她抱在怀里。
君烨将二白裹的严实,燕昭宇还是看到了少女肩膀露出一抹玉色,恍然明白君烨为何说二白现在不方便下来见他。
一丝淡淡的疼痛在胸口蔓延开来,紧紧的攥住他的心脏,似要将他抛进无底深渊中。
他目光幽冷的看着君烨,桃花眸中一片赤红之色,调转马头,一言不发,急速向着城内奔去。
二白如画般精致的眉心缓缓蹙起,她感觉的道,燕昭宇在生气。
他说过,她和君烨终究不可能,要她断了和君烨的关系。
气她又回到君烨身边吗?
身后男人将她身体扳过去,墨眸深邃,语气微怒,“不许想他!”
二白深吸了口气,吐出满心疲惫,偎在他怀里,闷声道,“我累了,君烨,你送我回去吧!”
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好,”君烨声音温柔下来,抱紧了她打马进了城门。
燕昭宇一路纵马狂奔,进了宫门,直奔飞鸾殿。
进了内殿,他满身带着满身寒气,气息阴沉,宫侍惶惶跪了一地。
一小太监上前要为他脱掉大裘,刚一接近,燕昭宇猛然转身,邪魅的面孔此刻因恨意而狰狞,伸手一把掐住小太监的脖子,满目阴鸷,
“为什么,为什么她爱的人不是朕?”
“明知道不可能,她还是选择和他在一起!”
“君烨他三心二意,到底哪里比朕好?”
燕昭宇一声声逼问,双眸恍惚,似入了魔障,怒气翻滚。
小太监一脸的惊恐,面色涨红,死死的瞪着玄宁帝,一句话说不出来,只发出低低呜咽声。
“说啊!为什么!”
燕昭宇怒吼一声,只听噗嗤轻微一声响,他长指直直插进小太监的咽喉中,鲜血四溅,小太监瞪着眼,停止了挣扎,猛然向后倒去。
砰的一声,震的大殿似都一响。
“皇上息怒!”
满殿的太监惶恐的跪下去,瑟瑟发抖。
邱忠疾步走进来,在死去的小太监身上一扫,跪下恭敬的道,“皇上,芙公主来了!”
燕昭宇目中翻涌的黑潮一点点散去,渐渐恢复清明,用丝帕一下下慢条斯理的擦着染血的手指,淡声道,“拖下去,不要让芙儿看到!找到他的家人,多给些银子!”
“是!奴才遵旨!”
邱忠忙吩咐两个小太监进来,将死去的太监抬下去,将地面擦拭干净。
芙洛进来的时候,燕昭宇正坐在长长的檀木桌案后看奏折,神情沉淡,看不出任何表情。
“皇兄,你何时回来的?找到二白了吗?”芙洛双膝跪在地毯上,撒娇的摇晃燕昭宇的手臂。
“找到了!”燕昭宇低头看着奏折,头也未抬,淡声道,“她身体不舒服,提前回去了!”
“身体不舒服?”芙洛纳闷的道,“那她怎么没告诉我?”
燕昭宇眸色沉了沉,“以后再招二白进宫,务必让朕知道!”
芙洛似此时才发现燕昭宇脸色不太好,讷讷点头,“哦,芙儿知道了!”
“好了,天很晚了,回去睡觉吧!”燕昭宇道。
芙洛乖巧的点头起身,“那芙儿告退了,皇兄也早点歇息!”
“对了!”
芙洛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试探的问道,“今晚宫宴上,北楚使臣没再提和亲的事,皇兄不会再让我嫁给那个北楚太子了吧!”
“嗯,不会!”燕昭宇垂眸,低低道了一声。
芙洛却立刻高兴起来,跳着转身往外走,嘴里嘀咕道,“二白说的还真准,本公主终于不用去北楚了!”
待芙洛一走,燕昭宇猛的将手中奏折扔了出去,目中郁气难消,冷沉开口,
“邱忠,拟旨!”
“是!”
邱忠忙躬身上前,将圣旨打开,伺候笔墨纸砚。
“你来写,静安侯之女明鸾,性情温凉,淑德含章,性姿慧敏,特许配给大司马君烨为妻,择良辰完婚!”
燕昭宇声音没有起伏的念道。
邱忠却神情一震,噗通一声双膝跪了下去,铿声道,
“皇上不可!如今静安侯正被弹劾,马上就能削起郡侯爵位,收其属地,斩摄政王之左膀右臂,此时若将明鸾公主赐婚给大司马君烨,朝中众臣不明圣上之心,加上大司马君烨和明府的联姻,调查静安侯之事必会懈怠,之前的所有都将功亏于溃!皇上可知,此次弹劾静安侯的大臣,大多是受大司马属意,若是赐婚,朝中风向必变,对皇上、对朝政绝无益处!”
燕昭宇眸色阴冷,“朕说拟旨,何来那么多废话!”
“皇上!请三思啊!”邱忠跪伏在地上,嘶声喊了一句。
“拟旨!”
“皇上,锦姑娘若是知道,定会怪您的!”
燕昭宇一怔,倏然转头看向邱忠,一脚踹在他肩膀上,
“连你也学会了抓住朕的软肋威胁朕!”
邱忠身体只颤了颤,坚定的跪在那里,
“奴才不敢,奴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皇上着想,为整个大燕着想。”
燕昭宇淡淡的看着他,目中冷芒渐渐隐去,眼波深处,复杂晦涩,凄然一笑,
“是,你说的对,她会怪朕的,怪朕沉溺于儿女私情,不顾大局,更怪朕、将君烨给了明鸾!”
邱忠低低的跪伏在地上,一言不发。
良久,燕昭宇深吸了口气,闭目道,“退下吧!”
“是!”
邱忠缓缓松了口气,躬身后退。
燕昭宇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泥塑一般,明黄的龙袍在宫灯下闪烁着耀眼贵气的光芒,却又那样冰冷、萧瑟。
过了子时,窗外风声突紧,刮的窗下寒竹飒飒空鸣。
大床上,君烨猛然惊醒,伸手去抱身侧的女子。
待发觉她在自己怀里,才低低喘息了一声,胸口砰砰跳的厉害。
转头,见少女呼吸清浅,睡的正熟,浓密的长睫在白皙的面孔上落下淡淡暗影,若丹青小扇,铺下沁人的粉墨相宜。
帐外烛火照进来,少女眉目精致如画,一眼便落了心扉,软了柔肠,入她之蛊,无法挣脱。
呼吸渐渐平稳,却没了睡意,君烨深深的看着她,长指轻抚她细嫩的脸颊,目光柔和宠溺,比窗外月色更醉人。
二白,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要做什么,本尊只知道,你只是本尊的人!
北楚那里情况不明,褚旬早已按耐不住,被玄宁帝强行多留了一日本就心焦,次日一早天还未亮便向宫里请了出城的令牌,一队人马迫不及待的出了城向北日夜兼程回国。
玄宁帝派了礼部几个大臣去送,回来时天刚刚亮。
趁玄宁帝上朝,芙洛偷偷溜出宫,带着两个宫女往潇湘馆去。
刺客已经抓到,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喧嚣,芙洛看什么都新鲜,什么都买,也不付银子,拿了就走,然后身后的小丫鬟忙掏银子递给要发火的老板。
走走停停,到了潇湘馆时已经巳时末,抱着一堆买的小玩意,进了锦园便喊道,“二白、二白,我来看你了!”
果子跑出来看着芙洛问道,“芙小姐,您找我们掌柜的?”
“对!”芙洛笑道,“她病好了吗?你看我带了这么多好东西来看她!”
她家小姐什么时候病了,果子被她问糊涂了,见芙洛怀中的糖人胭脂水粉,还有一个布缝的猪仔,她身后的丫鬟抱着瓷瓶花灯,另一个小丫鬟抱着一个笼子,里面是一只芦花大母鸡,正好奇的瞪着眼珠四处张望。
果子脸色一黑,不知道这位小姐是哪里来的,果然和她们小姐是同路人。
“芙小姐,我们小姐有事出去了,还没回来,您要是有事就坐在这里等一下!”
“出去了?”
那定然是已经病好了,芙洛好容易出宫一趟,自是不愿意就这样回去,痛快的答应。
果子引她到二白卧房外的小厅坐下,笑道,“芙小姐先在这里坐片刻,这个时辰,我们小姐也快回来了!”
“好,你忙去吧!”
芙洛招呼了一声,第一次进二白的阁楼忍不住好奇的四处打量。
这小厅连着二白的卧房,布置的极其舒适雅致,地上铺着厚密的地毯,矮榻屏风,字画瓷器,皆精致不凡,不是如何的富丽堂皇,却让人一眼便感觉在这里会很舒服,尤其是朝南的一面是落地的窗子,倚栏看去,院中景色及远处的街景尽收眼底。
木栏下放着一美人靠,芙洛坐在上面暖融融的舒服,低头才见美人靠后面放着一铁皮的炉子,而炉子通了陶瓷的管道,直通美人靠下面。
此时芙洛才注意到,这种陶瓷的管道在屋子里布置了很多处,美观且暖和,怪不得一进来,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你们掌柜的倒还真是会享受!”芙洛舒服的躺在美人靠上,出口赞道。
果子送茶点进来,道,“我们掌柜的怕冷,所以冬日里火炉最少不得!”
芙洛突然想到明鸾也是极怕冷的,小时候冬日里下了雪皇兄他们去打雪仗,在冰上踢蹴鞠,唯独她躲在屋子里守着火炉不肯出门。
太傅还以为她勤奋好学,好一通夸赞。
后来皇兄也不出去玩了,在屋子里陪着她,然后是慕容遇、君烨、都不出去了。
太傅高兴的缕着胡须,以为他的学生终于长大懂事了。
她跟在明鸾身后,看她偷笑,像一只小狐狸般狡黠。
如今,九年不见,她们之间却生疏了,再也没有了之前亲昵的感觉。
不光是她们,就连皇兄和君烨似乎也早已不是曾经争强好胜,却又一笑泯恩仇的少年,如今表面君慈臣贤,一片和气,然而就连她都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深深的隔阂,再不可能像从前那般一起吵过便笑,无所拘束。
也许只有慕容遇那个闲散的世子,才能一直清闲快活。
不知道今日怎么会想的这么深刻,芙洛叹了一声,随手拉起一块娟帕搭在脸上,闻着红木小几上香炉里散发出来的白芷香气,渐渐的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遇进了院子往阁楼而来,穿着一身松绿色袖口绣金线如意纹锦袍,眉目修俊,面如冠玉。
此时将近晌午,果子正在厨房里帮着林妈忙活。
前几日因为刺客的事潇湘馆关门了几日,自从开门后上门的客人比之前更多,七娘也不得不去大堂里应付。
因此后院里一片安静。
芙洛带来的两个婢女在楼下大堂里也坐着睡着了,母鸡自笼子里出来,正在大堂里自顾溜达。
慕容遇也未注意,以为是锦园里的丫鬟,抬腿往楼上走去。
见少女躺在美人靠上正小憩,慕容遇唇角抿笑,轻步走过去,站在少女伸手,伸手捂住她的双眼,故意粗哑的声音道,“猜猜我是谁?”
芙洛睡的正香,突然被人打扰正不高兴,公主脾气上来,张开嘴就咬,“那个混账敢碰本公主!”
她咬的毫不留情,慕容遇吃痛猛然抽手,见拇指上被咬了一排牙印,抬头见是芙洛,顿时黑脸道,“怎么是你?”
芙洛扬着下巴看他,“你以为是谁?本公主看你分明是装傻,哦!我知道了,其实你一直觊觎本公主,对本公主有不轨之心!”
慕容遇做了一个夸张恶心的表情,嘲笑道,“难道你芙蓉宫里没有镜子,你从来不照镜子,不知道自己长的什么样?”
芙洛双目一瞪,气道,“你说什么?”
慕容遇坐在木椅上,随手拿了一个贡桔在手里把玩,冷笑道,“那北楚使臣见了你连和亲都放弃了,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自己不在宫内反思,还出来又闲心乱逛。”
芙洛一怔,脸都气白了,“你胡说!”
“难道不是,昨晚宫宴上,北楚使臣可有再提过和亲的事?”
“他、他们、”芙洛被他噎的说不话来反驳,眼睛一转,挑眉道,“你昨晚又没进宫,怎么知道宫宴上的事,难道你一直偷偷打听本公主的消息?”
慕容遇脸色不变,嘲讽道,“本世子还用得着刻意打听?往街上一走,北楚使臣因芙公主太丑而放弃和亲的事早已传遍了!”
“你闭嘴!”芙洛气的鼻孔冒烟,脸色涨红,拿起一个贡桔往他身上扔过去,“慕容遇你再敢说,本公主杀了你!”
慕容遇闪身躲开,“恼羞成怒?怪不得北楚不肯和亲了,长的丑脾气还大,娶回去也是个麻烦!”
“你还说!”
芙洛瘪着嘴快要哭出来,抱起果盘,一个个桔子往他身上扔去,噼里啪啦一顿乱打,扔完了桔子又开始扔茶盏,“我打死你,让你胡说,让你说本公主丑!”
慕容遇在房间里纵身飞跃,语气越发的得意气人,“长的丑还不让人说了?”
芙洛气极,也不管抓到什么,全部都往慕容遇身上打,软枕纱帐漫天飞舞,葡萄桔子遍地都是,找不到扔的东西了,芙洛扑身上前,“慕容遇有种你别跑,本公主咬死你!”
地上尽是被芙洛打碎的花瓶茶杯碎片,芙洛气疯了,不管不顾的扑过来,一脚就要踩在碎瓷片上,慕容遇眉头一皱,喝道,“小心!”
随即指风一弹,地上的碎瓷片被击飞出去,芙洛一慌神,迈了半步,踩在一贡桔上面,噗嗤一滑,顿时大叫一声,整个人向着前面扑去。
慕容遇想也未想,一脚踢开碍事的木几,纵身一闪,双手托住芙洛的肩膀,却不想自己也被滑到,仰身重重摔在地上,他手里托着的芙洛,随即压在她身上。
“混蛋慕容遇,本公主咬死你!”芙洛压在他身上,对着肩膀便咬下去。
慕容遇伸手推她,“芙洛,你个死丫头,你还真咬?”
芙洛使了吃奶的劲,死死的咬住慕容遇不放,看样子是真气到了。
肩膀上剧痛,似是被咬破了,慕容遇俊眉一皱,翻身将芙洛压在身下,捏着她的鼻子,迫的她不得不张口松开。
芙洛张口喘息,羞恼更甚,抬手就往慕容遇脸上打去。
慕容遇哪里能让她打中,一把抓住,死死的按在地上,脸上挂着嚣张得意的笑,“本世子看你还能怎样?”
芙洛被压在地上,想咬够不到,想打手抬不起来,只觉无力而委屈,眼圈一红,眼泪滚落下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见她一哭,慕容遇顿时慌了神,伸手去给她抹眼泪,“嗳!你哭什么,打不过人就哭,讲不讲理?”
芙洛手被放开,也不打慕容遇了,抬手胡乱的擦眼泪,哭的更加厉害,
“你欺负我!我要去告诉皇兄!”
“好、好,我不欺负你了,别哭了!”慕容遇还没见过女孩子哭,无措的安慰。
“你还说我丑!”芙洛哭的更大声,眼泪扑簌簌而落。
“不说了,本世子知道,丑其实也不是你的错!”慕容遇说的真诚。
芙洛一怔,然后哭的更加难过,“你的意思还是我丑!”
慕容遇看着少女眼泪一串串落下来,胸口不由的柔软,表情却越发烦躁,唯恐别人听到以为自己把她怎么着了,低吼一声,“别哭了!”
“你还吼我!”芙洛眼睛哭的通红,眼泪就像不要钱的金豆子一往下掉,“呜呜呜呜”
慕容遇给她胡乱的擦眼泪,越擦越多,胸口也越烦躁,看着她张着嘴大哭,急的出了满身的汗,然后一着急,低头堵上了她的嘴。
世界终于安静了!
慕容遇本来只是脑子一热,想封了她的嘴,可是含着少女的唇瓣只觉得又香又软,不由的含住吮了一下,然后本能的吻进去,含住她的软舌纠缠。
芙洛猛的瞪大了眼,脸上满是泪痕,长睫上还凝着泪珠,一双美眸中满是惊恐,用力的推拒身上的男人,“你、想做什么?”
慕容遇身体一僵,脸色涨红,离开少女的唇,哼声道,“自然是堵了你的嘴,哭的本世子心烦!”
芙洛脸上红晕一点点堆积,恼恨的瞪着慕容遇,“你、你分明是轻薄本公主?”
慕容遇依旧压着她,轻佻笑道,“就算是,你能将本世子怎样?”
芙洛咬了咬唇,愤愤的盯着他,然后仰头一口咬在他下唇上,“我咬死你!”
慕容遇皱眉,伸手捏住她下巴,舌头挤开她的贝齿,伸进去在唇里搅弄,咬着她的舌不肯放,逼迫着她张嘴无法使力,于是,两人便这样气势汹汹的“厮杀”起来,谁也不肯让步,你咬我一口,我便咬你两口。
四目相瞪,均是一脸仇恨的怒气。
二白和果子上来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副情景,两人在地上正吻的“如胶似漆”。
果子倒吸了口气,立刻双手捂住眼睛。
地上的两人被“惊醒”,芙洛一把将慕容遇推开,起身跑到二白面前,顶着一张粉红肿胀的唇委屈的道,“二白,你总算来了,这个混蛋欺负我!”
“你别恶人先告状!”慕容遇冲上来,咬牙道,“分明是你先咬的本世子!”
“是你先说本公主丑!”
“本世子说实话而已,难道说实话也有错?”
“本公主哪里丑!要不是看那日你救了本公主,本公主早就已经杀了你!”
“别提那日的事,本世子早就后悔了!”
“慕容遇!”
……。
二白愣怔的看着两人斗嘴,然后看了看一片狼藉的花厅,看着她宝贝的水墨彩瓷被摔的粉碎,崩溃的抚了抚额头,
“果子,去、给本掌柜拿算盘!”
一炷香后,二白将算盘往两人面前一推,一脸淡漠的道,“算好了,一共三千七百两银子,你们看看现在给银票还是打欠条?”
芙洛对金银根本没概念,问道,“三千七百两、那是多少银子?”
“白痴!”慕容遇嗤笑一声。
芙洛立刻怒道,“你知道你给二白!”
“本世子凭什么给,都是你砸的!”
“本公主砸的也是为了砸你!”芙洛毫不退让。
“这么不讲理,怪不得嫁不出去!”
“慕容遇!”
“够了!”二白怒吼一声,“谁在多说一句以后再不许进我潇湘馆的门。”
两人顿时闭了嘴。
“拿钱、拿钱,一人一半!”二白不耐的催促道。
芙洛委屈的撇了撇嘴,只觉唇上似被咬破了,一阵火辣辣的疼,哽声道,“我叫我的婢女上来给你银子!”
慕容遇拿出两张银票拍在二白桌子上,冷笑道,“区区几千两银子,本世子一个人掏了,何必婆婆妈妈!”
芙洛咬牙看着他,恨不得扑上去在他身上咬一块肉下来。
二白高兴的将银票收起,“行了,晌午了,该吃午饭了,你们两位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芙洛和慕容遇各自冷哼一声,先后往外走。
果子忙喊人进来收拾屋子。
到了楼下,芙洛带来的两个婢女刚醒盹,看着她红肿的唇问道,“公主,你的嘴怎么了?”
芙洛抬手摸了摸唇,微微的疼,脸上一红,瞥了一眼慕容遇的背影,顿时有些恼怒,“多嘴,还不赶快跟着本公主回去!”
“是!”两个婢女恭敬应声。
芙洛一脸不虞的出了潇湘馆,突然想起今日本来看望二白的,不想却惹了一肚子气,她发誓,一定和慕容遇势不两立!
潇湘馆对面阁楼上,明鸾看到芙洛出了门,唇角一勾,款款下楼。
芙洛沿着长街往回走,看到捏糖人的又想起自己买的那些东西全部都砸了慕容遇,顿时有些心疼,站在捏糖人的那悻悻看着。
突然一只素手伸过来,递给捏糖人的人几文碎银子,然后拿了一只雪白的红眼兔子递给明鸾,“芙儿站在这半晌,可是想要这兔子!”
“鸾姐姐!”芙洛接过兔子,愣怔的喊了一声,顿时委屈的低泣道,“还是鸾姐姐对芙儿好!”
“这是谁欺负我们芙儿了,告诉鸾姐姐!”明鸾温和的抚着芙洛的长发。
“都是慕容遇那个混蛋!”芙洛哽声骂道。
明鸾眸光轻闪,笑道,“原来是阿遇,鸾姐姐哪日见了他,定替你骂他,好不好?”
“嗯!”芙洛重重点头,“鸾姐姐一点要给芙儿出气!”
明鸾轻笑点了点头,拉着明鸾往一旁的茶馆里走,“这里人多杂乱,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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